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些不爽,见不得云初君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他,“此事,在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转头对光明派掌门道,“杨掌门,此事还需查明,我会给光明派一个交代。”
得了连无赫的保证,光明派才稍稍平息了那么一点怒气。
从头到尾始终没有说一个字的邪战,终于也开了口:“连盟主,此人好死不死,怎么不挑个好时辰死,非得挑这个时候吊脖子,我觉得此事甚为蹊跷,恐怕并非嫁祸那么简单。”
少林寺方丈朗声道:“施主的话是否说得有些过了?”
邪战唇角噙笑:“事实如此。他要是赶在论武大会之前就吊脖子,哪来那么多麻烦。”
光明派弟子立刻跳了脚,唰唰唰都亮了剑,暴怒:“魔头!邪魔!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师伯,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师弟,别气。我们一定要记住这个大魔头的贱嘴和贱脸!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年后,我们一起捅死他!”
邪战弯了唇,不气不恼,拉了云初君的手就走。
“君儿,我们走。”
光明派的弟子还在阴阳怪气怒火滔天地骂个不停,把邪战的祖宗十八代来回统统骂了个遍,就连他身边的四大弟子都没放过,邪战几人自顾走出了议事厅,全当做没听见。
连无赫一动不动地站着,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神色越发冷。
搞定她,他不等
邪战牵着云初君的手,往山庄的后院走。转了两个廊道口,穿过两个院子后,他手心渐渐出汗,有些窃喜,胸口的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小君君的手软腻得像白云,邪战手紧了紧,舍不得松开。
春天的阳光格外得明媚,花儿争相舒展筋骨,吹进廊下的微风拂过两人相握的手,飘起两人的头发……此情此景,十分适合情人互诉衷情,风花雪月。
邪战侧着脸,出神地看着云初君,情不自禁凑近脸颊……
“尊主,他们明摆着想要嫁祸给我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好好揍一顿他们!”风去快步跟上来,很不识相地打断邪战的旖念,“他们太卑鄙,太无耻,太小人,太狠毒了!我们邪教做人也是有原则的!”
邪战立刻直了身子,回头递了一记笑容,四个人的心跟着抖了抖。
尊主似乎心情不好了……果然是被气到了。
云初君歪过头:“既然是嫁祸,或许还有人会死,我们还是稍安勿躁,省点力气吧。”
邪战点头:“君儿说得对,先等等吧,再死上几个人,或许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
“大叔,死几个人,你才能查出凶手?”
邪战想了想,很实在地回答:“每个门派都死一个人罢。”
“如果凶手手段高明,还是查不出呢?”
“多死几个人也无妨。”
太……太狠毒了!身后四人瞠目结舌。尊主才是蛇蝎心肠的男人。
·
事情果然被邪战料中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又死了一个人,死的是秦山派的掌门人秦寿,是淹死的,据猜测,是投湖自尽的。
各门各派恨得牙痒痒,尤其是光明派和秦山派,很多弟子都操着家伙,围堵在邪战的房间外面,气势汹汹,恨不得把房里头的人砍成碎片。
秦山派弟子气愤地道:“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们一定要为师父讨个公道!杀了这个邪魔!杀了他!”
光明派弟子扬着长剑,跟着叫嚣:“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于是,房前的空地上,所有人都举起了家伙,愤怒呐喊:“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声音回荡连绵千里,冲破云霄。
·
房中。
雨来亦生风去三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靳曜抱剑倚在紧闭的窗边,只皱眉。
雨来慢吞吞地掀开眼皮:“喂,他们要叫到什么时候?吵死了!”
亦生有气无力地捂住了耳朵:“不知道,叫得这么折腾,等肚子饿了,自然会停吧。”
“可是,我现在就已经很饿了……”风去泪流满面地咬着手指。
靳曜轻飘飘朝他瞥过去一眼:“你没感觉到最近几年,小姐对你越来越不屑了么?”
风去吃惊:“为什么?”
靳曜看看雨来亦生两人,又看看他:“看,这就是差别,猪和人的差别。”
“啪”,下巴掉在了桌上,风去痛不欲生地捶着桌子。
他最恨别人说他胖!
他看看趴在桌上的两人,又摸摸自己的脸、腰、臀部……只要很容易长肉的地方他都摸了个遍,涕泪交加地想起小姐对他露出的满满不屑地冷笑——猪圈里的猪肉都没你长得快,你好去油锅里煎一煎了。如果小姐在这,他真想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使劲地摇。
往桌上捶下最后一记,风去紧紧握拳——努力减肥,就算做猪,也要做一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猪!
