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哪有大家闺秀说话这般没规矩的!让人听见了笑话。”
云汐笑着说:“我一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15岁之前我就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师傅可没教过我规矩,回到王府,除了你之外,好像也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红玉鼻子一酸,想到小姐的悲惨命运,忍不住伤神起来。
云汐tian了tian嘴唇说:“父亲他们风光的时候,没人想得起我,招了罪却要我来替他们报仇!你家小姐现在可是待罪之身,自顾不暇,那个傅宏云是太子的死党,我去惹他,弄不好仇没报着,命先没了。”
红玉侧头想了片刻,点头说道:“也是,小姐和王爷确实说不上有很深的情份,犯不着为他们冒险。”她顿了顿声,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既然小姐觉得傅宏云俊美,那不如……”
“咳咳……”云汐被呛到了,她瞪了红玉一眼说道:“我那只是说说,你可别往歪处想,你家小姐这辈子注定是孤独终老的,不想再枉害人命!”
红玉不服气地说:“那个丞相家的长公子骑马摔死关小姐什么事?肖大将军的三公子更夸张,吃饭噎死也怨小姐!还有那个内务总管的干儿子,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晚上就莫名其妙疯了,实在是和小姐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云汐忍着笑说:“你没听说过,一次是赶巧,两次是必然,三次是天意!就算我不信邪,那傅宏云也不是什么好人,堂堂朝廷命官日日来青楼狎妓,太子脑袋被门挤到了才会重用他!”
红玉眨了眨眼睛,心想太子那么个好人,自然相信世上人人都是好人,何况傅宏云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但这话她绝不会当着宇文憬家人的面说出来,因为宇文憬便是觊觎太子之位,才被当今圣上宇文敦终生圈禁宗人府的。
云汐没有留意红玉的恍惚,淘气地眨了眨眼睛说:“不过我们远远地看一眼,想来不会有事。我们去看看那个名声很响的花丛常客,到底长得有多祸国殃民。”
红玉还没来得及阻止,云汐已经从桌上拿起面纱,将眉毛以下蒙得严严实实,拎着长裙光脚跑了出去。
从楼上眺望,一楼正厅一改往日热闹熙攘的景象,竟然空空荡荡,醉春花远远地缩在角落,看上去有点害怕。云汐诧异地伸长脖子,才看到在自己立足之处的正下方,站着两名男子,似乎正在说话。
还没等她看清那二人的长相,忽觉背后一股阴风,面前的栏杆被人一掌击断,有人在她腰上狠狠推了一把,云汐一声惊叫,从二楼直跌下去。
第六卷 执子之手 与谁偕老 第287章 锁命蛊倒戈
云汐用力挣扎了两下,脱不一宇文风的怀抱,知道自己逃离无望,只好不再动弹。
宇文风感觉到怀里死寂般的消沉,这才把云汐放了开来,凝视着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不许再离开我!事不过三,如果这次你再离开我,我不会再等你。”
云汐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宇文风握起她的手,哑着声音说:“云汐,君国大事是男人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用管!宇文若鸿偷了雪国的皇位,他不发兵,我也要发兵,你阻止不了这场战争,明白吗?”
云汐深吸一口气,犹豫半晌,还是说道:“如果我能让他把雪国的皇位还给古枝温雅,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开战了?”
宇文风眼神一冷:“他为什么要答应你?你能给他什么?和他一起Lang迹天涯,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云汐眼中射出恼火之意,怒道:“宇文风,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宇文风见她动气,脸上的表情温和了几分,柔声说:“汐儿,我只是在告诉你,宇文若鸿不会罢手的,他处心积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的局面,怎么可能罢手?”
云汐痛苦地皱起眉头:“我也知道机会渺茫,可我想去试试,如果两国真的开战,我就成了罪人,别说你本来就要发兵之类的话,如果我死了,你还会发兵吗?”
宇文风倒抽一口凉气,用力抓住云汐的双手:“不许做傻事!”
云汐含泪咬紧双唇:“皇上,为了一个根本不记得你的女人,和整个雪国为敌,值吗?”
宇文风沉默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说:“别说区区一个雪国,就算为了你要和全天下为敌,我也是一样的选择。”
云汐用力扑进宇文风怀里,抬手将他按到城墙上,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
宇文风扬了扬眉毛:“汐儿,侍卫看着呢……”
“有胆子和全天下为敌,没胆子当着别人的面吻我!可见是瞎扯的。”云汐抬起头,挑衅地看向宇文风。
宇文风眼中升起一丝狂妄的笑,反身将云汐压到墙上:“要不要看看我胆子有多大?”
