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狂妃,冷挑寡情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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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狂妃,冷挑寡情王爷-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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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懿语气仍是淡淡的,他那时十五岁,但并非不记事,很多事,他是能够明白的,但从小养尊处优,遇上这样的事,岂能不怕?

吴佑添一到泸州,便命差役拿了瑞麒,根本都不过堂后审,直接凭着一本棋经,就定了瑞麒的罪,瑞麒自然不服,据理力争,吴佑添当时也不过只是笑笑,说你收录前朝亡帝棋局,又在书中大加赞赏崈帝棋艺精湛,你还想活命吗?

沿用前朝年号,言辞之中对于崈帝的死大有惋惜之意,你这是思慕前朝,对圣上大不敬。

居然还敢延揽江南一带富户才子同你一起私制棋经,广发于众,这就更是无视圣上,藐视朝廷,是理当抄家灭族的大罪。

时局如此,瑞麒不过是喜棋而已,不过是制了一本棋经,收录前朝亡帝棋局而已,却偏偏被当局者拿着做了样子,就此抄家灭族,瑞家全家都难逃罪责,还有那替他作序刻书的数十家富户。15494045

“吴佑添拿了我爹爹下狱,还有大伯二伯,还有两个姑妈及其家人,他当年行事作风比现在狠辣绝情,不过一月余,他就罗织罪名,将江南一带的富户十有八九全家下狱,还有那些名满天下的江南才子,与我爹爹过从甚密者,全都被他拿在狱中,他一来,几乎弄的整个泸州都乱了套,富户自然与官为善,没有人不为了此事奔走的,都期望救出自己的妻儿老小兄弟姐妹,只可惜,那一阵子,没有人敢承应此事,丞相亲自来审理,谁能说情?谁敢说情?”

那时节,卢氏到处奔走,根本无果,无论是谁,给她的话都是,你家完了,瑞麒死定了,瑞家已是无用了,不如选个体面些的死法,总好过被朝廷糟践,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处斩,平白给了人谈资。

“当时,也多亏了泸州府尹体恤我家,他实在跟我爹爹有很好的交情,奈何时局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放我娘和我回家,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五月初五那日,上官桀的旨意就下来了,凡作序者、校阅者、刻书卖书藏书者,一概处死,瑞家全族,满门抄斩,我爹凌迟处死,所以与此事有关联的人等,按照各自罪责,或充军或抄家或流放或株连九族,当时死的人不下数千人,受牵连的不下数万人,被拆散的家庭何止千万,多少孤儿流离失所,根本不计其数……整个泸州都处在愁云惨雾之中,上官桀这一番屠戮,屠尽了江南士子百姓的人心,大家虽然屈服,但是屈服的只是严刑酷吏,并非是他,也并非真心屈服。”

就像那案情简概所写的,经此一案,牵连数万人,江南自此棋业凋零,富户所剩无几,棋经被毁,江南百业不兴,一个好好的富庶之地,被吴佑添闹的,整整十年才恢复了生机,但是这一次带来的创伤却根本难以消弭。

“……那你,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窦雅采眼中微微闪着泪光,她早已瞧见了,他低垂着眼眸,声音淡淡的,可是眼底水光,如何瞒得住?

全家灭族,这是何等悲痛之事,她甚至都不敢细问,他如何说,她就如何听着罢了……可他偏偏说的很细致,听的她屡次想哭。

如若当时全族屠尽,他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与她说当年旧事了,可是那卷宗上又说,其妻卢氏吞金自尽,而其子饿死之后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救了他吧?

夏侯懿一叹,幽幽的道:“我本以为,我爹的那些朋友,都不过是附庸风雅才与他结交罢了,有许多人甚至都不过一年来泸州见一次面而已,但是瑞家出事时,我才知道,那些原来与我爹都是生死之交,我爹坦荡一生,与人交朋友都是坦诚相待,他是个性情中人,自然结交的也是性情中人,这些人很多都被吴佑添的爪牙找到,都给杀了,但是,总有些是抓不到的,也找不到,但,我的性命,还有金梁,京墨的性命,都是他们救的。”

他眼眶微红,拧着浓眉,眸光闪烁着水光,声音略略哽咽:“我娘得知皇上下旨,要凌迟处死我爹,而她也是个刚烈女子,不肯在菜市口就死,听了泸州府尹的话,在家中吞金自尽了,我是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的,她临去之前递给我一把匕首,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去了,我当时吓懵了,却也知道家里大祸临头,我是应该逃走的,却偏偏走不了,脑子里乱的很,而我已经许久不曾进食,根本走不动,眼前一黑之际,只晓得晕倒之前,家里起了大火……”

