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次任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克丽丝看到塞拉的脸色,认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错的,再次开口:“那是,他做了什么让你很不高兴的事情?”
塞拉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可能……是吧。”
“什么叫可能是?”克丽丝也愣了:“不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吧。”
“怎么可能?”塞拉抬起头:“我……”
想要反驳的话突然卡壳,因为她也发现,自己确实是一直在疑神疑鬼。
“好吧,我知道了。”克丽丝一拍额头:“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是吗?”
“误会?”塞拉默然,思索一阵。
这个词或许比较贴切,相互之间戴着面具交流,彼此都没有穷根究底的欲望,似乎很容易产生误会。
但是根源究竟是在哪里呢?
“他没有对你解释,你也没有问他寻找答案,所以才会在这里疑神疑鬼,是这样吗?”克丽丝叹了口气:“塞拉,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倒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用这种不坦诚的态度对待那个人?”
不坦诚?
好像一道闪电经过了脑海,塞拉表情突然一僵。
这个评价让她反省起来,因为对照当时潘尼有所保留的隐藏,她也选择了虚伪以对。
这种心机确实说不上坦诚。
而之后也是这种心机,让她一直没有询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现在想要忘掉他,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念头罢了。
塞拉打了个寒噤,因为她发现这些行径无一例外地违背了圣武士的原则,而目的却非为了征讨邪恶,结果反而让自己变得彷徨。
“你们需要一次诚恳地交流,塞拉。无论是解开误会,还是让你更加失望,都比你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想好些。”克丽丝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抱了抱圣武士的脖子:“呜,真可怜,圣塞拉女士被感情困扰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我总有一天要见见那个家伙。”
“我……”塞拉脸蛋红红地目视着克丽丝带着一串笑声远走,然后就垂下了脑袋。
或许,确实有必要找他问问清楚。
如果自己都没有先抱着坦诚的态度,又凭什么要求他坦诚相待呢?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对那个人有着克丽丝所说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情却需要确认,这无疑能够清除她心中的彷徨。
对了,好像听那条船上的人谈论,那些巫师学徒准备邀请他前去巨龙海岸。
她想起这个信息,立即掏出了主教递给她的一堆调令。
都是各地的教会发往至高教会的求援书,而至高教会再将这些书信发布到各个圣所,由有志愿的圣武士自由选择。
她翻开几页,翻到其中的一张,目光停了下来。
上面的字迹很工整:
“向您致敬,尊敬的大主教大人,前日在我处任职的圣堂武士队长扎奇先生受到袭击,不幸殉难,并有多名圣武士牺牲,教堂防备力量严重不足,暗夜面具活动日渐频繁,因此特请求援助,若有志愿者,请尽速遣至西门,我们翘首以待,无限欢迎。
——您忠实的:艾伯特·葛瑞戈·卡扎尔西门·盲目之真实教堂!”
她抬起脑袋,攥着这张信函,目光渐渐坚定,站起身朝教堂走去。
……
“怪了,为什么这些天总能在你身上闻到一股讨厌的气味。”
她趴在潘尼的身体上,手指缠绕着巫师的发梢,鼻头紧紧地皱着,在潘尼脖颈和前胸不断地嗅着。
“讨厌的气味?”潘尼挑了挑眉毛,哭笑不得:“你应该不是猎犬。”
“你才是狗。”她狠狠地白了巫师一眼,眼睛又眯了起来:“你是不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这股味道让我从心里面恶心。”
“从心里面恶心?”潘尼看着纠缠在自己身上的身躯:“你的言行总是这样不相符合。”
“我是认真的。”她一脸严肃盯着巫师的眼睛:“不要让我知道你接触到的人是谁,我知道这是什么气味,我在月海实习的时候干掉过很多身上带着这种恶心味道的家伙。”
听了兰妮的话,潘尼终于知道这种恶心的气味来源在哪里了,不过心里却也不以为意,毕竟已经决定把这事忘了,那就当做没发生过就是了:“我也不知道我接触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人,或许是不注意的时候沾上的,你说的那一类人,红袍法师也不喜欢。”
这倒并非违心之语,在多数红袍眼中,所有善良阵营的神祗都是多管闲事的讨厌鬼。
“不注意的时候能让那股味道沾上这个地方?”她抚摸着巫师的胸口,吃吃地笑了起来,手指继续向下探:“如果时间再久一点会不会继续向下,我说那个人不会是男人吧,味道不对啊,呀……”
忍无可忍的巫师将她的身躯狠狠地按在了床榻上,她的笑声更欢快了:“被我说中了?”
