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如今天武大陆被镇魔石碑封印之后,对于风子岳来说,倒是一个极好的缓冲,不可能有破虚高手,踏入这封魔之地,这一点是铁则。
有如此随手一招灭国的能力,太过恐怖,已经远远超过了天武大陆的力量层次。
由于封魔之地的禁锢,取得方天巨木根的难度,也不会大到这个程度。
但这一招之中,隐藏了怎样的凶险,风子岳却是无法预知。
“随我进谷查探吧!”
无论如何,终究只有入谷,才能知道方天巨木根到底在何处,也同样的,才能知道所谓的凶险在何处。
风子岳对老计头点了点头,提着地飞身滑翔而进。
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巅峰之境,要避谷口不严密的防守,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此地隐秘,千年来也没什么人来进犯,这些罗刹古国的后裔,也没什么着紧防卫的心思。
老计头只觉得身如腾云驾雾,跟在风子岳的身边,心中自是震骇不已。
这冰原之途,风子岳虽然也带着他足不点地的疾驰,却为了保存体力和最佳状态,并未在暴风雪中飞腾,这空中飞掠,对他而言也是第一次。
“殿下,当日皇室留下来的藏宝,就在谷后。”
他勉强宁定心神,指点路径,“属下虽然上次被发现,但也将他们引开,未曾让谷中之人,发现藏宝之处。”
“这藏宝甚是隐秘,让属下引殿下前往……”
风子岳摇了摇头,“这倒不急,先看看谷中情形再说。”
方天巨木根,当然不可能是存在这皇室藏宝之中,风子岳对这些东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无非是些财宝之类,如今的风子岳,已经不太看得上这些东西。
当初方天巨木根被这些残余之人夺去,用于建立这长春谷,如今看来,靠着这方天巨木根,这里也算是经营得小有规模。
虽然与世隔绝,也算是五脏俱全。
风子岳沿着谷中的小溪,缓缓向前,只见一路之上,时常有人慌慌张张,奔驰而过,他善隐身形,倒是不曾被人发现。
“这些人在做什么?你可知道?”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回头向老计头询问。
老计头也是迷惑不解,摇了摇头,“这个……属下也是不知……”
长春谷中,风俗与中原炯然不同,或者还保留着当年罗刹古国的一套,老计头祖祖辈辈,都是在北匈生活,对长春谷其实也不甚了然。
只见这些人身穿盛装,却是匆匆忙忙,鸡飞狗跳,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人。
“找到没有?”
“没有?去谷口看了么?”
“谷口冰天雪地的,怎么会在那儿?她一个小孩儿家,哪里能够跑得出去?”
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在找一个失踪的小孩儿。
风子岳微微蹙眉,他正是从谷口而来,当然没有看到什么小孩儿。只是丢了一个小孩,又怎么会整个山谷之中,都是如此轰动。
他望了老计头一眼,老计头摇头摊手,表示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那可怎么办?若是误了吉时,这……这……”
一个褐色衣衫的中年人,形容愁苦,手足无措。
“还敢说!”
他的同伴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你是怎么教女儿的?这种事情,也敢逃跑?”
那中年人似乎甚是沮丧,被人喝问,也不敢还嘴,只是焦急地搓着手。
另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过来,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为民,这也怪不得你,唉……就算是我,养儿这件事,我也是舍不得,只是……”
他面色一黯,几乎要落下泪来。
“但你也要想想办法,赶紧找到小艺,否则的话,那可是……”
中年人捏紧了拳头,面色发白,苦笑不止,“孙老,我也不是不愿意找,只是这鬼丫头,真的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我实在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
刚才斥责他的同伴,又过来怒喝了一声,“这长春谷上下,能有多大?你闺女躲在什么地方?你还不从实说出来!”
中年人苦着一张脸,哀声叹气。
“小四哥,我真的是不知道,若我知道,我还能不说么?”
“哼!”
小四哥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心疼闺女的性命,不舍得让她去死,所以才偷偷放她逃走?”
那中年人吓得魂不附体,“这……这我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见周围几人除了那个白发老者,都露出怀疑之色,更是惶恐。
“各位,这长春谷就这么大地方,我女儿她逃,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这长春谷外,都是冰天雪地,她一个小孩子家,又怎么能逃走?”
就算是大人,也不可能在外面的冰封世界之中,生存下来,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这倒也是事实,众人怀疑的神情,倒是渐渐消除。
“谁说就一定要往谷外逃?”
