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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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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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点了点头。

送走了四太太,不一会儿薛崇杰领了隆正平来说话。

隆正平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后向容华请安。

锦秀端了茶果上来,抬起头只是瞟了一眼屏风后,只见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影立在那里便忙收回了视线,听了一会儿容华和隆正平说的话,锦秀便留了木槿伺候,自己去了厢房里的屋子去看春尧。

春尧已经哭的眼睛涩涩的,这会儿泪也没了,心里只剩下以真正发紧的酸疼,红玉在旁边劝着,“姐姐素来是个明白人,这一时只是听了些消息怎么就这样起来,说不定只找错了人家,这才不见的。”

锦秀也忙道:“那个叫隆正平的来回话了,少夫人的意思是让隆正平再去说说,至少要将姐姐的情况说清楚,那隆正平也说,之前没有得少夫人同意,不敢说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只说在京里大户人家做贴身丫鬟,等到南方灾情稳定下来,隆正平还要回去一趟仔细说了,到时候如果再不成,姐姐那时候哭也不迟。”

春尧又默默地流下泪来,明摆着是生身父母也嫌弃她下人的身份,生怕认了她丢了脸面,若是找错了人家,送上帕子认时干脆也就不见了,既然见了那就是没找错,有几家会丢了孩子,孩子身上恰好有这样的绢子,年龄又和她相当,就算拐子再多也拐不出一模一样的来。既然不认她,她又何必再去问了,春尧拿定主意站起身。

……

容华正听隆正平说运河以西棉花的事。

“收获的时候有人专去收买,种植的多了,买的人会一年比一年多。”

这些东西就是不怕扎堆,种的越多越有商贾主动上门,能种好了就不愁卖不出去。

“郓城县的土地广衍饶沃,很多人种了木棉,这样的土地就贵一些。京城里在郓城县有地的不少,旁边的小县城有些地是浅沙地,就没有人买来种,上次我和四老爷说沙地宜木棉,也是懂行的农家与我说的。”

隆正平道:“在郓城买地不宜,可是沙浅的地却便宜的很。只是那边人少地多,要买地就要提前在当地寻几户长工或者带些长工过去。”

她以前素来爱在陶正安的藏书阁里看些庞杂的书,书上记载山东种棉花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容华道:“我记得似是前朝时候兖州府就已经大片种了棉花。”

隆正平惊讶地微微抬起头,没想到武穆侯夫人还知晓这些。

既然山东种棉已经成了规模,就不怕买些地种来试试,木棉本来就易活,不一定非要肥沃的土地。

容华道:“等明年……”话还没说完,琉璃帘子发出声响,春尧红了眼睛进了屋向容华和薛崇杰行了礼。

容华停下来看向春尧。

春尧攥紧了手,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还是跪了下来,“少夫人,不用再为奴婢去江南找奴婢的家人了。”

春尧虽然看起来面色绯红有些冲动,可是目光坚定,像是经过了考虑不是一时之气。想必在这之前春尧心里已经思量过,做了最坏的打算。

春尧眼睛里有浮起泪光,“既然已经找不到了奴婢也就死心了,奴婢在少夫人身边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只求着能多服侍少夫人,其他的……既然无心……奴婢也不想再去思量。”

既然无心,是说父母不肯认她的事吧!容华低下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春尧,“春尧,你可想清楚了,能有消息不容易……就算让人再试试也是值得的。”

春尧脸上浮起倔强来,摇了摇头,“对老子、娘,奴婢本是日夜思量的,这份心做到了就值得了,其他的再求就是罪孽,还要连累少夫人声名。”用少夫人的地位和身份做引子,去问人要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实在不值得。这样找回来的老子、娘,不知道要用什么心去对待,若是老子、娘是因少夫人的身份认了她,不知将来会让她求少夫人做什么,到时候她羞愤也死了,怎么可能开这个口。

春尧的话说出来没有半点的犹豫。

容华目光如同星辰般一闪,“好,那就不让人去问了。”这些事不能急在一时半刻,尤其是这种骨肉亲情她清楚的很,比任何东西都来之不易,却不能强求。

这话一说,春尧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彻底掉下来,可是整个人倒是轻松了许多,背在身上多年的包袱今天总算是卸掉了。

春尧低头行礼,“谢少夫人。”

容华看向旁边的锦秀、木槿。两个丫头急忙将春尧扶起来退了下去。

容华看向薛崇杰,“让四叔父笑话了。”

薛崇杰摇摇头并不介意,难得见到这样识大体的丫鬟。

薛崇杰端起茶来喝,容华看向薛崇杰,“明年四叔父要去山东买地,就帮我也带一份……”

……

隆正平走了,容华在屋子里翻看隆正平家里的公子做的文章。

策论、八股都有,还真的是有才,陶家这种书香门第也难出这样的文采。

没想到隆正平一个商贾却对儿子管教的这样严,怪不得在外面做派也正。

这样的人倒也难得。

第331章 狗咬狗(上)

晚上,容华将隆正平家公子的文章拿给薛明睿看,“侯爷如果觉得文章还能看得,再找人查查隆正平,没问题就帮着写封举荐函吧!”先不说四叔父在她面前已经提起两次,她自己也觉得隆正平人品还算不错。

薛明睿看向容华。容华和他说话不再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而是表情都放松开来,这是不是说明对他的戒备心少了许多。他的眉毛忍不住上扬,露出些许笑意。

容华看到薛明睿的笑容,目光落在薛明睿手里的策论上,“侯爷也觉得这文章写的还算有些样子吧!”

