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语岚刚要开骂,忽又想是不是自己昨晚喝多了闹的?她把话咽了回去,决定先找到那个野男人再说。
高语岚租的小套房不大,厨房没多远,可她磨来磨去好一会才走到。她一边走一边想该跟那个男的说什么,是要问问昨晚自己怎么了,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骂一顿?
嗯,无论要说什么,她得有气势!一定要镇住场面!要占上风!
别管昨晚是她抢了人回来还是勾引了人回来,别管是不是她主动的,也别管事情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反正依她起床的架式看,她肯定被人占便宜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得先声夺人!绝不能让这臭男人叽叽歪歪的!
要逼迫他把这事忘了,她绝对不会负责的,而且,她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这男人最好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他别想再占她便宜!
想到这,高语岚深吸了一口气,一握拳一瞪眼,武装好了就快速拐进厨房。她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喂,你……”
所有的话在这一瞬间全噎在嗓子里,高语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
好半天,她抖着手指向对方,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你……怎么变成狗了?”
眼前的小狗两只竖耳朵,短短的腿,黄棕色的毛,水汪汪的眼睛,很乖巧的坐在地上,此刻正歪着脑袋看着她,嘴里还呜咽的可怜兮兮的叫了两声。
为什么野男人变成了卖萌犬?
这世界灵异了!
高语岚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她傻呆呆的站了半天,直到那只小狗不耐烦了,扒了扒厨柜门,又跑到高语岚的脚边蹭,她这才醒悟过来,她的家里,真的平白无故多出了一只狗!
“你是男人变的?还是本来就是只狗?”这话问得确实相当白痴,高语岚对自己能问出这种水准的问题很唾弃,但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她还能怎么想?
小狗被她托着两只前胳膊举了起来,眼睛跟她平视,它很无辜的砸吧嘴,瞅了她一眼后伸出舌头喘气,那小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不许装可爱!”高语岚认真严肃,她瞄了一眼狗狗的关键部位,确实是只公的,难道……她快被这迷团逼傻了,脑袋现在更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这世上真的有玄幻的可能?
小狗被她举着不太舒服,开始呜呜的叫,扭着小身子想下地。
高语岚终于投降,行了行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真相,不如该干嘛就干嘛,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果一会这狗狗变成了男人,她就把他打出去。
这么一琢磨,她释然了。她把小狗放回地上,然后开始收拾屋子。这一收拾,发现客厅里有两泡狗尿一泡狗屎,这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小狗原本围着她脚边转,看到她对着自己的杰作生气,它居然露出心虚的表情来,还退远几步。
高语岚一看这样更气,她抄起一个衣架,对着小狗摆开架式:“你,你,别以为现在装出这付可爱样我就下不了手了,赶紧该变成什么就变回来,看我打不死你!”
小狗一屁股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对她讨好的呜呜低叫。
高语岚骂了两句,想想也没意思了。她把家里收拾干净,把自己也收拾利索了,洗漱好换好衣服,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着那只小狗发呆。
呆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狗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的头还在疼,肚子也咕咕叫,小狗坐在她脚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明白过来了,这狗肯定也是饿了。
高语岚翻冰箱,发现只有三个速冻肉包子可以吃。于是她煮了一锅白粥,把肉包子蒸上。她做这些的时候,那只小狗殷勤欢喜的在她脚边转着,尾巴讨好的甩啊甩。
高语岚终于心软了,摸了摸它的头,问它:“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狗当然不会说话,只抬眼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她,尾巴继续甩。
包子很快蒸好了,高语岚把盘子放客厅茶几上,小狗激动坏了,守在盘子下面拼命流口水。高语岚笑起来:“我两个,你一个,知不知道?”
小狗前脚搭上茶几,那模样真是恨不得一口把盘子吞了。高语岚被它逗乐,把盘子往里推了推,拿起一只包子撕开:“太烫了,凉一凉。”
小狗渴望地看着她的手,高语岚吹一吹手上那块包子皮,递到小狗嘴边,小狗火速一口吞了,然后又巴过来。高语岚又撕了一小块,递它嘴边,在它张嘴想吃的时候,迅速把手缩了回来,狗狗巴着追着她的手转,高语岚被逗得哈哈大笑,一边逗它一边喂它吃包子。
很快一个包子吃完了,小狗继续盯着剩下的包子看,高语岚犹豫了半天:“好吧,那你两个,我一个。”
接着又把另一个包子撕开,喂给小狗吃了。
这狗又乖又可爱,高语岚与它相处这一会,倒也是非常喜欢。但它平空出现,来路不明,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拿它怎么办。
她懒得多想,决定吃饱了再说。她去给自己盛了碗粥,要配包子吃。刚捧着粥走出厨房,门铃响了,她急匆匆把碗放了,跑去开门。
一个年轻警察和一名腿上打了石膏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在外头。
高语岚扫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找谁?”
