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率。
他不得不赞叹尼兹奥德西隆对自己侄子的溺爱,不过他仍然不认为用一张祈愿术卷轴换一个脑筋混乱的低层法师是一件合算的事情,奈维隆也是如此,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对结果却抱着欣然的态度,虽然力量弱小不值一提,利法尔·奥德西隆仍然是一个有一定政治意义的人物。
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自然是好事。
“……十四下。”当他们凑近房间的时候,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让尼兹奥德西隆神情微喜,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相顾挑了挑眉毛,打开房门,看见穿着一身宽大红袍的青年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从后脑到前额再到脑侧,最后停在头壳正中,对一个端汤水的侍者喃喃着说:“从这里到这里,他用那个东西敲了我十四下,除了最后一下,每一下我都还记得,唔,叔叔,老师,理事大人,你们好,我很好。”
这个侍者显然因为听到的内容感到莫名其妙,被利法尔奥德西隆那一双平淡但怎么看都有些神经质感觉的眼睛一盯,更加浑身地不自在,眼皮和额角不停地跳跃着,似乎精神濒于崩溃。
“你恢复正常了?”尼兹奥德西隆惊喜地说道,他注意到虽然仍带着两分呆滞,不过大体上,利法尔奥德西隆的眼神还是清明的。
“我一直很正常。”利法尔咧嘴笑了笑:“刚刚清醒过来,谢谢你叔叔,你救了我的命。”
“应该的。”欢欣之极的感情不免带着哽咽,尼兹感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他挥了挥手,解脱了濒于精神崩溃的侍者,然后握住了利法尔的胳膊,紧张地上看下看:“你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利法尔,说说,你在深渊遇到了什么意外?”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脸上同时露出兴趣缺缺的神色,在深渊又能遇上什么意外?传送装置出了故障,一个中层的恶魔都能杀了这个中低阶的法师,何况深渊里面中层的恶魔数量无边无际,能够让这个法师丧命的情况多到数也数不清。
“意外?不是意外,叔叔,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听闻了尼兹的询问,利法尔眼睛里那一股仿佛刚睡醒的呆滞在这一瞬间驱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仇恨之光。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同时提起了注意力,当得到答案的时候,他们彼此大小瞪小眼了一阵,然后怪异地看着利法尔:“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与弗拉斯的蜜月期,他们觉得有必要寻根究底。
“他就是弗拉斯派往北面的密探。”利法尔抓住了尼兹的领子:“叔叔,你还要铭记我父亲的死亡。”
“竟然有这种事情?!”老尼兹奥德西隆面色顿时变得燥红,想起了那个少年红袍法师的面容,原有的欣赏顿时燃烧成了愤怒:“竟然是他!?理事大人,奈维隆大人,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至少那个小子对利法尔下了毒手。”
两位首席大人神情凝重,如果事情属实……
他们确实需要给尼兹和利法尔一个交代。
“他就在萨斑港。”奈维隆想了想,询问劳佐瑞尔:“我们可以走一趟。”
“不错。”劳佐瑞尔点了点头,示意这对奥德西隆的叔侄:“整理一下,我们去萨斑港。”
“是。”利法尔当先痛快地回答了下来,他双目喷射着仇恨的烈火,麻利地穿好了衣物,开始想象如何进行自己的复仇:“老师大人,理事大人,如果捕捉到那个小子,请务必让我亲自报仇。”
他如此提议道,心里想出几千种手段,给予自己的生死大敌无尽的折磨,这一次他死定了!
两位首席和一位九环大法师。
一个中层的红袍,凭什么在这种力量的围捕下脱身?
奈维隆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他。
为此伤害与弗拉斯的关系。
那个小子终究是一个重要人物。
他有些不快。
不过断然没有为了外人而委屈自己人的道理,在某些和谐的组织,为了长远的利益,一个领导人可能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但无奈得很,这是红袍法师会。
作为领导者的奈维隆,对于这种理论嗤之以鼻,更是想都不会去想。
今天伤害了组织内部的利益,明天他们就会造反,何况是这种杀身之仇,而即使一方宽宏大量,另一方也绝对不会感激,反而会更加缜密积极地绸缪,以求一劳永逸地根除所有仇敌,解决后患。
奈维隆更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尤其是那个潘尼西恩的优秀程度,让他感到胆寒,就好比萨扎斯坦的疏忽轻蔑造就了劳佐瑞尔,他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因为一个错误的决议而造就一个极为可怕的仇敌。
萨扎斯坦阴沟栽船的前鉴提醒着他这种做法是多么的危险。
必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
这就是塞尔的规则。
布莱克霍尔与萨斑港并不太远,甚至用不到传送术,用飞行术飞一段小段时间就到了,而萨斑港的政府也比较显眼,两位首席和奥德西隆的血脉们对之并不陌生,但当他们用法术窥探一下府邸中的情况时候,却愣了一下:“那个小子不在。”
“不在?”尼兹奥德西隆挑了挑眉毛。
“跑了?”利法尔脱口而出。
“没有……”劳佐瑞尔皱着眉摇了摇头:“唔,有一个人在,奈维隆,你认识?”
