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又急问,“这赵良嗣是谁?官职很大吗?”
张教头笑着摇摇头,“他的官职一点也不大,比之高俅那是差上许多呢!”
林娘子奇道,“既如此,为何爹爹对那人如此放心?”
张教头神秘一笑,“这位赵大人,谁也不知他来自哪里,但他自几年前突然出现之后便被圣上封了官,虽是小官,却能常伴圣上左右。而且据传此人还是童贯童大人的至交!尤其是最近一段日子,不知是何缘故,这位赵大人几乎天天都被召入宫中,待上一整天才会与童大人一同出宫。他这官虽小,却是当今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怕是高太尉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呢!若有他出手相助,林冲也许依旧会被治罪,毕竟他这带刀私闯白虎堂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之罪,可这条命,说不定就保住了!”
林娘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爹爹说得都是真的?不是安慰小女吧?”
张教头开心一笑,“傻孩子,这种事爹爹骗你作甚?唉!万没想到林冲竟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万幸,真是万幸啊,哈哈哈!”
众人听得张教头如此说,这才都放下心来,面色都是一松。
鲁智深朝着邓元觉挠着头嘿嘿一笑道,“俺说贼秃,咱这脾气可得改一改啦,刚刚若不是凑巧被拦下,咱们二人可差点坏了郑老弟的大事,也差点害了林老弟的命啊!”
邓元觉笑骂道,“你顶着个大光脑袋还敢说和尚我是贼秃,真是不要脸!刚刚若不是你鼓动,和尚我又怎会一时没了理智,都是你的事!哈哈哈!”
自从鲁智深和邓元觉熟络起来,他二人倒开始斗起了嘴,整日里彼此不刺挠对方两句便是难受。
众人见状都是一笑。
瞬间,满屋子的沉重气氛便是为之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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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就这么放了林冲?他可是差点要了孩儿的命呀!孩儿的手臂到现在可是都疼得要死!”一个一脸病态的年轻人朝着一名老者不甘心的嚷道。
这年轻人虽是白白净净的,五官搭配起来虽不能说是标准的美男子,却也是难得的俊俏。但眉目之中却流露着一股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痞态!一看便知是个无赖人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花花太岁高衙内!
再看那老者,虽已年过半百,但自同样白皙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得出此人曾经是多么的英俊,如今虽老,但浑身上下却莫名的散发出一股久居高位者才会有的威严气息,只可惜在这一副面容之下,同样在眉宇之间,一股隐藏极深的凶残之像此刻已毫无顾忌的显露出来,只听他冷冷道。
“你当老夫愿意如此?谁料那林冲不知怎的居然认得那赵良嗣!不只是他,就连童贯也写信与我要我对林冲网开一面,这二人都是现在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我能不给几分面子吗?”
“可是……”高衙内急道,“那孩儿这断臂之仇就不报了?还有那林娘子……孩儿若得不到他,孩儿……肯定会死的,呜呜呜……”
高衙内说罢便哭了起来。
高俅见状无奈的一笑。
这高衙内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自己却就是那么喜欢他,直比亲生还亲,高衙内在汴梁做的那些事他又怎会不知,不过他可不在乎,不就是玩了几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年轻的时候想玩却玩不了,如今自己的孩子有机会去玩也当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补偿!
高俅走过去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笑道,“孩儿别急,为父虽不能要了那林冲的性命,可林冲带刀私闯白虎堂却是实打实的大罪!我已给开封府打过招呼,就算不要林冲的命,也要夺了他的官再刺配远地!到时候他一走,出了东京远一些,咱们再……,哼哼,就说林冲半途染病暴死便是了。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林冲一死,他娘子岂不就是孩儿你的掌中物?”
高衙内闻言大喜!也顾不得疼了,便在床上翻身而起对高太尉拜道,“孩儿多谢爹爹,爹爹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哈哈哈!”眼见高衙内如此,高俅似是得到了什么极大的满足一般,眼中杀机更胜!
136,汴梁城生死离别,野猪林痛定醒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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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汴梁城外。
林冲身带一面七斤半重铁叶枷对着张教头一跪道,“老泰山,林冲今年不幸,吃了这等官司,如今被夺官刺配边疆,临走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张教头扶起林冲道,“贤婿有何事但说无妨!”