小四哥的面色一变,忽然指了指谷中深处。
“说不定,是往那个地方呢?”
众人的面色,一齐大变!
第315章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风子岳和老计头隐藏在暗处,听那几人的话,却是一头雾水。
眼看这些人华服盛装,像是在办喜事一样,但又说到什么性命之忧,要救什么女儿的性命,然后这小女孩才逃走,顿时又不明白了。
“殿下,只怕是有些古怪!”
老计头皱了皱眉头,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跟上去看看。”
风子岳只见那一群人商议一阵,终止了纷乱的寻找,反而是渐渐聚集起来,朝着山谷深处的方向走去,心中一动,带着老计头,轻轻地跟在这一群人的身后。
长春谷中,经过千年的经营,也是颇具规模。
穿过谷前的树林,又是一番天地。
一路之上,只见农田阡陌,整整齐齐,如今即使江南也是冬天,这里倒是麦浪金黄,一副丰收景象。
这谷中数千人,都靠这些农田供养,不过此地四季如春,稻麦一年能有三熟,却是没有饥荒之祸。
溪水淙淙,化作两道渠沟,方便灌溉。
中间是一条宽阔大道,可以容四架马车并行,道路平整,以各种碎石砌平,两边还种有各式花草,看上去既整洁又大方。
道路两旁,田园之间,也有各式雅致的房舍,看上去颇费心思。
那一群人当先而行,风子岳跟老计头潜踪在后,缓缓而前,却见那些人的脚步越来越慢,似乎还是犹豫不决。
“小四哥,我们真的要去……”
有个年轻人的胆子似乎不大,停住脚步,怯生生地问道。
小四哥似乎也是有些犹豫,但是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瞧着他,当下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壮起胆子呼喝。
“去!为什么不去?这都多少代了?她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娘娘?”
他当先雄赳赳往前,众人看有人领头,互相对视几眼,默默跟了上去。
“小四哥……”那年轻人脸色苍白,握了握拳,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娘娘?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老计头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只听那群人中,除了那为首的小四哥,那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和白发老头沉默不言,远远地跟在后面,其他几人,都是小声的议论纷纷。
风子岳听了一路,总算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女孩,关系到一个重大的祭典。
若是自己没有理解错误,这个祭典,乃是活人生祭!
这种祭祀之法,中原之地,早已断绝,活人生祭,都是蛮荒之地才会有的习俗。没想到这个罗刹古国,竟然也有此传统!
不,不对!
理解了这个信息之后,老计头也是义愤填膺,显然以前的罗刹古国,并没有这样的传统。
至少,老计头接受的教育之中,没有提及过此事。
不过这长春谷封闭在此地千年,生出什么野蛮的规矩,也不奇怪。
风子岳沉下脸来,他原本以为此地是世外桃源,正在为怎么向此地之主求取方天巨木根儿犯难,没想到竟然就遇上这样的事情。
这种野蛮行径,他又岂能容忍!
这小女孩显然是因为害怕这个祭典,所以才偷偷逃跑,如今祭典在即,却是找不到她的影子。
长春谷外,冰天雪地,往外逃就是找死。
所以这名叫小艺的小女孩,应该就是躲在这谷中,瞧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早有猜测,应该就是在后山谷的一个女人那里。
不过这个女人,身份尊贵,他们似乎又都有些害怕。
但为了这祭典,这几人都是鼓起了勇气,去找这女人的麻烦。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冲突,看来这看上去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也一样是有矛盾存在。
风子岳缀在他们身后,又穿过一片树林,这才到了山谷的后段。
这一处景象,又与之前截然不同。
只见两座雪山之间,一道飞流而下,乃是冰泉瀑布,流入山谷中的一个深潭之中,飞珠溅玉,煞是好看。
潭水幽幽,清冽无比,却见潭上有一座曲桥,曲桥的一端,正是湖面中心,盖着一座小小的石屋。
有人住在这潭中。
小四哥等几个人,在曲桥之前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风子岳明白,他们应该是到地方了。
他们要找的女人,应该就住在这潭中石屋之中。
眼看着些人脸上的神色,都是甚为恭敬,似乎连踏上曲桥一步,都要犹豫良久,风子岳就知道,这女子的地位,定然是非比寻常。
这整个长春谷的后段,只有这一处房屋,并无他人,清幽之至。
她一个人独占山谷后段,若说在谷中的地位不特殊,那也就奇了怪了。
小四哥见众人都踌躇不前,当下清了清嗓子,振臂一呼。
“各位!如今已经到了这里,吉时已近,若是再不能以童男童女献祭,惹恼了祖师爷爷,到时候我们全谷的人都要遭殃!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命,丢了我们大家的命,可值得么?”
