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俊魅的妖孽男,转瞬间就成了一只黑色的豹子,半卧在那里,一双幽深暗紫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瞅着她,跟防贼似的。
鲁达玛有点儿傻眼,她瞅瞅毛绒绒的夜,再瞧瞧手里的碗,这个样子叫她如何喂呢?掰开嘴往里灌?明显没戏。来个堵嘴?
呃……
这个不是说她怕夜变豹子的样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现在的夜在她眼里就是巨大号的罗小黑。这厮变了豹一张嘴能把她的脑袋含嘴里,对于她这样的樱桃小口,想要堵严实了,太难了有木有。
鲁达玛抱着大木头碗一屁股坐到夜的身边,一双美目怒瞪着他。怎么让他吃个饭比哄孩子还费劲呢!还得斗智斗勇的。
鲁达玛琢磨了半天,她觉得传世的才是精华,中国上下五千年,代表小女人的先辈们总结出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哭!
鲁达玛坐在里开始酝酿情绪,回忆她原来世界的种种,想她的老爸老妈和家人、朋友,又转而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陌生的大草原危机四伏,身无长物的自己,病秧子不醒人事的夜……
鲁达玛突然觉得老天对她何其不公,别人待在家中吹空调玩电脑的时候,自己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倒霉地方,为了活命斗巨蟒、斗巨兽。还有这别扭的天气,只要自己刚过两天舒心的日子,它就开始灾害不断,如今还要面临断粮断柴的危险……
这些遭遇,对于一个才二十岁,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来说,确实太过残忍。
想着想着,鲁达玛的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刚刚还一派小狮子样,斗志昂扬的鲁达玛突然一下蔫吧了,让夜很是奇怪。他凑过来,将毛绒绒的大脑袋探到鲁达玛的胸前,“啪嗒”一滴水珠正砸到他的黑鼻头儿上。
鲁达玛哭了……
夜轻声“唔噜”着用脑袋拱她。
鲁达玛背身不理他。
夜再蹭到她面前,用长长的尾巴缠上她的腰,轻晃。
鲁达玛将他的尾巴扒拉到一边。
夜几次卖萌都以鲁达玛的无视告终。见鲁达玛无声无息的掉着眼泪,夜有点无措,他化了人形,伸出长臂圈住她。
“达玛,不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鲁达玛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连肩膀都抽搐起来,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鲁达玛心里难受,她不是怪夜不吃东西,她很明白,夜不吃是为了留给自己。可是,他越是这么,自己的心里就越是难过。夜是她的依靠,是她心中那根擎天的柱子,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饿病了,更甚至饿死了,自己会怎么样。如果没有了夜,她想自己应该会像永远看不到阳光的向日葵,剩下的只有枯萎、凋落……
“达玛,不哭!”
傻乎乎的夜,本就不善言辞,被鲁达玛这么刹不住车的一哭更是慌了神儿,他的脑袋里只有这四个字。
看着夜一脸的担忧和心疼,鲁达玛哭得更欢,几乎嚎啕起来,她要把自打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于是,夜更手足无措了,他只会将鲁达玛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嘴里不停叨念着:“达玛不哭!达玛不哭……”
鲁达玛发泄了一通,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抽噎着望向夜,把边上放着的一大碗糊糊推到他的面前。
夜摇了摇头,又推回给鲁达玛。
鲁达玛什么话也不说,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并且十分委屈的看着他抽噎。她将碗又向着夜推过去,带着哭音儿只说了一个字:“吃!”
见夜摇头,鲁达玛哭得更大声。
夜很怕见鲁达玛哭,他会觉得心里有小虫子在咬。他伸长手臂想再次将鲁达玛手揽进怀里,却被鲁达玛拍掉了大手。而那一大碗糊糊也被再次推到了自己面前。
鲁达玛绷着小脸,一副你不吃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夜最终妥协。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强势不能达到目地,那么就绕个弯,以柔克刚,效果往往会令人意想不到。
经过鲁达玛的一哭一闹,夜妥协了。开始与她一起吃糊糊,这令鲁达玛很开心。
然而,土豆也终有吃完的一天,不过,更悲催的是,土豆还没有吃完,柴禾却要用光了。没有办法之下,她和夜只能冒着雨捞一些浮木上来,劈成小块,码放在火盆边,将它们烘干。火实在太重要了,不光是做饭,还能驱除潮气与寒气,更重要的是烧热水。在这种天气里,他们不能喝生水,万一引发痢疾,就和等死是一样的。
雨已经下了六十多天,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泛滥的洪水中开始随处可见动物的浮尸。可以想见,大多数的陆地都已经被洪水淹没,并且水很深。
说实话,如果不是夜的淡定,鲁达玛都怀疑,这是上帝在进行第二次的世界大清洗,她都有造“诺亚方舟”的冲动了。
鲁达玛很奇怪,如果说,这场洪水已将陆地尽数淹没,那么处于森林低洼地段的峡谷应该早就被没了顶,没可能让自己与夜还安生的待在山洞中。是什么原因令峡谷中的洪水水位保持着几乎不变的高度呢?