潘尼用力扯掉了兰妮的长裙,她发出一声尖叫,一阵冲刺之后,下半身已经开始抽搐。
巫师的手指划过那条大腿,滑腻的皮肤下肌肉充满弹性,它们给予了他巨大的欢愉,锻炼过武艺的身躯在情事上别有韵味,只是对付起来有些吃力,至少对于一个缺乏锻炼的巫师而言是这样,幸亏有密瑟能核赋予的超常体力,他才能够在兰妮浑身虚脱喘息的时候仍旧精力充沛。
“不要瞎猜。”他拍了拍兰妮的屁股:“事情都过去了。”
“这不可能。”她狠狠咬着牙,开始因为一个新发现而耿耿于怀:“为什么不是你先倒下?”
潘尼心里顿时啼笑皆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用恢复的一点点体力抬起身体,缠住了潘尼,这回却将注意力放在了潘尼的手臂上面,她在那肱二头肌上捏了两下,皱起眉头:“这摸起来就像是风干的香肠,像你这样男人的我一个能够对付十个。”
“一个对付十个?”潘尼嘴角抽搐,这句话让他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他摇了摇头,决定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现在对付她,只需要他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潘尼非常满意这种现状,只是女人还在不停地抱怨,巫师皱了皱眉,继续拥抱起她已经基本失去反抗体力的身体,决定让她连说话的体力都不剩下。
他吸吮着兰妮的嘴唇,一直到她因为窒息而脸色发白,才转移到耳根,脖子,锁骨,最后停在了那对膨胀的山丘上面。
乳晕色泽很浅,或许是因为兰妮的肤色本就不是柔弱的奶油色,粉红色的珍珠挺立在山峰的最顶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巫师贪婪地吸吮着周围的露水,直到一缕光从舷窗外照进了舱室,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航船似乎向南航行了。
兰妮注意到巫师转移了注意力,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再继续的话,她就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会没有了,现在她还可以爬到床头的窗口,与潘尼一起观望外面的景色。
这艘船属于巨龙海岸奥术协会,用料很是考究,窗口由魔法处理过的琉璃制成,从里面看外面的景色,十分清晰。
成群的海鸟在礁石上飞起飞落,随着海浪一阵一阵地起伏。
又到了一片浅海。
“丹林顿号的人都撤走了?”潘尼忽然开口询问。
“就在上一个岛屿,她们居然和海盗有联系,这里的财阀贵族与地下势力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有趣。”兰妮吐了口气,媚眼转向巫师:“怎么,想她了?这可是个好姑娘,虽然长相比我差一点。”
“难道在你心里面我就是一个色狼?”
巫师摇了摇头,抱着兰妮的腰肢,如果按照细腰才算美的标准评价,她的腰肢很明显不太合格,不过抱起来感觉却是很不错,没有那股瘦骨嶙峋的感觉。
“当然,你就是一个色狼。”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讨人厌的大色狼。”
巫师无语,他默默地注视着窗外,与海岸的距离不断地缩短着。
兰妮更换了几个姿势,让自己更舒适一些,她勾着潘尼的脖子,一样看着窗外,不过在她的眼睛里,那有点破烂的港口和沾满难看海藻的礁石显然提不起她的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巫师的专注目光。
她伸手在潘尼眼前挥了两下,试图干扰这种专注。
潘尼皱了皱眉,晃头避开了她的打扰。
“喂,我说,什么东西这样吸引你的注意力?”
