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伙则聚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激战,除了几个胆子比较大,又各怀目的与心思的赌客外,便是屋内一角的段景住及站在他身后的三个陌生人。
此刻,若是细心的人细细观察的话肯定能发现段景住有点不对劲,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他,眼见自己老大与人激战,却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场中拼杀的石老大,便再无了丝毫的举动,莫不是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乃是因为刚刚他刚想起身却被鲁智深一巴掌又按了回去,段景住虽然勇猛,却也不傻,仅凭鲁智深手上那股子大力气他便知道这是一个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更何况自己还受伤了。
段景住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大陷入到刘顺等人及那几个叛徒的围攻之中!因为他不敢动,他倒不怕再受点伤,而且他也不怕死,他只怕自己的贸然举动会不会激怒这三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只怕一旦激怒他们,无论他们怎样自己都无所谓,可要是他们也加入到围攻石老大的人中去,可就彻底遭了!
段景住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快把肠子悔青了!
自己今天要是不偷人家的马,自己便不会来此玩钱,也不会在这里惹上这么多麻烦,甚至说不定早已得到石老大的消息好能为他做点什么。
结果现在倒好,不但受了伤没法帮到石老大,还落入了这三个人手中……!
段景住偷眼瞧了瞧眼前这三人,心中在担忧后悔的同时却又闪过一丝疑惑。
这三个人也太怪了,只是制住自己却既不向自己索要丢失的马匹,也不教训自己一顿,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场中的打斗。
莫不是……他们准备看完了打斗再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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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完全不知道段景住此刻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他也懒得去管了,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场中的石老大身上。
刚刚刘顺突然反悔骤然发难,而那石老大也不含糊,独自一人便与那十五人缠斗了起来,如今双方已交手十几个回合,那石老大也令郑飞眼中不由一亮。
怪不得刚刚那刘顺那么忌惮此人,如今一看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便是勇猛程度比之段景住也要强上几分。
尤其是他手中那根一米左右的短棒,郑飞没想到这根普普通通就如同烧火棒一般的短棒,在他手中竟也能被舞得风生水起呜呜作响,直逼得那一十五人全都不敢过分靠近他身前分毫。
郑飞看了心中也暗暗称奇,便轻声问向旁边王进,“王哥,这姓石的汉子手中使得也算兵器吗?”
王进立刻点点头,“主人不要小瞧了这短棒,此物人称‘鞭杆’,对战时既可以巧斗又可以力劈,也有一番独特的功夫在里面,并且此物貌不惊人,又易于隐藏和携带,往往使出也有迷惑对方双眼,降低对方警惕的作用。就算不提这些,此物虽比我那铁棍短上许多,但分量却不见得要轻多少,没把子大力气也是使不出来的。此物打在身上力道也是极大,稍有不慎便不是断手就是断腿,当初我在禁军任职时便有一位同僚就是使这鞭杆的高手,较量之时就连我也吃过不少亏。”
郑飞一边听一边点头,万没想到这根小小的短棒竟也有这么大的来头,却听王进又道,“不过,我看此人其实也只是学到了鞭杆技法的一点皮毛,若换做我那同僚在此,此刻早已解决了那帮人。”
郑飞奇道,“此人的功夫很差劲吗?”
王进道,“依我所见,这石老大的实力虽不算强,却也还没差到哪去,比刚刚那个‘金毛犬’已经强了不少。他若只对付那刘老大和他手下那几个人,倒也有几分胜算。只不过现在却是以一敌十五,胜算已绝无可能。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其实也就仗着他那股子不怕死的狠劲楞劲。而刘顺等人对那石老大的鞭杆也颇为忌惮,虽一时还奈何不了他。但那石老大势单力薄,现在看双方还是势均力敌,只怕再过一会等那石老大气竭了,便脱不了是个束手就擒的结果。”
郑飞点点头,“这么说来,此人明知自己敌不过却还要在此硬拼,分明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楞头青呀!”
王进摇了摇头,“主人你错了,这石老大就算敌不过众人的围攻,但他靠着鞭杆的强劲攻击力,他若想强突出去一跑了之,刘顺等人还真不一定能拦得住他!而他之所以还不跑,我估计也是因为他还想救出咱们身后那个‘金毛犬’……”
王进略一停顿便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此人虽是个楞头青,却也是个讲义气的楞头青!”