“饿晕在家里,我还以为我就会这样烧死了呢,没想到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岭,身边躺着满身血污昏迷不醒的金梁和京墨,他们两个和我都被人救出来了,我手里还紧紧握着我娘给我的匕首,站起来,一抬眼,却看见了一个全身都裹在披风里的黑衣人。”

他一辈子都会记得那样的画面,暮春的风本是温柔和煦的,可那一夜,他只觉得满心的苍凉,就在那一夜,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失去了疼爱他的娘亲,失去了以他为荣的父亲,失去了瑞家所有的人,除了两个少年相伴的兄弟在身边,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天地之大,已无容身之所。侯说夏初只。

十五岁的少年,本该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他在那一夜,眼里便有了幽沉的阴郁,仿若一夜之间,他就长成了男子汉,经此巨变,他早已不再是从前瑞家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了。

“那黑衣人是谁?”

夏侯懿半晌未答,似乎沉浸在那弥漫血色的记忆中,半晌,才开口,沉沉的道:“我不知道黑衣人是谁,也看不出他的样子,我不认得他,我当时站起来,看着他,问他是谁,他只答我,说他是爹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说完之后,他便是一叹,说他能力有限,救不得我爹的性命,替我爹还有江南富户才子积存一条血脉也好,他说,他只能救我们出来,却不能带我们在身边,因为他必须遁隐江湖,不然的话,他也会有杀身之祸,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会再出来的。”

瑞麒交友满江南,泸州之外的朋友很多,过从甚密者不在少数,且功夫好的人更是多,吴佑添根本杀不尽,这个黑衣人就是如此,不少人都要销声匿迹躲起来,避过风头才敢出来。

这个人冒险将他与金梁京墨三个人救出来,已是大恩,他又怎敢再要求其他?

所以那人不愿留名,他也不会强求。

“他留给我一些吃的,嘱咐我好好在那里躲几天,等风头过去再出去,切莫寻仇,这四个字是他反复叮嘱的,”夏侯懿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我岂有那么傻?羽翼未丰之时去寻仇,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他走了之后,我等着金梁还有京墨伤好之后,就悄悄去打探了,得知那黑衣人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官府并没有搜寻我们三人,因为他放了一场大火,官府以为是府中家人放的,且有人目击我们三人都昏死在各自起火的家中,黑衣人趁着火势最大之时将我三人救出来,虽说我们都受了伤,但是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官府认定我们三人烧死在府中尸骨无存,所以根本无人寻我们,结案之后,吴佑添便回了京城,剩下的事,都由着泸州府尹处理去了。”

窦雅采咬唇,唇上失尽血色,心头悲愤难明,只觉得心头堵的难受:“所以之后,你便投军,一步步谋划至今,步步为营,就想夺了上官家的天下为你全家为整个江南枉死的人报仇?”

“不错,等我与金梁还有京墨休养好了之后,我便带着他们投军去了,天下之大,我们前身已死,自然是要重活一遍,各自都把旧名旧姓给改了,各自取了毫不相干的名字,不过,我不单单是要报仇,而是要为这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上官桀这等凶残,根本不配做皇帝,他不配做,那就换个人来做,我早就与你说过,这世上的人各有所求,我所求的,就是那帝位。”

要报仇固然容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杀人之后呢?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为瑞家正名,洗刷冤屈,还江南泸州那些流散的人,那些枉死的人一个清白,别的一概都不重要,如果要做到这些必须要上官家覆灭的话,那么,他愿意去做,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好人成不了皇帝,他宁愿做个皇帝里的好人,只要百姓不会担惊受怕,安居乐业便足够了,做他们自己想做的,表达他们自己想表达的,这才是太平盛世。

皇帝不该怕人说,皇帝应该喜欢人说,应该圣明贤德,让人从心底里拜服。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窦雅采一叹,明白归明白,但是她还是觉得有问题,明明有最简单的报仇方式,他偏偏选了最迂回最麻烦的方式,银牙一咬,恶声道,“不如,我替你杀了上官桀他们一家人,然后再杀了吴佑添,杀不了的,那就弄疯了弄傻了都行,然后你起兵造/反,直接登基为帝,这样多快啊!”

她这话一出,夏侯懿微微勾了唇,有笑意出来,一旁的夏侯沅却沉了小脸:“娘,你不是不会杀人只会救人的吗?你现在居然要去杀人,你就别添乱了!”

“诶!夏侯沅!怎么说的话?我这怎么能是添乱呢?”