警察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石膏男人抢先问了:“你不认识我?”
高语岚仔细看他两眼,摇头:“不认识。”她转向警察,又问了一次:“你们找谁?是不是敲错门?”
这次警察先生还是没来得及说话,石膏男人已经指着她大声叫:“就是她,她打伤了我,抢走了我的狗!”
晴天霹雳!
高语岚张大了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抢狗?
所以昨天晚上,她竟然,没抢男人,抢了狗?!
这就是她一觉起来发现家里凭空出现一只狗的真相吗?
这事该从何说起?她抢狗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高语岚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那石膏男已经扯着嗓子在叫:“馒头,馒头……”
高语岚只听得身后蹭蹭蹭的细碎脚步声,转身一看,那只狗嘴里叼着最后一只包子喜滋滋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三个包子,全没了。
石膏男夸张的张开了双臂:“馒头,馒头,你受苦了,我来接你了。”
高语岚愣愣地看着那只叫馒头的狗欢天喜地的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扑进石膏男的怀里。
“我可怜的馒头啊,这变态女人有没有折磨你?有没有非礼你?有没有恐吓你?”
高语岚闭上了嘴,牙根都咬上了。
变态?折磨?非礼?恐吓?
她看着馒头舔着嘴一脸满足窝在石膏男腿上,一付无辜又欢喜的样子,脑子里只想到一句话:原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件事,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很想养狗啊!
☆、不打不相识(修)
警察先生和石膏男进了屋,高语岚没敢拦,因为石膏男说在这里谈或是去警察局聊都可以。
谁会愿意去局子里喝茶呀?!高语岚当然是选择了在自己家里谈。
“证件先给我看一下。”虽然心里惊疑,但高语岚还是佯装镇定的问,用的仍是先声夺人这一招。
石膏男跩跩的把身份证掏出来甩在茶几上,警察先生也把证件拿出来让高语岚看了一眼。原来石膏男叫尹则,而警察先生叫雷风。
高语岚把证件还了,然后面无表情的问尹则:“你有什么证据?”
其实刚刚一坐下,高语岚就认真看了看尹则的脸。他朗眉星目,仪表堂堂,虽坐在轮椅上,但也能看出来他身形颇高大。高语岚脑海里顿然闪过昨晚她冲过去摸了人家的脸一把,然后踹了他两脚,抱起狗就跑的零碎片段了。
原来喝醉了,记忆也乱来了,早不想起,晚不想起,等人家找上门来算账了,她才想起,这下可怎么补救才好?
“要证据?你是想赖你没做过?那我家馒头怎么会在你家里?”尹则质问。
高语岚看了看旁边地上自己跟自己尾巴在玩的馒头,心一横,装傻说道:“我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我喝醉了,一起来就看到它在我家里,也许是我昨天在院子里看它无依无靠捡的呢?还有,你怎么证明这狗是你家的,你叫它馒头就行了吗?我还叫它包子呢?”
馒头在地上听到它的名字,抬头看看他们。
高语岚学着尹则夸张的一张双臂:“包子,包子,来!”
馒头相当配合的摇着尾巴就过来了,坐在高语岚脚边亲热的靠着。
高语岚神气的一昂头,一副“怎么样”的得意表情。
尹则冷冷一笑:“我家的狗没节操,你得意什么?”
高语岚一噎,说道:“反正你口说无凭,带着警察来也没用!”她比划着自己的胳膊:“你看,你比我高比我壮,就我这细胳膊,还能从你那抢走狗,还把你打到坐轮椅,谁信?”
“哟,挺嚣张,还带推理分析的。”尹则夸张的捂着心口装受伤,然后脸色一整,也不知从哪摸出个牛皮纸袋来:“要证据是吧?你看!”
他从纸袋里掏出几张纸片和文件,说道:“你昨晚先是过来摸我的脸,我让你别乱来你不听,然后就发脾气踢我,我绊到了台阶,扭了脚,你抱起我家馒头就跑。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你跳上去跑了,我没来得及追,但是车牌号我记下了。”
他把那些文件一页页摆开:“雷警官帮我联系上了出租车司机,他对那个醉醺醺抱着一只小狗的女人很有印象,于是告诉了我们你下车的地址,我们就找到了小区,再问了物业保安,就找到你了。你看,这是出租车司机的证词,怕你不认账,事发当时我立刻让周围目击证人留下联系方式,这三份是目击证人的证词,证明你对我施暴并抢走了我的狗。”
高语岚傻眼,不会吧,要不要这么周全,这么短时间连证人证词都找齐了?
