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因此被累及还有薛家为她做主。”
那婆子将容华的话听了清楚,急忙下去传话。
薛亦双不由地看向容华,嫂子和她年纪相当,可是却比她不知道强了多少,换成她一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嫂子这样聪明又有这样的胆色真是让人羡慕。
薛家院子大,一时半刻也不见准有人能找对方向,只是她们提的灯笼在黑夜里极为显眼,若是顺着灯光找过来……
容华正想着,徐大带着家人跟了过来。
容华吩咐徐大,“在府里多点几处灯,进府的人必定会顺着灯光找过去。”
徐大领着人下去,容华拉起亦双,“快去南院跟四叔父说,府里进人了,让四叔父将老夫人送出府去。”
薛亦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又冷又麻,鼓足了勇气点点头,“嫂子放心吧,我一定将话带到。”
容华吩咐木槿,“陪着五小姐去南院。”
木槿虽然不想走这时候却不敢反驳,只得跟着薛亦双去了。
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不远处有铁器撞击的声音。旁边的小丫鬟吓得掉了灯笼,木槿拉起薛亦双忙退回来。
这边有树木遮挡,更有徐大几个在旁边护着还算安全。眼下这种情形不能冒险让亦双带人去南院。只能想办法先藏起来躲避。
容华正想着,爆竹声顿起,如同旱地惊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灯光处突然走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婆子,见到容华扑跪在地上,哑声道:“不好了,二太太、九小姐被官兵抓了,少夫人快让人去救救二太太吧。”
待那婆子说完了话,容华这才看出来,满脸血污的婆子就是二太太身边的任妈妈。
若不是二太太在她这里发号施令耽搁了时间之后又让人去房里取贵重的东西,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南院,怎么会被人抓住。
任妈妈虽然满身是血却不见有什么地方损伤,容华皱起眉头问,“是谁受了伤?”
任妈妈这才瞪大了眼睛,低头看自己的衣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二太太……不……是九小姐……不对……是……”在众人面前语无伦次起来。
有了薛二太太这件事就再清楚不过了,官兵要拿的是薛府的主子而不是下人。那些人想要借用家眷来要挟薛明睿,那些官兵哪里认得府里的夫人、小姐,见到了主子打扮的都想要一股脑地抓回去,其实他们真正想要拿的除了薛老夫人,就应该是薛夫人和她了吧!
薛二太太平日里想尽办法要将薛明睿的爵位谋到手,这次真正沾到了这爵位的光。
任妈妈哭道:“少夫人,您要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出事。”说着不停地向容华磕头。
容华看看春尧,春尧上前将任妈妈扶起来,春尧道:“妈妈你瞧瞧,如今这里也没有许多家人在,就是少夫人和小姐……哪里有多余的人手。”
任妈妈向周围看了看果然都是丫鬟、婆子,确实没有家人护着,于是悲从心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容华叫来旁边的婆子,“你和任妈妈一起去前门找家人过去,要想办法将二太太和九小姐救下来。”
那婆子素日也有些胆子当下就应了,上前搀扶了任妈妈便向前门走去。
容华院子里的殷婆子向周围看了看,“少夫人,虽说咱们院子大,可也经不住许多人来找,恐一时半刻也会到这里,家人们都去搭救二太太,您和五小姐可怎么办才好?”
容华微微思量,看向殷婆子,“最近的下人房在哪里,我们去那边。”
那婆子顿时想起来,“就在前面不远,只要过了假山石就是了。”
容华点点头,拉起薛亦双,“我们沿着小路快些过去。”
下人房位置偏,又没有家人护着……薛亦双一时弄不明白容华的意思,只能跟着容华一起进了鹿顶的房子。
进了屋容华便吩咐婆子,“找两身我和五小姐能穿的衣服出来。”
薛亦双这才明白过来。既然官兵不抓下人,不如扮作下人的样子,就算被官兵发现也不会被带走。
那殷婆子手脚利落很快从箱笼里翻出了两套半新不旧的半臂拿给容华和薛亦双换上。容华换好衣服让锦秀拆了她的高髻换了双螺髻。
容华看向薛亦双,经了这样的大事,薛亦双反而不如开始般慌乱了,渐渐镇定下来。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已经和春尧、锦秀几个没有两样。
薛二太太和九小姐被发现了,说不定那些人会找到南院去。也不知道四叔父有没有将老夫人送出府。
容华看向殷婆子,“你出去打听一下南院那边怎么样了。”
知道官兵不抓下人众人都稍稍安心,殷婆子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道:“少夫人,听说是一个小丫鬟带着人到处认人呢。”
容华心里一惊。
殷婆子道:“听说是这次才选上来的丫鬟,是咱们家里的世仆,周冲家的丫头。”
周冲家的丫头,还是她选上来的,后来起名叫舂烟的,老夫人、二房、三房、四房都没留,直接落在她院子里。舂烟她瞧着还算老实,规规矩矩也不敢抬起头来瞧人,周冲家也没有拿出银子打点,只是请了府里的管事妈妈来说了好话。
舂烟年纪不大,看到官府的人难免乱了方寸。
殷婆子道:“奴婢出去遇见了徐大,徐大说周冲领着官兵四处找少夫人,被他打死在那里。”
先是周冲后是周冲的女儿,不可能就是个简单的巧合。
殷婆子道:“少夫人还是躲一躲,那舂烟一定会认出少夫人。”
