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絮收回视线,仔细看了看孔龙一眼,讶然道:“你非但没有记错,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孔少侠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哪里哪里,我也是碰巧看到过这段话而已,你要是问其它的,我还真不知道呢。”孔龙赧然道。
长孙絮被他幽默的言语逗乐了,娇声道:“孔少侠太自歉了,没想到你说起话来也是有趣的紧,你平时都是这样逗女孩子开心的吗?”
孔龙被他一问,不由得想起了千年后的妻子萧慧,以前读书时,两人相距千里,一个月见一次面,怎又能解决他们浓浓的相思之苦,故此,孔龙总是在夜间打电话给她,说些幽默的话好玩的事,可以把她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以此来暂解思念之情,如今被长孙絮一提,他首先就想到了妻子,心里不觉黯然,默然不语。回到千年前,连个电话都没有,虽已过去数月,可却无法听到妻子的欢声笑语。
长孙絮察言观色,知道他内心藏有事情,不再追问,借助光线晦暗不明,悠然地伸手一抖,一个绿色小瓷瓶落在手中,悄然地撒在火盆上,顿时,外间内的奇香浓郁了不少,而眼望城墙,心神飞驰的孔龙却丝毫不知。
突然,孔龙觉得精神有些许恍惚,全身不由得一个激灵,扭头看去,却见长孙絮一双明秋水润的眸子看着自己,才觉得自己失态,羞愧道:“对不起!刚才我想起往事,有些心猿意马,还望长孙小姐不要见笑。”
长孙絮掩饰了下自己的惊慌表情,以衣袖遮住樱唇,嫣然笑道:“怎会呢。看出孔少侠也是性情中人。”
不待孔龙说话,又接着说道:“襄阳古城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这座古城不知见证了多少朝代的兴衰成败,也见证了不知凡几的家族衰败破落。”言辞中似乎透出一股难言的苍凉和悲愤。
孔龙才从回顾往事中醒来,却又感觉出长孙絮又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念,本来想告辞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出来,他看出这位长孙小姐也是满腹心事,甚至有一段凄惨的身世,此刻,若贸然告辞,恐非绅士所为。于是,将请辞的念头按了下去。
长孙絮仿若坠入了时空轮,美眸凄迷,忧叹一声,继续说道:“襄阳的前身为古邓国。《史记。索隐》中记载,襄阳城凤林关以北是古邓国的地盘,楚国的北部边境在这一带。但邓国原在黄河流域,是夏以前的古国,西周中直才迁到汉水中游今襄城区一带。”
孔龙被她广博的知识所征服,情不自禁地问道:“那之前的襄阳与谁有关呢?”
长孙絮轻轻摇摇头,道:“这个史书就没有记载。据传,襄阳古为‘方城’。杜棣生据《竹书纪年》、《诗经》等典籍考证是西周周宣王的大将方叔创建襄阳,名为‘方城’,地点在万山附近,万山原名也叫‘方山’。万山至襄阳城之间有‘大城西垒’,即楚国的‘北津戍’旧址。现在的襄阳城是汉唐时奠定的规模格局。”
“因为先前的襄阳与谁有关无史书考证,故而,襄阳得名也有诸多说法。《荆州记》说‘驾山而下谓之‘襄’’,襄阳城南岘山北麓的十里小河因而名叫‘襄水’,襄阳城因此而得名。东汉应劭也这样解释说:襄阳‘城在襄水之阳’,此为其一也。”
顿了顿,见孔龙听得入迷,莞尔一笑,又道:“襄阳城的得名可能与牛郎织女在天河的浪漫神话传说有关。汉水和天河在先秦的口中都叫‘汉’,在他们的心目中,汉水和天汉是一回事。西汉毛苌 《诗传》就说:‘汉,天河也。’刘邦被项羽封在汉中,心中甚为不满,萧何劝刘邦说:‘语曰天汉,其称甚美,愿大王王汉,抚其民,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这一段汉江的走势与天上的牛郎织女段天河十分类似。‘牛郎、织女’的名称,目前可见的最早出处为《诗经。小雅。大东》。襄阳和襄河的‘襄’字,与《诗经。小雅。大东》中的‘虽则七襄’同用一个‘襄’字,可能有内在联系,此也是一种说法。”
“长孙小姐果真博学多识,当今女子若不是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几乎不可能博览群书,而这个时代的书香门第之家,若不是在朝为官,便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地主,想必公孙小姐家世也曾显赫一时。”
长孙絮心下暗惊,思忖道:“这姓孔的果然厉害!眼光犀利不说,心思也恁地缜密,而我下的‘梦萝香’到现在却不见起效,足见其功力之高,绝不在乃师严浩之下,看来,我仍须小心谨慎行事。”
长孙絮心机一动,面上露出哀伤之情,说道:“孔少侠能从我话语中推知小女子家世,真令人钦佩不已,只是,事情已过去多年,不提也罢。”
孔龙觉得很过意不去,毕竟让人想起以前的痛苦,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急忙赔礼道:“真对不起!长孙小姐,我原意并非是触及你心中的伤疤,我实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长孙絮截断孔龙的自责道:“既是说起,说说也无妨,这些陈年旧事,我从未向旁人提及,少侠乃小女子救命恩人,自当别论。”
既然说到这份上,如果孔龙再不让她说的话,就说不过去了,只是心下纳闷: “我只不过不小心提到,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就算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也该有自己的原则才是,搞得我好象是携恩要挟你似的,呼!真让人头疼,咦!怪了,怎么说头疼,头还真晕起来。她这兴致勃勃地述说,我可是有点困啦。”
长孙絮偷看了孔龙一眼,发现他开始犯困,打哈欠,声音忽然变得柔媚,充满了磁性,掩口胡卢道:“孔少侠哈欠连天,是否已然困倦?你我一见如故,相机投缘,如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今晚就在此将就一夜,明早再行离去如何?”
