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边说边往李半夏碗里夹着菜,直到堆成一座小山,才停下来。有些菜,炒得本来就不多,马氏一下子全都夹到李半夏碗里了。李半夏看着也有些渗,这么多菜,她吃得完吗?而且不给他们的小欢子留一点,这小鬼可是不会答应的。
“谢谢娘,我都晓得了。”
“嗯。”马氏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三个孙子孙女夹了菜,才端着自个儿的碗吃起来。
刘灵芝望望自个儿碗里,又看看李半夏碗里,跪在凳子上,来回望了好几次,确定大舌头碗里的菜比他多,还要比他的好时,撇了撇小嘴。
“怎么了,欢子?”
“你的菜比我好,我要和你换——”
“……”
马氏放下筷子,哄着欢子道:“欢子啊,奶奶的小乖孙,你看这里面有你喜欢吃的鸡蛋,还有好吃的小蘑菇,你的菜比你娘的好多了。快吃了,别被你娘和你哥你姐给抢走了~~”
这是标准哄小孩儿吃饭的一招,很管用,不过刘灵芝可聪明着呢,孰好孰差,孰多孰少,他可是瞟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奶奶骗人,大舌头的菜好吃多了,我要和她换……不管麽,我要和她换我要和她换我要和她换……”
“好好好,我和你换好不好?”
“半夏啊,你别太宠他了。”
“就是,弟这么嚣张,都是你宠的。”甜甜也忍不住插嘴。
“甜甜,你弟是老小,你这个做姐姐的,就多让着他一点。”马氏道。
“哼!老小就老小,有啥了不起的。大舌头赶快再生一个,他就不是老小了,到时候弟就不会这么拽了。”甜甜也是很宠她弟的,只是这小东西,最近老惹她生气,还和她抢东西。现在不只和她抢,还和大舌头抢,太霸道了。
刘灵芝洋洋得意的,看到他姐说他,昂着小脑袋,恨不得气死她。搞得李半夏是哭笑不得,这个小鬼,还真会得罪人。不过姐弟之间,这种事实在是太常见了,这会儿闹矛了,一会儿也就好了。
虽说甜甜是有口无心,马氏却上了心。
“半夏,你和东山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这肚子咋一直没见动静?”虽说她已经有了三个孙儿了,可还是想抱小孙子。古人对孙子这回事,可是多多益善的。
“咳咳~~”李半夏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嘴里的饭给呛到了。她没想到,马氏还真把这话拿到桌面上来说,怪难为情的。
偏偏刘东山这家伙,还嫌不够热闹,意有所指地对他娘来了一句:“娘,你别急,快了~~”
李半夏那个羞哦,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刘灵芝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终于明白他们是说要给他生一个弟弟或妹妹的事。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把一屋子的人弄得是莫名其妙。
“啊呀欢子,奶奶的乖孙喂,你这是咋啦?好生生地咋哭起来了?”
“哇哇哇~~哇哇哇~~大舌头要生弟弟,大舌头就不喜欢我了,奶奶也不喜欢我了,爹爹和姐姐都不喜欢我了~~哇哇哇~~”
“噗——”这会儿大家是都笑了,他们说呢,这个小鬼是咋啦,原来是怕失宠啊。
只有甜甜,得意地冲他昂昂下巴。
这样也好,好让小鬼有点危机意识,省得老是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
346 封炎再现,风云又起
346封炎再现,风云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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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李半夏要去药庐了。一上午没有去,也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药庐病人还不少,赵大哥一个人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外面还在下着小雪,小路之上一片银白。
刘东山从房里拿出蓑衣,给她戴上,系上带子,一边给她整理着衣衫,一边嘱咐。“天气不好,下午回来早一点。”天黑之后,路上上冻了,会很难走。
“嗯。”李半夏点点头,她刚一转身,刘东山又拉住了她的手。“带双鞋子,到药庐之后将鞋子换上,会暖和一点。”
鞋子刘东山已经找好了,放到她随身的小布包里,嘱咐李半夏一定要换上。李半夏温温地点头,在刘东山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雪花飘飞,细碎的雪花,就像是被烈风搅碎的棉絮。冬日的寒风从山头那边直直地吹下来,吹得李半夏的袍袖猎猎作响。李半夏却没感觉到寒冷,身上的棉衣特地被马氏加厚,鞋子里面也塞了许多的棉花,很暖和。即使是在户外,风吹在身上,也没有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赵大哥——川乌——”到了药庐,李半夏一边抖掉蓑衣上的雪花,一边叫着里面的两个人。
“妹子,你总算是过来了,这位公子可是等了你一上午了。”
“是谁啊?……”李半夏嘴里的话硬生生地被吞回了肚子里,望着面前站着的人,呼吸都濒临停止。
“封炎?!”