如此想着,可是他却觉得更饿了。
房外:“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风去恨恨,咽了嘴里的口水:“……还有完没完。”
雨来捂住额头,长叹一声:“我和你们用脑袋赌,这种事情说不定明天还会发生,后天也是……”
亦生道:“我和你们用脚趾头打赌,下一个死的肯定是子虚派的人。”
风去把脸捂在桌面上:“死谁都无所谓,我现在做什么都想着吃的。”
·
隔壁房间。
只过了一个晚上,外头口中叫嚣的邪魔,此刻躺在床上,病怏怏地叫唤着。
“别鬼叫了,”坐在床边拧手巾的云初君不耐烦,“只是得了风寒而已,大叔好歹是个邪教大魔头。”
在此之前,也就是昨晚,睡床上的邪战翻来覆去数次,废话太多,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睡眠,云初君本来想一脚把他踢下床,让他睡桌子。很不幸的是,邪战染了风寒,她只好不眠不休地伺候了他整整一夜。
“大魔头和生病没有必然的联系。”邪战努力侧了侧身,眯眼看着云初君,“君儿,今晚你还是同我一道睡吧,昨晚上我窝了一整夜的冷被子,冷热交加,有些不舒服。”
云初君奇怪:“大叔,你怎么比女人还善变?前天晚上大叔还说我长大了,同睡一床不好。果然是病糊涂了。”
邪战口唇一动,不说话了。
云初君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摸在了他的额头上,贴了片刻,抽离:“奇怪,怎么都不发烧的?摸起来挺正常的,大叔的体质还真特殊。”
房外:“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云初君皱了皱眉,用手巾轻轻擦拭邪战的手:“外面瞎叫多长时间了?吵死了!哦,对,我把手镯还给连无赫了,大叔高兴吧。”动手解了邪战的衣领,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结实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其实,连无赫挺可怜的,被亲爹抛弃,亲娘被杀,又被未婚妻背叛,这世上所有狗血的事都被他遇上了,真是人间惨剧啊……啧啧,大叔的胸肌还挺结实的嘛。”
按了一按,又摸上一摸:“摸起来还挺嫩的,其实大叔看上去挺童颜的,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三十岁老男人的身份。呃……大叔,我不是故意说你老男人的,你挺青春的。真的真的!你别这样瞪着我。”
房外:“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邪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不出话。心情相当复杂难熬,因为她的话,一会儿恨得牙痒痒,一会儿喜得甜滋滋。
云初君又从他脖子一路慢慢往下抹,邪战的小心脏开始狂蹦乱跳:“这次死的是秦山派掌门人禽兽,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这明显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死的这两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联系。不过,正派中人性情变……好吧,勉强是激烈,不分青红皂白,邪战大叔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邪战直挺挺地躺着,定定地盯着她的脸,声音低哑:“……再死几个人吧再说吧。”
却在此时,他忽然又想起了强扭瓜战略——必要的时候,要拿出男人的霸气。
温热的手巾一路往下,快擦到了腹部:“啧,发现大叔一把年纪,身材不错啊。”
房外:“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邪战定定地望着她,低语:“想试试吗?”外面的噪音令他心烦。
云初君愣了一愣:“大叔说什么?”
“君儿,要不要试试?”他声音低哑,“想吗?小君君。”
什么什么!试试?试什么?难道……!
还有……小君君!这么恶心的称呼!恶心死了!
邪战盯了她良久,忽然露出了一个奇特的笑容,那笑容那眼神像饱含……霸气?杀气?又像是一只看上母猪的发情公猪……她下意识直了起身子。
房外:“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君儿。”外面吵死了!
一只手抓住了她。
邪战单手按住了她的头,往下逼近,接着想打算压倒她。
云初君眨眨眼,大叔……想干什么?
“大叔,要亲我吗?”
房外:“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外面的叫嚣吵得他有些胆怯,犹豫半晌,点头低声道:“抱歉……我忍不住。”另一只手艰难地摸索着云初君的衣襟,脸慢慢地凑上……
云初君突然捂住他的嘴唇:“等等。”
……他已经想通了,要得到小君君的心,一定先得到她的身,然后迷恋上他的肉。体。这是他昨晚考虑了一夜的结论。
所以,他不等。
邪战的手指又开始摸索,溜进她的衣领里,触到一片嫩嫩的肌肤。
云初君抬头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头颅,顿了顿,问:“大叔,外面那么多人在叫,你确定?”