一如既往的在某些方面迟钝了些,暂且就当他是在看策论吧!薛明睿“嗯”了一声,容华顿时兴致勃勃地谈论起这篇文章来。

第一次听她这样谈论文章,若是让她换成男儿身,也会考举人中进士,说不定到了殿试也能有一番作为。

说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薛明睿有别的意见,容华抬起头来,“侯爷在想什么?”

薛明睿这才看向容华,小巧的脸扬起来,目光晶莹剔透,似是有什么在里面发着光,“我在想,是不是因我十几岁就为国效力,这才能有今天的光景。”

这话是什么意思?容华扬起眉角,“是皇上夸奖侯爷了?”

纯净的脸颊像梨花一样,细致的漂亮,发着轻轻浅浅的香气,笑容留在嘴角,若有若无的不可多得,他不由地心里一颤,伸手挽起她的长发,“让国家少了一个能才,却眷顾了我。”

容华眼睛眨了两下,仔细思量才明白了薛明睿的意思,脸颊顿时一热。

不知道怎么的,连看她窘迫都舍不得了。薛明睿挽起容华的手来,“今日是庄亲王生辰。”

容华侧头去看薛明睿,“侯爷没去庄亲王府?”

薛明睿穿着湛蓝的袍子,身姿挺立,秀丽的眉毛慢慢舒展,“随着几位老臣送上贺礼就出来了。”

这样才是孤臣的样子,中规中矩,不会对谁刻意疏离更不过于紧密,这样长久下去在外面自然得了薄凉的性子,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她才渐渐知晓他真正的心思。

为了能继承爵位,薛明睿吃了不少的苦,不但要老夫人放下顾虑,还要争过薛崇义,行动坐卧不能有半点差池,不能坏了自己的声名,这样才有机会用薛怀恩的名字拿到薛家的爵位。

这段日子薛明睿是瘦了些,倒显得眉目更加清秀了。因她怀孕怕她费神,薛明睿几乎不在她面前说起朝廷上的事,可是她能感觉出来,从安亲王谋反之后,朝廷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私下里争夺的更加厉害,庄亲王几乎甩掉了一切束缚,越发咄咄逼人,薛明睿这些不依附庄亲王的,在朝廷里忙的焦头烂额,稍稍有些错处就会被参几本,连同定南伯世子荣川差点就受了渎职之罪。

收回思绪,容华道:“我让下人传饭上来?”

薛明睿看向容华,“现在饿了?”

她一天不知道要吃多少顿,丫鬟和厨娘不是送来这个就是送来那个,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尝到饿的滋味了。

容华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侯爷……”

“那就好,”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在怀里,一起躺在软榻上,“庄亲王摆宴热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也歇一歇。”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低下头来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每天薛明睿都会忙到很晚才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去上朝,这样下来却依旧精神奕奕,她还以为薛明睿和别人不同真的就不会感觉到累,没想到今天他抱着她忽然就睡着了。

……

任静初在屋里听青穹说话,“听说少夫人今天找了个商贾说话,一定是听说三奶奶要开酒楼着急了。”

任静初听得意犹未尽,期待地看着青穹,“还有什么?有没有遣人到我这里打听?要知道我开的酒楼可是在京城最好的地界儿,那地方的房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下来的,多亏我哥哥有路子否则哪里能有这样好的地方。”说着又道,“只怕陶容华听到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京城里的事她一个庶女又知道多少。”

青穹拿了蜜饯子给任静初,“奴婢打听了少夫人管的那两个庄子,少夫人今年是什么也种不出来了。”

任静初忍不住那帕子捂嘴笑,“她的肚子别像那些农物一样,将来颗粒无收,那可是要笑死个人了。没见过世面的,却装着什么都懂,结果庄子是接下来了,却弄到今天的地步,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个人也就会些鬼魅魍魉的,将来我请个道长来用鸡血画几张符,便将她钉在那里,看她还敢兴风作浪,”说着拿起一颗蜜枣狠狠地吃了,“我开酒楼,她定是看着眼红。我请谁一起开铺子都不会请她来,偏叫她看着生气。”

青穹也顺着任静初的话,“三奶奶心里高兴就好,”说着想起钱氏来,“可是大奶奶不肯和三奶奶合开酒楼,那可怎么办?”