那尹则又接着说:“这一份是医院的验伤证明,因为你对我残酷殴打,致使我脚腕骨裂,韧带扭伤,现在打了石膏,起码一个月都靠这轮椅,这是医药费的单子。”
高语岚盯着那五位数的医药费看,这是什么医院,吃人黑店吗?
尹则还没完,他趁胜追击,又说:“你刚才露了个馅,你说把我打到坐轮椅,请问,你怎么知道我原先没坐轮椅?我说你打了我,可没说我坐轮椅是被你打的。”
高语岚抬眼看他,慢吞吞的答:“你想太多了,我这是合理推测。任何一个人看到一个受伤的大叫你打了我,肯定会以为他说的就是身上现有的伤。不这么推测的那人肯定是傻子。”
还敢偷偷骂人?尹则微眯眼,对上高语岚的眼睛。
高语岚虽然心虚得不行,但也不愿示弱,瞪着双眼回视过去。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尹则笑了:“你真是有趣,我就喜欢有趣的。”
他拍拍那些证词和医药单据:“总之,你得赔偿我医药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不然就让雷警官抓你去坐牢。”
高语岚这个时候才想起旁边坐了个警察。
这警察先生在两个市民中间也太没存在感了,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不过此刻因为尹则点到了他的名字,雷风终于还是开口了:“这件事证据确凿,如果你们双方不能达成和解,尹先生执意要立案告你的,我也只好依法拘捕你。”
真的假的?
高语岚权衡着局势,按理说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人家又是有备而来,证据都找好了,她不和解不行。可这五位数的医药费确实是太高了,她没钱,又刚失业,她实在是赔不起。
想着想着,高语岚又恨起那个温莎来。
都怪她,要不是她陷害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失业,不失业就不会去买醉,不买醉就不会发酒疯,对了,是温莎电话里怂恿自己去找男人的,都是她的错!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总会碰上这样的事?
高语岚看看尹则,又看看雷风警官,不行,她得想想办法,她真的赔不起。
她偷偷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后撇撇嘴,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睛里滋润泛起了水气,就开始装可怜:“我昨晚真的喝得很醉,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尹先生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真的是我干的,我愿意负责。话说回来,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可怜的人,我以前,也是被人陷害,迫不得已离开了老家,独自到A市来生活工作的,结果昨天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我又被人陷害了,所以丢了工作,我在上一家公司也被陷害过,蒙受了不白之冤,雷警官既然在这,我顺便问一问,我被陷害的事能立案吗?”
雷风一愣,怎么话题转这么快?
高语岚继续说,把昨天发生的事加油添醋的全都说了,她怎么独自在A市打拼,没有朋友,没有家长照顾,辛苦上班,勤勤恳恳,但是公司却无情无义听信谣言解雇她。陷害她的女人心肠怎么坏,那些看好戏的同事怎么鄙视她嘲讽她,她受了很多委屈和酸楚,她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把自己说得真难过起来,半真半假的流起眼泪。
她说完了,认真问雷风:“警官,你说我这事,警察会管的吧?”
雷风一脸黑线,这女人说的话也不知真的假的,怎么感觉跟某人好象。他瞄了一眼尹则,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尹则开口了:“你有证据吗?”
高语岚拿出包包,从里面掏出她和温莎的名片来:“你看!这是我们公司,就是这个女人害了我,到公司里一问就知道,那里全是目击证人。昨天我心里难过才会去酒吧喝酒的,我以前从来没去过,然后这女人还打电话来,趁我喝醉了刺激我,说她不会替我澄清这事,有本事找个男人去公司,让大家知道我的对象不是女人。所以我一冲动,趁着酒醉才做错事的。”
尹则接过名片仔细看,看着看着,又演开了:“太可怜了,真是跟我一样可怜。”
他声情并茂,雷风顿时闭嘴。有尹则在,果然他不说话就对了。
高语岚原本看警察先生表情软化,心中暗喜,可旁边这个受害者阴阳怪气一说话,好象局面整个又变了。
高语岚忍不住瞪着尹则,这个臭男人真是太讨人厌了。她在心里使劲骂,却见尹则一挥手,对雷风说:“警官,我不告她了。”
高语岚一呆,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说话?
可接下来尹则又指指那个医药费单据说:“反正你欠我这个数,要是赖账,我再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