她竟没看出来舂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进府的。
周冲一家人更是早就和外面串通好的内鬼。
春尧也是一怔,舂烟是几个家生子中最瘦小的,周冲家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儿子养的金贵,女儿早就选去了庄子上,舂烟是有了这次机会才进了府,若不是少夫人对舂烟心生怜悯,以舂烟的条件绝不可能留在府里。
舂烟被少夫人留在院子里之后,她们对舂烟也是十分照顾,本该是粗使丫头烧水的活计却不让她来做,少夫人还让红玉教舂烟针线,就是看舂烟个子小手指长说不定将来能接替红玉。
除了她训斥过舂烟几句,少夫人可是一点都没亏待过这个孩子……
……
薛亦娟的手臂不停地冒出血来,薛二太太死死地攥住薛亦娟流血的胳膊和薛亦娟一起缩靠在假山石上。
不一会儿听得有人道:“那个下人被打死了。”
听到个“死”字,薛二太太浑身一抖,薛亦娟更是吓破了胆,紧闭着眼睛不能言语。
只听又有一个人道:“快让那丫头来认,不管是安国公夫人还是武穆侯夫人,只要是一个带走就是了。”
听得这话薛二太太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希望忙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灯光在她脸上晃了晃,“穿金戴银的,这年龄大概就是安国公夫人。”
薛二太太急忙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安国公夫人。”
那些人哪里理会只等人过来瞧。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人道;“丫头来了,快让认一认。”
身边的灯光又亮起来,薛二太太抬起头一眼看到了舂烟。
这个孩子是她想了办法让容华选进府的,她爹周冲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在府里偷拿东西出去变卖,只要有了银钱便在外面做尽坏事,她也是听身边管事的提起才知晓,容华才嫁进薛家,身边又没人提醒自然不知周冲为人,她是有意让容华在周冲身上栽了跟头,等到舂烟这丫头被容华选进了薛家,她自然想办法让舂烟“偷”了东西。若是容华袒护舂烟,她再将周冲在外胡作非为的事揭出来。
这样一来,容华一是拿了周冲的钱物才让舂烟进府,二是对舂烟管束不严让这丫头在府里偷盗。有了这件事,看老夫人还能将薛家的事交给陶容华来办。却没想到还没等她下手冤那舂烟,那周冲一家已经做了内鬼。
这样大的事,陶容华这次脱不了干系。
薛二太太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舂烟。
舂烟不躲不避地将薛二太太看了个清楚。
官兵等不及了问那舂烟,“到底是不是?”
那舂烟重重地点了点头。
薛二太太出乎意料地睁大眼睛,胸口似是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眼睛一翻几乎晕死过去。感觉到有人狠狠地将她拉扯起来,她这才喘过气大声道:“这小蹄子胡说,我不是安国公夫人,我是二太太闽氏,我夫君是……”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嘴里一咸,不知道被塞了什么,呜咽地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薛亦娟也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们抓错人了……放开我母亲……大伯母早就去了南院并不在……府里。”
官兵哪里听薛亦娟说话,又伸手来抓薛亦娟,手刚伸出去后脖颈上一痛,眼前一黑顿时倒在地上。
第281章 绝路(上)
薛亦娟怔愣在那里动弹不得,忽听打倒官兵的家人大喊,“九小姐快走。”脑袋顿时“嗡”地开了花,哪里还能想别的,爬起来拼命地向前跑。
平日里走熟的路如今也不分南北,只狂奔了过去,看到人群便躲了,生怕再是官兵。
任妈妈几个提着灯笼却看得分明,薛亦娟胳膊上的血已经湿了衣袖,发鬓凌乱,睁大了眼睛满脸仓皇,任妈妈忙道:“我的小姐啊!九小姐……”
薛亦娟仿佛听不见般仍旧不停地往前跑去。
任妈妈带着人追了过去,薛亦娟是越唤越不肯停了脚步,只跑的没有力气,脚下一软摔了地上,任妈妈才追过去扶起来。
薛亦娟还当是官兵要将她带走,只觉得手臂被人握住,拼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手脚没头没脑地打个不停,任妈妈和几个婆子拼命低喊了一通,这才将薛亦娟叫了回来。
薛亦娟胳膊上的刀伤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出来,如今一动溅的满身尽是,血人一般,现在看清楚身边的是任妈妈,睁大了眼睛想哭,还没等哭出来就昏死过去。
任妈妈抱着薛亦娟不知怎么办才好,伸手掐了半天人中也不见薛亦娟有反应,只哭道:“只怕是不中用了,这可怎么办。”
还是旁边的婆子道:“这里也看不清楚,还是将九小姐抬去屋子里,掌了灯看看伤,再让人去找找药来。”
另一个婆子道:“还是回了少夫人,看少夫人有什么办法。”
任妈妈没了主意忙道:“都好,都好,快抬九小姐。”
……
容华接过锦秀手里的茶喝了半盏,春尧又拿了糖水来,“少夫人再喝一些。”
刚才她忽然晕过去,将这几个丫头吓坏了,生怕再有什么闪失,下人房里也没有别的,能喝到糖水已经是好的了。
容华和薛亦双都喝了水,外面的婆子才来道:“九小姐找到了,只是血流了一身恐怕是不中用了。”
容华心里一紧。薛亦娟年纪还小,总不能就这样……“九小姐人呢?”