云汐嫣然一笑,他的吻已经落上了她的双唇,手毫不客气地压在她胸前,揉捏着她胸前的丰盈,云汐伸手环住宇文风的脖子,闭上眼睛,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哪怕下一秒就会天崩地裂,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守城的士兵齐刷刷地把头扭开,他们还想多活两年,如此香艳的画面,还是少看为妙。
正当云汐陶醉于温存的拥吻时,她忽然感觉怀里的身体重重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
云汐警觉地睁开眼睛,宇文风的脸压在她的脖子上,俯着头。
“皇上?皇上!”云汐敏锐地觉察到了哪里不对劲,赶紧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推离自己的身体。
宇文风紧握双拳,额上青筋暴起,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他的鬓角滑落。
“皇上,怎么了?”云汐惊叫起来:“你说句话,别吓我!”
“哼哼……”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云汐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来,见到的是宇文若鸿装扮的古枝柏,她尖叫地说:“你把他怎么样了?”
宇文若鸿阴郁地看了云汐一眼,冷冷地说:“锁命蛊帮着他骗了我两年,也该是时候让它认清楚正主了。”
云汐咬紧嘴唇,锁命蛊起作用了?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四下望去,想找人帮忙,却见守门的侍卫早已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他们所处的宫门极偏,守兵甚少,喊了过来,也只能是徒增死伤,只怕连宇文若鸿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宇文若鸿缓步走到云汐面前,抚着她的长发说:“你放心,我要对付的人是他,你绝不会有事,我不会伤害你,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云汐又气又急,她按照喜乐说的方法,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希望感受到锁命蛊的信息,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宇文风的情况都没有半点好转,他的身体慢慢在她怀里瘫软,滑到了地上。
云汐脸色苍白,绝望地看着他的身影,那个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男人,现在倒在她脚边,因为一只蛊,而那只蛊,竟然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这世界真是讽刺!她抬眼看着宇文若鸿,定定说道:“你放了他。”
宇文若鸿冷笑:“哦?心疼了?这么快就爱上他了?我守了你两年,还抵不过他陪你两个月!你的血是冷的!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有感觉?”
云汐眼眶泛红,看着宇文若鸿,一步步向他走近,柔声说:“留他一命,他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了,他上次可以因为你照顾我两年而放你一条生路,你就不能放他一次吗?”
宇文若鸿嘲弄地看着云汐:“那是他要在你面前卖好,反正你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我何必装大度。”
云汐拉起他的手,缓缓按在自己的脖子上,凄楚地说:“我没有恨你,虽然他们都说你是个混蛋,但我真的没有恨你,他们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我记忆里,从来都只有陪我度过寂寞,为我遮风挡雨,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的雪国皇帝……”
宇文若鸿的手僵硬地贴在云汐脖子上,那里有一道伤痕,还没有完全消失,那是她上次为了救他,用利刃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的。他心痛又不甘地看着云汐,过了半晌,终于哑着声音说:“要我放了他可以,你跟我走,只要你跟我走,我就退兵,我们回雪国过自己的生活,忘掉在这里的一切,好不好?”
“好……我跟你回去!”云汐红着眼睛点了头:“我们现在就走。”
“真的?”宇文若鸿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嗯!”云汐认真地和他对视,眼中是坚定的执着。
宇文若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的身体在颤抖,连带云汐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她伸手环住宇文若鸿的腰,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今生我终是要负了你的!
听到喜乐说云汐要去找宇文若鸿的消息之后,玄凌和宇文风就分头去找云汐的下落,玄凌走了半天没见到云汐的影子,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宇文风。
他大吃一惊,抢上前去,搭了搭宇文风的脉,赶紧拿出银针……
宇文风幽幽睁开眼睛,看到玄凌一脸焦急的模样,唇边露出了苦笑,你早猜到这个结局了,是不是?
玄凌无力地看着他:“锁命蛊露了行藏,很难躲过宇文若鸿的毒手,宇文风,你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让云汐试试我和喜乐配的药。宇文若鸿没要你的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死了云汐一定不会独活,我也不想让云汐冒险,但是现在如果她不冒这个险,你们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第六卷 执子之手 与谁偕老 第288章 冷酷的真情
宇文若鸿拉着云汐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齐皇宫,两人骑了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半日之后已经到了骊城边界。
宇文若鸿看到云汐略带憔悴的容颜,勒住马缰,将她抱下马来:“我们歇一晚再走。”
云汐眨着眼睛说:“我不累。”
宇文若鸿微笑地在她鼻尖上划了一道,拉着她的手来到一个石窟里:“叫你歇就歇着,听我的。”
云汐低下头,他又变成在雪国对她体贴入微的男人了,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以至于她开始迷茫,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宇文若鸿。
宇文若鸿让云汐靠在他的胸口,自己则靠在冰冷的岩石上,云汐惆怅地闭上眼睛,人家说能得到君王的宠眷,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她何其幸哉,能得到两个君王的心,可是为什么她不觉得幸福?
