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玉瑾然总算是醒了神,手掌重重的一拍轮椅扶手大声问了出来,可随后瞧着杨若兮冷得像冰的眼神不禁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嘟囔着竟然服了软:“没有就没有,爷又不挑食,你做什么就吃什么吧!”
杨若兮的眉毛挑了挑,正想继续冲着玉瑾然再驳上两句之时,上首已经整个从头发呆到尾的路悠冥重重咳了两声,对杨若兮拱了拱手道:“那就辛苦杨小姐了,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再行谢过。”
金夫人貌似有些不满路悠冥为玉瑾然说话的样子,让双兰扶着起了身,对杨若兮道:“难得能见到你们小辈亲自做饭,姑婆也随你看看去!”
“这样啊,好吧,姑婆这边走。”杨若兮扶着金夫人的另一侧,借着身子遮掩对杨思睿做了个口型:赶玉少走,晚上给你解释!
杨思睿看到了她口型之后重重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名声不好、嚣张跋扈的纨绔少爷玉瑾然。
“说吧,怎么回事?”路悠冥往椅子上靠了靠,看玉瑾然还盯着杨若兮远去的背影不放不禁伸脚踢了他的小tui。
“什么怎么回事?”玉瑾然吃痛回头;“你不知道我这tui还没恢复好吗,这么用力。”对着路悠冥,玉瑾然终于是将“爷”这个字给彻底吞掉了。
“在下也想知道家姐和玉少爷之间生出了什么误会?”杨思睿干脆也不在位置上坐着了,直接凑到了路悠冥身边位置上,身高因为不够,靠椅背有些力不从心,开了身侧茶几上的矮柜,从里面掏出了两个抱枕,看了看花sè,塞了一个素净的到背后,这才舒适的重新坐好。
“你那个是什么?”玉瑾然就盯着杨思睿手中的正方形抱枕,看着就觉得软绵绵的很舒服,让他想起了多日前那印象深刻的梦境,梦里面有一个透明的柜子里就摆着两个红sè奇怪形状(心形)的东西,感觉出奇的一致。
“抱枕啊!”杨思睿一脸鄙视,自家姐姐不是说这是京城上层人家必备的奢侈品吗,怎的这享乐出名的玉少爷会不知!
“给我试试。”路悠冥取了一个学着杨思睿放在腰背后垫着,果然很舒服,便顺手也递了一个给玉瑾然:“拿去垫着点后背,你那轮椅后面太硬。”不管外甥怎么胡闹,路悠冥都觉着他是赤子之心,饶是刚刚他闹了个大乱子,路悠冥也没太担心。
“我姐姐后来给毛师傅订做的轮椅就在凳子、椅背和扶手上都加了棉垫,软软的坐着那才叫舒服!”杨思睿嘟着嘴十足的挑衅模样。
他盯着轮椅总算知道了艾敬轩强行买走的第一辆轮椅是送给了谁,原来玉瑾然这么臭不要脸,tui脚明明都恢复了健康偏偏还要坐着轮椅,难道是想赢得别人的同情心?
在厨下剁着肉馅的杨若兮则直接将手下鱼肉想象成了玉瑾然,我剁、我剁、我剁剁剁!好你个玉瑾然,明明tui都好了还要坐在轮椅上调戏姐姐我,要不是今**漏了馅儿姐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杨府这个厨房是杨若兮吩咐了旺叔打通了和厨房相邻的一处偏房而成,占地范围也就大了一半,洗菜、切菜的地方和动烟火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所以金夫人此时就坐在杨若兮剁馅儿的案板不远处,看着杨若兮和平日云淡风轻截然不同的咬牙切齿像不禁轻声的点明道:“若兮,你心乱了!”
“什么?”杨若兮住了刀,看着砧板上已经成了糊糊的鱼肉有些发愣,她的年纪退了十来岁,智商和情商怎么好像也跟着退了?