那婆子道:“就抬过来。”
容华吩咐锦秀,“快去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药。”
锦秀应了带着雁翎急忙去找。
众婆子七手八脚地将薛亦娟抬放在通炕上,容华过去看薛亦娟的伤口,任妈妈只是用撕下来的布条简单给薛亦娟包扎了一番,容华松开布条也是吓了一跳,入眼处血肉模糊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锦秀只找来普通的跌打药,原本住在这屋里的婆子道:“小伤经常用的,这样的伤也不知管不管用。”
容华忙叫经过事的婆子来看,那婆子又扯了布条重新将伤口包了,锦秀帮忙撒了药粉,薛亦娟慢慢醒转过来,将屋子里的人看了看哆嗦着嘴唇,“我母亲呢?我母亲是不是被官兵带走了?官兵要找的是二嫂和大伯母却将我母亲带走了。”说着看向容华,“二嫂,你快去把我母亲带回来啊。”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九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少夫人去将二太太换回来不成?
容华向薛亦双点点头。她第一次来薛府的时候,就是薛亦娟、薛亦静在旁边嘲笑薛亦宛和几位小姐一起玩叶子牌,薛亦娟年纪不大平日里又被二太太宠着有些骄纵难免心直口快,现在是担心母亲又刚醒过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这才张嘴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不一定是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了,已经让家人去找二婶,若是有了消息一定会想办法,你受了伤好好歇着要紧。”
薛亦娟这才安下心来,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薛亦娟流了那么多的血,又惊骇成这般,现在躺在炕上出了一头冷汗。容华皱起眉头,这样下去恐是要不好。
不止是薛亦娟。她和薛亦双说不定也会被官兵带走。
抓个小丫鬟说不定就能问出她的藏身之处。
薛亦双一脸担忧,拉起容华的手,“嫂子,接下来怎么办才好,那些官兵会走吗?”
按理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再掩人耳目地带人出府,那些人应该放弃才是。可是安亲王爷难免要孤注一掷,“请”不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抓起来要挟也是一样的,只要抓不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府。
容华正想着,紧紧关着的大门被人一下子踹开了。容华只觉得心脏剧烈一跳,浑身的热血冲上了头,攥紧手里的一丈青,下意识地转了个身将薛亦双、薛亦娟护在身后。
外间婆子呼喊的声音传来……官兵和她们只有一帘之隔,容华看着那帘子。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现在却这般漫长。
如今的情形彻底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那些人带出薛家,不能因为她让那些人的阴谋得逞。
谋反大罪。薛明睿担不起,薛家担不起,她更担不起。
容华想着收紧了手指,手心里攥着的一丈青是薛明睿送给她的,薛明睿只是解释是出自内务府造办处,其实她知道重要的并不是这根一丈青的价值而是双蝶的图案。
飞在花间的双蝶和那同舟共济的小船一样。
窗外树影婆娑,她的手指仔细碰触着那飞舞的蝴蝶。
换做薛明睿也是这样,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宁死不能输。
……
瑶华接过湘竹手里的茶递给任延凤。
任延凤的贴身小厮来报信,任延凤不慌不忙地喝了茶让那小厮上前来,听着那小厮的话,任延凤眼睛眯起来,待那小厮禀完,任延凤将桌子上没有吃完的点心打赏给了小厮。
任延凤已经喝的半醉,摇摇晃晃站起身拉着瑶华坐在炕上。
“是好事。”
虽然任延凤的酒气熏人,瑶华还是不躲不避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