华灯初处起笙歌- 第43部分

笙歌不知道宋华楠是怎么交代他们关系的，但是笙歌还是觉得温暖。这场灾难，似乎将这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拉的更加的近。

她一直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宋华楠和大家道谢，告别。

宋华楠所说的回家，其实是回外婆那里。他们的确应该回去，让外婆知道，他们没事，他们好好的濉。

车子停在小院门口，最先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林言澈。

笙歌坐在车厢里，看着穿着褐色毛衣的林言澈站在门廊里，她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

还是宋华楠先反应过来，他先跳下车。朝林言澈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部。

林言澈却吃痛的一躲，宋华楠这才记起，他的肩膀还受着伤呢。

“言澈，你怎么过来了？”笙歌跟着从车上下来。

“尚绿姐不放心，我就替她过来看看。”林言澈嘴角扬着温润的笑。“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笙歌点点头。

她想起，在地震那一刻，她还在和林言澈打电话呢，中间唯一一次有信号，打进电话的也是他。可是她来不及告诉他她没事。

隔着手机的电波，他也算是身临其境了，想必他一定是不放心了，才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可是这个男人多么懂进退，他一句是柳尚绿担心，就化解了他们三个人的尴尬。

“先进去坐吧。”宋华楠指了指屋里。

林言澈先转身，和宋华楠两个人走在前头。

笙歌默默的走在他们身后跟着，她听到宋华楠在问林言澈手好点了吗，是怎么来的，住了几天了……

林言澈一一的回答着他。

他们的声音都带着点异于寻常的疲惫。

外婆看到笙歌回来，一把老泪还是没忍住留了下来。

“你们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这是要折磨死我这老太婆吗？”卢老太哽咽着。

一个笙歌已经让她殚精竭虑，没想到匆匆赶到的宋华楠，二话不说竟也随着笙歌一头扎进了震区然后音讯全无三天。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

好在，林言澈也赶来了。

这是暖心的孩子。他就在这里三天，哪也不去的陪着她这个老婆子一起等着他们的消息，她也是可以看出言澈的焦急的，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出来，还一个劲的说着一些宽慰她老太婆的话，这三天，真是全亏了这个孩子她才熬了过去啊。

“外婆，我们没事了，什么都过去了。”

笙歌俯身再次拥住她，像离开时那样。但是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愧疚。

“算了算了。”老太太推开了笙歌，看看他和华楠有些疲惫的脸色“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

林言澈在一旁附和着让他们先去休息明天再回J市。

一切明明已经重归了平静，可是笙歌却觉得自己心海里，正旋起一个更大漩涡。

宋华楠的手握过来，牵起她的手。

她望进他坚定的瞳孔，忽然知道，只要这个男人还在自己的身旁，那么她什么都不会再怕。

林言澈一个人坐在小院的藤椅上，月光洒下来，将他的影子拉的格外的落寞。

卢老太在他的身后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林言澈竟然听到了，他回过头来，朝外婆微笑。

“这儿真静。”

言澈感慨着，真是个好地方，静的他本该浮躁的心，都平静异常。

“是啊，大城市是没得比的。”卢老太握着针线，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笙歌的父亲总说要把我接起J市，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林言澈望着老人略显浑浊的瞳孔，静静的听着。

“老伴儿葬在这里，我的家就在这里，城市再好，哪有家好。”卢老太嘴角噙着笑意，低头一阵一阵的绣着什么。

爱的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这才是所谓的天长地久吧？

“我走之后啊，也得和老伴儿一起，继续守在这里。”

“您的身体……”林言澈有些动容，却欲言而止。

“没事。”卢老太挥了挥手，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转而又请求一般对言澈说“千万别和笙歌提起这几天的事情。”

林言澈看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终于看清了她手里绣着的，是笙歌的名字。那是一块长长的方巾，颜色素雅，倒是和笙歌的气质很搭调。

他忽然想起自己身边的那块丝巾，那样细致又带着浓浓爱意的绣工，大概也是出自眼前这位老太太之手吧。

“孩子，你喜欢我们笙笙吧？”

黑夜静谧的像是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林言澈听到自己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句清晰的“是”。

见到他这般的坦然，这下轮到卢老太叹息了。

林言澈也是一个好孩子啊，丝毫不逊色宋华楠。相比宋华楠，他的性子其实和笙歌更接近一些。那样的让人安心。

“您放心，只要笙歌幸福，我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傻孩子，我不是再担心这个。”卢老太扬了扬嘴角，轻轻的拍了拍林言澈的手背“我是担心你啊！”

