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祈愿干笑两声,“丁妹妹挺自来熟的!可惜我不是女孩子了,三个月前倒是!”
丁唯忧仿佛并不以为然,贴近祈愿接着雷人:“你有成为我七嫂的潜质!”
祈愿正端详着一只水晶蜡烛,被她这一句雷得外焦里嫩,瞪她一眼,心里着实想回她一句:“你还有成为妄想病人的潜质呢!”最终还是憋回肚里,举起无名指上银灿灿的钻戒笑道:“我结婚了,我是傅觉东的太太!”
“我知道啊!”丁唯忧一脸平静:“所以你才更有可能成为我七嫂!你不知道我七哥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抢傅觉东的东西么?”
祈愿震撼了,更震撼她的是,她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既然来了,想要点什么么?”贺意深手指漫不经心拨弄着一盏法式台灯的流苏,对祈愿道。
“给我?”她来了兴致。
“你堂堂傅太太跟我出来半天,不给点补偿岂不显得我贺意深吝啬小气!”
“七哥,你这人怎么那么俗,想拿钱侮辱人哪!”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祈愿急不可耐冲上去,“你就用钱,用支票使劲侮辱我吧!千万别客气!”急吼吼如箭羽放矢。
贺意深扫她一眼,叼着烟,声音清越慵懒:“我这人环保,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支票!”然后慵懒眯着眼从玻璃橱窗里拿起一副耳环,“这挺衬你!”俨然哄小孩子的口气。她失望了,这群有钱人就是不懂得务实。她要这些破东西干嘛?
“去去去,谁要这种破东西!”她摆着手挣脱。
“你怎么就那么爱钱?”贺意深不是鄙夷反倒是有些许求解的不惑。
“你没吃过钱的苦头才不知道没钱是多痛苦的事!再说你要不爱钱,那跟傅觉冬争得你死我活还是为了推动传媒业不成!”
“你吃过钱的苦头?”
“谁没吃过?你不爱钱?”她理直气壮反问。
“爱!”他说得直接:“可是我不会成为钱奴!我赚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赚钱!”贺意深有一种对生活的俊洒,却仙飘飘得没根没底,叫人捉摸不透。
祈愿突然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和傅觉冬争,他不是好人,也从没有名门望族们掩饰丑恶的虚伪与假仁假义。而傅觉冬太有规律,太有条理,云淡风清得让他忍不住想去破坏。他非要想尽一切办法去玷污他,去毁灭他的美好来达到自己内心的报复快感!
想到这儿,她不由浑身一抖,觉得贺意深好可怕。他任何方面都好走极端,就像路西法,要么天堂,要么地狱,但是他受不了了无生趣的平淡。
最终她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怜悯态度还是收下了那对耳环。贺意深送她回去的时候上海已是华灯初上。
正赶上堵车的高峰,那一步缓十的车辆如蠕动的长龙。祈愿还是一脸不乐意,纤指随性吊着那对粉色耳坠,懊悔哀叹:“我冒险牺牲一下午,你就给我这个?”贺意深感慨一叹,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手摸着额角。笑从颊边升:“真是赤兔不中农夫之用!”
“你说什么?”祈愿警觉。
“我说你做人能不能有点傲骨,你就吃你的柴爿馄饨,干嘛惦记人家的鲍鱼燕窝!”
祈愿心有不甘:“哎呀,你喜欢豆腐西施早说啊,菜市场满地都是,我祈愿就是爱钱爱钱爱钱怎么了?”贺意深微侧过头躲开她河东狮吼,正巧手机铃声响起,他逃难似的休战接起:“什么事?”
“……”
祈愿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两边垂落的卷发。
“嗯……”此刻贺意深正接着一通电话,不动声色幽幽听着对方的添嘴搠舌,笑痕却在渐渐消散,“你确定?”然后是他的耐心开始慢慢瓦解。
“知道了!”贺意深嘴角下沉,连个结束语也没给对方,直接挂了手机,面上俨然升起一股肃杀之容。
“我有点事不送你回去了,前面打车很方便!”汽车一个硬生生的刹住。谁说女人善变的?这男人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这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他就这样把她给撂下了。她都来不及敲他一笔补偿费他已经疾驰而去。
祈愿孤身一人往傅公馆走,一辆黑色宾利横骋而来,干脆的拦住她去路。祈愿正诧异,一个身穿黑衣的大高个推门而出,堵到她面前。
“你是傅觉东的太太吗?”
祈愿吃力仰头,那男人憨态肥胖,鼻头又圆又亮,还红通通的。
“你是唐三藏的二徒弟么?”她忍不住反问,合唇合舌的淘气。
对方笑起来:“傅太太真是幽默可爱,难怪傅先生甘心为你弃森取树!”
“弟弟你也很可爱,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什么不重要,今日造访是要问您借一样东西!”
“我没钱!”祈愿突然满脸警备,双手紧紧护住腰间的挎包。
对方笑起来:“我们不劫财!”
