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大老爷前途,任大太太再无礼也只有歇菜,愣了愣,随即脸上漾起真心笑容,摆摆手:“清风说得对,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拿给谁挂着不是挂,对了皓庭这次是陪着贵人来株洲,他住咱们府上,那另外两位呢?”大太太这么就妥协固然有穆清风那一说原因,但多还是她小心思。
如今穆元阳回京述职,有段家财力和穆家老二穆元峰帮忙,少不得要向上面升升,说不定能官复原职也未可知;再则穆清风学问那是株洲学院顶顶有名,谁知道这次去会不会一举夺魁被赐个状元、探花什么?这样一来,吴采莲这个从四品武官家庶女可就不一定配得上穆清风了。
穆清风自然不知道自家母亲打好算盘,正好她也问到了正事上面,微笑道:
“这还真要好好安排下,表哥说袁公子此行只是私事,袁公子不愿大张旗鼓,会以表哥朋友身份住进咱们府中。”
母子二人就吴采莲略显阴郁神情中就着即将到来客人热烈讨论了起来。
于此同时,转过那九曲回廊、穿过湖上栈道往竹园行去杨若兮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次成功把奶娘留住了,那下次呢?难道每次都要被逼得不知所措?说来说去,一是身边人太少,二是府里没个靠山;以前杨若兮太傻就算了,她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拉拢人心、寻找靠山不是那么容易,一路想到了房间里总算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三年前她进门事情好像是老太太一力促成,当时接到圣旨要被贬到株洲,老太太好像还找她去安慰了一番,可惜当时杨若兮只顾着伤心绝望,根本没理会老太太。府里老太太重“规矩”二字,不然就不会放弃跟着留京任礼部侍郎,而跟着被贬大老爷来株洲了;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拉到背后来靠靠。
还有一个人也可以考虑结盟,那就是柳姨太太!看她似乎和吴氏和大太太很不对付,话说“敌人敌人就是朋友”,自然可以向着她极力靠拢。
但,说得倒是轻巧,难道平白无故就能讨得人家欢心?身边连个传话多余丫头都没有,还笼络个屁啊!
顺和流通是铜钱、银两和银票,刺史府这样人家铜钱只能打发粗使丫鬟婆子,要是有等级丫鬟和有脸面婆子、妈妈还非得靠银子!说起银子她珠宝空间里倒是有一柜子白银首饰,但现代白银首饰普遍精致小巧,再说了,纯度那么高白银就拿来打发下人岂不是浪费?单单只是赏首饰,那些又太过精美,哪里是现这个时代能出现东西?要是真拿着这个来赏人,还不立刻被别人抓着逼问来源,狠毒点绝对想要杀人越货。
不成,看来必须得一次性多换点银钱手,明哲保身道理她还是懂得滴!趁着午睡时间,她再次一个人悄悄进了空间。
012 贵客登门
东城区刺史府今日中门大开,不知情人凑一边纷纷不住猜测,难道是刺史大人要合家出游?
不过,很他们就知道刺史府并非有人出行,而是迎客!至于迎接谁,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客人来之前,刺史府护卫小厮皆出动,从东大街一路迎进来一辆宽阔华丽红木马车,车身华贵高雅,一看就非凡物,后面则跟着两辆同样大气但相比之下就要普通许多青帘马车;有护卫上去接了驾马活计马不停蹄进了大门,丝毫不给外人窥探机会。随着朱红大门轰然闭上,挡住了周遭外人打探目光。
马车进了大门不远正院前停了下来,自有小厮前来将车帘拉开,并下面放了马凳。
后面两辆马车主人这时候已是大步流星赶到了华丽马车旁边。正是穆清风和他表哥段皓庭!
段皓庭和穆清月同岁,今年二十二,中等身材,留着老成一字胡,鼻子有些塌,倒是生得一双精明眸子。待到了马车前时眼珠儿猛地一转,伸手拉了想要开口唤人穆清风,对停留马车四周人高马壮护卫点了点头,退后了两步。
穆清风此时也听到了马车内动静不小争吵,连忙挥手让侯附近刺史府下人退到了一旁。
见段皓庭习以为然表情,穆清风也只好以手捂着嘴想要轻咳两声,却又发现不合时宜。只好掏出怀中扇子摇了摇。
车内一道高亢男声语气嚣张至极!
“袁熙,爷这次回去自然会查查你是不是骗爷,要是被爷查到话,抽你筋、扒你皮。”
“哎哟,玉少,下怎么会骗您呢!还不是上个月你明水楼里夸赞过家父上献珊瑚树,还说家祖母头上那抹额也是难得一见好物!这两样东西真真都是家父一位门生,就是那个已经被你揍得估计下不了床县丞献上。”
“那你说咱们怎么临海县转悠了十来天也一无所获?爷可是告诉你,错过了果敢王世子婚事不要紧,要是错过了五月集雅楼盛会?哼……”
随着这一声“哼”,马车壁发出了一声巨响,整个马车都摇了摇。
“少爷!”当下不远处另外候着一个小厮就急了,两步就打算上前,却被马车旁壮汉伸手拦住。
“刘大叔,还请让玉少和我家少爷下来了吧,瞧人家主人都等了半晌。”小厮还算机灵,抬高说话口气。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一个茶盏从马车内飞了出来,直冲小厮所之处:
“滚!竟敢打断爷说话!等?能有机会等等爷那是他们荣幸!就是那穆老儿这里,爷让他等他就得等!”
