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玄凌快步抢到云汐身边,解下披风将她裹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云汐的声音里透着歇斯底里的嘶哑,东饶一言不发地裹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开。
玄凌伸手点了云汐的哑穴,想想不放心,又点了她背心的要穴,让她动弹不得,这才柔声说:“别哭,等我回来。”
云汐颓然倒在床上,脑子里还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她到现在也没法相信刚才看到的惨状,东饶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喝酒!她第一次失身给宇文风就是因为喝醉了,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
玄凌追着东饶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冷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他脸上,阴狠地说:“碰过云汐的人,都得死,让你担了这名号,便宜你了。”
东饶深吸一口气,定定地说:“原来是你给我下夺魂蛊,为什么要让我对年姑娘说那些话?上次在淮安,也是你对我动手脚?”
玄凌哼了一声:“抱歉,上次还真不是我!谁让你暗地里跟着我们的,妖蛊师最是紧张云汐,他不给你点教训,就不是妖蛊师了。”
“云汐是谁?”
玄凌抬手就往东饶胸口拍了一掌,打得他吐出一大口鲜血,跌倒在地。玄凌冷冷地说:“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敢糟蹋云汐,我今日若不杀你,他**落到宇文风手上,会死得痛苦一百倍,所以你该谢谢我!”
东饶中了夺魂蛊,行动身不由己,无法攻击玄凌,只能坐在地上,咬着牙说:“你明知道我没有。”
玄凌冷笑一声:“你有没有不重要,只要云汐认定你有,就够了。”
东饶握紧拳头,森然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清白对女人多重要你不懂吗?宇文风知道了绝不会放过她,依我看,是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玄凌邪侫地笑了笑:“是吗?只要你死了,她不说我不说,宇文风怎么会知道?我今日站在这里,是为她报仇,为她灭口,她会感激我,祸是你闯的,关我什么事。”他一边说,一边又朝东饶胸口拍了两掌。
东饶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玄凌,双目凸起,胸膛却已不再起伏,玄凌竖起两根指头,将他的眼珠挖了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怒道:“就算你什么也没做,看到她你也该死!”
他真的生气了,所以他没有想到,这个局原本就是他自己布下的。
玄凌处理了东饶的尸体,深吸几口气定下神回到云汐的房间,她斜倒在床上,长发散乱,双目紧闭。
玄凌坐在床边,伸手解开了云汐的穴道,将她用被子包裹起来,柔声说:“我已经把东饶杀了,左右的房间都是空的,刚才有两个宫女路过,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索性一并处理了,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云汐茫然地抬起头,杀了,这么快?连无辜的宫女也成了亡魂……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
玄凌伸手替云汐理顺长发,叹了口气说:“过去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保证连喜乐都不会知道。笑一笑,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云汐鼻子发酸,泪珠滚滚而落,不会有人知道,她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
他替她杀人,保她名节,她应该感激,为什么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侧了个身,背对玄凌小声说:“我想静一静。”
玄凌伸手拍了拍云汐的背,小声说:“丫头,发生的不能挽回,你再怎么后悔也晚了,下次留个心眼就是,别为难自己。”
“嗯。”云汐低低地应着声,撑起上身,一件件穿好衣服,把玄凌的外套还给他,然后又将头缩进被子,安安静静地躺好。
玄凌觉得心开始急剧收缩,越收越紧,他忽然很害怕,云汐这样乖顺的样子绝不是好事……她会不会想不开?可是他已经骑虎难下,现在只能静静地守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玄凌深吸一口气,消失在窗口,宇文风回来,云汐至少暂时不会出事,这个时候,他不适合留下来。
宇文风走进房间,先是闻到了一阵还未完全散去的酒气,继而又看到床上合衣睡着的云汐,他走上前,拉开她身上的被子,正对上了她一双核桃似的眼睛。
宇文风微微蹙眉,将云汐从床上抱起来,紧紧拥进怀里,柔声安慰着:“怎么哭成这样,我只离开一日而已,有这么让你牵挂吗?”
通常情况下,宇文风这种话必定会招来云汐的反击,但今日,却完全没有达到效果,云汐不仅没有反唇相讥,反而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让他本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东西,我和温雅公主的洞房花烛夜,生生被个蒙面人给搅黄了,温雅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宇文风勾起云汐的下巴,存心逗她开心。
“你们,没有圆房?”云汐眨了眨眼睛。
宇文风微微一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失望呢?”