美玉礼器温君子

美玉礼器温君子     她又不是不能做到,虽说救人活命悬壶济世仍旧是她的理想,但是上官桀心狠手辣,害死那么多条人命,他以死谢罪,也是原该的,不能因为他是皇上,就当别人命如草芥啊……

夏侯懿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窦雅采的心思,她是医者,看这世间万物都觉得是一样的,人命在她眼中没有贵贱之分,就连一株草一棵树也有其生存的空间和价值,可是在世俗人的眼中,却不是她这样想的。

“若是像你这样说的,当年我官拜大将军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这么做了,杀了上官桀,起兵造/反,夺了上官家的天下,让上官家从此消失,再去杀了吴佑添,然后我来做皇帝,做我想做的一切,这样是很快,可这不是我想要的,若是我真想这样,何必还让上官泰苟延残喘这几年呢?”

他就是不想那样做,上官桀心狠手辣失去人性,可是他不想,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名正言顺的得到这天下,不然,又何苦舍近求远,给上官泰下金刚石粉末的毒,让他慢慢受折磨而死?

他说这话时,还看了夏侯沅一眼,到底还是顿了顿,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也是怕夏侯沅听见了不大好,可是窦雅采却不管那些,好似夏侯沅不存在一样,开口杀闭口杀的,也不知道避讳一下,而夏侯沅却全无芥蒂,睁着亮亮的眼眸瞧着二人,他心一软,罢了,他这个儿子与别人不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一家人之间没有秘密,他也不必避讳了。

“不过,”想到此处,他又抿唇笑笑道,“我十七岁时被封为前将军,曾在沐尚武回京述职的时候,从驻地带着金梁和京墨潜回泸州,将当初告发我们的那个人给杀了,那个人作恶多端,是泸州有名的混混,自棋经案之后,泸州家家都是愁云惨淡的过了好几年,偏偏他过的最好,实在是该死,踩着别人的尸首过好日子,也不知是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

窦雅采这会儿心情已是平和了下来,不再如方才那样激动了,听夏侯懿这样说,心里想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又听他提及悄悄回过泸州的话,心中一动,抿唇道:“你是十五岁带着金梁还有京墨离开泸州的,你才说你和他们一起改了旧日名姓,可是样貌改不了啊,泸州肯定还有认识你们的人,就算泸州没有,京城里也会有啊,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认出你们来?”

十五岁的时候,样貌应该长成,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呀?

对于这个问题,夏侯懿只抿唇看着她,笑而不语,夏侯沅却在那摞卷宗里翻了翻,抽出又一卷宗递给她,软声笑道:“娘,你自己看吧。”

窦雅采不知夏侯沅递过来的是何物,伸手接过那卷宗翻开一看,旋即恍然,原来是几张告示,那告示纸张泛黄,手指摩挲在上面,都能感觉到纸质有些脆脆的了,显然是放置的时间太久了,若不是在卷宗里封存得当少见日光,只怕早就碎成一片片的了,她挑了眉再一看那告示上的落款,上书丙辰二十年五月,果然是十年前的告示……

细看之下,才发现放在卷宗里的告示上都是当时所谓的人犯的画像,最前面的分别是瑞麒、卢氏、还有夏侯懿的,张张都是有名姓的,她摊开来一一仔细端详,发现瑞麒果然是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卢氏温柔可亲,模样也好看的很,待看到夏侯懿时,她愣了一下,简直难以把画像上眉清目秀的小公子跟夏侯懿联系起来,十五岁的夏侯懿,眉宇之间温润清雅的模样,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而如今二十五岁的夏侯懿,俊美沉毅,气势沉郁,眉眼清寒凌冽,分明已与画像上的小公子判若两人了,可偏偏细细看去,还能看出相同的轮廓,但若是不将画像与他本人对比,是根本看不出他就是瑞麒的儿子,就是当年那个小公子的,而且就算与画像对比,也需要仔仔细细的看上一会儿,但是到底也不能完全确定的。

“怎么会这样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夏侯懿抿唇一笑,低声答道:“遭逢巨变,那时节总要萎靡一阵子的,后来从军,每日操练辛苦的很,强撑了几个月,之后又大病一场,瘦的脱了形,后来好起来,那模样就跟从前不一样了,何况我一心谋划算计,每日都费尽心血,再不是从前那个吃喝不愁的小公子了,样貌自然是会变的。金梁和京墨,大抵也是这个样子,不过二人都比从前成熟些,倒是好看了。”15461846

俗语都说相由心生,自然容貌气势,也会随着心发生变化,他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容貌和从前判若两人,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话中还带着轻笑,可她偏偏听着心疼,垂了眼眸,眼底淌过一丝幽光,手上动作不停,又翻看了几张,那金梁十几岁的时候是个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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