那人一身黑白相间的裘衣,手上把玩着两个钢珠,无论举止和气度。都是贵不可言,可不正是两月前和她在边城打过交道的封炎?看到李半夏惊讶的样子,封炎动了动唇角,勾出一个魅惑的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半夏,凝视着她,笑得风流极了。
“李姑娘。自边城一别,已快两个月没见到你了。近来可好啊?”
回想起边城的一幕幕,还有封炎的野心,李半夏心中直打鼓。这封炎,堂堂的仓狄大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一个小山村中?
说起自己,那可算是他的仇人了。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落到熊大将军的手里,这之后许多事便不会发生了。李半夏可不相信,凭封炎睚眦必报的性格。会放过得罪过他的自己。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半夏的脸一下子便冷了下来,望着封炎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危险。
赵郎中看李半夏的神色,也觉着不对劲。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这位公子,他药庐开门没多久,他便带着属下来了。在他的身后。是一位身穿黑衣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上拿着一柄剑。他的身材修长笔直,看起来很结实,宛如铁铸的一般。面色稚嫩,长相英俊,像他这等年纪的人。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然而他的脸上,尽是与这个年岁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脸冷如冰,眼睛沉黯,甚至说是一种阴隼,站在那里,整个室内也会寒冷上几分。他那张脸,只要看一眼,就觉背后寒风习习,让人生生打一个寒战。
这一位便是封炎的金甲护卫,也是封家门下第一高手,这一次封炎前来卞国,便由他一路护送和保卫。
黑衣流光,剑走偏锋,他的名字叫流锋。
此刻他正低着头,望着他手上的那柄剑,这柄剑,与其他的剑不同。红色的剑鞘,红色的剑柄,就连剑上面的花纹和图案,也都是红色的,就像盛开的蔷薇,绽放出如血一样的妖娆。所以这把剑,便叫做蔷薇剑。
屋里这么多的动静,竟没有让这个少年移开目光。除了威胁到封炎的安危,否则还没有任何事能够影响他的心神。
赵郎中看着流锋暗暗心惊,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孕育出这样一个奇怪阴冷的孩子?
越看下去,赵郎中便越心惊。
这个少年额头隐隐呈现出紫色,虽有头发遮掩,观察得仔细,还能看出一些来。他的手坚定而有力,那双握剑的手,关节突起,青筋突出。赵郎中细细打量着他的那一双手,发现他的指甲颜色与旁人的也不同。
不同之处,也在于他的指甲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这种奇怪的症状,他似乎在哪里看见过,只是一时无法想起。
察觉到赵郎中在盯着他看,流锋转过头,如刀一样锋利、如冰一样寒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赵郎中顿时觉得有芒刺在背,忙忙撇过眼去,不敢再看。
流锋淡淡地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着他手上的那把剑。
面对着李半夏的惊问,封炎笑得爽朗,拨动着手上的钢珠,绕着李半夏来回转了两圈。那神态,就像是居高临下,睥睨苍生的王者。而李半夏,在他眼里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渺小的一株,完全不被他看在眼里。
这神情是一回事,说出来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两个月前和李姑娘一别,封某心里甚是想念,这才不惜万里赶来相见,还望李姑娘不要被封某孟浪的举止唐突了才好。”
“封炎,你到底想搞什么鬼?”李半夏不是傻子,才不会相信他的说辞。
“李姑娘,这你可就冤枉封某人了,封某万里迢迢不畏严寒前来寻你,你就算不感封某一片赤诚,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用心。你这句话,伤我好生厉害!”
李半夏瞪着他,想要看清楚在他这副嬉皮笑脸的表相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然而她却失望了,从封炎的脸上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封炎心思深沉,又深谙官场之道,这种隐藏真实情绪的功夫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驾轻就熟了。前一秒杀人,下一秒照样笑得比谁都灿烂,变脸的功夫非同一般。李半夏又怎么可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呢?
