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主吗?”
染病者的耳中忽闻女子如天籁般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虽不知女子问这话是何意思,但还是答道:“我信主。”
“信祂的必得救。”
女子微微一笑,左手在那人划了个十字,说也奇怪,那人接受女子的洗礼后突然生出力气站起,腹中一阵翻搅,呕出一堆乌黑且气味难闻的秽物,而后就像痊愈似的一洗之前的病容,整个人容光焕发,甚至比生病之前还要来得有精神。
女子不理那人惊讶的目光,又走到一名病人面前,问了同样的问题,画了个十字在那人胸前,再次展现奇迹。
如此下来,城镇中所有一息尚存的病人在女子的神迹之下站起,当中有些人在回答问题时摇摇头,而女子在得知答案时报以无奈一笑,伸手在那人眼前缓缓划下,那人就如此安祥的“睡”了,再也不会醒过来。
屋顶上的男子见状咬牙切齿,浑身气得发抖,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女子破坏他的好事。
女子救治完所有人,双手在胸前紧握,念着祷文:“神是我的光亮,是我的拯救,我还需要怕谁呢?神是我性命的保障,我还需要惧谁呢?
“那作恶的就是我的仇敌,前来吃我肉的时候就绊跌仆倒。
“因为我遭受患难,祂必暗暗地保佑我;在祂的亭子里,把我藏在帐幕隐密处,将我高举于盘石上。
“现在我得以昂首,高过四面的仇敌;我要在他的帐幕里欢然献祭,我要唱诗歌颂主。”
女子神情肃穆地念着祷文,如音乐悦耳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那些受神迹而痊愈的人们缓缓靠近,团团住女子高声附和,大声咏唱,并不由自主掉下泪,感谢神终于听见了他们的哀嚎,感受到痛苦,所以派了使者来解救。
众人的声音在死气沉沉的城镇中回荡,原本干涸的心灵像是注入清流般充满希望,女子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倩影深深牢记在他们心中,今天过后,他们必会四处传颂,神的使者降临解救大地,赐福众生。
一道阳光从乌云的覆盖中洒下,不偏不移正好照在女子身上,厚密的云层滚滚流动,像是逃难般撤离,令久未出现的太阳探出头,以光芒驱走不祥。
阳光遍洒大地,让城镇重新燃起生机,充满希望。当光芒落下,尸体原本痛苦的神情也随之消失,安祥、愉悦的表情重新在他们脸上出现,死亡,已不是魔鬼的礼物,而是通往天堂道路的门坎。
众人们欢呼鼓舞,洋溢着许久未有的活力,屋顶上的男子气愤难平,憎恨女子的出现破坏他的好事。
男子双手疾张,黑色的身影有如巨大的乌鸦,准备重新将绝望带来,将恐惧再度赐予众人,也是向女子展现他的力量。
天空乌云再次翻滚蔓延,厚密的云层重新聚集,烈日如同遇着天敌被遮盖,天色为之阴暗,日月无光,白昼一瞬间恍若黑夜;阴风阵阵,有如鬼哭狼嚎,刮起飞扬尘土,众人们惊慌失措,纷纷狂叫着四散逃开,女子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念、希望在霎时荡然无存。
女子衣袂飞扬,独自一人立于街心,凛然不惧男子的威吓,两人相隔遥远凝视对望,纵使在旁人眼中或许看不真切彼此,但两人却能清楚望见对方样貌,面对男子的挑衅,女子也作出了反击,双手再度于胸前握紧,缓缓念出祷文:“主啊!若不是您帮助我们,人们当起来攻击我们,向我们发怒的时候,就把我们活活地吞了。
“那时波涛必漫过我们,河水必淹过我们,狂傲的水必淹没我们。
“我们就像雀鸟,从捕鸟人的网里逃脱;网罗破裂,我们逃脱了。
“我们得到帮助,是倚靠造天地之主的名。”
女子毫不退让地大声唱着,即使风声大作,美妙的声音依旧强而有力,一字不漏地传进传进众人耳里,企图燃起被风吹熄的信念之火。
声音在狂风中不停传唱,如同与邪恶对决,回音般阵阵敲打在众人心中,让他们感到汗颜,对自己懦弱的举动感到惭愧,不知何时,一名镇民开始跟着女子的声音大声咏唱,不畏遮天异象,强风呼啸,展开步伐来到女子身后。
见到那人的举动,众人们鼓起勇气开始跟进,声音从躲在各个角落的人们口中唱出,以坚定的眼神,挥舞着拳头,展现自己的决心,慢慢来到女子身后。