云汐低下头,心里针扎似地难受,玄凌说她和东饶的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也许真的会是这样。可她真的能带着这秘密,若无其事地和宇文风在一起吗?她做不到!
云汐忽然抬起头,向宇文风看了一眼说:“王爷,我有话跟你说,你别生我的气。”
第四卷 雪国之巅 真情试炼 第173章 聪明还是傻
宇文风微微蹙眉,看着云汐问:“怎么了?”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云汐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温雅的婚事而吃醋了。
云汐咬紧嘴唇,低下头,又纠结地抬了起来,反复数次,终于眼一闭心一横,麻利地说:“昨日我和东饶睡在一起。”
“你说什么?”宇文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反问了一遍。
“我昨日喝醉了,醒来的时候东饶躺在这里。”云汐边说边朝身边指了指,最难开口的话已经说出来,后面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宇文风怔了两秒,这才消化掉她话中的含义,他的眼眸顿时阴沉起来,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杀意。
“玄凌已经把东饶杀了,他说只要我不说,这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可是我不想骗你,不能骗你。”云汐红着眼睛,她的手握得太紧,指甲掐进白皙的小手,划出了道道血痕。
宇文风伸手扬起云汐的下巴,冷冷地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许单独见他,不许搭理他,你吃了豹子胆!”
“我喝醉了。”云汐看到他的表情,顿时心慌起来,解释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那样了。”
宇文风一把推开她的脑袋,寒着脸站起身来。
“王爷……”云汐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宇文风动作缓慢地勾起手臂,握住云汐的手,然后忽然发力将她推在地上,森然说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王爷!”云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拦在宇文风身前。
宇文风侧头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汐咬紧嘴唇,脑中有瞬间的空白,她第一次觉得如此心慌,如此害怕,她完全没办法思考,只是恍惚的说:“我嫁给你好不好?我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话才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说的是什么屁话!算是犯错后的补偿?还是无奈的妥协?连自己听着都生气。
宇文风的脸色果然由恼火变得完全没有表情,他冷笑两声,伸手推开云汐,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汐懊恼地用头撞着墙壁,她怎么说出那么句蠢话来,真是脑残到了极点!
玄凌躲在暗处,盯着云汐的屋子,见到宇文风杀气腾腾地走出来,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掠进房间,一眼就看到缩在墙角满脸眼泪,披头散发,状如女鬼的云汐。
玄凌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着眉头问:“他发现了?”
云汐木讷地说:“我告诉他的,他走了。”
玄凌恨不得一掌拍死她,过了半晌,才无奈地说:“你这个傻瓜,这种事怎么告诉他?我真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汐看了玄凌一眼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用一个谎去圆另一个谎,最终只会统统被拆穿。如果这件事他不是从我这里知道,而是听别人说起,我们就真的完了。”
玄凌心里一凛,他原本就是计划将此事瞒个一年半载,再告诉宇文风,以他对宇文风的了解,云汐绝无翻身之力。他没想到云汐能看得如此通透,更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勇气自己说出来。
他精心设的局,才一开始就超越了他的掌控,云汐究竟是太傻,还是太聪明……
玄凌看着云汐,淡淡地说:“现在能好多少,你觉得他还会接受你吗?他曾经是太子,以后还极有可能是皇帝,骄傲压倒一切,你不说还有机会骗过去,说了就真的玩完了。”
云汐深吸一口气,绞着双手说:“不会,他会原谅我。”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云汐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信心从何而来,宇文风虽然容下了梅玉莹,可云汐知道同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复制到自己身上,但她还是坚信,他们的感情,经过了那么多考验,不会就此结束。
他现在在气头上,她应该给他时间,让他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
温雅无力地躺在床上,床边的古枝柏有些懊恼地说:“我真没想到他会把你推出来,想收手都来不及。”
温雅浅笑:“我没事,皮外伤,过两日便好了,这样也好,我不用担心和赵将军的事被他发现破绽了。”
古枝柏抚着她的长发,心疼得揪起了眉头,温雅永远都是这样,天塌下来当被盖,她为他牺牲得太多,他却直到现在也没办法保护好这个妹妹。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温雅说:“雅儿,我把你送走好不好?”
