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强烈的愤恨要喷薄欲出。贺意深的力道微微加重,她有些疼,却不敢出声。
她觉得现在的他任何事都做得出来!心跟着砰砰直跳,然而他终究是松下手,落在空中。眼睛只是铮铮望着她,望得像个傻子。然后垂头看着手里的金卡,一点一滴被雨水打湿,仿佛湿的不仅仅是一张卡。冷风吹着他的刘海不停飘动,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无助的表情。
他突然抖肩一笑,身子跟着向后一踉,提声问:“因为他?”
她哽着说不出话。
“好决定!”点着头。雨幕模糊了他的脸孔:“你敢对我说‘不’!” 凭风吹起他飘荡的衣摆。“很好,非常好!”他恨不得自己能拍手鼓掌,“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贺意深很明白,他要走的是另一条路了,一条让她永远不会原谅他的路。
“很好,很好……”
她不敢正视他,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真的不知道,真的。
他摇摇头,笑痕那样不相称的漾在唇边,“通常这个时候,我们该说‘再见’!”
她觉得一阵心揪,蠕动唇片,艰涩咬出——“再见!”她很听话的遵循。
他的手掠过她的耳鬓:“你自己选的,但愿他值得!”纵身离开。
祈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眼泪又来了……
但愿他值得……
但愿他值得……
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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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放出来,抱歉小年夜来虐人了,哈哈哈!祝大家兔年吉祥,万事如意,一如既往做俺家的玫瑰精油~~那个,椰蓉啊莲蓉,就当咱纪念下叶四叔叔吧,呵呵。豆包那是俺家Dean昵称~~那是多么有爱的一章啊。
第十二章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送上一个承上启下的篇章。文字不多,但是字字珠玑哦。
大暑的天气总容易让人心慌气短、闷热难耐。
已过子夜,贺意深处理完帮里琐事,一个人开车疾驰在萧肃宁静的大马路上。橘黯的路灯像一颗颗银钉一一而过。他一路驰骋竟不知道该去哪儿。吃了红灯,他一踩刹车,不耐烦地关了唧唧歪歪的电台。把车窗开到最大,侧头深吸了口空气,目光凝滞一会儿,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疲惫低沉的女人声。
“今天过去方便吗?”他直截了当。
“啊?现在?”女人出乎意料般惊呼。
“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的,方便的。我等你!”女人仿佛瞬息打了针兴奋剂,抖擞起精神气。
他“嗯”一声挂了电话,一个狠命掉转车头。
以他的生死时速自是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小公馆前树木翠绿盎然。
“贺先生,您来啦。”周妈打开两扇雕着门神的铁门,满脸的褶子一笑更甚。
贺意深微一点头,迈步而入。周妈尾随其后絮叨:“小姐等了你好久了。您都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听说您要来,忙着让我们准备夜宵酒菜,可是都这个时候分了哪里还有店面开着呀!我都到外边跑了好几回了,只有几家不顶用的便利店,那里能有什么东西呀。”
“行了,我不吃夜宵。”贺意深实在没心情听她绕。已至两层楼前,虽是深夜,房内却灯火通明,每一个窗口都像一个点燃的大红灯笼映照着梧桐树后一轮清冷的月。
走进大厅,“小姐,贺先生来了。”周妈向里汇报了声,这才珊珊离去。
贺意深舒一口气,熟悉地穿过厅堂来到偏厅,坐到一张紫皮沙发上。面前,一张紫檀雕花案几上放着一个大果盘,里面满是各色新鲜诱惑的水果。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
须臾之后,一阵轻棉的脚步声。
“很累吗?”轻柔若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只善解人意的手指已按上他的太阳穴。贺意深微撑开眼睑,一个窈窕袅娜的身影倒映眼帘,“怎么那么晚了突然想来?你就不怕他在这儿?”他平时不是那么不谨慎的。
“是不是吵醒你了?”贺意深见言玥已是一身银灰纱幔睡裙,长发还有湿痕,双眼有些血红惺忪。
她摇摇头,踱步上来,十管玉般的指头从果盘中撷了颗葡萄塞到他嘴中。“我按你说的,已经把那次去医院的事散播出去了。”
“嗯,”他点点头,朝水果盆里挑了一只橙,“做得好。”
言玥在他身边坐下,“你觉得祈愿会帮他度过这一关吗?”