林言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笙歌这孩子从小跟着我长大，她的性子我最清楚，认准了什么事情什么人，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爱上她，最后受累的肯定是你自己。”

“我知道会有多累。”林言澈笑着“可是爱情，来去由不得我自己，我也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我也想少爱她一点……”

可是，林言澈也清楚的明白，这些不是他努力就能做到的。叶笙歌的美与好就像是让他欲罢不能的毒瘾，他已深深不能自拔，只是知道她可能有危险，他都像是发了疯一样，立马从病床上挣扎着起来，来不及办什么出院手续就这样狼狈的匆匆赶到S市。

他在大巴车上一刻不停的拨打着她的电话，即使不能接通，他也不放弃的打着，抱着一丝侥幸，直到电话真的接通了，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心才安定一点。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他一看，原来是手机打的没电了。

林言澈的声音满满都是惆怅，听得卢老太心凉。

是啊，爱情这种东西，怎么算计，怎么控制，它来去全不由人啊。

她的笙歌真幸运，遇上这么两个好男人。

漆黑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宋华楠的呼吸就在耳边轻轻的回荡着，似乎也是小心翼翼的。

笙歌背对着他躺着，望着黑暗中仅被勾勒出轮廓的家具。眼睛疼得厉害，可是她不敢闭上，她怕一闭上，就看到林言澈那清明又带着淡淡哀伤的眼。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再热的心都会因此变得冰凉。

宋华楠一动不动的躺着，笙歌一声沉沉的叹息落入他的耳朵里，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让言澈难过，也一直都不是他的本意。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宋华楠的心中，尹修和林言澈在他的心中，也一直都占有这一个重要的位置。

他还记得自己为阮琳琅和林言澈闹过一阵很长的别扭，现在想来，之所以闹别扭的原因，大概也只是气自己而已，气自己为什么永远都要输给林言澈。

林言澈为这件事，一直有意无意的疏远着阮琳琅。他曾说过“阿楠，我知道你在别扭什么。”

对啊，林言澈多懂他，甚至比他自己更早的看清了他自己，他知道他好强，也一直在对他忍让。

林言澈一直在用行动告诉他，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淡了。

宋华楠也是心知肚明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小家子气。可是现在立场调转，他做不到像林言澈那样洒脱，因为他深深爱着叶笙歌。

而当初，林言澈可以做到这样不管不顾，只是因为他对阮琳琅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这绝对不是一样的状况，也绝对不能放在一个天平上做比较。

笙歌感觉到宋华楠的手环了过来，他滚烫的掌心落在她微凉的小腹上。

她翻了个身，两个人都枕在各自的枕头上，黑暗里依稀可以看到彼此闪着光芒的瞳孔。

宋华楠的将她拉近自己的身边，一伸手就把她揉进了怀里。

“可以不想他吗？”他略带委屈的声音在笙歌的头顶绽放。

“谁？”笙歌装傻。

“你在想谁，我说的就是谁。”

“那我可真不想你了！”笙歌仰起头吓他。

宋华楠一低头就吻住了笙歌嘟起的唇。他的吻不似这几日的温柔，像是要一口吞掉她一样的气急败坏。

他当然知道，刚刚惹来她深深叹息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所以他不爽了，如果是自己，那他就会更不爽。

哎！自己还真是不好伺候。

笙歌感觉到宋华楠的吻力道在慢慢的变轻变缓变温柔，直到他停下来。

“阿澈是我最好的朋友。”宋华楠的语调哀婉。

笙歌的手环住他的腰，往他的怀里凑了凑，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我的一切都可以与他分享，唯独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宋华楠更用力的搂住她，像是害怕被夺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笙歌不语，她知道的，她一颗心只能顾及一个人。所有不爱原因，归根结底，不过是遇不逢时。

“我不管他多爱你，我什么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是我只想确定，你爱的是我。”他有些霸道的吻了吻笙歌的额头。

“要不要脸，谁爱的是你？”笙歌嗔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宋华楠提高了声调。

他的手不安分的挠着笙歌痒痒，惹得笙歌阵阵颤抖，连连讨饶。

“来不及了，今天必须惩罚你！”

宋华楠说着，伸手就扯落了笙歌的肩头的衣襟，他的吻随之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脖颈，她的锁骨……

