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单感觉到头痛不已,伸出手指弹了弹紫陌的额头:“给我坐好,不许再探出头来。”
紫陌一吐舌头,乖乖地坐了回去。广单把帘子放好之后,才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什么同时爱上师妹、偷练武功……这紫陌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见她还说得头头是道,不亦乐乎,广单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她可以一直都保持这样天真可爱就好了,广单小声说道。
一回府,紫陌便来到了正厅,紫菲涵和燕苏音正气定神闲端坐着品茶。
一见紫陌,燕苏音连忙放下了茶杯,起身迎了过去:“小陌。”
“爹爹。”紫陌乖巧地行礼:“娘亲。”
“小陌,”燕苏音拉住了紫陌的袖口:“爹爹都听说了,你还这么小,这皇帝怎么就封你做了官呢。”
一旁的紫菲涵咳嗽了一下:“陛下看得上紫陌,是紫陌的福气。这正五品司员一职,虽不是什么大官,却也算是有些权力。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紫陌你今后行事更要小心谨慎,不可如现在这般孩子脾气,要小心祸从口出。你今日在大殿之上的那番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却触了一些官员的忌讳,保不齐未来她们会利用这个做文章。以后你的想法,还是先和我说说得好。”
紫陌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燕苏音狠狠地瞪了一眼紫菲涵,怒气冲冲得说道:“小陌本来就是个孩子,要不是拜你这个监国一等公所赐,那些人又怎么会注意到她。”
“你不能这样惯着她……”紫菲涵无奈地说。
紫陌一看父母又有要因为自己吵架的趋势,连忙张口说道:“母亲教训得极是,紫陌鲁莽,但也知为官的危险,定会小心翼翼,不敢再惹是生非,请母亲放心。”
见紫陌说得诚恳,紫菲涵点了点头也就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紫陌和燕苏音两个人。
“爹爹。”紫陌握住了燕苏音的手:“女儿知道,爹爹担心女儿。”
燕苏音疼爱地看着紫陌:“唉……小陌以后行事要留几个心眼。”
“嗯。”紫陌听着燕苏音温柔的声音里流露出的那种关切,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不过,以后紫陌也算是开始赚银子了,到时候紫陌给爹爹买一支南海珍珠簪子。”紫陌看着燕苏音头上戴着自己送的那支寒酸的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傻儿。”燕苏音轻轻捏了捏紫陌的鼻尖:“爹爹不求别的,只要你平安就好。”
紫陌甜蜜冲燕苏音笑笑。
看着紫陌的笑容,燕苏音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意。
对于燕苏音来说,这些日子与紫陌朝夕相处,早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见不到紫陌的时候,就好像有小猫用爪子挠着心脏似的,又痒又酸。见到之后,又觉得相处的时间太短,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夜色朦胧,燕苏音躺在床榻上,回想着紫陌的笑容,慢慢合上眼睛。在梦中,他看到自己和紫陌并肩携手走在一条幽谷,瞧着一条小河朝下游缓缓流去,草地上长出了许多的白杨树,林苑里有许多的柳树,在白杨和柳树的后面,有一座红色屋顶的小房子,有几只鸟儿停在屋檐下歌唱。
那歌声听起来如此悠扬,似乎要融化恋人的心一般。
只是,我的爱人,你是否也如我一样,沉迷于这梦境里,久久不愿醒来呢。
第二十章:东城与西陌,晴后趣何新(上)
入夜,慈宁宫仍是烛火通明,人来人往。
西耳房内十几个绣娘正繁忙地工作着,有的端着材质不同的布料、有的拿着针线,团团围绕在一个人身边。
那人正是目前后宫的主人东贵太君上官如玉。上官如玉喜好华服,隔三差五便要招进绣娘们为他缝制新衣。他尤为喜爱薄如轻纱、绣着五彩凤凰、只能勉强盖住胸部的短襦黄色长裙。
“母亲,这么晚了,怎么还进宫来?”上官如玉一边给绣娘们下着命令,一边对站在门口的上官廖说。
上官廖进了屋,也不行礼,挥了挥手,绣娘们便都下去了。
上官廖看房内已无外人,便毫无顾忌地坐到了榻上,上官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凝儿给太君请安。”上官凝看到上官如玉的目光飘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屈膝行礼。
上官廖看着满屋子的新衣,撇了撇嘴:“如玉,你也要收敛一点。”
“怎么,担心小皇帝跟我翻脸?”上官如玉眉毛一挑。
“你这脾气,要不改改,总有一天会吃亏的。”上官廖对于上官如玉这种奢靡的作风并不赞同。只因这上官如玉生的俊美,自小便颇得主夫靳淑恬的欢心,勒淑恬一味的娇生惯养,导致上官如玉成年之后仍是改不了刁蛮任性的脾气。
上官廖无意中瞥见了上官如玉耳朵上戴的金环镶宝玉兔耳坠,不禁蹙了蹙眉:“这副耳坠不是沈采国前些日子送给皇帝的贡品吗?”