猛然间,鲁达玛想到了那条暗河,看来她当初的猜想是正确的,这条暗河一定通向别的什么地方。如果说这个峡谷是一座蓄水池,那么那条暗河的河口就是一个排水孔。这条暗河很巧妙的将这里与另外的一个什么地方贯通,从而使这里的水位持平在一定的高度。
鲁达玛有些好奇,夜是如何找到了这样一个风水宝地的?
如若让鲁达玛知道,夜还真是没用心找,只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来这里安了家,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尽管鲁达玛与夜尽量节省,食物还是在十天后被吃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像熊一样冬眠吗?这是不可能的,夜也许在这里土生土长适应这样的天气环境,而自己不行。想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食物,她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鲁达玛扭头瞅了瞅夜,此时,他化成了大猫,半卧在兽皮垫子上假寐。鲁达玛蹑手蹑脚的掀了兽皮帘子,想要出洞。
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吃树皮、嚼草根,煮皮带,都活过来了,自己怎么就不能效仿一下呢?什么好吃、难吃都是次要的,能活命才是关键。
可是,她抬腿还未等迈出洞口,就被夜叼住兽皮袍子拽了回来。
“夜?”
这厮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留只眼睛看着自己?
夜化了人形,皱眉道:“不出去!”
“我没想出去,就是看看外面。”顺便看看那些藤蔓、树皮啥的能不能吃。当然,后面这句她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她怕自己一说出来,夜会立刻跃进洪水中去给自己找吃的。
夜搂着她躺回垫子上。
“睡觉!不饿!”
鲁达玛有些佩服的看着夜,像他这样大食量的家伙,竟然能忍着饿睡着了,应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吧。想来,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夜都不会用火,甚至对火是惧怕的,他也不会储存食物,像冬季那样大雪纷飞的日子,以及现在这样洪水泛滥的日子,他捕不到食物都是如此度过的。所以,一到恶劣天气来临之前,他都会努力进食,囤积脂肪,来帮助自己度过这难熬日子。
可是自己不行啊,她是那种超级怕饿的人。原来舍友减肥,一天只吃两个苹果,饿得受不了就睡觉,说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鲁达玛总会用崇拜的眼光仰视她。因为她是那种睡着觉被饿醒了,除非吃饱才能再睡着的人。什么睡着了不饿,对于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觉得躺在身边的夜,呼吸变得绵长,鲁达玛轻轻将揽在腰上的粗壮手臂拿来,爬起来,继续她未实现的计划。
掀开洞口的兽皮帘子,还未待鲁达玛探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洞外的平台上。
鲁达玛被吓了一跳,这要是脑袋伸得早了点,自己就死翘翘了。定了下神儿,才看清楚,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头野猪的尸体。它是自崖壁顶上,被洪水冲下来的。虽在雨幕中看不太清楚,但是它的皮毛似乎没有什么*变质的样子。
就在鲁达玛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家伙拖回洞来的时候,夜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吓了她一跳。想来以他灵敏的听觉,一定是听到了野猪尸体掉落的声音过来的。
“夜?”