“不错,阮娘娘当年夺了方天巨木根,奠定了这长春谷的基业,对我们老辈儿都有大恩,但现在都过了多久了?如今这寒潭石筑之中,住的这个小妮子,已经是阮娘娘不知道多少代以后的传人!”
“她对我们长春谷,有什么贡献?凭什么独霸后谷?又凭什么给谷主的祭祀大典捣乱,将那个小女孩藏了起来?若是误了吉时,祖师爷爷生起气来,这长春谷再来一次变故,又有谁能受得起?”
他说得慷慨激昂,倒像是早就练过一般,风子岳皱了皱眉头。
阮娘娘又是何人?为什么这小子说她夺了方天巨木根?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老计头,但显然千年之前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
在小四这一番话的刺激之下,众人也是蠢蠢欲动起来。
“跟我进去,按照谷主的吩咐,把小艺给带出来,只要能赶上吉时,祖师爷爷就不会动怒,我们又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过!”
小四哥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就连那原本面色惨白的中年人——也就是小艺的父亲也是咬紧了牙关,看来真是打算舍去女儿的这条性命。
小四见煽动得差不多,正要趁此机会,踏上曲桥,却听石屋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呜咽。
“呀!”
这下却是把他也给吓住了。
寒潭石筑里面这个女子,来头不小,手段又强,什么时候听她哭过。
这一声呜咽……
小四愣在当场,却听那呜咽之声,延绵不绝,转而变高,从断断续续变成了一气连贯,竟是一套清丽无双的笛曲。
这笛声初如呜咽,后来却又如耳边倾诉,婉转悠扬。
又像是春风润雨,细微无声。
就好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在心间,一时之间,众人都是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风子岳也是心中一凛,忽生感应。
“竟然是笛声制敌!”
他心中一惊,再看身边的老计头,也是满面痴态,似哭似笑,情形有些奇怪。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在他额头轻轻一点,让他昏睡过去。
这一套笛曲,颇为有些古怪。
以声音制敌的武学,并不是没有,比如佛门金刚狮子吼,就是以暴烈的声波,当头棒喝,来伤人于无形。
但这石屋之中,传来的笛声,却走得不是这个路数,如果一定要说,倒是跟七海龙宫的绝学狂龙啸天,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笛声攻击的,乃是人的神魂——
——不,也不能算是攻击。
笛声悠扬,与其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荡涤心灵,让人心境平静,却也失去短时的记忆,不知道刚才在做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对神魂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出于谨慎,风子岳还是将老计头打昏,免得他受了池鱼之殃。
至于风子岳自己,他日月潮汐诀,已臻至第六重境界,神魂强大,这个级别的攻击,还不能撼动他的神魂。
既然不受影响,他反而能够平静地感悟着笛声中的奇妙之处,只觉这笛声,就好像是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地抚慰着神魂每一个角落。
若是比喻,倒像是神魂洗了一个温泉澡一样,通体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
只是别人的神魂,若是没有他这么强大,只怕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神魂被烫去了一层皮,也未必能够知晓。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这笛声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就如云开雾散,水落石出。
风子岳只觉得心中一片空明,他不受这笛声的攻击,但这清心的效果,却是极佳,心中更是舒爽不已。
而此时曲桥前的几人,各自神情茫然,面面相觑,似乎压根儿不知到这里来是为了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各自散去。
风子岳微微一笑,却听石屋之中,传来一个清幽的女声。
“好一个至刚至烈的神魂,我的清心咒法,全然无用,却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到此?如蒙不弃,可否到我寒潭石筑之中一见?”
这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恰若空谷幽兰,闻之让人心折。
风子岳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修炼日月潮汐诀的神魂,在这笛声攻击之中,自然像是日月一般明晰,吹笛之人,能够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出声邀约。
风子岳看了看沉睡中的老计头,正琢磨是不是要将他带上,却听石屋之中的女声轻声道:“我寒潭石筑之中,素来不进外男,你这位朋友只是昏睡,并无大碍,这长春后谷,也无人进入,你将他留在那里就是,不会有人发现。”
老计头虽然被风子岳打昏,但也是受了那笛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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