“我瞅着好看,便留了下来。”上官如玉不以为意地回答。
上官廖无奈地摇了摇头:“如玉,你现在地位虽高,但还是要小心行事,莫给人留下话柄。”
“母亲贵为左丞相,姐姐也在朝中任要职,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上官如玉说道:“以前红岱谦活着,和他争宠,看他伤心难过也算是有趣,没曾想他竟因轩辕瑞驾崩而荀令神伤,竟然就这么死了。现在那个小皇帝有什么可惧的?不过是红疏影这个老贼最后一根稻草罢了。虽然那霜是他的远亲,可我也没见他们的关系有多热络。倒是那霜和轩辕依鸿之间……哼,一肚子的女盗男娼。”
“如玉,你可知道,今日小皇帝封了紫家的那个疯女紫陌为正五品的司员吗?”上官廖问道。
“听侍从们说过了。”上官如玉根本就想不起紫陌的模样,只依稀记得几年前的新年,曾在阅是楼观戏的时候看到过她,记得那时紫陌吵闹着要把自己的脸画上戏妆,紫菲涵先是不许,紫陌便又哭又闹,还摔坏了几个杯子,不得已,紫菲涵才准许戏子们往紫陌脸上涂粉。待画得一脸花花绿绿之后,紫陌才破涕为笑。当时朝中大臣们无不嘲笑紫菲涵得了这么一个孽障:“那女娃子痴痴呆呆的,也不知轩辕柳卓看上她什么了,无非是想借机获得紫菲涵的支持罢了。”
见上官如玉说得轻巧,上官廖清了清喉咙说:“现在这紫陌可与以往大不相同。”
“怎么个不相同法?”上官如玉问道。
上官廖便把早朝上发生的种种原原本本的给上官如玉叙述了一遍。
“‘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这两句话倒是说得不赖嘛。”听完上官廖的叙述之后,上官如玉说道:“没想到,她开了心窍之后变得有意思了。”
“如玉。”上官廖有些不满上官如玉的反应。
“母亲,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娃子,再怎么折腾,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上官如玉虽然觉得紫陌的说法新奇有趣,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凝儿,你每日同那紫家小女一起上早课,觉得她行事为人如何?”
上官凝沉思了一阵,说道:“凝儿认为,紫陌性子平和,不是善于表现之人。”
“嗯。”上官廖想起早上紫陌一脸惶恐地立于大殿之上,对轩辕依鸿的提问也是思索了很久,似乎害怕答错了被责罚似的。
“凝儿,既然你和这紫家小女年纪相仿,倒不如多走动走动。”上官如玉对上官凝说。
“是。”上官凝冲上官如玉点了点头。
“还有,若是那紫家小女和小皇帝走的太近的话,就寻个理由挑拨一下。”上官如玉补充说道:“这小皇帝对紫陌的信任也未必有多深,若不能未己用,就除去算了,省的碍眼。”
屋内,上官如玉说得轻松,屋外,轩辕宜芷听得心惊。
轩辕宜芷本是想来向上官如玉请安的,却无意中听到了上官如玉、上官廖和上官凝的对话。听到自己父亲说除去紫陌的时候,轩辕宜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轩辕宜芷一直都知道,自己父亲上官如玉和自己祖母上官廖的野心。想当年先帝突然驾崩,轩辕柳卓仓促即位,自己姐姐轩辕翎本是有机会的,可偏偏毁在了轩辕依鸿的手里。
轩辕宜芷曾听侍从们悄悄谈起过,先帝想改立自己的姐姐轩辕翎为太女,连诏书都拟好了,只待适合的时机便废了轩辕柳卓。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骑术一流的轩辕瑞会坠马于葛洪崖,摔断颈骨当场死亡。关于先帝坠马的内幕在后宫里有许多种的传言,每一种乍听起来都有些道理,但细想想却又不大经得起推敲。恐怕也只有一个故事听起来似乎确有其事,故事的核心人物便是轩辕依鸿。
一想起轩辕依鸿,轩辕宜芷不禁打了个冷战。在轩辕国内,轩辕依鸿这个名字就代表了酷刑和权谋。
第二十章:东城与西陌,晴后趣何新(下)
早在轩辕宜芷幼年时期,便听说过自己这位舅舅不少的传闻。
轩辕依鸿为人聪颖,好读史书,文武兼备。性格刚毅果断,几近残忍。十三岁时曾孤身一人于太宁远郊用匕首杀死了一只黑熊,并割下熊掌作为送给轩辕瑞的生日贺礼。
在先帝轩辕瑞夺权期间,轩辕依鸿更是出谋划策,亲力亲为。一方面私下笼络对幼渊帝的暴政不满的大臣,一方面又加紧铲除效忠幼渊帝的官员。
比如,轩辕依鸿曾用反间计借莲贵君母亲之手除去当时的丞相王琼,又和轩辕瑞合力设计取得了那时只是左司马的那霜的支持。
后来轩辕瑞登基,朝廷上下并非一团和气。因轩辕依鸿把誉姓皇亲诛杀了干净,甚至连嫁出去的男子也不放过。引起了一小部分官员的不满,暗地里策划着谋反。轩辕依鸿看在眼里,却没有及时出面制止。
事情发生在轩辕瑞改朝称制后的第五个月,惠安发生了姜辞圻叛乱,朝中重臣和归黛也与之相勾结,可谓内忧外患。正职轩辕瑞专注解决与邻国的土地归属问题,无暇顾及国内的政变。轩辕依鸿临危不乱,于叛乱当晚亲自率领羽林骑精锐人马杀进了和归黛府邸,和归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姜辞圻的密谋会被轩辕依鸿洞悉的一清二楚。轩辕依鸿先是杀了府中所有男子,而后把和府里的女子们五花大绑扣回了皇宫。