他还是不说话,不置可否。低头专注地剥着橙,一股沁香飘入空气,言玥觉得直袭鼻根,酸涩无比。跟了他三年依旧摸不到他的脾气。
她鄙视过自己,可是她跟了傅觉冬太久,久到她忘了正常被爱应该是怎样的。投怀贺意深是一次破茧的成长,她太渴望那种火一般的炙热,哪怕只是一斗残光,她也要努力抓住。
遇上贺意深,就像安娜'卡列尼娜遇上渥伦斯基,她整个灰暗苍白的人生仿佛被瞬间点燃,那是一种精神的复活。她爱傅觉冬,谁也不能否认这种爱,可是他像吸血鬼一样吸走她所有的阳光。傅觉冬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他救了她的肉体却夺走了她的灵魂。她只是落难王子一时的玩偶。她予他,只是一个受伤的夜莺,他救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主宰生命的自信。他跌得太深,需要这种自信鼓舞自己站起来。她原以为自己能救他,像所有公主一样能把他心底的缺口填平。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严丝合缝,他的阴郁冷酷决不是她言玥可以融化的,她试了又试,用仅存的灵魂去呵护他的伤痕。
可是没有用,如何都是痴心换冷漠。她想走进他的心,可是他没有心,她想得到他的爱,可是他没有爱。可是她还是爱着他,像毕生的使命,像一道魔咒一样爱着他。直到遇上他,贺意深。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生命还能被再一次燃起光点。他并没有故意来搭讪或是设计来抢她。可是她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直期盼着能有一个好心人在圣诞夜施舍给自己一点点温暖,然而没有,华丽的花车,高贵的小姐夫人们一次次从她身边走过。她孤独得太久,太久,此刻,终于在火柴的温暖中被点亮了灵魂。贺意深的笑,像旭日东升,没有半点伪装与隐忍。他的张扬,他的恣意滋润她内心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
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逃离了黑暗,虽然知道这光芒是虚幻而短暂的,像流星即逝,可是她不在乎了,至少她被温暖过。
她像饿极的人会吃到撑死,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她渴望温暖,她这辈子都在寻找温暖,她可以不要名分,不要婚姻,甚至不要太多的爱,她只要温暖,哪怕一点点。然而这一点点,傅觉冬也给不了。
人人都说她傲骨冰肌,那不过是活在爱中的世俗女子隔着玻璃,隔着舞台的美好臆测罢了。她是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活在烟火繁华中的普通女人,更需要真实如同棉质的温暖,包容她千疮百孔的信念和身子,让她象只猫儿一样感到笃定的安全。所以她叛逃了傅觉冬,可是却依然逃不过孤独的苦海,却依然只是眺望着他人家的灯火,承受独自天明的孤冷。
当她还是傅觉冬情人时,她和贺意深在多次的交际圈里,半径不足一里的范围内千百次含笑点头,无言而过。一直等到她沉沦在那段孽缘里绝望得生不如死时,老天才出现,将他们俩单独带到一场芭蕾舞会上。然后她的爱如血红的曼珠沙华娇艳地盛放,不可遏制。
哪怕她知道是一场等待卧轨的悲剧追求,可是她还是勇敢地任自己的梦悬空飞舞一次。
也许她辈子是不会被爱了,那何尝不义无反顾的去爱一场呢!哪怕烈火焚心,哪怕粉身碎骨,只要她绚烂过,飞扬过,盛开过,就够了吧!
“意深,”她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双手欲近却又不敢,只是低着头盯着那茶几切声道:“刚才我又梦到我们的孩子了,是个男孩,他哭着拉住我,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嘤嘤低喃,双肩不断抖动,美眸溢上阵阵水汽。
贺意深终于放下手中的橙,抽出张纸巾,慢条斯理的将手擦干净,复又抽了张递给言玥,“别胡思乱想,早点睡吧!”贺意深隐忍住心中的烦躁。
三年来,她一直是一朵很好的解语花,不多嘴,不任性。从不需要他哄,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渴望爱。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失控。
他用手揩去她的泪。
三年前,年轻气盛,只要是傅觉冬的东西都要染指。那种攻城胜利的快感却在成长中渐渐消退。
他不爱她,也不会爱她。所以,当他那日载着祈愿从古董店回家途中接到她电话,听到她说自己“有了”时竟是一种如临大难的头痛。
他丢下祈愿直赴医院,一路上他在回忆,回忆是哪一次的醉酒胡来才酿成今日麻烦。一个卑鄙的想法跳出脑海,也许不是他的。
到了医院的时候,他望着她一脸苍白的脸蛋,第一句话便是:“打掉他!”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不能冒这个险,言玥也不能。
她很顺从的打掉了孩子,丝毫没有过争取反抗。仿佛他的这个决定完全在她的预料中。可是为何今日,她却如决堤般感情泛滥了?
他有些不解,不解地一点点用拇指拭去她的泪。
言玥噎着泪,抓住他的手,情真意切:“意深,孩子真的是你的,真的。觉冬自从结婚后就没碰过我,一次也没有。”
贺意深瞳孔不易察觉的一黯。【。 ﹕。电子书】
“小姐,外面有客人。”周妈不合时宜地跑进来汇报。
“那么晚了,我不见客。”言玥立马垂头擦泪说。
“是。”周妈口头上答应着,那两条腿却站着呆伫不动,言玥不耐烦:“听不懂吗?”