郑飞点了点头,其实不需要王进提醒,郑飞也看出这石老大的确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不过此刻经王进这一提醒,郑飞再细细一看场中的对战,果然便发现那刘顺等人虽是在围攻石老大,其实却并没有给石老大什么硬碰硬的机会,而是要么采取偷袭,要么采取集中几人合力围攻的战术,不知是在有意还是无意的消耗着那石老大的体力。反观那石老大,却依旧浑然不觉的拼命进攻着,不过就算他再勇猛,也毕竟只是孤军奋战,在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不利战局之下,常常是顾此失彼,疲于防守,已经有了几分的败象!
郑飞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此人,自己是帮还是不帮呢?
若要帮他,对自己而言其实就是小菜一碟,可问题是此人刚刚打死了人惹了人命官司,而这刘顺又是本地地头蛇。自己贸然出手的话,会不会给接下来在大名府的行动带来什么麻烦呢?毕竟自己可还是被通缉着呢!万一因为这事再出什么差错,自己这千里迢迢的赶来大名府不就白来了?
若是不帮他,看那段景住对他的忠心劲,便是表明若要收这段景住,就必须先帮这石老大解了此围。
再者说……这石老大虽是个楞头青,却如此讲义气,照着郑飞的脾气若说心里不喜欢此人也是假的。
郑飞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看那段景住,只见他正满脸焦急的看着场中孤军奋战的石老大,两双拳头也使劲的攥着,只怕若不是被鲁智深压制着,他早已不顾伤痛冲进场中相助石老大了。
段景住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转头一看正好与郑飞的目光碰在一起,段景住心中猛地一颤!他厮混江湖往来辽宋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刚刚仅仅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便看出郑飞是三人中的一个头!
可以说,如何处置自己全凭郑飞一句话!
段景住把心一横,对郑飞道,“好汉!小人偷了你的马是小人不对,恳请好汉能让这位大哥先放开我,待我办完了此地的事我一定赔给你们马!如有违反,天诛地灭!”
郑飞看着段景住坚决的神情,终于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这段景住除了拥有勇猛无畏的特质外,他那手识马训马的本事其实也特别被郑飞所看重,罢了罢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先把眼前这人收了再说吧!
不过在出手之前,郑飞必须问清楚一些事,便道。
“你这个石老大,他叫什么名字?”
段景住一愣赶忙答道,“我们老大,他……他叫石勇,外号‘石将军’!”
159,镇关西借刀杀人,又二人上得岐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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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汗珠滑落石勇的脸颊,最终随着头颅的一次剧烈的晃动被甩落地上,激起一片小小的扬尘。
累累累!一股股无力的感觉逐渐弥漫石勇的全身,汗水已经浸湿了石勇的背脊,握着鞭杆的手已经开始感觉到麻木,双腿也已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实在是太累了!即便是再勇猛的人,也禁不住十几个人的轮番车轮战!更何况这十几个人根本不给石勇硬碰硬的机会!
但石勇依旧努力汇聚起全身的力气举起鞭杆朝着面前的刘顺狠狠的砸下!
他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于一个闯荡江湖的人而言,用单纯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似乎是一种侮辱,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孤苦伶仃吃尽人间疾苦长大,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因脑子从小一根筋,又长得像个石头便被称作小石子。
后来在他十岁的时候,意外救了一个满身是伤的过路人,那过路人便教了石勇半年功夫。
那个已经在石勇的记忆里连相貌都有些模糊的“师父”在临走前送给了石勇两样礼物,一样是他用了十几年的武器,也就是石勇手上这根“鞭杆”。另一件礼物就是给石勇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石勇!
直到那时,石勇才真正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机会!