第二天早朝,皇帝轩辕瑞并未露面。
轩辕依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凌迟处死了和府所有的女子,最后让侍从们把这些被割下的肉收集起来,拿去炖汤。
大殿之上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道,看着被片成骨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放在殿中央,大臣们或昏倒在地,或俯身呕吐,只有极个别的几位大臣还面色如常。
待人肉汤炖好,轩辕依鸿亲自盛了一碗,递给此时瘫坐在地上的和归黛:“这是本王亲自为和大人调制的骨肉分离。”
和归黛怒视着轩辕依鸿,不肯接过,轩辕依鸿掐住了和归黛的下巴硬生生地把肉汤给灌了进去。
此时的和归黛却大声狂笑:“你杀得了我,却挡不了姜辞圻的三十万大军,哈哈哈。”
轩辕依鸿也不恼怒,眼里含笑似的看着姜辞圻。
一时大殿内寂静异常。
不多久,便有侍从手持一白鸽走了上来,轩辕依鸿上前接过白鸽,解下白鸽腿上绑着的布条。读罢,一脸喜色:“姜辞圻被那将军斩首,叛军已被平定。”
“怎么……怎么可能?!”和归黛踉跄着站了起来:“那霜她不是应该在边境……”
“你以为,能愚弄得了本王?早在你和姜辞圻密谋的时候,本王便已知道了。只是想看看你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边境告急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那将军早已率兵埋伏在惠安城西二百里处,只要姜辞圻出兵,便让她有去无回。”
“什么?”和归黛这才知道,自己和姜辞圻早已落入了轩辕依鸿的圈套里。他既然早就洞察了此事,却没有加以阻止,而是等到姜辞圻出兵。原来,这轩辕氏姐弟想得是杀鸡儆猴,自己和姜辞圻不过被轩辕氏利用演了一出震慑群臣的戏而已。罢了罢了,自己认输了:“事已至此,和某认输了,只求速死。”
“速死有何不可?”说着轩辕依鸿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一剑穿心,和归黛当场死去。
轩辕依鸿缓缓扫视了一圈,然后朗声说道:“你们当中,有谁能比得过和归黛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吗?又有谁能比得过姜辞圻能纠集亡命之徒为他不顾生死?这两个人,从前朝时期就素有威望,可我还是把她们都杀了。如果你们自认为能力超过她们,就起来反叛试试,若是不然,就好好侍奉陛下,否则,今日她们的结局,便是你们明日的下场。”
这之后,轩辕依鸿又除去了一批有异心的大臣,为轩辕瑞稳固皇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随着先帝独宠自己的父亲上官如玉之后,轩辕依鸿和轩辕瑞的关系似乎渐渐有了裂痕。有传闻说当年轩辕瑞想收回轩辕依鸿统领羽林骑的权力,被轩辕依鸿拒绝了。似乎就是在这件事发生不久之后,先帝狩猎坠马身亡。若把这两件事放到一起,似乎暗示着先帝想要收权,轩辕依鸿不肯放权,发生冲突,轩辕依鸿便用计杀死了先帝。
这些没有证据的推论也仅仅是后宫那些侍从们闲暇时悄声谈论的话题而已。轩辕宜芷虽然和自己的母亲先帝轩辕瑞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也和自己的这位摄政王舅舅没什么交集,但通过每年除夕的家宴,他还是能感觉到轩辕依鸿十分敬重自己的姐姐轩辕瑞。
本来,上官如玉想用先帝活着的时候写下的废太女立次女的诏书来让自己姐姐轩辕翎登基继位。所以当上官如玉得知先帝驾崩,便闯入先帝生前居住的建福宫去寻找那份诏书。
上官如玉几乎把建福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诏书,怒气冲冲的上官如玉便下令责打建福宫里所有的侍从侍女,这才得知就在上官如玉来到之前,轩辕依鸿已经来过建福宫了。
轩辕宜芷记得,上官如玉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下令让建福宫所有人为母亲轩辕瑞陪葬。
那时轩辕宜芷觉得,这位舅舅是偏向着轩辕柳卓的。但事实似乎也不是那样,轩辕依鸿专权,轩辕柳卓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
轩辕宜芷曾经想过,莫非是轩辕依鸿自己想当皇帝?但随即轩辕宜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女子为尊的国家,怎可能由一个男子来统治呢。
但无论如何,轩辕宜芷都对这位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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