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发生了什么事?宁家怎么会有父亲参与贩私盐的证据的?”
“你都知道了?”慕锦毅一怔。
“父亲都告诉我了,包括他应了宁家亲事的原因。”
慕锦毅沉默了,其实他虽有心将事情真相告之楚明慧,但这事的导火索是自己父亲,若不是他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来,但这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无论怎样,对方都是对他最好的亲人,他又怎忍心在妻子面前说他的不是,落他脸面呢!
再者,府里瞧不上父亲,怨他行事无度的人已经够多了,他实不愿看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枕边人也对生父怀有怨念。
如今慕国公早将他自己闯下的祸告诉了楚明慧,慕锦毅竟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其实这事是谭家设计的,大概是上回谭诚林一事惹恼了他们,加之如今德妃又被皇上训斥,谭家进京谋官一事也成了泡影,狗急跳墙了才设计了这出。”
“至于宁家,因为一些事和谭家闹翻了,急于找靠山才暗中帮了父亲,想的也是通过国公府投靠太子。而宁家小姐,自然是推出来巩固关系的!”
“宁家富贵,太子一定乐意对方投诚吧?”楚明慧问。
慕锦毅点点头。
“所以若宁家提出欲将女儿嫁你为妾,太子也是乐见的吧?”楚明慧又问。
慕锦毅顿了一下,仍是点点头,下一刻又急急道,“不会有纳妾的,宁家再不敢起这等心思了!”
楚明慧疑惑地望望他。
“宁家小姐不洁,我直接将此事道出,宁宗耀如今只怕我误会他存心羞辱国公府,哪还敢提这种事,就连父亲那些证据也全部交给了我!只盼着我能消气!”
原本就是高攀了,还将不洁的女儿送进去,这是生生打脸啊,求人还给对方送绿帽子,哪个男人忍得下这等奇耻大辱,宁宗耀如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与谭家反了脸,又得罪了国公府,等于断了投靠太子的路,原本他还留着一手证据以防将来慕锦毅怨恨宁家趁人之危要他纳了女儿的,如今全给了慕锦毅,只求对方饶恕他不察之罪!
楚明慧心中有丝异样感,他怎知宁雅云不洁?那前世的他纳她时知不知?看如今他这般拒了宁家,前世应该是不知的吧?
慕锦毅被她盯得心中没谱,期期艾艾地道,“当,当然,我是想着晾一晾他的,他手中有不少筹码,若现在不先压一压他,日后他也必不会安份!”
前世就知道这个宁宗耀不安份,就连当初父亲那些证据也留了一手,若不是宁雅云为保命出卖了他,慕锦毅也想不到对方竟还有那么多后着。
想到前世他为了拿到证据而与宁雅云做了交易,允她暂留国公府当她的贵妾,从而让楚明慧误会了那孽种是自己的,他就恨不得一掌劈了那宁宗耀!
“若你不是事前知道宁小姐不洁,你是否会同意纳了她?”楚明慧猛地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慕锦毅一怔,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会!”
楚明慧顿觉浑身无力,不是早知道答案的吗?何必多此一举!
“纳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妾,不但能免了一场祸事,还能替太子添助力,我,实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知她想起前世事,慕锦毅低低解释道。
见楚明慧面无表情,又有点不安地道,“何况,宁宗耀只能让我纳了他女儿,纳回来的事他也管不着,他要的只是表面上这层关系,其他的他也知道强求不得!”
还有一层,前世被五皇子逼得方寸大乱的太子也不会允许他因这种小事而惹了送上门的帮手的不快!
只是这些他不会对任何人说,做决定的是他自己,无论再迫不得已,做了便是做了,再多的解释也只能让人觉得你无担当,在掩饰错处。
楚明慧叹息一声,心中百感交集,有名无实的贵妾?想来前世他也是报着这样的打算纳了宁雅云吧,只是他来不及对自己解释便被赶了出去。
其实再想想,就算他当时解释了,她又会真的相信吗?那个时候的她浑身带刺,哪里听得下这种解释!再有后来宁雅云的身孕,现在她倒是知道那个十之明慧不是慕锦毅的,可当时的她只会认定了慕锦毅背叛了自己吧?
现今看来,前世的夫妻诀裂,慕锦毅固然有错,但她的错倒是更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阵亡,作者哀悼中……
第十九章
慕锦毅见她一言不发;不由得有点担心;方才楚明慧问了那句话,他便知她是想到了前世自己纳宁雅云一事;其实他倒是可以说出一堆不得不纳的理由,只是对于那些过往,他不想再多言,再多的解释也抹去不了伤害;何必多此一举呢!