多年如垃圾一般的挣扎求生,再加上从这件事里得到的启示,石勇那一根筋的脑袋也难得的明白了两个很简单的道理。
别人若真心对你好,你必须也真心的对他好,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对你更好。
别人若敢欺负你,你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进行反击!即便你打不过他被一顿暴揍,你也要让他看到你的勇气,让他感到一丝的后怕,让他在下次欺负你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从此,石勇将这两个简单的道理视若圣理一般信仰了起来。
他知道开赌局是个丧良心的买卖,染上毒瘾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所以他虽开着赌局,却严禁自己的兄弟赌博,因为他觉得这是对他们“好”。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救不走段景住了,但他还是要拼,因为他的一切都是拼出来的,不拼他就会一无所有,不拼便是违背了自己的真理。
他叫石勇,他的外号叫石将军,他没有别的办事,他只会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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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顺眼见石勇这一棍砸下,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惧,眼前这个石勇的拼命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过现在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这个人不除,日后必将是个心腹大患!
刘顺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得咬了咬牙,拼命举起自己的鬼头刀去挡,只听咣当一声大响。
刘顺只觉虎口被震得一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心下不由一阵后怕,暗道这一棍要是真打在自己头顶上,自己的脑袋就算是个铁疙瘩也得被砸出一个坑来!
刘顺再定睛一瞧对面,却顿时就是一喜,只见那石勇居然连退了四步才停下身子。
哈哈!
看来这石勇终于快到了力竭的时候!
刘顺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下死手!此人是个通缉犯,就算杀了他官府也不会怪罪,还有赏钱可以拿!”
顿时,十几个人全部冲向石勇!
石勇微微弯曲着身子,鞭杆抵在地上,抬起头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朝着自己冲来的众人,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
来吧!爷不怕!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石勇大喝一声,举起鞭杆,调动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正欲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迎击众人……。
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了!
只见冲过来的众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停下了脚步,各个都在一连惊讶的看着自己这边。
石勇顿时也是一愣,脚步也不由停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自己这一声大喝吓住了?石勇那一根筋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直到他发现众人的目光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向自己的……身后?
石勇回头一看,原来是段景住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石勇的心头不由闪过一丝温暖,当他看到那几个人背叛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对自己所信奉的真理产生了一丝的怀疑,不过,段景住却让他瞬间又恢复了信心。
至少……自己还有一个真兄弟!
不过,怎么还有三个陌生人站在段景住的身边?
居然是一名行者,一名大和尚和一名刀疤脸大汉,他们是……?
只见那行者对着石勇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便对着对面说道,“刘老大幸会幸会,段景住和石勇是在下的朋友,今天这事看在我等的面上能不能就此算了?这里被砸坏了什么东西我都按价如数赔偿如何?”
石勇顿时明白过来,这个行者自己绝对没见过,更谈不上是朋友了,看来这些人是段景住的朋友,被段景住找来救自己的。难怪刚刚段景住不来帮自己,原来是出去找人帮忙了。这三人块头都不小,尤其是那和尚简直像个大山一般,有这三人帮忙的话……!
石勇心下一阵宽慰,便对着段景住笑了笑,却见段景住虽然对着自己也是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的味道,不过石勇那石头脑袋也看不出来,接着便回过头来看着对面刘顺等人。
只见刘顺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那三个陌生人,冷冷道,“你们是谁?”
那行者微微一笑,“我叫郑飞,只是漂泊江湖的过路人罢了。”
过路人?刘顺嘴角一丝冷笑,大名府及周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可是都一清二楚,这三个陌生人说是过路人肯定就是过路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管闲事!
刘顺冷哼道,“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狗东西还要老子给你面子?想活命的快点滚!”
郑飞也不生气,依旧笑道,“一百贯是吗?”
说罢,郑飞便自怀中取出一张交子钞,“这是一张一百贯的钱钞,绝对可以在全国任意一家钱庄兑换出来。”
郑飞将它放在身边的桌子上,便对着石勇点了点头,轻轻一拉石勇就与众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刘顺顿时愣在了,干了这么多年赌场,多少钱没见过?那行者拿出的交子钱自己不用拿起来就知道肯定是真的!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百贯的人可不多见呀!
这人是谁?竟有这么的的手笔?!
石勇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刘顺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忐忑和不安的感觉,今天的事哪里是因为什么钱的缘故!石勇要是走了,自己这下半辈子就别想睡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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