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自己的头,差点忘了,她还有礼物要送给那泽呢!
这可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织出来的,莫莫从枕头底下翻出围巾,平铺在床上,自得的欣赏了一番,紫色的底,银色的边,冷冽的颜色、高雅的搭配,想起灵儿努力把十二种颜色都要织进围巾里,仙衣飘飘的云照影将要围着一条七彩斑斓的围巾,莫莫忍不住偷笑起来,天地良心,这可是她不教唆的哦!
莫莫收起围巾,决定要像圣诞老公公一样,在别人的睡梦中送出礼物,谁让那泽今天难得合作,晚上睡觉了呢!她在衣柜里翻出一条没有穿过的长丝袜,把围巾塞到里面,结果丝袜越塞越长,站起身捏紧封口,还拖到地上一长截。没关系,拖着就拖着吧,莫莫不介意的甩了两下,幸亏她白天为了透气,把那泽防护窗打开了,所以,她待会儿只要通过两个房间相连的阳台,爬进他的房间,把围巾系到他床尾就可以了。
捏紧拳头,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鼓劲的姿势,莫莫深吸一口气,叼起围巾,小心的跳出自己这边的窗子,外面的月光衬着遍地的雪,感觉很亮,清晰的反射出她的影子。莫莫对着自己斜射到墙上的影子瞅了半天,猛的一点头,做大事者,诚应不拘小节,于是利落的双腿跪下,趴到雪地上,沿着落地窗“刷刷刷”爬到那泽的窗下。
攀着雕花防护栏慢慢的直起身,莫莫半跪在地上,轻轻打开防护窗,伸出手挑开薄薄的丝绸窗帘,还剩下一层落地的丝绒窗帘,哈哈,胜利在望,莫莫扯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如果不是嘴里塞着袜子,也许她现在要吐舌头大扮鬼脸来庆贺自己首战告捷的女侠行动。
屏住呼吸,莫莫用另一只手去勾滑动的丝绒窗帘,丝绒可不比丝绸,滑动并且厚重,她好不容易才用两个手指夹住一道折纹,缓缓的拉开,房间里被月光逐渐照亮。莫莫靠着膝盖蠕动着挪上两层台阶,双腿湿嗒嗒跪倒了房间的地毯上,从窗帘的夹缝中猛地探出头,兴奋的巡视还没有展开,笑容便凝结在了脸上。
黑暗的房间,以床为中心透出更为诡异的纯粹黑光,让一切清晰可见,与月光交接的地方竟反射出点点银色流光,或聚或散。那泽的紫蓝格子睡衣半褪在身上,整个人蜷缩着,原本短短的头发不知为何变成纠缠的长发,半飘在空中。
莫莫脑海里闪现出武侠小说大侠练功的种种场景,一时不该如何是好,练神功OR走火入魔?!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放心,这蜷缩的弧度也太过了,于是,半趴着往前挪了一步,吐出袜子,试探的喊道,“那泽,那泽?!”
那泽听了她的呼喊,在床上动了动,周围黑色的光华慢慢缩了回去,人也由蜷缩变成了平躺,正当莫莫想爬过去看看时,他却整个人在晦涩的光线里,浮起旋转,直至无意识的站立。此时的那泽闭着眼睛,半浮在空中,脸色是诡异的苍白,从血红的嘴唇里伸出尖利的獠牙,微微张开的五指有着锋利的指甲,后背有一层半透明的黑色翅膀,微微颤动,让他黑色的长发飘动中,更添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面对陌生的那泽,莫莫一时不该如何反应,就这样抬头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直到长久跪地的双膝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低头,白色的月光下,她跪着的地方周围一片血红,这是?莫莫伸出手指去刮地上的血迹,谁知手指刚碰到地面,立刻感觉到血液的抽离,这是她的血!