鲁达玛吃不准应该不应该把这头野猪弄进来,她怕这家伙死的时间长了会传染疫病。可是,这家伙要是刚刚才死的,不弄进来,岂不是浪费了送到眼前的食物。
夜没吭声,他把鲁达玛拉进洞里,自己则钻了出去。
鲁达玛见夜站在平台上,顶着瓢泼的大雨将野猪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随后便开始了熟练的扒皮工作。
鲁达玛赶紧回了洞里烧热水。一是预备等下夜进来擦身体,再有就是用盐水将野猪肉煮了,以便保存。
夜对于肉类是很挑剔的,鲁达玛对这一点很放心,如果刚刚那头野猪的尸体死得时间过长的话,夜哪怕饿肚子,也一定二话不说将其扔进洪水中。
没多一会儿,夜就浑身精湿的,拎着收拾好的野猪肉走了进来。
鲁达玛早已兑好了温水,让他去擦洗,自己则在滚开的热水中加入了几大勺盐,然后将野猪肉放进去煮。
这头猪很大,鲁达玛分成几锅,才将猪肉全部煮好,她加的盐比较多,一个是为了保存,再有就是咸了相对吃得就会少,而喝水也会增多。这样,肉吃不了几块,就能喝个水饱了。可惜没有油了,不然用油将肉炸了更能顶饱。
看着这些咸猪肉,鲁达玛规划了一下,如果她和夜省着吃,可以吃上四五天。
就这样,在断粮了两天后,鲁达玛和夜很狗屎运的又吃上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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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洪水将退
有了食物,夜又有了“绝食”的苗头,但是被鲁达玛成功的以眼泪攻势“镇压”了。
六天之后,他们又没有余粮了。
鲁达玛再一次掀开兽皮帘子,这是她今天第七次向外看,还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掉下来。鲁达玛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自打上次前,崖顶上冲下来只野猪后,鲁达玛发现自己有点像那个“守株待兔”的傻子。每天就盼着从上面再冲下来个什么能吃的东西。
雨势有些见小,但是鲁达玛高兴不起来,这并不能解决他们断粮的问题。水面上飘着不少浮尸,都是被这场暴雨带造成的洪水淹死的动物。
鲁达玛发现一点很奇怪,虽说这些尸体在水中泡了好些日子,可也不至于到了腐烂见骨的地步,顶多就是肚皮胀气,尸身浮肿。难道这洪水有什么玄妙?总不会比自己原来世界的酸雨厉害吧!
她掀着帘子,探着脑袋,想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达玛?达玛?”
夜见她皱着眉,在洞口站了许久,想把她拉进来。
“夜!你快看,那是什么?”
鲁达玛反手扣住夜伸来的大掌,让他往不远处的洪水里看。
一头鹿角羊的尸体,在洪水中浮浮沉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随后突然一下沉入水中,几息之后再次浮上来时,原来还算完整的尸体此时却有一半变了白骨。
水里有怪兽!
这是鲁达玛脑中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后来又觉得自己科幻片看多了,这想法太不靠谱。
蛇?巨蟒?
也不对,如果是蛇类,以它们的进食方式会直接将食物吞进肚子,而不会撕咬。
那么,会不会是油龟?
这个很有可能。
要是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夜又有吃的了?
虽说那东西的脂肪油腻、难吃,可是有得吃总比饿肚子强。
但是,用什么工具逮,是一个问题。
她有鱼网,可是饵呢?什么做饵?
对于食肉动物来说,最好的诱饵便是血腥之气。
可是,血从何而来?鲁达玛可不想“自残”,更不想“残”夜。
欸……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夜收拾那头从天而降的野猪时,被溅上了血的兽皮围裙,她还没有扔,不知道会不会管用。
鲁达玛放下帘子跑回洞里翻出了夜的兽皮围裙与鱼网。
夜站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
鲁达玛拿一根粗长的兽皮绳子将带血的围裙绑结实,等下扔到水里的时候,好拉住了,不让它被洪水冲跑。然后,将鱼网塞到夜的手中,对他说,一会儿如果看到水里翻出水花就撒网。
夜木愣愣的点头,就随着她走了出去。
两个人顶着大雨站在平台上,鲁达玛抓住了一根崖壁上倾斜长出的树干,固定自己。她还是有些担心,万一是个怪兽啥的,把自己一起拖进水里吃喽。
告诉夜“准备!”
随后,她将染血的兽皮围裙扔了进去。
不出鲁达玛所料,兽皮围裙的周围果然翻起了水花。
夜飞快的将鱼网抛了下去。
将网收上来后,鲁达玛才看清楚,网里面有十几条半尺来长的鱼。它们在鱼网中奋力的扑腾,嘴一张一合,露出尖尖的利齿,身上的鳞片小而细密,肚皮是红色的,背部发绿。
这分明是她所见过的,红腹食人鲳的样子。它们是从哪里来的?鲁达玛无比的肯定,峡谷中的小溪里没有这种鱼,否则自己和夜不知道要被它们咬死多少回了。那么,它们很有可能是随着洪水从别的河域游过来的了……
自己提问自己回答的鲁达玛被夜塞回了洞中。而他则站在平台上,将网中的鱼,一条一条拿出来摔死,然后清理鱼鳞和内脏。
回神儿的鲁达玛开始烧水,据听说食人鲳的肉是十分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