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能说这是天下最亮的一双眼睛,刘东山却能笃定,这绝对不是一个盲人该有的眼睛。
“大爷,你看得见?!”
刘东山太过惊愕,以至于他没想过这话问得是否冒失,就大声问出来了。
没错,刘东山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事情的不对头来。回想着半夏和他说的关于那位盲眼老人的话,又想起这一路对他的所见所闻,怎么看他都不是一个有眼疾双目失明的人。
可是,他既不是看不见,又为什么要以盲人的身份示人呢?
肖将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抬头,看向他。
看来那个丫头回去把见到他的事情都说了,否则这小子怎会知晓他的眼睛看不见?
也怪他昨日多喝了几杯,又因为心里高兴,一时没有防备,忘了这一点。肖将不由暗恼自己的失策,吃了那么多次的亏还没吸取教训,怪不得那人说他活该呢。的确,他该!
也令肖将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普通的傻小子,居然能令他卸下心防,以真面目示人。
这究竟是害了他自己,还是害了他?
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是假瞎,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无论哪一点,对他都是致命的。
肖将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的可怖,面色扭曲,瘦骨嶙峋的指骨青筋突兀。刘东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那双天下间最神奇的一双手,下一瞬间就能捏碎他的脖子!
这是一个秘密,天下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如今,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那他就不能活着——
138 血性好男儿
138 血性好男儿
“大爷,你咋了,是身体不舒服?”
刘东山看着他扭曲的脸色,不由担心的问。
“还是你吃饭吃哽了,你等会儿,我来帮你顺顺背~~”刘东山说着就要过来帮他拍背,肖将一声厉喝,变手为爪,利爪刺破空气,径直扣向了刘东山的脖子。
“啊——”
小屋内,传来刘东山痛苦的大喊。
…………
“嘭!”杯盏落地的声音,李半夏手上捧着的一杯茶毫无预兆地落到了地上,一阵心悸滑过,那刺耳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李姑娘,这是咋啦?”川乌听到声响跑过来,看到地上一地的碎片问。
“哦,没什么,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李半夏蹲下身子,迅速地把碎片捡起来,心里总有点七上八下的。
“李姑娘,你放着,这些我来收拾,前面还等着你去忙呢。”川乌不等她点头,就帮她收拾起地上的碎玻璃,李半夏道了声谢,走到前面去了。
外面的病人很多,挤得满登登的。李半夏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直在给病人看病,没有休息。刚才也是抽了个空,到后面弄杯水喝。
刚到前面,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一个年轻公子带着几个人,推开在前面排队的病人,闯了进来。
“你们这儿的大夫呢,都给本少爷出来——”
李半夏看过去,那年轻公子长得倒也算俊朗,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本该是个令人欢迎的人。只是那轻薄的嘴角,时时勾着一抹轻佻的笑。让人忍不住心生反感。眉毛高挑,言语霸道,招牌的纨绔公子的嘴脸。
赵郎中皱皱眉,还是站起身,迎了上去。
“不才赵某就是这儿的郎中,敢问公子何许人也,上门来所为何事?”
“你就是这儿的郎中?那好,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
“去给我家老头子治病。”那年轻公子脸现不耐,心想着娘也真是的,不就是请个大夫。让下人过来就好了,干嘛还要他亲自跑这一趟?
不过也对,老头子卧病在床。这个时候正好表表孝心。要不然娘也不会终日哪里都不去,守在老头子的病床前寸步不离了。
二弟和他老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天天都巴望着老头子的家当,他可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给他们占了便宜,自己喝西北风不成?
“那不知,病人现在在何处?”赵郎中眉头拧了拧,这公子说话真是好生不客气,哪有人对自己的父亲这么不敬的。
“你这不废话,我老头子此刻当然在家了。”
“那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你看,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病人在等着我呢。我一时走不开。不如你去请其他的大夫好了。”他不可能为了去帮一个人外诊而弃这么多的病人于不故,况且那人真是要治病,那就按规矩来,到外面排队去。
“我说你烦不烦,我请你去给老头子看病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你现在赶紧拿着药箱跟我走。要是耽误了老头子的病情,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年轻公子一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立马附和。
赵郎中也来了些脾气,心想着这还是在他的药庐呢,在他的地方还对他大呼小叫的,这算什么啊?
“抱歉了,公子,赵某有事要忙,恕不招待,你们还是请吧——”
“哟呵!NND,你这是不去了?”那年轻公子浓眉一挑,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一乡下的小郎中居然敢跟他这么说话。
“是的,请了——”赵郎中一甩衣袖,直接送客了。
好个不懂事的浑小子,公然在他的地方撒野,他要是再好脸相迎那可真是圣人了。
“好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很好!呵呵呵~~”年轻人不怒反笑,绕着赵郎中转了两圈,笑声突然辄止。
“你不去,那我就让人把你给拖回去!你们几个,还不动手——”
“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绑人吗?!”赵郎中顷刻之间便被那人的几个手下扭住了手脚,扣着他的胳膊将他“递”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人群攒动,这么多人都在场呢,不由分说就绑人走,也太无法无天了!
“你们太过分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哪由着你们想绑谁就绑谁。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们,你们难道不怕王法吗?”
“呵呵!王法,老子在这儿就是王法。老头儿,乖乖跟我去给我老头子治病,本少爷一高兴,可能就把你放回来,再甩给你几个赏钱。你要是忒麽不识时务,就别怪本少爷心狠了——”
那年轻人说完,对着几个手下打了个眼色,那些人拖着赵郎中就走。
一时间,群情激奋,那些病人们都感念赵郎中这些年为他们做的事,哪肯由着别人当着他们的面将他带走?