男子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暗中又动手脚让几个人暴毙途中,试图再次击溃众人的信心。
不过人们似乎不再畏惧死亡,总使亲人倒毙眼前,他们压下内心的哀伤,彷佛视若未见继续与男子对抗。
众人的声音由分散汇聚成流,在女子的带领下如怒吼般与邪恶挑战,丝毫不怕男子掀起的异象。
或许女子一人似乎不足以与男子抗衡,但众人齐心协力,将捍卫家园的信念化为力量,终于……
狂风瞬息停止,乌云再次溃散,阳光从中射下,为阴霾大地献上万道光芒,洗涤人们疲惫的心灵,众人的奋战不懈有了代价,他们高声欢呼,凭自己的力量战胜邪恶,也建立了无比信心。
男子见败势已成,再无法力挽狂澜,虽然众人看不见他,但他已无颜面再留此地,于是大吼一声化作黑影逃逸。
女子见对方已经离去,希望的种子已在众人心中萌芽,知道已没有理由留在此地,向众人道别登上马车,前往下一个遭受邪恶荼毒之地。
“喀喀喀喀……”
马车内,女子闭目养神,任由两匹骏马随意而行,白马虽无车夫驱驾,却像是知道女子的目的地般往下一个城镇驶去,途中经过一处树林,入秋时分,满林枫红随风摇曳,枫叶落下,划过如云洁白的马车,那白好像变成了天空,红变成了云。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张开了眼,马车也为之停下,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那名在城镇兴风作浪的男子,片片枫叶飞过男子的黑袍,黑变成了夜,红变成了繁星。
男子的双眼闪动精芒,有如两盏幽冥鬼火,突然精芒一敛,双眸变得漆黑如墨,如箭般直射马车,似乎能看见里面的女子。
两人对峙着,树林里狂风大作,枫树枝干左右晃动剧烈,其势之猛让枫叶如骤雨般落个不停,终于,男子先忍不住气,向前踏出一步。
男子身上冒出了丝丝黑气,如水银泄地朝四周狂涌而去,沾着黑气的枫树瞬间由荣转枯,枫树的枝干像是臣服于男子的淫威垂下了头,树身枯黄干裂,整座树林顿成死林。
没有闲杂人等在场,女子所处的马车冒出温和不刺眼的白光,身后的树木接触到白光时重新恢复生气,光秃的枝干长出嫩苗,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绿叶,后又皆尽转红,回复原貌。
善与恶,生与死,两种极端的画面以女子的马车为分界线,两人展开正邪斗法谁也不让谁,男子又往前跨了一步,善恶均衡的局势随着脚步跨出被打破,女子的马车后退几步,胜利的天平向男子倾去。
可是也随着脚步踏出,男子的胸口出现异样的感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胸中出现,像是在害怕什么,似乎有一颗大鼓不断敲着,敲出心烦意躁,登时树木枯死的速度为之减缓。
女子不明白男子为何会突然示弱,但仍不敢大意,毫无保留将力量放出,一双洁白的羽翼忽隐忽现地出现在马车上,情势马上逆转,马车又上前了数步,拉回原先均衡的局势。
男子苦苦思考自己的情绪异样,放出的力量又减弱几分。
女子把握良机,马车不断往前驶去,每靠近一尺,男子的死亡领土就被夺去一尺,心中的大鼓也敲得越急。
终于,马车驶到了男子面前,而后从旁驶过,男子转头一看,从马车旁的窗户中再次看见了女子的相貌。
女子恰巧也在这时将脸转向男子,两人对看了一眼,女子转过了头去,男子却望着女子的马车发愣,树林也在此时完全回复原貌。
马车逐渐消失在男子的眼前,他输了,一对一的正面对决他竟然输了,男子大吼一声,被女子复原的树林又在剎那间化为死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撒旦交付这个任务时会叮咛一句:“小心点,你可能会遇上第一次败北。”
男子本来对大撒旦的嘱咐感到嗤之以鼻,但现在他领教到对手的厉害了,因为女子除了拥有神的力量之外,还有着一种他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可以直接影响他的心灵。
男子点点头,突然狂笑出声,大方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好,我输了。”
“你输了什么啊?输给谁?输了多少钱?要不要我帮你讨?”