还好小厮身边刘洋手眼灵活,伸手一抓,接住了茶盏,免除了小厮头破血流灾祸。小厮松了一口气,伸袖子拂去额上被吓出来冷汗,眼神里全是埋怨:少爷啊少爷,您怎么会想起陪着这个混不吝爷出门啊?这一路,咱们这些随行人可是万分辛苦啊。
袁熙是个十七岁少年,身材微胖,小眼睛、圆脸蛋,讨喜笑容这时候变成了苦笑,他很想和自家小厮一起抱头痛哭,但实没办法,他也是出于无奈啊!好这里休息个三天,之后又有穆家一行人同行,不用自己一个人一直陪着这个混世魔王了;但他也心知肚明这一趟绝定肯定会错过集雅楼盛会,只好强自笑着劝道:
“是是是,即使是京城里穆大人见到了爷不也是毕恭毕敬嘛!你也是,段家公子不是说了,此行定然让你能寻到合心物事,何必这么忧心呢?诶……诶,你去哪?”
唰——
华丽马车车帘掀起,一个身影从马车里一跃而下,根本没借助地上马凳,抚了抚衣摆,大步朝着穆清风和段皓庭走进:“去哪?你家奴才不是说主人家等急了吗?爷这就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对爷不耐烦。”
从马车里下来这人看约莫十七八岁,身材足比穆清风高了半头,一袭朱色紫色暗纹团花锦袍,腰间束着一掌宽朱色束带。比起穆清风翩翩君子模样,这人显得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处处彰显张扬;穆清风先是心底暗赞一声好气质,待他走得近瞧清了他面容,则是暗叹了一声:白瞎了这么好长相!
来人眉毛不粗不细,却浓黑如墨,斜斜直飞入鬓中。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顾盼生姿,丰润红唇鲜艳欲滴,一眼看去,端是面如冠玉,俊逸非凡。只是眼角眉梢不耐烦和嘴角讽笑太过于显眼,让人心生不。
“你们谁不耐烦爷了?”晃着头上碧玉束冠,把玩着着腰间通透青碧色玉佩上丝绦,这位称作“玉少”人挑着他好看眉毛,那副模样好似谁应下来他就要冲上去一阵好揍。
见识过他性子段皓庭暗自吞了吞口水,扯了穆清风一把后抱拳道:“不知玉少何出此言?下和表弟也是刚刚下车,这还没来请二位下车呢?”
那厢,微胖袁熙总算赶了过来,他一身广袖白袍,微胖身子比玉少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讨好拉了拉玉少袖子:“玉少,这位就是段公子表弟穆清风!”刚才城外会合之时就只有袁熙一个人下车和穆清风闲话了几句,玉少根本连面都没露。
穆清风从临海县丞被眼前这位玉面少年揍了一顿惊愕中清醒,看他服色有些把握不了此时应该行什么礼节,稍愣了片刻,学着今日见到袁熙时那样拱了拱手:“这位就是袁公子好友玉少吧?下穆清风,幸会幸会!”
玉少这时候好似想起了此来尚有所求,虽是收了嘲讽,却还是冷着脸点了点头:“听说你要参加这次春闱?若是无事多去集雅楼转转。”
集雅楼?穆清风又被说懵了,还好段皓庭边上捅了他一把,这才连声应道:“玉少之言莫敢不从。”
护卫穆家小厮带领下将马车往左边院子赶去,一个十五六岁清秀小厮来到了玉少身边,躬身问道:“少爷,奴才是跟您身边,还是去看着他们归置您房间?”
“去去去,记得不准那些丑女人碰爷东西。”玉少也从腰间抽出一柄折扇,“唰”一下打开:“那个姓段,你不是说这府里有座小湖,湖上还有木桥小岛凉亭吗?点带小爷去见识见识,小爷也好借景生情吟两首诗来,回去参加集雅楼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袁熙眼里速闪过一霎那鄙夷,也笑着点头道:“正是,既然值得段兄极力推介,想必景致不一般!”
穆清风算是知道了,袁公子虽然是内阁大学士家嫡出公子,可这位玉少身份怕是不简单!但愿府里这三天安然度过吧!