孔龙听到如此娇媚的声音萦绕在脑海里,竟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感觉困意阵阵袭来,眼皮也不禁开始打架,勉强睁开却只看到丰润的红唇一张一翕,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响,以为自己在做梦,摇了摇头,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显得更加重了,尤其是脑袋和眼皮都很沉重,想运功一周天,使自己灵台清明,却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脑子里想得尽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长孙絮看到孔龙努力睁眼没有成功,缓缓瘫坐下去,鼾声顿起,不觉惊喜万分,她明白“梦萝香”已开始发作,这种无毒的迷香可以无声无息之中使对方困乏,进而会无心运功抵抗,接着便酣然入睡,而且必须是要在对方毫无防备情况下施放,如果对方心绪不宁,那就再好不过了。
孔龙恰恰就满足了这些条件。先前长孙絮凄然地诉说使他放松警惕,当然,将自己扮演成一位淫贼魔掌中被其搭救的纤弱女子,也在使得孔龙放松警惕方面起了重大作用,试想,谁会对一位被凌辱的美女警惕;既而,触动他的心弦,引起他的心中迷乱,最后再施以媚术柔声摧毁他残存的意志,可见,为了麻痹孔龙,使其放松戒备心理,她做足了戏。
信号筒就在她手中紧紧握着,低头看了看孔龙酣睡的脸旁,长孙絮忽然产生了不忍之色,但自己也只有如此做,她还是银牙一咬,发出了信号。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远处房顶上出现两条人影,两人合抬着一个装了不知何物的麻袋,疾驰而来,眨眼间就已到得近前,居然配合的十分巧妙,丝毫没有因为麻袋内的重物而累得喘粗气。
两人一跳进来,笑着恭维道:“嘿嘿,絮儿姑娘果然厉害!听‘草上飞’说这可是个极扎手的主,看来,天下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絮儿姑娘的‘梦萝香’和‘蚀魂丝语’,啊,哈哈哈哈。”
长孙絮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冷笑道:“嘿嘿,董大爷和林二爷是否也想品尝下它们的滋味?”
跳涧神虎董亚奎打了个哈哈,笑道:“兄弟早知絮儿姑娘手段,不尝也罢,不尝也罢。嘿,二弟,动手干活。”
腾岳银狼林辉急忙将麻袋解开,将麻袋剥下,里面竟露出一个满头乌发的少女,但见鼻息全无,双眼紧闭,面色铁青,看来死去已经多时。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阁楼外人声嘈杂,很多脚步声很快踏上二楼。
睡梦中的孔龙悠悠醒来,手脚还有些乏力,刚才一觉睡得很舒服,突然听到有人上楼,心下大惊,忖度道:“此刻,我与长孙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他人看到,岂非会影响她的清誉,我得赶快离去。”
他试图站起来,但再怎么努力也是失败,他竟然四肢无力,第一个念头便是:“我中毒了!”听到有人靠近自己,孔龙不由得一阵哀叹:“完啦!”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恶狠狠地骂道:“抓住他!打死他!这个猪狗不如的淫贼,竟然连知州大人的千金也敢奸杀,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刮!”