就算是看见,那也是他想让她看见的。
李半夏并不想与封炎有什么牵扯,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过这辈子还会遇到他。一个是仓狄大将军,一个是村中的女大夫,这样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产生不了什么交集的。
当封炎突然现身在大杨村,李半夏心里不是没有诧异的,还有一抹连她都无法忽略的恐惧。
在这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在边城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可以与他交恶,也不怕会与他正面冲突。但是,东山,爹,娘,这些都是最本分的庄稼人,还有孩子们,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被卷进风波之中,就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了。
如果封炎真的是来报仇的,那么她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他伤害到其他人!
她或许功夫不行,打仗也不行,若真的把她逼急了,她会毫无顾忌,那个时候他未必就讨得了什么便宜!
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对方是将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她哪有那个能力和他为敌?目前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小心周旋为好。
封炎看李半夏面色惊疑不定,一会儿挣扎,一会儿阴狠,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舒展,心中不觉好笑。
李半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说他也猜得到。
这个女人,对所有的人都十分的仁慈,十分的善良,唯独对自己,是又打又杀的。看她不惜和自己玉石俱焚的样子,封炎不由想为自己抱个委屈了。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呢,这个女人未免太过多心了吧?再说,从一开始,用药迷晕他,将他五花大绑交给他们什么钦差的可是她啊,他没还兴师问罪呢,她倒好,弄得就像是他对不起她似的。
李半夏可没空理会他的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这个封炎,不是善类,与自己的梁子又结得那么深,总之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到这儿,他来了,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倒霉了。
赵郎中看两人,僵持半天了,谁都没有说话。便走过来,拉着李半夏坐下,劝道:“妹子,上门即是客,有话好好说,发什么脾气啊~~大哥跟你共事这么久,还没看你对客人这么无礼呢。”
“赵大哥,你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吗?”李半夏有必要提醒他,别一不小心引狼入室,到时候悔之晚矣。
“是谁啊?”
“他就是仓狄的大将军封炎,上一次我去边城与他结过梁子,他这次肯定是来寻晦气来了。”
赵郎中也是一愣,再次看向封炎的眼也充满了戒备。这仓狄的人,来他们小村子本身就很奇怪了,更何况他还身居要职,又与李家妹子结过梁子,这稍微有点脑子的也知道他是干嘛来了。
封炎还是在笑,笑得云淡风轻,一点看不出寻晦气的样子。若是李半夏没说方才的话,赵郎中还差点为他的举止和风采喝彩。听李家妹子的意思,这个封炎是来报仇的,可他言谈之间处处彰显对李家妹子的情意。只是面前这个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347 动真格,引君入彀,巧惩仇敌
347动真格,引君入彀,巧惩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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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卞国和仓狄已经停战了,我到你们卞国来,你即是主,我便是客,主人对客人这么无礼总说不过去?再说,你们这儿是药庐,那不管是谁,只要是来找你们看病的,你们是不是都该欢迎,总不能因为我是仓狄人就将我拒之门外吧?赵大夫,你说是也不是?”
眼看李半夏没有松动的迹象,封炎便问向赵郎中。
“是是是,封公子言之有理。但不知封公子身体有何不适,不妨伸出手来,让赵某给你把把脉。”
赵郎中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他既然是说来看病的,那姑且就顺着他的话说,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封炎的样子,倒不像是身体抱恙。
“……如此便有劳赵大夫了。”封炎也不推辞,径自坐到椅子上,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让赵郎中给他把脉。
李半夏忍不住挑挑眉,他还真是,呵呵!
“赵大哥,这位封公子是我的旧识,他这病还是我来帮忙看看好了。”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跟她耗上,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且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如果说封炎万里迢迢赶到卞国,就是为了找她寻仇,那未免太高看她了。她是得罪了他不假,他不会放过她也不假,但还不至于特地来这一趟。以他的势力,要对付一个她,那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那他这次前来卞国,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理由。他既然和她来这一手。那证明他暂时还不会对自己不利。至于会玩什么虚的,她也用不着怕他。想明白了这些,李半夏最初见到他的恐惧也慢慢平息了起来,选择淡然应对。
正如他所说,卞国和仓狄已经停战了,两国现在是友好国。而且听前来治病的外地人说,卞国和仓狄很有可能会联姻。进一步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单凭这一点,身为仓狄大将军的封炎也不会公然对她这个卞国的老百姓不利。
“妹子,你……”赵郎中不太放心,这李妹子刚才还如临大敌,这会儿咋完全变了一副样子,该不会是她想对这位封公子怎么样吧?
与李半夏共事很长一段时间了,对她的性子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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