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勾眉都是风华万千。
窦雅采从来都觉得越子耀才真真是清雅绝伦的人,如今见了上官麟才知道,原来这清雅与妖孽是可以并存的,这世上,竟有人清雅如玉却有妖孽的风华万千,简直就是个美妙的人儿……
世上有谁不喜欢美人呢?
窦雅采也不例外,怔怔的看了上官麟半晌,她喃喃自语道:“四王爷长的也太好看了吧,都是皇上的儿子,他怎么就长的这么好看呢?啊,我活了这么多年,他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人了啊……”
她声音说的不大,很轻很轻的,站在周围的人都被上官麟的风华所怔住,自然也没人注意到窦雅采喃喃自语,她这话,也就唯独落在了站在她身侧的夏侯懿耳中,夏侯懿本就沉敛着眉眼站在那里,他是个男人,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上官麟,心性素来稳重自持,自然更不会被个男人迷住。
眸光一扫,见众人都有些呆怔,他眸底便是不悦了,等到眸光落在窦雅采身上的时候,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上官麟看,当即眯了眼眸,眸光晦暗不明,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底已是极度的不高兴了,她竟然说上官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她才活了多大年纪,能见过多少男人啊……
夏侯懿面色不愉,心头不悦,更兼生了窦雅采的气,当即狠狠捏了窦雅采的手腕一下,同时手曲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就是这轻咳声,惊的众人收回了神智,再看时,上官麟已经走进殿中,四王妃张氏也是一身明艳衣裙,盈盈立在上官麟身边,张氏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启山的女儿,是出自书香世家的闺门女子,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温雅宜人,站在上官麟身边一点儿也不逊色,一对璧人华光异彩的,比那灯火还要耀眼。
一众人回了神,又上去给上官麟请安,上官麟早就习惯了这般场景,只轻轻勾了唇瓣,抬手让众人起来罢了,然后那潋滟眸光便落在了夏侯懿身上,上官麟径直走了过来,在夏侯懿面前站定,语调微扬:“本王前些日子跟着父皇离京去了皇寺,倒是辛苦瑞王了,瑞王自从大胜而归,一直都没有闲着,一直忙到如今,可见朝中和父皇是离不得瑞王了。”
“四王爷过誉了,这些都是臣该当的,四王爷这话,臣当不起。”
夏侯懿也是微微一笑,寒眸噙着一丝寒芒,他犹如刀削一般的俊美容颜,在上官麟这风华万千的人面前,也丝毫不逊色,仿若是那暗夜里的黑云,带着凛冽的气势奔腾而来,叫嚣着要遮住这月华的凤仪万千,那神秘的黑云沉沉里,暗敛着多少不可细表的心思,也只有夏侯懿自己知道了。
窦雅采却是不管这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上官麟眼前也就等于是站在她面前了,能够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美人,窦雅采只觉得自己的心恍惚都要跳出来了似的,这上官麟真真是凤仪万千的人,一扬眉一浅笑,都带着波光潋滟的风采,窦雅采就那么看着,发觉自己移不开她的视线了。
这样大胆而火热的视线,上官麟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与夏侯懿说了几句话,上官麟便转了头,只瞧见一个水眸盈亮的娇俏女子一眼不眨的看着她,扫了一眼夏侯懿牵着这女子的大手,又扫了一眼这女子的火红裙裳,微微一笑道:“这便是瑞王的新王妃窦氏?听说医术超群,还能起死回生,还得了父皇亲口赞誉是神医?”15174977
这后面一句话,是对着窦雅采说的。
窦雅采见上官麟与她说话,脸一红,定了定心神,索性没有结巴:“回四王爷的话,那是皇上赞誉妾身,妾身也不过是碰巧了而已,神医的话还是愧不敢当的。”
这回答惹的上官麟嗤笑一声,分开众人漫步走到上官泰席前,吊着眉尾笑道:“瞧瞧大哥如今的好气色,瑞王妃怎么说是碰巧了而已呢?父皇金口玉言,说你是神医你便是神医,没有什么不敢当的话。”
夜夜直皑皑。说罢,敛了笑,又看着上官泰,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大哥,臣弟才回京,皇寺风光宜人,只是逛的久了山上湿冷染了风寒,如今才好了七/七八八,一直未顾得上进宫来给大哥请安,臣弟就在这里补过了吧!大哥身子大好,臣弟也是极高兴的。”
上官泰微微一笑,示意上官麟起来,口中只道:“四弟身子素来好得很,怎的就染了风寒呢?不过四弟自从回来就没有各处走动,倒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呢,本太子身子大好,四弟高兴,那前些日子,东宫里抓出了歼细,本太子劫后逢生,如今好好的坐在四弟面前,得享尊荣,四弟就更该为本太子高兴了!不过四弟高兴是好事,本太子无事,只怕朝中有些不安分居心叵测的人怕是要失望了啊!”