如果爱，能让人忘了伤害，那么，黑夜，请再漫长一点！

时光还在持续倒带，这些年不变的是你的姿态1

笙歌裹着毯子站在窗柩前，阳光隔着窗子洒在她的身上，暖暖的。舒蝤鴵裻

她的目光落在小院里那两个男人的身上，像是刚一起跑完步回来，林言澈坐着，宋华楠正在放松筋骨，两个在说着什么，脸上都是让人晃眼的笑意。

笙歌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的大石才慢慢的放下来。昨天一夜，宋华楠其实比她睡得更加的不好，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辗转难眠。

今天一大早他就先轻手轻脚的起床了，没想到是和林言澈一起去运动了。

如果没有她和阮琳琅，也许这对兄弟的关系，会契合到没有任何一点的裂缝濉。

但是换个角度思考，生命需要有裂缝，阳光才能照进来。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想做什么。她的幸福也得来不易，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在时光之后，林言澈一定也会遇到比她更对的人。

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笙歌转过头去，看到外婆正端着早餐走进来残。

“还以为你没起呢。”外婆说着，将手里的餐盘搁在床头柜上，朝她走过来。“这是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笙歌没答话，目光再次落到小院里。

卢老太顺着笙歌的目光看过去，那两张俊朗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一下子就了然了。

“阿楠和阿澈，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温润如玉，所幸都是好孩子啊。”

笙歌点点头，是的，都好。

“你在犹豫？”外婆的手握过来，握住了笙歌冰冷的手，她询问的目光落在笙歌的身上。

“没有犹豫。”笙歌扭头看着外婆，很坚定的摇摇头。“当初我决定要嫁给华楠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犹豫的了。”

卢老太笑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一年，宋氏杨秋琴和叶氏白惠仪两人暗中商定联姻这件事，曾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可是唯独笙歌这个当事人，却轻易的妥协了。

笙歌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比谁都了解她。这个面上温和的姑娘，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好强，能让她一口答应下来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宋华楠。

她喜欢宋华楠，这就是最大的症结，所以谁的反对都阻止不了她。

卢老太知道这个孩子向来吃软不吃硬，更知道，自从她的母亲去世之后，能让她这样义无反顾的决定太少太少了。

她第一次没有站在叶云天的立场上，而是支持了笙歌的决定。

叶笙歌和宋华楠，曾经也是有过一段青梅闹竹马的好时光的。

那时候的叶园或多或少成了叶笙歌记忆力的禁忌，可是关于宋华楠那一段，卢老太知道笙歌从来没有忘记过。

漂亮的笙歌，从初中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收到各色各样的情书了，可是每一次给她送情书的男孩子，她都要挑挑拣拣的说出一些自己不喜欢的地方。

那时候的她还显得有口无心，可是卢老太却一心的清明。那些男孩子不是不够好，只是没有她心中那个小华楠好。

因为从一开始，心中就有一个标准有一道门，那道门的钥匙，只有一个，那就是宋华楠。

所以即使再好再好，再优秀再优秀，即使如林言澈明明已经超过了那个标准，可是只要那个人不是宋华楠，就不行。

那是没有退路的爱。那就是所谓的“非他不可”！

宋华楠风风火火的闯进屋里，见到外婆也在，脚步一下子顿了顿。

“外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快进来。”卢老太摆摆手，“我正和笙歌说着，你们也该回去了，家里怕是都急疯了。”

宋华楠点点头。

“我也正要说这事呢，言澈的肩膀还等着回去复诊。”

他都忘了，今天还非得拉上他一起去跑步。林言澈也是死鸭子嘴硬，死活也不提醒他自己的肩膀还伤着呢，他们就这样走走跑跑一路。

谁都没有说起叶笙歌，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一样。

若不是林言澈一句“不声不响的跑出来，回去要被尹修揍了。”宋华楠怕是到现在还记不得。

最近记性越来越差，头疼发作的也是格外的反复，但是脑海里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倒是涌出来的更多了。他也该好好的去检查检查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临走之前，笙歌没来得及和外婆说上什么话，倒是林言澈，一直站在门廊里和外婆说着什么。

笙歌看的出来，外婆也很喜欢稳重的林言澈。小时候，她总听外婆说起外公，隐隐勾勒，那也该是个想林言澈这样的翩翩君子。情到浓时，外婆总会泪眼婆娑，她说当初若不是已经有了母亲和小姨，她定是会随着外公而去。

那时候的她根本不能感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