温雅诧异地抬起头:“为什么?”
古枝柏扬了扬眉毛:“就说你死了,我会小心把你藏起来,你不用再勉强自己和宇文风在一起。”
温雅吃力地撑起上半身,说道:“可是我觉得,他是个可以合作的人,昨晚之后我更确定他不简单,这是难得的机会,如果好好把握,很有可能……”
古枝柏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让你牺牲第二次去迎合不爱的男人,那种无情无义,可以把你推出来挡剑的人,不值得信任。”
温雅沉默了半晌,还是坚持地说:“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你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别白费心思了。”
古枝柏知道温雅的性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握紧拳头。
入夜,温雅靠在床边,随口问身边的使女江媛:“王爷今儿在干什么?一整日没见到人。”
江媛低下头,小声说:“王爷喝醉了,今儿不会来烦公主,公主放心睡吧。”
“喝醉了?”温雅诧异地抬起头,她很难想象宇文风那样的男人也有喝醉的一日,她略一沉吟,对江媛说:“让皇兄去查查是怎么回事,有了消息告诉我。”
宇文风一连三日没有露面,古枝柏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温雅大跌眼镜,宇文风的女人被人睡了?有没有搞错!
古枝柏也颇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对这位神秘王爷的打分,顿时降了数个等级。
温雅tian了tian嘴唇,对江媛说:“吩咐御膳房做些清口的小菜给王爷送去,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第四卷 雪国之巅 真情试炼 第174章 给句痛快话
宇文风看着桌上精致典雅的菜肴,轻轻伸手扣着桌面,看不出来那个俗气的女人还能整出这等雅性。
云汐小心翼翼地从旁边伸出脑袋,试探地问:“王爷……这个菜好像有点冷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好不好?”
宇文风低低地应了一声:“快去快回。”
云汐大喜,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跟她说话,她立刻像欢腾的小鹿一样跑过去端起盘子,往屋外冲。
宇文风觉得心里针扎似地疼,其实他知道她才是受害者,那件事对云汐的伤害肯定比对他大,她却收起心里的痛,小心翼翼地讨好,至少他以前从没见云汐如此谦卑地出现在他面前,但他没法不恼她,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与其说他在虐云汐,不如说他在虐自己。
云汐手脚麻利地热过菜肴,又端了进来,放在宇文风面前,强颜欢笑地说:“王爷,好香啊,趁热吃吧。”
宇文风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坐下一起吃。”
云汐眼眶一红,他这是在对她示好?她二话不说,半跪半蹲着扑进宇文风怀里,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她就知道,他放不下她。
宇文风微微蹙眉,伸手扯开云汐的纠缠,冷淡地说:“好好吃饭,要不就出去。”
云汐讪讪地收回手,温柔一笑,坐到他身边拿起了碗筷,是她太着急了,这才五日而已,至少他肯和她说话了不是吗……
时间在静静地流淌,一恍一个多月过去,宇文风仿佛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再提当日的事,也没有为难云汐,在人前他对她还算不错,只有一点不同,他再也没有让她在夜里进过他的房间,事实上,他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一下。
宇文风和温雅走得明显近了很多,云汐发现,其实温雅公主不化浓妆的时候,并不是那么俗气,偶尔惊鸿一瞥还能流露出让人震惊的气质。
这种淡淡的冷暴力比恶言相向更伤人,云汐一直安慰自己要等要忍要有耐心,可是这么久了,她每时每刻都在煎熬,宇文风却好像喜欢上了这种折磨她的方式。
云汐从最初的信心满满,慢慢开始彷徨,终于有些绝望,她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如玄凌所说,她不该告诉他……
玄凌原本想替云汐隐瞒的秘密,在她极度不正常的情绪下,引起了众人的怀疑,云汐经不住喜乐再三逼问,把事情告诉了她,于是,事情立刻变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喜乐心疼云汐,云汐都没有哭,她却哭得稀里哗啦,让本来就已经很不耐烦的玄凌更加心烦了。
素颜欢为云汐抱不平,东饶已死,她将所有的怒气全部转到幻影身上,幻影生平极少吃亏,最近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素颜欢手上,最悲催的是,他心里很清楚,整个暗月,都没人打得过这个武功高到令人发指的女魔头!
玄凌恍惚地站在御花园里,换做半个月前,他绝不相信自己会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