她惊慌的用袖子去抹地上的血迹,却越抹越多,不,不可以这样,她要站起来,站起来就会没事了,莫莫一边慌乱安慰自己,一边扯着窗帘试图站起来,谁知一个用力不稳,“扑通”一声,她又跪了下去。
那泽听见了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眼眸,仿佛有形的扫射,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就这样定定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莫莫,冷漠疏离,犹如暗夜的化身。那一刻,被那样的目光注视,莫莫心头涌动的不是畏惧,而是亲切,他在看她。
莫莫努力平息了一下纷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疼痛让她不自觉的用指甲掐入手心,好容易才张开五指,去抓身边的窗帘,头仍然看向那泽,他注视着自己,眼眸红色与黑色交替,周围黑色的漩涡逐渐转慢,眼神也逐渐温柔。莫莫松开紧咬的嘴唇,努力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她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他在为不伤害她而努力。所以,她要站起来,站到他身边,站在属于她的位置。
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当莫莫终于倚着墙半站起来时,那泽周围的黑色漩涡消失了,眼眸也恢复成了紫色,他有些僵硬的走到莫莫面前,直直跪在地上,半抱起她,莫莫拿起一直被塞在怀里的围巾,努力扯出来,血顺着掌心留下,映着紫色围巾更显鲜艳,双手抬起,小心的绕过他的脖子,帮他围好围巾。
那泽温顺的抬头看着她的动作,原本飘扬的黑发也逐渐垂落,眼神从疑惑到清澈,他伸出手来想帮她擦去额角的冷汗,却在望见自己尖利的指甲时缩了回去,眼神再次开始慌乱,莫莫立刻察觉他的情绪,想抓住他缩回去的手,却被躲开了。
那泽站起来,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莫莫被重重的摔倒地上,他没有发觉,只是狂乱的掀开窗帘,似乎想躲到它的后面去,明亮的月光又生生把他逼了回来。
“那泽,我没事,你不要这样,”莫莫抓着窗帘挣扎着想站起来,那泽却越退越远,嘴里念念有词,莫莫很熟悉他的唇形,那是瞬移的咒语,“我不准,我不准你离开,你听到——”
话未说完,那泽已经怆然的消失了,莫莫硬生生的住了口,半晌,也蹒跚的翻坐在了地上,膝盖已经不痛了,周围一点血迹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来时半敞开的窗户偶尔掀起窗帘,透进缕缕月光。
窗帘拂过她的面颊,莫莫从失神中惊醒,不顾那泽早已离开,捶着地,朝着窗户外面大喊,“你给我回来,那泽,你听到没有,你个笨蛋,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读
第二十九章忽略是一种残忍
莫莫趴在那泽的床上,一晚上睡睡醒醒,隔一会儿便睁开眼望向窗户,想从飘动的窗帘中看见那泽熟悉的身影。可惜每次都是失望,等到她抗拒不住睡意来袭,已经是早晨了六七点了,然后,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恍惚的爬起来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半晌,莫莫才意识过来,她的老公是真的翘家了!摸摸胀痛的头,努力摇头挥去满脑子的混乱,一个翻身下床,顾不得浑身酸痛,莫莫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婴儿房,却看见宝宝抱着啃着半截的苹果呼呼大睡,眼角还有哭过的泪痕,不禁一阵心疼。
想想不知踪迹的那泽,莫莫只得小心的抱起儿子,出门招来仆人带孩子。谁知,在她递过路西菲尔的一瞬间,那名血族仆人手上立刻显出灼伤的痕迹,宝宝也大哭不止。想想现在孩子身上的异变,莫莫隐约感觉到他跟血族的不同,只得回到家里,自己喂孩子,顺便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门,直奔那泽上班的大厦而去,没办法,这是她唯一知道的那泽会出现的地方。
莫莫以往都是跟着那泽直接从停车场的专属电梯上楼,或者是被他抱着捂住眼睛,再睁开便到了他的办公室,从正门进入这坐高耸入云的大厦,还是头一次。她今天穿着乳白色的羽绒群,围了一条墨绿色的格子方巾,简单高雅,怀里的孩子也是异常的可爱,所以,当她走进大堂,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接待处的小姐笑容可掬:“您好,夫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您好,我想见,”莫莫想了想,似乎没有听那泽说过他的具体职位,只得含糊的问道,“董事长是那泽;梵卓?”
“很抱歉夫人,我们董事长从不见客。”那位问她话的褐发女孩笑容不减,只是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从不见客?”这是什么规矩,莫莫有些摸不着头脑,四处张望了一下,简约而豪华的装饰,充分利用太阳光的照明,衣冠楚楚的人们或慢或快的走来走去,一看就是普通的人类。莫莫拧了拧自己的眉心,想起那泽曾经说过,血族开的公司,除了高层管理人员,其他都是人类职工,上班时间通过网络或者电话联络,不会进行过多的接触,以免暴露身份。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莫莫懊恼的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那泽什么都没有带,她也联系不上,至于他的朋友、下属,他认识什么人,她也从未留意过,原来,她是这么的忽略那泽,她竟从未关注过他的生活。
路西菲尔在她的怀里不安分的动了动,似乎对妈妈浑身僵硬的抱着自己很不满,莫莫换了个姿势抱他,朝接待处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无意识的笑容:“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董事长结婚了?”
“啊,当然。”褐发女孩疑惑的抬起头,她旁边的女孩也看向莫莫。
莫莫做了一个深呼吸,事实上,她对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感到脸红:“如果我说,我是他妻子,你们是否能查证真伪,如果能查出并且查证属实的话,能否帮我询问一下,他是否在公司?”
两个女孩愣了一下,显然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请求,联想到内容,随即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工作,有些紧张的开始对着对讲机说话,并把摄像头的镜头扫向莫莫,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同时神态拘谨的朝莫莫行了一个淑女礼:“莫莫夫人日安!”