任静初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步,立即有了主意,“那还不简单,只要让三爷给大哥些银子也就是了,兄弟之间知会总比我去说好得多。”怎么送钱,她还是在行的。

任静初得意地坐回椅子上,嫁过来之前母亲生怕薛家有人会算计她。如今她将一部分铺子留给哥哥打典,有了哥哥和贤惠的嫂嫂她是一百个放心的。薛家这边大嫂钱氏不过是个小家碧玉,只要给点好处就能被她收买了,薛二太太听得做酒楼眼睛也笑开了花,一个婆婆总不至于从媳妇口袋里掏银子。她真正要防的只有陶容华一个,她只要想办法让陶容华沾不到她半点好处就行了。

“要知道下等人和泥土打交道,全靠老天赏饭吃,陶容华是自甘堕落,活该颗粒无收。”说着任静初又问青穹,“陶容华要那商贾过来做什么生意?”

青穹摇摇头,“别的不知晓,只知道四老爷要在山东买地种棉花。”

山东买地种棉花?陶容华那点银子能买多少亩地?她们家在山东可是有上千亩地的田产。不懂赚钱的,只能去吃别人剩下的。

任静初正想着,薛明霭进了屋。任静初转头看去,薛明霭身上淡青色的袍子,让她觉得怎么都看不顺眼,任静初皱起眉头转头吩咐青穹,“去取那件海棠色的袍子来给三爷换上。”

薛明霭听得这话顿时皱起了眉毛,不等他说话,屋子里的丫鬟不敢怠慢忙去箱笼里取了。

任静初本来恹恹的表情顿时变得眉飞色舞,“快换换让我瞧瞧好不好看。”

薛明霭换了袍子出来,任静初越看越顺眼,“明儿再做几件深色的袍子,你以前的那些颜色太淡了。”

薛明霭看着任静初嘴唇轻翘着,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想要发作,耳边却响起祖母的话来,“既然娶了人家就好好待人家。远处不看,就看你二哥和你二嫂,男人在外面搏前程,家里也要平安才行。”

薛明霭阖上眼睛吸一口气,“去母亲房里吃饭。”

任静初道:“我让小厨房做了几样菜,一起带过去吃吧!”

是嫌厨房做的饭菜不合胃口?薛明霭眼看着丫鬟、婆子端了一道道菜上来。

任静初笑道:“这些都是好菜呢,我在家里常吃的,只是今天这样端去娘屋里,”说着对镜拿下堆纱宫花,换上一朵掐丝牡丹,不自觉中带了些轻视,“在你们家,会不会让人觉得太丰盛了?”

薛明霭皱起眉头冷眼看过来,“我们家里还是做得起几十道菜的,不差你这几道。”

任静初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抬起头看着薛明霭脸色阴沉的模样,顿时气结,“薛明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明霭也不再说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任静初跺了跺脚,将桌上的堆纱宫花狠狠地扔在地上,“我看他的心还在那个下贱的丫鬟身上。”

薛明柏、薛明霭带着全家在二太太房里用了饭,几个人正说着话,薛崇义吃了酒从外面回来。

薛崇义脸上往常多了些喜色,笑着换了衣服,出来与薛明柏说了会儿话,眼睛瞥到薛明霭脸就沉下来,又看到旁边的三媳妇红着眼睛,薛崇义顿时有了些恼怒。

钱氏起身要带润哥回去睡觉,薛明柏也跟着走了,任静初坐在那里无趣过一会儿也找了借口出去。

薛崇义坐在椅子上,想到任家的关系,要不是有常宁伯引荐,这次庄亲王生辰他怎么能在席间和庄亲王举杯畅饮?

薛崇义转头又看向薛明霭,薛明霭垂着头仍旧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薛崇义的怒气顿时上涌,将手里的茶丢在桌子上,手指着薛明霭凶态毕露,“你给我差不多点。下次再弄出事来,我定打死你,”说着站起身挥挥衣袖,“没用的东西。”大步进了内室。

二太太本意是要问问明霭房里的事,却没想到薛崇义这样将明霭骂了一顿,攀上了常宁伯薛崇义气焰愈发高涨了,似是连谁都不放在眼里,二太太这样想着一股火也是冲上了脑子,一手就拍在矮桌上。

薛明霭一抖,整个人立即成了霜打的茄子不敢再有半点声音出来。

二太太看着生气,这样下去家里就要薛崇义说话了不成?她和明柏、明霭早晚要看别人脸色行事,将来薛崇义再纳什么妾室回来,这屋里哪儿还有她这个正妻的位置。

二太太冷笑一声,干脆对着薛明霭高声道:“有了这门亲事,你怕什么?别人羡慕倒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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