林冲哽咽道,“承蒙您厚爱将令爱嫁与小人,这几年来,我们虽不曾生个一儿半女,可也从未斗过嘴,红过脸。现在我就要刺配边疆,此一去生死未卜,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重归汴梁!如今娘子独自留在家中,我这一去一是担心那高衙内贼心不死强逼娘子,二是担心娘子正值青春年少,白白等待林冲耽误了大好岁月!林冲思虑再三,愿现在就写下休书,并言明非是娘子有错,乃是林冲不愿……”
却还没等他说完,旁边林娘子已哭着抱住林冲道,“夫君,我清白不曾受过半点玷污,也不曾犯过任何‘七出’之错,你为何要休了我?”
林冲也落下泪来,“娘子,我是恐你为我守活寡……”
林娘子在林冲怀中摇摇头,“我知道夫君是心疼我,可我意已决,便是海枯石烂也要等得夫君回来!”
林娘子说得斩钉截铁,虽是依旧不停落泪,可那份坚强以及执着却是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这也是个坚强的令人尊敬的女人!
旁边张教头长叹一声也道,“贤婿莫再提此事,我与你父相交一生,你亦是我从小看到大,你虽是我婿,但我却待你如己出!你且放心去吧,你娘子还有锦儿都交予我,我舍得这条老命也定会护住他们周全!你此行便且当作避难,早晚有一日老天可怜咱们,逢得圣上大赦,待你回来之时,依旧可以夫妻团聚!”
林冲长叹一声,感激的对张教头道,“多谢泰山!此恩林冲永记心中!但这休书……林冲必须写!”
不待林娘子再说,林冲接着正色道,“我且书写下来交予你们,日后我若能回来,便将此书撕毁,一切如常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若我真有什么闪失…娘子有此书在手,凡事也好有个方便!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写,否则,我这一走必终日挂念不得安生!”
林娘子知道林冲的性子,也明白林冲的好意,只得无奈流泪点了点头。
林冲便拿出请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就地写了一封休书,在其中不但言明此事的缘由,更是将林娘子好好夸了许多。
林娘子接过休书一看,顿时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冲又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一旁的郑飞,眼泪也落了下来,一下子便朝郑飞跪倒道,“郑老弟,林冲如何得救之事已经从老泰山那里得知!郑老弟你接连救我夫妻于水火之中,可林冲对郑兄弟前恩还未报,现在又蒙得郑兄弟救命大恩!这些恩情……林冲真是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了!这可叫林冲怎么办才好!”
郑飞起身扶起林冲,握紧他的手正色道,“哥哥切莫再这么说,你我弑血结义,此生便比亲兄弟还要亲,你再这么说便是不拿我当亲兄弟了!”
说罢又为林冲拭去了脸上的泪,竟也有些哽咽的说道,“小弟只恨无能不能为哥哥彻底化去此灾,害的哥哥妻离家散,亦不能替哥哥遭了这罪,唉!”
郑飞是真的伤心吗?确实是!但却并不全是因为他所说的原因,而是确实感觉有些愧疚林冲。毕竟自己是详知事情进展的,如果自己当初在岳庙便阻止高衙内遇到林娘子,如果自己及早现身阻止林娘子被骗去陆谦家,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以让郑飞改变林冲的命运,但郑飞却都没有去做。
郑飞想得到林冲,便不得不让历史的进展在自己的控制下进行下去!
但郑飞也是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结拜,确实是已经对林冲动了兄弟之情,如今眼见林冲一家的悲惨分别,郑飞对林冲的愧疚之情亦是真情所现!
郑飞刚说罢,便只觉肩膀被人拍了一拍,回头一看原是鲁智深,不只是他,邓元觉和王进等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之中尽是感动!
“郑老弟,好兄弟!”
林冲也对郑飞抱拳正色道,“此生若还有机会,必不相负!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就在此时,那两名押送林冲的公差走了上来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时间已到,还要去走上千里路,就此别过吧!”
张教头赶忙自怀中取出两只荷包送到两名公差手中道,“两位,路上且照顾一二,待回来之后,我还有重谢!”
两人都用手掂了掂荷包的分量,脸上俱都露出满意的神情,其中一人便道,“好说好说,张教头且放心。”
林冲深深的看了林娘子一眼,又伸出手抹去林娘子的泪痕,朝她一笑后便对众人抱拳道,“林冲去了,诸位请回吧!”
除去哭哭啼啼的林娘子,众人都在郑飞的带领下朝着林冲抱拳道,“保重!”