他注意到奈维隆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他的导师。”身为咒法系首席,奈维隆是记得这个中年人的。
“那么也是一样,我们能够从他嘴里知道他学生的踪迹。”
奈维隆点头表示认可,施展了几个法术,几个人隐藏在夜幕之中,无声无息地飞了下去。
……
岁数到了的人多少身体会有点毛病,作为一个时刻与危险物为伴的法师,这种毛病只会越来越多,尤其詹华士还偏爱研究亡灵法术,他身上的小病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给予他困扰。
在阴雨连绵的时候,在工作疲倦的时候,在心情阴郁的时候,这些小病小痛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他生出活着真累的感叹。
当然从上述描述来看,这种小病痛总是在他困扰的时候冒头,现在,詹华士再一次感叹着生活的困苦,一半是因为它们,一半是因为今晚的失眠。
在这种时候,失眠的不止他学生一人。
太阳穴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大失风度,当他看到几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办公桌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揉揉眼睛之后才反应过来。
“你的学生呢?”他看到长着鹰钩鼻子一身鲜红长袍的法师如此发问,目光落到旁边双眼闪烁着仇恨光芒的利法尔脸上,立刻明白了。
“他不在?”中年人用谈论家常一般的语气反问着首席。
不带一丝一毫的恭敬。
到了这个时候,礼节上的东西自然用不到了。
“不要装蒜。”劳佐瑞尔的手杖在中年人放在桌上的左手背上杵了一下,爆出几丝电流,留下一片漆黑:“还有保持恭敬,有机会减少你的痛苦。”
“没有必要,首席大人。”詹华士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左手,一道黑光从他的怀中绽放开来,照映出嘴角一丝平静的笑容。
“灰烬符石!”奈维隆面色一变,身体飞快地闪烁到了房间之外,在半夜的清洗中,他见识过许多次这种东西了。
似乎每个特务组织的成员都会随身携带这种装置,而红袍法师会给予审判的标准配置,当然更加地不同凡响。
劳佐瑞尔和两个奥德西隆也在瞬息的稍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得以避免过夹着负能量波纹的大爆炸。
震撼大地的声音中,没人注意到府邸后院传送坐标的光芒,稍稍的晕眩之后,从传送坐标中踏足而出的年轻法师看到了宏伟宅邸的余烬与空中飘散的能量波纹,也感应到了生命与灵魂的消逝。
上空中惊魂未定的几个法师注意到了传送阵出现的人时,潘尼的眼珠子稍稍动了动,从房屋的残骸上移开,同样注意到了那几个红袍。
“你们应该赔偿我点什么,大人们。”他仰望着奈维隆的鹰钩鼻子,一手推开了身旁神情困惑的女人,另一只手探进了袋子:“他是我唯一的老师。”
第193章 潮涌
“赔偿?奈维隆,你听到了?”