楚明慧低着头反省了好半晌;才抬头微微笑着问他,“可曾向祖母请过安了?她老人家也挂心了好几日。”
慕锦毅有点意外她转了话题;只是,只要她不再胡思乱想就好,其他的怎样都没关系。
“已经向她请过安了;父亲母亲那里,也去过了!”
楚明慧点点头,又问,“可曾用过晚膳?我命人摆膳?”
慕锦毅又摇摇头,“太子殿下留过饭了,你不必再忙!”
“嗯!”
二人静静坐了一会,慕锦毅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她的神色,一时也猜不出对方的心意,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楚明慧如今只觉得疲惫不堪,困扰她两世的贵妾事件原来是这般的真相,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该彻底松口气了。
这晚二人静静躺在床上,慕锦毅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她的,感觉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总算没有推拒。
慕锦毅又一点点地靠近她的身边,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再得寸进尺地贴近。
直到感觉楚明慧温软的身子与自己的相贴,他才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她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双清澈的杏眼紧紧闭着,只有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主人其实并未入睡的真相。
而锦被下他握着的纤手也紧紧绷着,慕锦毅叹息一声,轻轻搂过她,再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角,“睡吧!”
屋里的蜡烛一点点地燃烧着,烛光微微跳动,楚明慧原本僵直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堕入了梦乡。
感觉楚明慧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慕锦毅才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沉睡的容颜,一只大手轻柔地抚着她光滑的脸,心中柔情无限,如今她都能在醒着的时候柔顺地躺在自己怀中了,比起之前又是一个大的进步,虽不知是什么引起她这番转变,但对他来说终究是好事,假以时日,总有一日他们会回到最初那般的。
时刻关注着小夫妻俩的翠竹自然也察觉到楚明慧对慕锦毅态度的变化,见这二人相处越来越自然,越来越融洽,她心中也倍感安慰。
“你是说毅儿这段时间一直未再与孙媳妇行房?”太夫人震惊地盯着刘嬷嬷,不敢置信地问。
刘嬷嬷点点头,“奴婢不敢瞒您,一直给少夫人调理身子的齐大嫂子所发现的。”
太夫人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毅儿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自成婚以来几乎每晚都歇在孙媳妇处,加上又年轻,还是新婚,怎的就……”
顿了顿又有点担忧地问,“是不是他身子有什么不妥当?前些年突然不要丫头侍候,如今又与孙媳妇那般,莫非真的有什么不妥?”
刘嬷嬷也有点迟疑地道,“应该不会吧,世子身子一向极好,除了上一回受凉病了一场,奴婢未曾再见他身子有何不妥,那方面照理应该也没事才对。”
“可是,往后他再这样,这,这重孙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抱得上啊!上回孙媳妇给他纳通房被骂了一顿,如今若我替他抬个姨娘,想来就算他表面上应了,暗地里也不会碰的吧!”太夫人忧心仲仲。
刘嬷嬷也不敢再搭话,这关系到府中子嗣的,她一个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世子身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这种话也就身为亲祖母的太夫人敢说,若是旁人这样怀疑,太夫人还不跟人家急了呢!
“你说他会不会不喜欢孙媳妇?”太夫人又问,紧接着又摇摇头反驳,“不会不会,若是不喜欢就不会时常歇在那处了!”
片刻,长叹一声,“这孩子怎的就那么愁人呢?以前替他亲事愁,成亲了还替他的子嗣愁,这愁来愁去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刘嬷嬷笑着道,“常言道,儿女是父母的债,想来换成孙儿与祖父母也差不多,世子爷向来孝顺您,您再多疼些也没什么!”
想到孙儿对自己的孝顺,太夫人微露出一丝笑意,只是一转念想到他如今膝下仍空虚,她就忧虑不已。只想着孙儿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妥,否则前些年怎的好端端就不让丫头近身了呢?如今放着个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还能碰都不碰的,难不成当真不妥了?
慕锦毅哪知道他的亲祖母已经开始怀疑他作为男人的能力了!这段日子他算得上是春风得意,楚明慧态度的转变让他心情十分舒畅,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连在模拟对战当中冒失的兵士失手伤了他也毫不在意,摆摆手笑呵呵地反倒安慰闯了祸的年轻兵士,“不碍事,哪个当兵的没受过伤,况且如今是在对战当中,哪有那么多的顾忌,战场上就需要你这种勇往直前的将士!”
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被他这番话说得热泪盈眶,“多谢将军,属下日后必定奋力杀敌!”