上官泰这话中有话,上官麟怎会听不出来?
永安侯和金氏如今就站在殿上,上官泰说起歼细一事,着实让二人难堪的很,但是联想起之前永安侯力主废太子立四王爷为太子一事,这话也等于是打了上官麟一巴掌了。
上官麟也没有不高兴,依旧是笑着,淡淡的道:“大哥有皇祖母疼爱,还有瑞王扶持,如今又有个神医在侧,怎能不逢凶化吉呢?只是臣弟方才不过说了那么几句话,这瑞王和瑞王妃,就一口一个当不起,一口一个不敢当,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替大哥你办事哦?”
好戏开场了!
好戏开场了! 上官麟这明显带了挑拨离间的话,上官泰又岂会听不出来呢?
当即一笑道:“瑞王与瑞王妃是不是真心替本太子办事,就不劳四弟费心了。毕竟这一口一个当不起,一口一个不敢当,也只是瑞王与瑞王妃的谦辞罢了,这就说明了他们谨守臣子的本分,不敢逾越半步,不像某些人,明明命里不该肖想的东西,非要不安分的去争,不安分的去抢,逾越了本分,还叫人看了笑话!”
上官泰这话,明显就是说与上官麟听的,暗讽他不过是个妃子的儿子,却偏要不安分的争夺太子储君之位,最后还是争不到,却是白白让人笑话,这样含沙射影的话,在场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听出来了,上官麟自然也是听的出来的,但他不过勾唇哂笑一声,刚要说话,却听得外头的小太监又喊了一嗓子。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婉妃到——”
这几个人的到来,打断了殿中诸人的谈话,也打断了上官泰与上官麟之间的冷嘲暗讽挑拨离间,众人一起起身过来给皇上太后还有皇后婉妃请安。
窦雅采还是第一次见皇后,若是不跟婉妃站在一处,也确实是个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妇人,只可惜与那凤仪万千的女子站在一起,即便华服高冠精心修饰,到底还是落了下乘,老态尽显,只是数年的养尊处优和那母仪天下的气度撑起了整个人的气质,那冷冰冰的华丽高贵,或许当个皇后可以,要做个宠后只怕是不能了。
婉妃沐心绾着实是漂亮好看的很,若是年轻十多岁,必然也是艳压群芳的美人,跟上官麟十分相似,上官麟是清雅与妖孽并存,这婉妃便是将清纯与妖艳结合到了极致,也难怪上官桀如此喜欢婉妃,美目流转间,二人频频传情,上官桀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情意看得出是极疼爱婉妃的。
方才上官麟一出现,殿中众人都略略失了神,个个都望着上官麟发怔,但是还是男人回神的快些,最后夏侯懿那声轻咳,尴尬悄悄移开视线的都是女子,窦雅采自己也不例外,可是看见太漂亮的女人,自然被迷住的都是男人,这一回婉妃分花拂柳而来,殿中男子都望着婉妃略略失了神,只是顾忌婉妃是皇上的妃子,不敢多看就垂了眼眸,但是心中,无一不被那风华所惊艳。
窦雅采倒是不注意旁人,只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夏侯懿,就见夏侯懿面色清冷寡淡,淡漠的眸光只落在上官桀身上,寒眸中不见一丝失神,对那婉妃的惊艳身姿不为所动,这会儿似有所感,转眸顺着看过来,见窦雅采偷眼看他,略微撩起眼皮,与她对视半晌,蓦地,眯眼笑起来。
那笑容华灿耀眼,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虽比不得上官麟风华万千,却带着他特有的狂肆俊美,寒眸若星辰,窦雅采只觉得心口一跳,脸颊微热,忙别过了脸移开了视线,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曾为婉妃的凤仪失神,她心里很是放心,也很是高兴。
太后既然来了,索性时辰也到了,请安毕,便笑着让众人落座。
“今儿是除夕,过了今夜,明年便又是新的一年了,素日里都是你们自个儿关起门来在府里过自己的,到了卯时才进宫来给哀家和皇上请安拜年,到底也是不热闹,因为太子病了许久,宫里也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如今太子大好,身子一天天的康健起来,哀家瞧着高兴,索性今年破个例,就学学那百姓家除夕大家聚在一起守岁的习俗,你们也来陪哀家过个年。”
太后一番话说得上官桀笑起来:“太后高兴,朕自然也是高兴,陪着太后守岁过年本就是理当的,就是年年如此也是可以的啊!”