其实不是她智商情商退化,而是在二十一世纪千疮百孔的一颗心在顺和朝逐渐朝着圆满发展,身边越来越多的温暖让她牢固的心理防线逐渐瓦解,被冰封在内心深处的随xing杨若兮正在冒头。
“若兮,那玉瑾然的身份你知道吗?”金夫人瞧了眼远处听不到这边动静的玛瑙、双兰、张婆子等人,小声的问道。
杨若兮点了点头,随即恍然急急解释道:“姑婆,我和他没任何关系的,而且我也没想过会和他有什么牵扯。”
金夫人慈祥的一笑:“老身自然知道他的孙女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有辱家门的事情来;只是玉家那孩子……”说到这儿,金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
杨若兮也跟着悬了一颗心:“他怎么了?”问了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得太快了,想否认又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金夫人紧皱的眉头却是因为杨若兮的急迫微微舒展,道:“老身往日便听人说过玉家那孩子狷狂任xing、脾气也坏,今日再看了一遭,这才肯定他是真的和他那早夭的母亲一个xing子。一样的执拗、一样的狂傲,一样的藏不住心思、没什么耐xing。”
杨若兮这下不急着说话了,省得又被老夫人给看了笑话去,取了碗加了蛋清和少量芡粉、细盐调匀,将砧板上的鱼肉泥放进去慢慢顺时针搅拌起来,动作轻柔自然,看上去心思已不再浮躁。
金夫人见状暗暗点头,继续讲述起了玉瑾然母亲柔嘉公主的事情。
柔嘉公主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太后最喜欢的艾贵妃所出,自然被太后当眼珠子似的看待,谁知道就是因为太后的溺爱,柔嘉成了京城里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比起现在的玉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柔嘉十六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上,她见到了玉朝云,顿时惊为天人,不顾身边人的劝阻,执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玉朝云的鼻子宣布要招他为驸马!rs!。
252 北魏南华
换做是别人要是听到能做驸马估计早已是谢天谢地谢祖宗开眼了!
可玉朝云当时不但有一位青梅竹马论及婚嫁的未婚妻,更是作为玉家长房长子要继承家业的;眼看着就要成为玉家下一代的掌权人,却是被柔嘉紧紧相逼,最后还以死相逼求到了皇帝一纸赐婚圣旨;被迫入赘皇家做了驸马。请使用访问本站。
丢了玉家掌权人的位置还不够;柔嘉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竟然还派了人将他那位青梅竹马给弄到了乞丐窝里过了一个日夜,还带着他去乞丐窝看了那女子的惨象。那女子本来被乞丐们轮流jiān/污已经羞愤yu死,再见了昔日山盟海誓的恋人伴着jiāo妻就站在破庙门口,哪里还活得下去,当时便撞死在了破庙里的柱子上。
那女子的娘家虽然也只是商户出身,但却是不怕事的,最终得以见到了出城进香的太后,诉说了冤情之后,那女子的弟弟也在太后銮驾前泣血身亡,此时,那女子的全家尽皆死在了柔嘉公主的手上。
太后得知了这消息后被气得够呛,当即便招了柔嘉公主和玉朝云觐见,玉朝云自然跪求太后准他和离,说是柔嘉公主和他成亲三月并未同房;谁料柔嘉一不做二不休,就趁着太后留二人在宫内考虑之时给玉朝云下了那种虎狼之药,当夜便在太后宫内成了好事!
次日得知了真相的太后便病倒了,皇帝追究起来后将柔嘉公主和玉朝云一道贬去了幽州,太后也因此没活过一年便殡天了,艾贵妃也是因此事被皇帝所不喜,从此自责在心,在后宫关了宫门吃斋念佛起来。
金夫人是陪着太后走过最后一段日子的,知道太后是如何的煎熬;也看到了艾贵妃因此的消沉,所以对柔嘉那是半点好感也无,对现在这个长相像玉朝云,xing子却随了柔嘉公主的玉瑾然更是喜欢不起来。
末了,金夫人幽幽叹道:“之所以给你将这段皇家秘辛说得这么详细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玉瑾然的xing子既然随了柔嘉,那他对你说的话便不是一时兴起,执拗起来可能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杨若兮搅动鱼泥的手再次顿了顿,是真的担心起来,金夫人这么说断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要是玉瑾然真的如金夫人猜想的那样任xing妄为的话这事情还真的难办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那孩子好歹也是天家血脉,你虽然在姑婆心里千好万好,可在别人眼中你的身上始终背着个污点,游冥那孩子指定不会同意玉瑾然和你扯上什么关系的;要是想要你做妾,姑婆首先就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得帮你推掉的!咱们杨家的家规可是男不纳妾、女不为妾的。”金夫人瞅着杨若兮眉心的皱褶有些心疼了。
“姑婆,”杨若兮放下了手上的碗,认真的看着金夫人,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若兮是经过一次失败婚姻的人,这颗心已经死了!就算是日后被某个人给暖和过来,那若兮便要求得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愿终身不嫁!”
金夫人见着杨若兮认真的表情不禁动容,目光mi离了起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好的愿望,想必就是那人立下那种家规的意义所在吧?
杨若兮见金夫人不知道神游何处去了,便端着碗转身往灶台走去,玛瑙的厨艺虽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这一道鱼肉面条却是需要一些特殊道具的。无人看见,厨房门口一道红sè衣袂飘然远去。
——
上了一趟茅房重新回到厅堂的玉瑾然再次面对了路悠冥严厉的眼神,脖子下意识就硬了起来:“我是哪里惹到你了?瞪着眼不累吗?”敢情这人根本就不知道理路悠冥问了半天的主题在哪里?