作为钻研心智的施法者,劳佐瑞尔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有一种近乎传奇般的敏感,然而当听到地面上的年轻施法者如此说时,他却没有感受到巨大的情感波澜,只是看着那一张死板的脸,心跳不谐调地乱了一个节拍。
应该承认这种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的话语与仿佛看死尸一样的眼神让劳佐瑞尔感觉到了不舒服,不过高傲让他拒绝承认这种感觉——一个传奇法师居然会被这样一个老鼠般的角色吓到?转而浮出的感觉就是不可思议。
“他在向我们索要赔偿。”
“真是遗憾。”奈维隆目光闪烁一下,低头把鹰钩鼻子上的眼镜正对着潘尼的视线:“你的导师白死了。”
“是的。”潘尼点了点头:“您说得对,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去,所以我需要一点东西聊以慰藉,各位大人,哦,你们大概会以为我发疯了。”
他喃喃地说着,似乎有些自语的味道,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过多的忐忑了,心情一片冻结般的宁静。
如果有些东西必须要坚守,有些义务必须要履行,那么除却生死置之度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甚至连做选择的余地都在事情发生的一刹那锁死了。
废墟的烟灰还未消尽,灵魂的余烬却已飘然无迹,他默然地站在废墟之前,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
无论是否符合死者的意愿。
“你确实是疯了,疯子,我早就知道你疯了,你不只是个疯子,胆敢与我作对,更是一个白痴。”利法尔轻蔑地说道:“今天你死定了,白痴。”
他落在远处的地面上,从废墟里捡起一块墙砖:“我会用这个把你送给我的都还给你。”
“别心急,利法尔。”老尼兹眯着眼睛凝视着远处的潘尼:“我们会抓住他的。”
“好吧,尼兹,他交给你了。”劳佐瑞尔轻佻地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对付这样一个小脚色还要自己亲自动手,确实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奈维隆看了两眼渺小如蝼蚁的法师,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等一等。”潘尼上前两步,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首席们:“我刚才说,你们需要赔偿我点什么,所以你们不能这样就走了。”
“唔?”劳佐瑞尔不悦地挑了挑眉毛,他转过身来,一脸的不高兴:“我应该代替你的死鬼老师教育你如何对我们保持恭敬。”
他的手掌中心开始散放光辉。
“我想你们应该亲自见面交流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我的老师会非常高兴,我也是,当然是在冥土或下层界。”潘尼掏出一根短小弯曲的法杖指向空中的红袍首席,就在这半个呼吸不到的时刻里面,大量蓝色的怪异火焰从潘尼身旁释放出来,顺着这根短小的法杖,带着一道奇异的奥术能量射了出去,如同一道粗大的蓝色光柱!
这道蓝色光柱出现的一刹那,劳佐瑞尔浑身的奥术力量顿时不可抑制地狂乱起来,手上的奥术光辉变成了如同火焰一般引发了自燃的效果,他霎时间断绝了与源海的一切联络,从思维到意识都闪电般变得模糊——如同被某种异物干扰,而粗大的蓝色光柱毫无阻碍地贯穿过他的躯体,轰隆一声的巨响里,一个巨大的烟花从他胸口爆炸开来,他的血肉夹着暴走的奥术能量飞溅出十几码的距离,在空中就燃烧殆尽。
尼兹与利法尔轻蔑的笑容还没有在脸上消失,就看到劳佐瑞尔在那一道蓝光冲击之下半个身体都变成了碎片,一股被冻僵的感觉从眼睛传导进了心脏,再从心脏散发到四肢,又从四肢集中到躯干,如同僵尸一般顿在了那里。
“原来是你!”奈维隆同样在那一道异样的能量波动之中浑身陷入僵硬,思维与法术力量在一股直接针对弱点的强烈扰动下失控僵硬,他在蓝色魔焰与那根短杖出现的一刹那仍然陷入了恐慌与震惊。
不可思域与恍然大悟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从他心底涌动出来,而潘尼的法杖已经对准了他的脸。
“尼兹,你这个白痴,快点干掉他!他对付不了你!”无穷的惊恐迫使他对因为劳佐瑞尔的瞬间遇难而被恐惧缠绕的尼兹奥德西隆发出命令,而这个老附魔师直到下一刻才做出反应,第二道蓝色光柱已经奔着奈维隆脑袋而去,究竟是有所防备,奈维隆咬牙之下引爆了身上所有的触发法术——这无疑会让他受到重伤,然而他的身体却在这种法术震荡中偏移了一段距离,闪过了致命的蓝光。
而尼兹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朝潘尼的方向丢了一个火球过去——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这样的法术是否奈何得了目标。
劳佐瑞尔照面之间爆炸的影像还没有完全散去,在他心里面,已经把潘尼当成了某种怪物。
虽然是一个随意的举动,但这无疑救了奈维隆一条命,在那根法杖没有发出第三道光之前,潘尼的身躯在强烈的震荡中飞了出去。
一个精通塑能学派法术的大法师丢出的火球术威力可想而知,法师身上的所有法术防护瞬间报废,若非奥瑟亚赠送的护符弹出一道光罩,这一个火球就能报销了他的小命。
即使这样,他仍然在震荡产生的晕眩中难以起身。
虽然没能取走潘尼的小命,但这无疑驱走了尼兹心中的恐惧——自己的法术对他有效。
他正要再丢一个火球过去,了结了这个危险法师的命时,忽然听到自己的侄子那边传过来一声尖锐的惨叫,他转过头去,看到亲爱的侄子又倒在了血泊之中,双手捂着下半身躺在地上翻滚不止,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少女拿着一把滴血的短刀满脸快意冷笑地站在一旁。
她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在出现在传送阵之初的晕眩过后,她就注意到了这个曾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家伙,对于这样的红袍法师,她一向不客气,尤其是在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
而这个男性红袍在曾经短短的接触之中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