林冲再次用力一抱拳便猛地转过身去,大踏步而去。
而那两名公差也刚要走,郑飞却一把拉住其中一人道,“敢问二位大哥姓名?”
那人刚刚听林冲说起自己是被郑飞所救,加之自己也知道些内情,便断定郑飞必有能耐,也不敢造次便回道,“我叫董超,另一个叫薛霸。”
郑飞心中一笑,暗道果然又是这两人,便自怀中又取出一点碎银道,“路上请多照顾我哥哥。”
董超犹豫了一下也接过点头道,“请放心。”
说罢,董超便转身快步追了上去。
众人站在原地,各怀不舍的直看得林冲没了踪迹。
张教头冲郑飞等人依次抱拳致谢,这才领着依旧哭泣的林娘子和锦儿回了城。
鲁智深几人想往回走,却见郑飞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大道,众人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却无人发问,盖因郑飞常常做出一些虽然刚开始看起来莫名其妙,但往往却证明乃是正确的决定。
众人正在疑惑间。
突然见郑飞回过头来,面上一片阴沉之色。
“诸位兄弟,我担心高太尉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此事!林哥哥这一去,路上恐有变故!”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鲁智深急道,“那该如何?林老弟刚走没多久,咱们现在便去追上他劫走如何?”
郑飞摇摇头,“万万不可!林哥能有今日结果,已是非常的不易,万一咱们判断失误,这便断了林哥日后重归汴梁与家人团聚的路子。”
鲁智深又急道,“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咱们便看着林老弟出事?”
郑飞冷冷一笑,“当然不会,我不但要救下林哥,我还要……让某些人为他所犯下的罪过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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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知道,在远处的城楼之上的一个小角落里。
两个人正站在那里看着这边。
居然是马植和张复。
张复看了看马植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道,“会长,值得吗?”
马植头也不回,只是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张复立刻道,“咱们好不容易在朝中站稳了脚步,如今却又为了他得罪了军中大佬高太尉……,我觉得这代价有点太大了。”
马植淡淡道,“当初我自辽地抛弃家族,孤身一人来到大宋,你觉得我值得吗?”
张复一愣,没有说话。
马植继续道,“咱们燕云会百余年来,历经十几任会长,从当初的遍布全国的分会,数万会众,沦落到今日这般全国分会屈指可数,会众不足千人,更是连立会宗旨的皮毛都未实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复心中一惊,还是没有回话。
马植看着远处那个魁梧的身躯,“便是瞻前顾后,墨守成规!事实已经证明,仅仅依靠朝中那些人根本不行,开国两位皇帝时的精兵强将都做不到,现在更是绝无可能!你忘了那个原本在粮行押粮,又借机留在岐山的兄弟传来的消息吗?郑临风这个人,很不简单哪!我会将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马植略一停顿,冷冷道,“打个翻身牌!”
137,汴梁城生死离别,野猪林痛定醒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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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又一日后的。
一座被浓雾笼罩的树林边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再仔细一看,就见走在前面那人脖子上挂着只有囚犯才会带的铁枷,饶是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那魁梧有力的身躯,只可惜如此强壮一人,走来的步伐却是一瘸一拐极为吃力的样子。
再仔细一看,他的脚上竟起满了水泡,而且一看便知乃是被滚烫的水烫伤所致!
而跟在他后面的两人则是一身公差的打扮,都正在贼眉鼠眼的彼此使着眼色,一看便是有诡计正在心中算计着!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发配沧州牢营的林冲以及押送他的两名公差董超和薛霸。
说完他三人,再说这树林。
这树林其实也端是有所来历,名叫野猪林,乃是东京汴梁去往沧州的路上所遇到的第一个险峻之地!此林地处偏僻,又人烟稀少,加之林内隐蔽之处极多,古往今来,凡是路过此地去往沧州牢营的犯人,不知有多少被仇家买通了公差结果在了林中,端是一处冤魂不散之地!
很快的,林冲终于忍耐不住脚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停下脚步回头向董超和薛霸哀求道,“两位官爷,小人脚痛难忍,可否歇息一歇?”
本以为这两个弄伤自己双脚的罪魁祸首会继续刁难自己一番,其实林冲也不过是想借着说话的功夫能停住步伐歇一下双脚,谁料那董超居然极为理解的一笑。
“歇吧,反正我二人也困乏了。不过……为了防止你趁机逃跑,我二人要将你绑起来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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