路悠冥周身的气势也因此泄了个七七八八,他还真是忘记了玉瑾然单纯的xing子,想要他揣摩自己的心思,倒不如直接说了方便;可杨思睿还在身边啊,这人可和玉瑾然截然不同,虽说才十六岁稚龄,但看人脸sè揣摩人心的能力不输官场老手,更是擅于插科打诨降低别人的戒心。要是此时lu了看不起杨若兮和离过的身份配不上自己侄子,谁知道正竭力拉拢培养的心腹爱将会不会多想?
这时候的路悠冥那是相当的郁卒,你说要是杨若兮是个未出阁的多好,心腹爱将的姐姐和亲侄子,怎么看都是合适的一对。路悠冥心里可是有许多不足为人道的隐秘,其中便包括今后对玉瑾然的安排,以他今后的身份地位,杨若兮和离过的身份是的的确确不适合的!
有心想要单独和玉瑾然聊上一聊,偏偏杨思睿今儿好像赖定了他,一会儿聊朝堂、一会儿聊青州事宜、这会儿又是即将到来的万国大会,根本让他找不着机会和玉瑾然搭话。
不仅如此,现在面对玉瑾然的反问他还要若无其事的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你今日在对付韩家人这件事上深得我心!”
论到这一处,杨思睿也再不好意思视玉瑾然不存在了,毕竟没人家出手,他们姐弟可没办法这么干脆的解决此事;只是想着玉瑾然说的那些话,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恶,怎么能随意坏人名节呢?若是传了出去自家姐姐还怎么做人?沉着一张稚nèn的俊脸对玉瑾然拱了拱手,“多谢玉少爷今日仗义相助!”
杨思睿的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找人吵架的,好在玉瑾然不知道想些什么心事并未发觉他的口气很冲,还遥遥对他挥挥手:“应该的!”
应该的?!
杨思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和我们杨家什么关系?需要你来“应该的”吗?
路游冥见气氛不甚好,忙拉着杨思睿继续了先前的话题道:“思睿方才说南华和北魏已经si下有了盟约是怎么回事?”
杨思睿说到目前手里负责的事情不由的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只能的面上义愤填膺:“这些番邦小国真是狼子野心,历朝历代咱们秉着与人为善的目的与之交往,想不到倒是培养出来两个强大的对手!”
路游冥听到这儿也是眉心紧锁,有些消息皇帝在没确定之前是会对外封死,杨思睿这么明白的说与他听,这消息想必不日便会在朝堂上掀起哗然大*,先知道也好先想对策。
“春闱之后,皇上便决定不再对这些番邦小国予以予求,驳回了所有朝贡外邦的请求,其中便有南华和北魏两国。这次不是因为首饰铺子需要紧急搬迁驿站么,各国来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新到的驿站比十字街口的那处要宽广数倍,地处相对也要偏远一些,雇工便不是那么方便;事急从权,我没经过那些使者的同意便暂时从国子监找了部分精通各国俚语的学子分批前往义务帮忙。就在事后我正懊恼事情太忙忘记和对方磋商此事时,国子监的姚博士便匆匆找到了云鹤云大人和我说了一件大事!”
“国子监姚博士?可是国子监的学子发现了什么?”路游冥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正是!以往在十字街口驿站之时,南华和北魏两国便一直以番邦小国不敢劳烦咱们顺和皇上为由从东市那边找了些短工用着,而且每日一换;以前倒是只当这些省钱,还笑话别人小家子气;不成想这些人便是利用这一点,在驿站明目张胆的商量各种对策。姚教授推选的第一批学子都是家中比较贫寒的,看上去倒是和十字街口找的短工区别不大;巧的是分配到南华那边院子那位学子长相更是憨厚,让人毫无戒心,南华和北魏的密谈便被这位学子听了个十之!”
杨思睿到现在都还记得从云鹤那里回府时心中的震撼,时至今日,皇帝已经亲自动手安插了更多的探子进驻在了驿站,压在他心底多日的秘密才敢对人言说。
新宋建国已有数百年之久,从第一代隆盛帝起便休养生息,对周边各国以怀柔为主。顺和帝即位以来,以南华和北魏为首的数十个自立为国的番邦上贡的东西逐年递减,近十余年尤其以南华和北魏最为过分。
十余年前,南华和北魏两国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总是用各种不同样的石头块换回顺和朝无数的丝绸、瓷器。今年一来,两国更是离谱,要了成果不够,还得寸进尺肖想起了秘传的技艺!其中南华递了国书想要学习纺织、印染之术,北魏想要学习印刷、烧瓷之术。其余小国虽然不至于这么离谱,但从贡品的数量和质量上也能看出对顺和朝是越来越轻忽了。
这些现状顺和帝不是不知道,即位以来便励精图治,先是将顺和朝藩王内乱彻底解决,接着便推行了科举,去除了世家阀门独大的局面;到现在才算是腾出手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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