上官桀说完,一旁的皇后及婉妃也出言附和,说得众人都笑起来,太后设宴,就算自己有再多的烦心事,那也是不能皱着眉头扫了太后的兴致,自然人人脸上都是笑意,只是几人真心几人假意罢了。
窦雅采坐在夏侯懿身边,她如今的身份已与从前不一样了,席位也是靠前的很,夏侯懿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子,与上官泰是面对面的,上官泰身侧便是皇太孙上官恪的小小席位。官官竟弟岂。
偏偏巧的很,窦雅采对面正好对着四王爷上官麟,一抬眼就能看到,上官麟倒是不在意这位子坐在那里,只是窦雅采时不时就被那风华所吸引,总会失神片刻,四王妃张氏自然是挨着上官麟坐着的,然后便是丞相吴佑添吴佳慧,还有几个命妇相陪,席末就是戴罪之身永安侯金兆钧了。
夏侯沅自然是挨着她坐,旁边便是吴氏和金氏,这席末便是越子耀了,那边灯色稍稍昏暗些,确实不及前殿灯色通亮,窦雅采伸着脖子,把各人所坐席位一一都打量了个遍,等她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太后已经吩咐宴席开始了。
这宫里的宴席,自然都是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各人面含微笑,举杯致意,虽是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可到底还是无趣的很,窦雅采正经坐了片刻,便有一种受骗的感觉,不是有好戏看的么?好戏在哪儿呢?
首座之上,太后跟皇后言笑晏晏的说话,上官桀跟婉妃恩爱缠绵的眉目传情,窦雅采看着自己席前酒盅里烧的温热的酒,忍不住叹息一声,拿过来就一饮而下,热热的辣辣的感觉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忍不住轻咳起来,惹的一旁的夏侯懿轻笑起来,大手直接抚上她的背,轻轻抚触替她顺气。
“慌什么?又没人与你抢。”
“你管我!你——”
她本就被热酒辣的难受,双眼浅浅蒙泪,伸手抹掉之后,对于他的轻笑心头略恼,一转头就没好气的抢白了他一句,下个字才出了口,却被他暖亮灯色下的清浅宠溺微笑弄的怔住了,剩下的字没再接着说,只是拧眉望着他,满口酒味,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怎么,怎么这样看着她?
那种眼神和神情,就好像是极其深爱她宠溺她喜欢她的样子,是她所没有见过的……
一时失神,又怔怔的不说话了。
夏侯懿见她望着自己出神,心中稍快,唇角的笑意加深,修长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去唇边的酒渍,然后笑道:“本王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嗯?”
他低低的笑传过来,窦雅采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淌过心口,眸底敛着一抹羞意,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是说有好戏看么?我的腿都坐麻了,这好戏还没开始,咱们不会要吃吃喝喝一个晚上吧?我就说我不来算了,来了也没什么意思,这什么劳什子的守岁当真是无趣的紧!”
夏侯懿看了她一眼,低眸一笑,伸手自斟一盅热酒,饮尽之后,寒眸里也噙了一丝热意,轻勾了唇角道:“你急什么?长夜漫漫,这还有一两个时辰呢,好戏应当就要开始了,你想啊,这好戏总是压轴的,太后都不急,如今,也总要将场面暖一暖才好开场啊!”
窦雅采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下巴,看向首座之上的太后,果然是一脸怡然,丝毫都不着急的样子,眨眨眼,想了想夏侯懿的话也说的没错,这宫中歌舞一拨一拨的上来,殿中众人确实都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不再那么僵硬了,好似所谓的暖场,也确实暖热了起来。
“罢了,这歌舞素日里看多了,跳来跳去也就是那个样子,哀家总想要写新奇有趣儿的来玩一玩,否则这还未到时辰,你们只怕都要睡着了吧?”…》小说下栽+。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