……
013 偷听八卦
就穆清风忍气吞声和两位客人虚以为蛇之际,杨若兮再次出了竹园。
有了前几天那一闹,大厨房换了管事妈妈,竹园伙食也跟着有了极大提高,每天及时不用秦妈妈去催,也有个叫二丫粗使丫鬟将她饭食拎到竹园。也不知是不是秦妈妈母女俩前两年吃了太多苦,接连两三天见了油水竟然闹起了腹泻,起床都有些艰难。
杨若兮为此忧心不已,身边可只剩下这忠心不二母女俩,万不可再有个什么闪失了。为此,今早二丫送早饭来时,杨若兮用一副纯银珠形耳钉换得她一个消息:竹园之所以得以安然多亏了柳姨太太照拂。
杨若兮就想了,既然柳姨太太能够有这个嘱咐,那也不妨自己再去求上一回,念及此又向拿着耳钉欣喜不已二丫问了几句,得知今日外院不知是有什么贵客到来,内院丫鬟婆子都忙着往上凑,正是去找柳姨太太好时机。当下也顾不得秦妈妈自责目光,稍加收拾便随着二丫往外行去。
“二奶奶,奴婢要赶着回厨房复命,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到了湖边,二丫看了看天色,如今管厨房福婶子可不像以前王婆子那么漫不经心,回去晚了会被惩罚。
“行了,你去吧。”杨若兮四周一看,整个小湖范围一片宁静,挥手告别了胆小二丫,上了横跨湖中木栈桥。柳姨太太院子她正对面,从湖边小道绕上一圈大半天都去了,还是从木栈桥上要节省一点一点时间。
沿路她不住腹诽:这才是一个从五品官邸都这么夸张,那京城里那些个高官府里不是要跑马车吗?想想二十一世纪,没有夏远家里赞助,珠宝店开了十年也才敢买了一套一百平米简装房子,可恨是才刚刚装修好,不知道留那便宜谁?想到这儿,熊熊怒火又烧向穆清风和吴采莲;不是秦妈妈突来病症,她早就开始行动了。
说起来,她找柳姨太太还有一件事想要确定一下,这两天府里动静不小,竹园来来去去丫鬟婆子络绎不绝,但也越来越冷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呼……”杨若兮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具身体,还是这么虚弱,不过已经比前两天让人搀扶着走要好得多了,湖心有座小岛,岛上有凉亭,春日里挂满了层层叠叠翠色轻纱,随风卷起一角能看见上面石桌石凳,恍惚间还能看见石桌上似乎摆了果盘。脚步一转,又累又渴她沿着台阶攀上了凉亭。
撩开翠色纱幔,杨若兮惊喜发现,石桌上果真摆放着果盘,显眼数过那一篮子沾着水珠樱桃。刚刚抓了一把入手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莺声燕语,心里一急,四下寻找着藏身地;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给别人诟病理由。
亭子所湖心小岛不大,岛顶除了一座凉亭根本没有落脚点,纱幔虽是层层叠叠,可是颜色太浅,根本遮不住人。
怎么办?杨若兮不禁急得团团转,习惯性抚上左手腕,眼前一亮,不忘顺手提了那篮子樱桃,霎那消失了石桌旁。
她身影消失那瞬间,纱幔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行四个丫鬟鱼贯而入。
“金丝姐姐,究竟是什么贵客啊?都劳动您和银丝姐姐出面了?”行后面青衣丫鬟满脸艳羡,她只是厨房传菜丫鬟。
金丝和银丝虽然穿着府里一等丫鬟粗绸衣裙,可双丫髻上实打实簪着一支鎏金桃花簪,不愧是牡丹苑出来,难怪旁丫鬟都小意奉承着。
杨若兮看不到凉亭中情形,但却能清晰听到几个丫鬟一言一语,也能想象她们此时干什么!她施施然丢了一把樱桃口里,汁液四溅中,苦中作乐寻思着:看来老天真是厚爱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偷听监视无往不利制胜法宝,听听八卦打听消息多好;只是希望时间不要耽搁得太久,不然秦妈妈那里等不了那么久。
外面,金丝端着一张傲气面孔,放好食盒冷冷回道:
“府里来了什么贵客是你们能随意打听吗?放下食盒赶紧去厨房帮忙,磨磨蹭蹭难道还想留着侍候贵人吗?”
小丫鬟面上一愣,泪水眼眶里缓缓聚集,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另外一个同样穿着粗布青衣丫鬟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对金丝陪笑道:
“金丝姑娘,大太太慈悲,这两天府里熟练大丫鬟大多都放了出去;小燕是家生子,这才刚刚来厨下,有些规矩还没学,奴婢回去会让福婶好好教导她。”
银丝也帮着劝着金丝:“金丝姐姐,妹妹知道你是生气长生哥没和你打声招呼就走了吧?咱们回去问问太太吧,她那么疼你,想必不会瞒着你?”
金丝和穆添喜家儿子穆长生定了婚约,穆添喜父子俩都大老爷穆元阳身边办差,穆添喜家也管着内院针线房,可从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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