邪战侧脸,外面的空地上,刀光刺眼,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双目赤红,举着刀子盛气凌人地怒嚣。
“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
他握紧了拳头,神情很疲惫。
云初君了然一笑:“大叔,别怕。今天就算了,看你也没有力气。嗯,闭眼,大叔让我亲几下。”
细碎的长发落在他胸前,少女幽幽的香气传来……他有些热,有些痒,不,是酥。痒难耐,燥热难当。邪战乖觉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亲吻。
……似乎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亲吻还没有落下来。
他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小君君的娇颜近在咫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一只猪应该是红烧了还是清蒸着吃。
……他再忍忍。
邪战闭上了那只眼,期待而煎熬地等待。
“邪魔出来——否则休怪我们闯进来!”外面陡然一阵激昂高亢的怒叫,声音震啸,冲破房门,“杀了邪魔!!杀了邪魔!!”
终于忍不住了!
一个翻身,邪战气冲冲地跳下床,惊电一样闪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你们!还有完没完!”
那气势,那神情,那背影,当真是动若脱兔,霸气冲天,哪里看得出像染了风寒重病的样子?
“大叔!!敢情你这一晚上都是装病好让老娘我伺候你!”云初君肺都快气炸了!
“大叔,你好讨厌!”
愤怒地推开他,云初君跨出门槛,气冲冲离去,脚下升起一团怒火。
“君、君儿!”
嗷唔,又被讨厌了……
邪战扭过头,唇角邪邪地勾起,脸上溢满了铺天盖地的笑容,周围一股凉风飘过。
光明派和秦山派弟子登时噤声,闭嘴了。
请放手,就不放
她很生气,相当生气。
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被信任的人糊弄,自己却傻帽地一头热到底,顺便替那个人数银子更生气的事了。她被气得七窍生烟泪流满面。
昨晚邪战说自己可能染了风寒很不舒服的时候,她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紧接着便是着急、难安,在她的眼里,邪战一直是彪悍的,除非他要死了,才会生病。
云初君风风火火地彪走,气得眉毛发青,头顶生烟。
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廊道的转弯口迎面撞进一个男人的胸膛,差点撞歪她的鼻子。她痛呼着捂鼻,泪眼汪汪,痛得直想落泪。
“云姑娘?”来人是莲清,他伸手扶住云初君,又立刻松手退后一步,保持距离,“你……怎么了?”
云初君抬起眼,十分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本姑娘心情不好。”
莲清应了一声:“哦。”
她憋着气,问道:“就这样?你怎么也不安慰我一下?”
莲清想起上次在凉亭时,他安慰她,却遭到了她的轻薄,于是学乖了。
“在下觉得云姑娘自我调节的能力非常好,并不需要我的安慰。”
“你!”她气结,心情不由更闷了,“女孩子不开心,做男人的怎么能不安慰?美人心情郁结,英雄看见了,应该像戏里唱的一样,把美人抱在怀里温柔细语。”
莲清说道:“虽然云姑娘的确是美人,可我不是英雄。”
他前半句话,云初君听了心情终于有些舒爽,十分受用,脸上渐渐扬了笑容:“算了,不和你这老迂腐计较。但是,你得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莲清愕然:“凭什么?”
云初君嘻嘻一笑:“不愿意?小心我亲你!”
如她所料,莲清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云初君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好啦好啦!我两个很久没有独处了,应该好好倾诉衷肠。”
莲清红着脸颊,挣扎了几下,无果,不得不随着她坐在廊道的扶栏上。
云初君顺手折了旁边的细藤,将它编织成一个手指一样大小的圈圈:“一直忘了问你,莲莲是哪个门派的?”
莲清回答:“无门无派。”
她惊讶:“那你怎么来的论武大会?你不会是连无赫请来唱小曲助阵的吧?”
他抽了抽眼角:“只是来凑热闹的。”
“哦。”云初君点头,拉过他的手,将编织好的指圈套在他的无名指上,莲清下意识缩了缩手,“嘿,大小正好,弹琴的人手指就是漂亮,干净秀气,像白葱一样,和大叔一样好看。”
他却愣了一下,看着无名指,低声:“不,一点也不干净……”这双手……杀过很多人。
云初君拍拍他的肩,安慰:“你身在风尘又怎么了?比那些阴险狡诈的人干净多了,我倒觉得你就像……”她琢磨着该怎么遣词造句,“对,就像白开水一样干净。”
白开水?这是夸奖还是贬低?
莲清怔怔地望着她的侧脸,忽然有种复杂纠结的感觉慢慢在心底发酵。却在此时,眼前忽然放大了一张脸,云初君挑着眉,笑得猥琐:“就是不知道,莲莲的身子是不是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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