“世子,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刘通皱眉望着慕锦毅被刺伤的右肩膀,建议道。
慕锦毅侧头望了一下受伤的肩膀,见隐隐有血迹渗出来,虽说这点伤他并不放在心上,可到底也不能放任不理,是故点点头,“好!”
刘通命军医细细地替他处理了伤口,所幸那士兵及时收手,是故伤得并不重,只是划了一道不算深的口子。
慕锦毅对这种小伤丝毫不在意,依然继续领着兵冲冲杀杀。
演练结束后,又勉励了一番众将士,觉得也差不多该回府了,想到家中的楚明慧,心中一暖,便撩起外袍大步往外踏出去,“刘通,回府!”
骑着高大的枣红马刚进了城,正欲往慕国公府方向驶去,便听身后有人叫他,“锦毅兄!”
扭头一看,见凌佑祥正站在一商铺外笑眯眯地望着他,见他望过来便用力挥了挥手。
慕锦毅无奈,只得调转马头,“你怎的在这里?”
凌佑祥笑嘻嘻地道,“听闻这附近有家店的三鲜包子做得不错,特来尝尝!”
慕锦毅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刘通,“你怎的对吃这么讲究了?”
凌佑祥引着他在旁边一家茶馆坐下,边替他倒茶边道,“儿子想吃了呗!”
慕锦毅一怔,“儿子?你哪来的儿子?”
凌佑祥得意一笑,“自然在媳妇肚子里!”
慕锦毅又是一怔,“嫂夫人有身孕了?那可真要恭喜了!”
凌佑祥亦不客气地拱拱手道,“你小子得准备洗三礼、满月礼、周岁礼、见面礼了!”
慕锦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土匪呢?儿子都还没出来就算计起各种礼了!”
凌佑祥笑呵呵的也不恼,“现在就得替他存娶媳妇的银两啊!”
“你又怎知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慕锦毅泼冷水。
“女儿?也挺好的啊,那就当存嫁妆!”凌佑祥也不在意,“反正以后也总会还有儿子的!”
慕锦毅望着他喜气洋洋的脸,想到前世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不由得有点黯然。若是那孩子生了下来,前世自己与明慧也不会落到那种境地吧?
凌佑祥见他这般神情,想想他如今也无子嗣,便安慰道,“你也莫要遗憾,反正你成亲也才没多久,儿子女儿什么的总会有的!”
慕锦毅收起那点黯然,笑道,“那是自然,你比我成亲还要久,也要到现在才有消息,我晚点也没什么!”
凌佑祥见他拿自己来对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茶有什么意思,不如拿酒来!”慕锦毅笑道。
凌佑祥正想附和,便见一直跟在慕锦毅身后的刘通劝道,“世子爷,你刚受了伤,实在不宜喝酒!”
慕锦毅摆摆手,“那点小伤不算什么!”
“你受伤了?那这酒还是不要喝了!”凌佑祥见状,亦劝道。
慕锦毅无奈,只得妥协。
凌佑祥心思一动,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又示意刘通退后一些,然后凑到慕锦毅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和楚三妹妹相处得怎样了?我有一法子,保证能让你能享受美人恩!”
“我再相信你的话就倒立一个时辰!”慕锦毅见鬼似的瞪着他道。
“你先听我说说嘛!女子都是口硬心软的,再说难得你如今受了伤……”见慕锦毅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凌佑祥转换语气。
“好好好,你先别这样,我又不是幸灾乐祸,我是说,如今你受了伤,正好施施苦肉计装装可怜,保证有效!”
慕锦毅撇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那样没脸没皮的,还装可怜?荒唐!”
“啧啧啧,你瞧你这副死模样,比我父亲还要古板,你再这般死要面子,就等着一辈子与媳妇相敬如冰吧!”凌佑祥鄙视地扫了他一眼,嗤道。慕锦毅虽从不曾在他面前说过与楚明慧相处之事,但他在凌佑祥面前一直是放松的,言行举止间偶尔也透露出几分唏嘘来,凌佑祥是个人精,再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刺探一番,自然清楚他的遗憾。
慕锦毅一滞,默不作声地灌了杯茶,然后转头就走。
身后的凌佑祥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死要面子活受罪,该!”
慕锦毅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牵过刘通递过来的缰绳,直往慕国公府方向奔去——
“少夫人,世子回来了!”屋外的小丫头来禀。
楚明慧放下手上的帐册,然后伸手揉揉太阳穴,再吩咐丫头准备热水。
“少夫人,方才刘护卫说,世子爷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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