“那个……”周妈支支吾吾,瞟过沙发上看着球赛的贺意深,道:“那位客人是找贺先生的。”
两人同时凛然一惊,互相对视。谁会到言玥的住所来找贺意深?这世上知道他们俩关系的不超过五个。周妈在这边,更不可能是饺子和老九。
感觉到怀疑的目光言玥立刻辩解:“我来的时候很小心,是饺子送我来的,绝对没有人跟踪。”
他嘘着眼没有放开目光,半晌,“周妈,那人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没有,那位客人不肯留名,只给了我一张纸,”说着她从衣兜里颤颠颠摸出一张白纸,继续禀报:“说是您看了就会知道的。”
“快拿来。”言玥抢步将纸条从女管家手中传给贺意深。
那是很普通一张纸,被折成四方,并无不寻常。贺意深娴熟拆开,只见那纸上原是两句诗:
夕阳无限好,愁心随风去。
贺意深恍然一诧,喃喃自语:“是他……”
“是谁?”言玥好奇追问。贺意深不理会已经霍地站起,箭步直冲客厅。
他抬手掀开内外居室的一片垂廉。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影。来客瞬即一个转身,整个人,整张脸呈现到贺意深眼中。
贺意深脸上突蒙上一层震骇:“你……你是秦暮秋?”
来人微笑伸出手:“正是。久仰七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智慧过人,仅凭两句诗就猜到是我了。”
“过奖了。”贺意深点起一根烟,打趣道:“你今日深夜造访,不是为你四弟来捉奸的吧?”
秦暮秋弯唇一笑:“七少真会说笑!”
“猜谜的心思我刚都用完了,希望你就别奉承绕弯了。”
“七少,两雄不并栖的道理您不会不知道吧!如今东风都来了,你还不和我联合就没机会了。”秦暮秋果然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
“笑话!”贺意深并不买账:“你当我和周瑜一样傻吗?一王统天下、二王那叫争天下,如今你们两个窝里斗不算还要分杯羹给我,岂不是三王抢天下?我为什么要冒险跟你合作?你抢回了寰宇,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有必胜的计划!我知道您对我们傅家寰宇不感兴趣,不过你要的东西,我秦暮秋绝对可以帮你得到!”
“你蛰伏韬光多年就为了残害自己兄弟,真不是个东西!”贺意深毫不客气骂道,嘴角却微扬含笑。
“我做人一向干脆,想要捞油水,就不怕弄脏手,只消事后擦干净!”秦暮秋抬手将茶几上的一盘国际象棋摆好局。
贺意深望着秦暮秋笃然自信的目光,笑道:“但愿这句话不是你今晚的结束语。”他不需要说大话的合作者,他需要百分百的把握先呈现给他。
秦暮秋蓄着邪佞的笑, “事成之后,别说是寰宇的车象马兵,就连……”秦暮秋双指捻起一只白棋,送到贺意深面前,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就连皇后还不都是你的。”
贺意深垂眸沉吟不语,他两刀乌眉紧紧纠住,慢慢伸手抓起那颗棋凝望,瞳孔越发深沉黑阒,仿佛要将那抹白色用目光揉碎。许久之后,他薄唇终是一动:“不要动她。”
“放心,我可比你们更懂怜香惜玉。”
“好。”贺意深伸出手去。“但愿合作愉快!”
“一定。”秦暮秋满意地覆上自己的手。灯光打落在那盘未见胜负的残棋上,黑白分明,光亮无比,白色的皇后横躺在棋局中央。
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终于拉开帷幕。正像这大暑的天气,已经炽热到极点……
大暑之后便入秋,入秋……
第十三章 七月流火大暑过,一轮冷月挂桂枝。祈愿蹲在傅公馆门口,左顾右盼多次还是不见傅觉冬的那辆银色奥迪。
她不时用手拨开额前的刘海,还有那打卷垂在肩膀的发梢,一低头看到自己这身打扮就不由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唯有起头望着黑漆漆的闪烁着星光的夜空,不由叹一口气。
什么狗屁化妆舞会非要她一起出席。出席也就罢了,还把她打扮成这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起初林珞说打扮成鼎鼎大名的海伦时,她还满口答应。
海伦。凯勒她知道啊,自强不息的伟大女作家。谁知当林珞帮她精心打扮完,满意拉着她到试衣镜前时,她震骇了。
夸张大卷的发,金片叶状的皇冠。身上裹一块不经剪裁缝合的矩形面料,单肩亦用金色的配饰固定,露出圆滑白嫩的左肩。柔软而流动的衣褶垂在胸前。轻薄的纱裙腰部系一根金色镂花腰带,下摆形成自然下垂的褶裥。
这哪儿是海伦凯勒呀,整个一妖姬。就这身打扮要和海伦挂上点钩,除非她改了国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