“那……那你们要什么?”她从头到尾把自己打量了一遍。
“呵呵,”胖男人诡谲一笑,“你!”
祈愿还未及喘息反应,他胎肘一个使劲落在她毫无防备的颈穴,她已如脱筋的花整个蔫跌下来,男人一个利落接住她毫无知觉的身躯,迅速钻进车厢,“走!”两个字,戴着墨镜的司机一个油门一踩,
汽车扬长而去。
从88层金茂大厦的观光厅望下去,外滩流光溢彩,黄浦江像条玉带缓缓流淌,和周围的建筑浑然一体,车灯、路灯、霓虹灯如万千颗星辰轻轻飞起,动人心弦的浦江夜景欲与夜星互争辉煌。万千灯火踩于脚下。
“上海的夜景不比北京差吧!”杜竑廷立于大片玻璃窗前,清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伴随着一个修岸伟姿的身影。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傅觉东向他递上一杯红酒。
杜竑廷接过酒杯,“你这招移云蔽日的障眼法实在是高!恐怕贺意深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中了你的圈套!”
“过奖!”傅觉东浅浅一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做生意还是要用脑!”
杜竑廷晃着长颈杯中的酒,随意的坐到沙发上,眯着眼分析:“先是大张旗鼓做出势在必得的假象,让所有人都认为你要争取老纪的那个工程,其实只是明修栈道的烟雾弹,谁会想到,你真正想合作却是另有其人。就等着贺意深入瓮你便可金蝉脱壳。”
“没办法,”傅觉冬食指揉揉太阳穴,故作苦态:“这个大麻烦实在太难甩!只是再高明还是被你看穿了!”
“因为九天之上只能存在一颗天星。”杜竑廷抿了一口酒。
“我并没有赢他!我和他目标不同!”傅觉冬冷峻一笑:“他是为了赢我,而我是为了赢利!”
“干杯!”傅觉冬仰头一饮而尽。
杜竑廷从透明长颈杯底里深凝他,“做你的敌人一定很痛苦!”
“不会!没有人是我的敌人!”傅觉冬用暗红色绸巾擦过嘴角, “对我来说有的只是搅局的障碍。”
说不清是刻薄阴狠还是精明强干。如果说贺意深是优雅的流氓,那傅觉冬绝对就是邪恶的绅士。
此刻电话突鸣,“抱歉!”傅觉东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粗悍的声音:“傅觉冬,我们老大想找你谈谈!”
“你打错了!”傅觉冬不屑的就要挂机。对方冷笑一声,狠毒放话:“东少好大架子,看来是非要让尊夫人亲自来请你了!”
傅觉冬面色徒变,“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祈愿你认得吧?如果你想下次见到她还是完整的马上到永嘉路385弄!”
“嘟嘟!!”一阵凉透心的忙音。
“出事了?”杜竑廷觉察出不对:“要不要帮忙?”
“不用!”他冷眉一凝:“家事而已,我自己能应付!”
祈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颈酸。霍地从柔软的床铺爬起来,空无一人的房间竟是如此高雅。她摸着僵痛的脖子暗自嘀咕:没想到那胖子长得跟二师兄似的,动作居然比大师兄还灵敏!
“老大,那小子到底会不会来?”细碎的谈话声从门外传来。
祈愿歪头从窄窄的门缝里窥过去,装潢雅致、设备豪华的餐桌上铺着米白色桌巾,一屋子人全都穿得跟乌鸦似的,黑漆漆一片。只有正对她的神龛上供着关二爷傲视凛凛,散着红光满屋。
从她这局限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只手,男人的手,粗犷黝黑,一串不相符的佛珠被他捏在手中无聊地拨弄。气氛诡谲而紧绷。
“废话,你女人被动了你会不会当王八不来?”另一个粗鲁声回应。
“可是傅觉冬做事一向不给面子!况且这里不是我们的地头……”略有畏惧的担忧。
“蠢货,跟着老大那么多年怎么胆子反倒越来越小,畏手畏脚怎么做大事?”
静坐上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此刻微微一个轻咳,全屋人一脸戒备的肃静下来,目光集体听候发落般转向他。祈愿偏头望去,那男人不似周围人那般聒噪焦虑,年纪虽不大却自有种清俊不凡。“那妞怎么样了?”蜻蜓点水几个字让祈愿浑身一凉。
“还昏睡着呢!老六就是不懂怜香惜玉!下手太重。”
“我这不是怕力道不够她昏不了嘛!”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几个人又闹开了。
其中一个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妞真是傅觉冬的女人么?看上去不像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俗,就喜欢前突后翘的?”老六终于找到机会报复。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没想到她年纪那么小,看上去……看上去就跟大小姐差不多大!”
这个比喻让正喝着茶的男人一个犀利冷瞥,堵得所有人深抽一口气。老六抬手拍过那口无遮拦的脑袋骂道:“你丫有什么毛病?拿肉票跟小小比?”