“原来这里就是西门……”遥望着喧嚣的海岸港口,潘尼叹了口气,将兰妮的身躯从怀抱中搬开,站起身套上衣服:“你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准备下船了。”
她目送巫师反手带上房门离开房间,忽然咬住了嘴唇,瞳孔里面翻滚着的恼怒,最后却变作一声充满讽刺的冷哼。
第227章 西门
——任何东西都有价码,什么都可以买卖。
这句话精当地说出了西门港的特质,在费伦很少见到比这里更开放的港口城市,虽然城市规模在费伦算不上大,但是其中包罗万象。
你可以在这里买到费伦所有地区出产的货物,当然,价格不一定实惠;你也可以在这里见到可以想象的任何神祗的殿堂,据说在地下还有着一些恶魔的庙宇,各个教会在城中都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彼此之间或为同盟,或有冲突,每天都有相关的事件或明或暗地在某处发生着。
虽然常驻人口只有不到三万,但是每年都有大量的商人和旅行者来此驻留,因此城市在一年任何一个时段里面的居民数量都大大超过上面这个数值,这些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混杂于西门城的黑白两道,商、政、军、法,几乎处处可以见到这些人的身影。
复杂的社会状况让这座城市中充满了腐败,权钱交易处处可见,因此有了被西门人挂在嘴边的那句赫赫有名的谚语。十家老牌贵族组成的执政会控制着城市的政权,但是很多时候他们也不能保证城市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作为巨龙海岸甚至全坠星海商贸最发达的城市,每年都有巨量的财富流经这个地方,贵族和真正的居民只能在其中获益一部分,而更大部分的利益则被许多难以窥见的巨手攫取,隐没在西门城地下的黑暗中。
这是一座肮脏而热闹的城市。
虽然信仰各种各样,但作为一个贸易港口,商业女神渥金无疑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至少来往的商人,为了生意兴旺发达,总会来祷告祈求一番。
祭司迪文·斯派尔近来有些苦恼,因为神庙中一位名叫希柯尔的见习女祭司已经好一段日子没有来上班了,这是埃德蒙特家族的薇卡大小姐送进来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绝境腔,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长得很秀气,没有寻常十几岁小姑娘的活泼,记账的时候却很精明,也很会打理祭祀。
这样的助手自然会让斯派尔感到轻松,久而久之,这个年轻的牧师也就对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姑娘生出一种喜爱,渐渐有了倾慕之意,虽然他已经有了妻子,不过他自信以自己的风流倜傥,骗走个小姑娘应该不在话下。
但是开始动手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虽然貌似简单,不过对别人却抱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提防,这无疑让斯派尔碰了很多钉子,当他收到了来自几个打手的警告的时候,终于暂时息止了念头,又从希柯尔口中知道了她已经有了丈夫,这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好吧,现在他暂时熄火的念头还没有再次萌动起来,但她却不来上班了。
这无疑让他心头起疑,但是还不敢上门去问,只好自己解决近在眼前的事务,这才知道一个人主持祭祀是多么的疲累。
事实上这位教士大人关心的女祭司现在生病了,很严重的疾病让她无力地躺在绵软的大床上,额头上覆盖着沾湿的毛巾,仍然不断地蒸发出热气,微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虚弱的感觉,呼吸也是有气无力。
卧室的门轻轻敞开,她微弱的目光看着走进来的女人做到床头,张嘴吐出微弱的声音,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薇卡。”
“别动。”薇卡轻轻伸手,将小女孩抱进怀里:“你的病还没好。”
“薇卡……”希柯尔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个病连神术都治不好,妈妈当年就是这么去世的。”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叹了口气:“只是发烧,会好起来的。”
对于简单的感冒发烧,不需要太高级的神术就可以治疗,许多仁善的牧师也愿意为信仰不冲突的病人免费伸出援手,但如果患病者潜意识中对病愈有着抗拒,那么再强大的神术也无济于事。
几乎所有神术的作用都是从精神开始,一个心智失常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神力的眷顾的。
“可是,可是我好难受。”希柯尔流着眼泪,把脑袋探进薇卡的怀抱里面:“薇卡,你告诉我,塞尔那边究竟有什么消息,你一直都不告诉我,自从他们进入布莱克霍尔研究之后,我已经半年多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了,那里的研究不是结束了么?为什么我问你,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他们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薇卡神色黯淡起来,叹了口气。
“他们是不是死了?”希柯尔双眼里面的光彩变为灰暗,语调也低沉下去:“薇卡,你不要瞒着我了。”
“不是。”薇卡连忙摇头,苦笑起来:“你不要胡思乱想。”
按照女孩的身心状态,如果相信了这条消息,那就彻底地无药可救了。
“呜~我就知道他把我送出来,就是预料到了要出事情,果然是这样。”眼泪和鼻涕随着呜咽声爬满了少女的脸颊:“他们总是把我当成笨蛋和小孩子,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也是,薇卡,我知道你们一直瞒着我许多事情,潘尼和你做的事情瞒不过我,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别把我当成傻瓜。”
“但他总是把我当成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摸着眼泪喊着,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已经有了声嘶力竭的味道。
薇卡全身立刻僵硬了起来,她木然地揉着希柯尔的头发,并未有阻止少女的鼻涕和眼泪流进自己的领口。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他一定是死了……”
“胡说八道。”女士皱紧了眉头,轻轻拍了一下希柯尔的脑袋:“我们的探子还在寻找他们的消息,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