男子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影像如海市蜃楼般淡化消失,他抬头张望,却看见保罗那嚣张、粗俗的脸正在自己上方,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他左顾右盼,发觉自己人在纽约的教堂,先前只不过是回忆的往事,他现在的身分是十三,过去的,已经死了。
十三爬起身来,说道:“没事。”
“喔。”保罗挑挑眉,一脸好奇地望着他,说道:“你刚才怎么啦?被鬼上身啊?大家都已经散会了,你还在那发呆,真是搞不懂你。”
两名探员也来到保罗身后,一脸纳闷地望着两人,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欸,你说说话啊!哑了啊!老子在……唉哟……”
保罗还要追问,却突然被十三一把推倒,正想开口骂人,忽闻枪声大作,连忙抱头龟缩在长椅下,旁边其中一名探员惨叫一声,人已倒卧在血泊之中。
第三章
“磅磅磅磅……”
枪声响个不停,余下众人纷纷四散寻找掩护,教堂大门出现无数弹孔,内部装饰摆设被流弹打个粉碎,芬克主教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教堂中凌乱不堪。
剩余的一名探员拔枪反击,不断快速移动,只是对方火力太过强大,子弹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转眼间教堂已被打成了蜂窝。
对方优势的火力,令在场众人无不趴伏在地,伸手护住头部要害,可是保罗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玩了起来。
“打不到,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保罗的头在长椅后不时探出,像是打地鼠机里头的地鼠,一上一下躲着,脸上表情滑稽逗趣,口中还不时嚷嚷:“打不到,就是打不到,也不能让你打到,不然老子就挂了。”
门外开枪的歹徒见到保罗的举动,更是集中火力往他的头射去,吓得他缩起大头,连滚带爬又躲到另一角去,却在爬行中看到一双穿着黑皮鞋的脚,不由得抬头一看,继而一怔,怪叫道:“嗯?哇靠,不用那么跩吧?连子弹都不躲。”
十三丝毫不惧昂立在教堂正中央,目不转睛望着门外开枪众人,如此明显的目标,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枪口纷纷对准他,无数子弹朝他射去,却奇怪的没有一发击中。
原来十三在子弹快要临身之前,以优于常人数百倍的动态视力,敏锐的感觉去判断子弹来向,身体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晃闪,这才躲过枪击,不过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就是了。
十三望向来到他脚边的保罗,笑道:“怎么?你刚才不是玩的很高兴,现在却躲起来啦!”
保罗一听气得想爬起身,无奈子弹实在太多,唯有继续躲着,不过嘴上却不饶人:“靠,老子只是玩累了,休息一下犯法吗?”
十三摇摇头,身形一纵凌空跃起,风衣在身后猛地张开,完全破坏物理惯性飞了十几公尺,在空中时子弹还是不停向他招呼,却仍被他一一闪过。
“嗒”十三轻巧地落在门外歹徒面前,说道:“各位好,射击游戏好玩吗?”
众人掉转枪口又准备开枪,但是十三的动作实在太快,也太过匪夷所思,身形化作黑色旋风袭过众人,令他们来不及防备,手中武器已被抛上天空。
保罗见状又怪叫出声:“哇靠,真是中国功夫盖天下,被人开枪不用防弹衣。”
十三一手一个,将他们卸去关节,轻松地朝教堂内扔去,直到所有人都被丢进教堂才停手。
教堂内保罗见已无危险,大勒勒地走到所有人面前,叫道:“怎样?你们不是有枪吗?再拿出来开啊!还是身上只剩一把小水枪,没办法屌啦!”
探员扶起另一名中弹的同伴,发现子弹正中头部,已无任何生命迹象。
探员拿出电话,正想请求支持,将一干人等移送侦办,却被十三一手挡住,探员厉声斥道:“你是谁?敢妨碍调查局办案?”
保罗心中疑窦大起,不是才刚介绍过,现在又怎么当作不认识,又说了一次:“他是自己人,你们现在是怎样?被鬼搞上了?还是失忆症?靠。”
十三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走到一名男子面前,单手抓起对方衣领,问道:“你们是谁派来了?”
“呸。”那人吐了口唾沫在十三脸上,得意一笑道:“大撒旦会保佑我们的,去死……”
“啪。”
十三听见大撒旦之名时面目变得狰狞,一拳将那人的头打个稀烂,连惨叫都发不出,登时血花、脑浆四溅,惨死当场,让神圣的教堂染上浓郁血腥。
“你们信奉大撒旦,就全部去死好了。”十三冷冷说着,好像撒旦与他有着深仇大恨。
十三走到每个被卸去关节的歹徒面前,以各种手法将他们杀死,有的是抛往墙上,任其头部与墙面撞击开花;有的是将之拦腰对折;有的是肠子被掏出,缠绕颈部窒息而死,看得一旁的探员忍不住大吐特吐。
“喔……啊……咿……呜……哈……”
保罗脸上作出各种表情,时而闭眼,时而歪嘴;或将手遮于眼前,却从指缝间偷看,直到十三将最后一人杀死,他才跑到对方身旁拍拍肩膀,问道:“你是怎么啦?一听到撒旦的名字就像被鬼搞到了一样,撒旦上了你马子……”
十三闻言怒视保罗,眼中杀意之盛似乎要将后者也毙于手下。
吓得保罗当场改口:“是撒旦上了你马子不认识的人,当老子没说,没说。”
十三闭起双眼,深深吐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去办正经事。”便不再理保罗,径自往教堂门外去了。
保罗跟在十三身后,嘴理不时嘟嚷着一些有的没的,像是想到什么事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