宇文风现在怎么样?他醒了吗?他说如果她再离开,他就不会再等她了,他现在会不会恨她?可是,她不能看着他死……
冰凉的泪水涌进眼眶,云汐赶紧控制自己,把眼泪压了回去,生怕宇文若鸿发现她的情绪波动。
宇文若鸿没有说什么,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在轻轻颤抖,他用力抱住云汐,抚着她的长发,就像从前她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他哄她入睡一样,只是这次,他的安抚,却无法让她安心入睡了。
“我带了百余名死侍,就在骊城外面,我们明日先去和他们会合,然后我就带你回家。”宇文若鸿小声地说。
“嗯。”云汐乖巧地应着声。
宇文若鸿心里一痛,她果然没有睡着……
睡了一晚,云汐的精神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萎靡了,宇文若鸿带他去和那一百余人会合之后,没有立刻起程,而是先吩咐人去弄了辆马车,让云汐坐着马车走,他担心长途奔马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云汐双手抱膝靠在车里,心中在快速地计划着,她要如何才能扫除宇文若鸿这个威胁?杀了他?她真的下得了手吗?
马车行了半日,宇文若鸿让众人就地歇息,弄些吃食,一名黑衣黑脸的武士给云汐端来一只食盘,云汐接过食盘,瞳孔瞬间放大,她抬起头看了武士一眼,对方不动声色,但那眼神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要声张。
云汐紧张地握住手中的一只瓶子,那是刚刚他塞到她手上的,云汐的眼光落在对方脸上,仔细辨认,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双冷漠的眼睛……是幻影?
幻影没有说话,将食物交给云汐之后便退了出去。
云汐将瓶子收进怀里,机械地嚼着手中的食物,味同嚼蜡。
一行人用过午膳,又继续赶路,云汐躲在马车里,确认宇文若鸿不在附近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了那只瓷瓶,里面是一点药粉,还有一张卷成小卷的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毒药!
云汐手一颤,她正考虑怎么解决宇文若鸿,幻影就给她送毒药来了,她不想要宇文若鸿的命,但她知道宇文若鸿和宇文风,她只能选一个,不,她根本不存在选择,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云汐将药瓶收进怀里,眼光慢慢变得坚毅起来。
云汐在马车里窝了一个下午,宇文若鸿每次来问她要不要歇会儿的时候,她都摇头说不用,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她的心纠结地疼起来。
傍晚时分,云汐下马车来走走,她伸了个懒腰,笑着对宇文若鸿说:“晚上我烤山鸡给你吃,好不好?”
宇文若鸿一怔:“你的脸色白得像张纸,想烤山鸡,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可是我现在就想烤!我从来都没为你做过一顿饭,难得心血来潮,你还要打击我。”云汐扁了扁嘴,露出十足委屈失望的表情。
宇文若鸿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说:“那就烤吧,我让他们给你捉山鸡。”
“嗯!”云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云汐用的是叫化鸡的做法,将鸡开膛破肚,取净内脏,却不去毛,用泥裹了串在木棍上烹烤,宇文若鸿没有看见,她在洗净鸡内脏的时候,已经将那只瓷瓶里的药粉倒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起清甜的泥香,只待泥土完全干透的时候,鸡就能吃了。
宇文若鸿笑眯眯地看着云汐烤鸡,她有些尴尬地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宇文若鸿把玩着手指,幽幽说道:“云汐,我欠你很多。”
云汐的手一颤,木棍差点脱手,她赶紧用力抓住木棍,深吸了一口气。
宇文若鸿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其实是我先认识你的,我比宇文风更有机会,你十五岁回到王府,爹不疼娘不爱,无依无靠到处受气,如果我对你好一点,你就很有可能爱上我,但我什么也没做,我是个懦夫,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不敢乱了这名义上的伦常,我不允许自己去想你,可爹每次想把你嫁出去的时候,我还是会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去要那些人的命。”
他顿了顿声继续说:“爹被囚宗人府,王府四分五裂,我觉得他真是活该,因为他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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