“他在公司吗?”莫莫顾不上礼仪,她只关心那泽的去向。
“副总裁说董事长圣诞节之前休假,暂时不会来公司上班,夫人,您需要上去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莫莫自嘲的笑笑,她突然想起来,请假的事,那泽也对她说过,而且还说,平安夜要带她回天鹅城堡,当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要告诉她属于他们的秘密,可是,这些她都忘记了,她一直在他的纵容下,凭着喜好做事,从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
她总是对那泽强调,不可以欺骗她,不可以隐瞒她,可是当他坦诚的面对自己,把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告诉她时,她又真正的聆听了多少,又真的关心了多少呢?!
茫然的走出大厦,她顺着街上人潮走在繁华的金融街街头,圣诞节,处处充满了温馨祥和,小小的雪花在飘落,情侣手挽着手,小孩子牵着气球跟着父母身后跑来跑去。莫莫再也迈不开步子沿着长长的欢庆的路走下去,闭了闭涩涩的眼睛,拐进街边的公园,拂去秋千上的雪,坐了上去。宝宝扭动着小身体面朝游乐场,一脸兴奋的看着远处滑滑梯上的小姐姐,绒帽上的小绒球摇的很欢。莫莫额头抵着他的小绒帽,轻轻晃起秋千,有些伤感:“宝宝,妈妈把你爸爸弄丢了。”
“妈啊妈,”路西菲尔晃得很开心,两只小手拍起了巴掌,“爸啊爸~”
“宝宝真聪明,会叫爸爸了,”莫莫蹭着宝宝的小脑袋,心里酸酸的,“爸爸知道一定很开心。”
“爸啊爸~爸啊爸~”宝宝兴奋的张开了手。
“宝宝,爸爸不在,”莫莫的眼泪终于流下来,脸埋进宝宝的帽子,“妈妈不乖,不听爸爸的话,不关心爸爸,不知道爸爸喜欢什么,不知道爸爸每天都在忙什么,也不知道爸爸究竟是怎么了,所以,他跑掉了,不要我们了……”
宝宝努力的撇开头,想看背后的妈妈到底在干什么,可惜小身体扭动了半天,还是没有成功,正想瘪瘪嘴,开始使出终极武器时,却发现有人向他走来,立刻摊开两只小手:“爸啊爸,银心啊~”
“宝宝,妈妈求你,不要叫了。”莫莫哽咽着,双手抱紧路西菲尔,坐在陌生的伦敦街头,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那泽,你究竟在哪里?
“别哭,”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长发,轻轻的揉了揉,像是叹息,“还有我在。”
第三十章你还有我在身边
莫莫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眯着眼睛好半天才认出来人:“裴迪?!”
裴迪撑着伞,半蹲在她面前,脸上没有笑容,眉头微皱,但那样的表情却让莫莫觉得的温暖,他伸出大拇指温柔的揩去莫莫眼角的泪珠:“每次看见你哭,都是为了他。”
“我,我——”莫莫红着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
宝宝不安分的在她怀里挪动,似乎对裴迪充满了好感,伸出两只小手努力去拉他的衣襟,裴迪摸摸宝宝的头,并没有抱他。
飘散的雪开始大了起来,裴迪脱下白色的羊绒大衣,披在一直沉默的莫莫身上,连同路西菲尔一起包了起来:“不要坐在这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
“下雪了,宝宝容易着凉,衣服你披着,”裴迪打断了她的话,莫莫抬起头,发现他总是阳光的面容,此时却写满了酸楚,“让我送你吧,也许,没有下次了。”
也许是一直愧疚的心情,让莫莫心软了:“好。”
裴迪的眼神亮了少许,一只手为莫莫撑着伞,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握着大衣衣袖:“我的车停在路边,跟我来。”
莫莫抱着宝宝点点头,对于这样的裴迪,不知该说些什么。裴迪的种种她在学校听了不少,似乎所有的赞美之词都能用在他的身上,她也曾无意间走过他的课堂,很肆意淋漓的讲课方式,充满了对生活的热忱。可是在她面前,他是小心而细致的,生怕惊扰她。
现在车里空调的温度调的刚刚好,玻璃窗也稍微开了一条缝,保证莫莫足够温暖且不晕车,包裹着厚厚的大衣,宝宝已经睡着了,莫莫眼皮也直打架,裴迪笑了笑,把车停了下来。
“到了?”车一停,莫莫就清醒了。
“没有,我下去买点东西。”裴迪轻声回答,蹑手蹑脚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又重新掩好。
莫莫有些无聊转头看了看周围,似乎是一家速食店的门口,闻着食物的香味,开始觉得饥肠辘辘,低头擦擦宝宝唇角的口水,却瞄见了驾驶座的抽屉里露出一张照片,只一眼,她便认出照片中的人是她,确切的说,是十年之前的她,笑得很甜。
车门突然被拉开,莫莫假装不经意的收回目光,裴迪拍拍身上的雪,坐了进来,递给她一个熟食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