肉票?祈愿一颗心一沉。现在连绑票的怎么也这么不专业!要绑也该绑言玥啊,她算什么?傅觉冬会独闯虎穴来救她?你们也太看得起她祈愿了。没准对方开个高点的价格,那傅觉冬就顺水推舟由她自生自灭好落个清静。她越想越不值!
“老大,傅觉东来了!”一个小喽喽似的人物飞奔而上报信。
“一个人?”
“对,一个人!”
他还真来了!真的是他,傅觉冬么?她使劲揉揉眼睛。
傅觉冬孤身而来,黑色西装,灰紫色的领带,挺拔如竹。驻守门外的两个大汉把他拦住,傅觉冬很是知晓行规,主动举臂,慢悠悠转了一圈,任两人在他身上寻翻一遍,通过检查才点头示意他进去。
“很准时!”
“麦少这般盛情我岂敢不来?”傅觉东温文浅笑,从容不迫。
“傅少才见外,连喜酒都没让我喝上,那我只有亲自请你们新婚燕尔过来小聚了。”强大的气场,仿佛一言一行中最细小的动作都能挑起全场人心里的万千波澜。
“先让我看看我太太少了几根头发!”
东少爷终于正面登场了~关于我说过两个男主,一个腹黑,一个更腹黑,嫩们应该可以对号入座了吧……虽然精彩在下段……不过这章可是超豪华酱油阵容啊~玫瑰我都让开膛手出来打酱油了,我真是太善良了~哈哈。数数吧,有多少酱油瓶……
第四章 麦永嘉浅浅一笑,“着什么急,”笃然自况对着一群手下冷叱:“一群木头,傅少爷坐定那么久,桌前的杯子怎么还空着?”
几个手下被唬得一阵手忙脚乱,立即拿了瓶上等酒为傅觉冬斟满。傅觉冬一个颔首,并不动声色。
麦永嘉身穿一件敞领驼色毛衣。老四和老五站在他身后,一个凶悍倔犟,另一个阴鸷冷酷,而脸上却显出服服贴贴,忠心耿耿。
“听说你最讨厌别人碰你的东西?”麦永嘉啜着茶,冷眉一挑:傅觉冬倒是淡定得很,躲在门后的祈愿却是浑身颤栗。那窜佛珠闪烁出鬼魅的光芒。“我也一样!”
“我不明白。”傅觉冬笑笑喝了口酒。
老三憋不住,急愤的跳起来喝道:“傅觉冬,你丫别猫儿得食称虎王的,白吞了我们一块地,还在这儿装什么孙子!”正要冲向傅觉冬却被麦永嘉眼角一个冷瞥给堵住。
麦永嘉双手交扣桌前,平稳冷然的声音响起,“我一向很看重聪明人,对你的为人也很欣赏。但人归人,事归事,不能相提并论。我们社团从开创以来,一亩一里都是弟兄们用命拼回来的,历来没有白分他人地盘的先例,冬少爷,有时候要量力而行,你摆了老七一道我姑且不算在账上。不过你吞的那块地该怎么处置?” 半挽的袖管下,展露出两截小麦色的臂膀。整个人都透着冷傲。
“哦,”傅觉冬仿佛恍然,洋洋洒洒道:“原来是为那块地,我真是糊涂,既然是麦少爷的,那我自当物归原主!”
老三还是鲁莽冲动,“你丫开什么玩笑?以为菜市场买菜,拿错了还回来就行?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眼中颇有不爽。
傅觉冬并不理会。
麦永嘉冷冷一笑:“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我一直跟我手下的弟兄说,做错事不可怕,但是做错事是要有惩罚的!否则不长记性。”
“你想怎么样?”傅觉冬靠着椅背,双手交扣,轻裘缓带的闲定,一脸骄色。
麦永嘉一个眼神吩咐,驻守白色门廊上的下手立刻心领神会,一下推开大门。祈愿被惊得一身冷汗,娇小的身体被来人一下挟住,连推带架到大堂。强烈的光让她一时睁不开眼。全场人的目光都焦距到她身上。她穿着一件雪白的针织毛衣,仿佛漆夜中的一朵百合,幽颤颤绽放着。
“人就在这儿,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老四发狠话。
话音刚落,“不关我的事!”祈愿一个转身想挣脱,霎那间十几把枪口齐刷刷对准她。她一个腿软趔趄。
“谁敢动她一下试试!”这是今日傅觉冬第一次动怒。
麦永嘉却哈哈笑起来,“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摁着桌站起来,迈步到傅觉冬面前,开出条件:“我这人一向不喜欢为难女人!你只要能说出三个让我心服的理由,我就放了她。那块地的事既往不咎!”
祈愿倒吸一口凉气,疑窦丛生起来:麦永嘉开出的这个条件实在奇怪!为什么要让傅觉冬说出三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如何才能让他信服?这是个很暧昧模糊的概念。如果是真心要为失地泄愤何必和他周旋于口舌,都是些玩枪干架的粗人,直接解决了岂不爽快?麦永嘉显然不是善茬,这样故意刁难,究竟为何?
然而如今失地之事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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