“什么?我奸杀了知州大人的女儿?他女儿是谁?你们诬陷我,快放开我!”孔龙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拿牛筋绳绑住,手脚无力地挣扎着,口中苍白地为自己辩驳。
朦胧中,孔龙感觉有人哭嚷着奔自己猛扑过来,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微震,而胸腹间也挨了三拳两脚,却并不感觉疼痛,倒是揍他的那人打完后抱着手脚哀号,显是被潜伏于孔龙体表的先天真气所反震,幸而他不会武功,否则,手脚必被更大的反震力震断。
“呀嘿!这家伙身子骨倒还挺硬实,来人哪?带到牢里给他活动活动筋骨。”有人高声喊道。
“得令!”几个猛汉将孔龙抬了起来,走出阁楼。
“住手!”猛然间,有一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震响,院落内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
上卷二 回归千年前之中原争雄 第二十二章 陷害(三)
就在几个壮汉用铁链锁住孔龙,打算把他打进死牢,好生招待他之际,刚走到院中,被一声高亢洪亮的声音喊住,那声音如同半天空突然炸出个霹雳一般,将众人震得耳朵嗡嗡直叫,身体弱点的人感觉气血翻腾,呼吸都不甚流畅。
刚才招呼人绑孔龙那人跳了出来,发现院落里昂然站立三人,一位相貌慈祥的老人,须发皆白,微红脸膛,眼光却极是锐利,如同一只雄鹰般怒目盯着自己;另外两人却是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显得沉稳冷静,如娉婷的冷美人,年龄最小的那个却显得天真烂漫,似稚气未脱,此刻,小脸上浮现着焦急担忧之色。
此人见有人阻碍公务,眉毛一扬,喝道:“来者何人?竟敢阻拦公差办案?”
这三人显然就是闻讯急赶而来的严浩父女三人,当他们看到孔龙被铁链锁住,五花大绑地要被带走,立即拦住去路。严浩乃江湖中为人称道的正义之士,跟官府中也有来往,更何况四方盟主选拔时,也有高级官员参与督察。所以,他虽明知道孔龙被陷害,但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给你安个阻碍公务、劫持罪犯之类的罪行,那可就不值得了。
严浩当即一抱腕,沉声道:“老夫严浩,此来并非是阻拦你等办案。”
那人闻言一惊,愕然道:“莫非就是贵位西部盟主之席位的寒冰神掌严浩?”
严浩颔首微笑道:“正是老朽。”
那官员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道:“本官听闻西部严盟主为人侠义,有正义感,对十恶不赦之徒十分痛恨,却不知何以来阻拦我们?”
严浩老脸微红,毕竟自己徒弟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师父的也难辞其究,指着孔龙对他道:“他是老朽徒弟,徒弟出事,为师的怎会袖手旁观?”
孔龙急忙辩解道:“师父,徒儿是无辜的,遭人暗算,您一定要给徒儿讨回公道。”
欧阳香儿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将孔龙松绑,可也知道不能做,急得直跺脚,说道:“龙哥哥,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呀?你快跟义父说啊,他一定会救你的。”
严玉蓉见心上人被捆绑成个大粽子,心里也是心焦如焚,却又清楚不能乱来,接过香儿的话道:“是啊,孔大哥,你放心,爹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快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
那官员冷笑道:“嘿嘿,做贼的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贼啦,我等将他抓个现行,纵使他百般抵赖,也难抵我们十几双眼睛。”
严浩阻住二女说话,正色道:“却不知我徒弟犯了何罪,被你们当场捉住?”
那官员犹豫了下,颇有点难以启齿,道:“这……这,唉!他奸杀了我们知州大人的千金。”
“什么?”严浩三人无不震惊万分。
“严盟主,本官素知你为人,你们武林中对采花贼也是严惩不待,如今,这淫……你徒弟犯下这等罪行,手段之残忍使人震惊,如若不对其进行惩罚,我们对上头也不好交代。”
“可否略说一二?”
“王小姐衣衫尽被撕碎,尸体上多处青肿,脖子处有一淤青掐痕,想是遭受凌辱虐待之后被捏碎咽喉而死,而本官接人报案立即赶来,发现他正欲逃走。”
“你们知州大人何在?严某可否与他晤谈片刻?”
那官员面带难色,道:“这恐怕不行,刚才知州大人因气急攻心,至今还在昏迷,即便他醒来也不能马上进行这个案件审理,你与他见面怕……”
孔龙现在感觉渐渐清醒,暗中运功也颇为自如,想要震断锁链逃走,谅这一帮官差也奈何不了他,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如果真这样逃走,岂非是不打自招,承认了强奸杀人身份,那时不光被朝廷通缉为钦犯自己得四处躲藏不说,还给师父丢尽了脸,而且蓉儿香儿对自己的心态也将变化,思虑在三后,他决定将陷害自己的人亲手找出来。于是,便高声道:“师父,弟子的确是冤枉,是受人栽赃陷害。”
严浩面沉似水,问那官员道:“你们真的亲眼看到他行凶杀人?”
那官员沉吟一会,诚恳地说道:“他行凶杀人过程我们倒没有亲见,但……”
孔龙冷笑道:“没有看到过程,还谈什么逮个现行?如果有人先奸杀了知州千金,再将我迷昏,挪到小姐闺房,将现场做成奸杀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