一个个堵住药庐的门口,不让他们出去。
其中一个受过赵郎中恩惠的小伙子率先冲出来,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啊,凭什么将赵郎中带走?今天有我们在这儿,你动赵郎中一下试试?”
“对对对,就是!”一人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大不了我们一起上,就你们几个,踩也把你们踩死!”
“试试?你们动手试试?我叔叔可是江阳府的知州,他一句话,就能把你们立即下到大牢里,你们动一下试试?”年轻人挺胸昂头,走到那小伙子面前,毫无预兆的一拳打过去。
“我叫你耍狠,我叫你骂,本少爷今日就教教你规矩,什么人是你得罪不起的!”小伙子被年轻人一拳打倒在地,还不等他爬起来,那年轻人又对着他的肚子狠踹了几脚。
“哎呀打人了,他们打人了,来人啊你们快帮帮我儿子~~”小伙子是陪他娘来看病的,他娘一看儿子被打,大声哭叫起来。
被年轻公子的话唬住的病人们,也醒过来,拉开年轻公子,将小伙子给扶了起来。
“我呸!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真当我们大杨村的男人没种不成?”一些人后退着不敢动,也有几个血气方刚的看到乡亲被打,一个个跳了出来。
“没长眼睛的蠢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吓唬我们,爷爷们就是被吓大的!”
“让我们坐牢,你今天回不回得去还得我们说了算——”
“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是可是你先挑起来的,大白天的就无目张胆的抓人,你叔叔就算是大官,还能没个理由就抓人?”
“抓就抓,你叔叔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抓过去,我看他怎么堵住别人的嘴,公然袒护他侄子!”
看他们一个个群情激愤,那年轻公子语带威胁的道:“你们敢管我的事,难道不怕坐牢吗?你,你,你,还有你,要是得罪了我,我会要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坐牢,呸!今日我们就让你先尝尝坐牢的滋味。”下村杀猪的朱屠户是个火爆脾气,说着就要像杀猪时捋猪脚一样把他提起来,这一下子,两边人顿时扭打在一块儿。
李半夏暗暗着急着,这怎么还就打起来了。
那边几个人个个出手狠辣,把村民们往死里打。但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村民们一看对方出手这么狠,也不留情了,一起扑上去,将他们挤在中间动都很难动弹。
“住手——住手——乡亲们,你们都住手——”赵郎中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拉开围着他们的人群,劝道:“乡亲们,今日的事赵某多谢大家了,不过,伤人是犯法的,我们不能干这种事。反正赵某今日也没事,就放他们回去吧——”
赵郎中不希望这些好心的村民因为他而惹上麻烦,如今他也没事,就算了。
有几个村民还想再教训一下他们,又看赵郎中自己都出来说话了,松开了他们的衣领,退开了一点儿。
“小子!今儿是赵郎中替你说情,以后别到哪儿都充大爷,我们虽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可人家欺负到俺们头上了,俺们也不是好欺负的!现在,你们滚回去吧——”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阿牛兄弟,刚才他一直冲在前面,教训他们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含糊。阿牛兄弟是村子里年轻一辈的“大哥”,为人仗义,说话公道,很多小伙子都服他。
年轻公子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手指依次指过几个人,“你们给我等着——!”
此仇不报,他就不是赵晨宗!
“哼!等着就等着,我们还怕你不成?”村里的小伙子们也不甘示弱,不等他自己出去,几个人联手将他丢了出去。
当然其中也有胆小的,害怕那赵晨宗的势力,拉了拉旁边义愤填膺的阿牛问:“牛哥,那个人他叔叔是大官,咱们这么对他,他会不会跟咱们急?”
“急就急,咱还怕了他不成?别怕,理在俺们这边,不怕他跟俺们玩阴的——”
(妹纸们不妨猜上一猜,这个赵晨宗将会是什么人,和谁有关系?很简单的哦~~^o^)
…………
139 袒露心声,心结渐解
139 袒露心声,心结渐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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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很抱歉,138“血性好男儿”这一章,一个妹纸反映得对,是有个地方写错了。“碎玻璃”,这个时候还没玻璃呢,应该是“碎瓷片”来着。码字太快,一时也没留意,囧,已经改过来了。妹纸们可以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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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晨宗刚在里面吃了瘪,嘴角也挂了彩,心情颇为不爽。
边走边教训着后面几个手下,一人几巴掌甩过去,火大地踢着地上的石子。骂骂咧咧地,丢人真是丢到家了,堂堂赵家大公子,居然连个大夫都请不回去。
脚一踢,一个石子踢了出去,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石子踢到人了。
“啊呀!——”
刘银杏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一颗石子咻的飞过来,砸到了她的头上。哎哟一声,往地上一蹲,揉着自己被石头砸中的地方。
没出一会儿,头上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刘东山早上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李半夏说他这是送个醉酒的老人家回去了,可送个人也不用一上午,马氏不放心便让刘银杏过来问问。
刘银杏气恼地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然而一看到远处站着的那个人,刘银杏整个人都僵住了。
“少爷,你踢到人了~~”一个手下在赵晨宗耳边道。
“踢就踢了,本少爷踢个人怎么了?”赵晨宗无所谓地淬了一口,揉着被打痛的嘴角。该死的。那些人下手可真狠,牙都松了。
“少爷少爷,你看,那个女人不是……”其中一个手下,指着僵在不远处的刘银杏,唤着他家的少爷。
赵晨宗不耐烦地挥掉手下的手,轻飘飘的往他指着的方向睇了一眼,与刘银杏的目光相撞,也愣了一下。
刘银杏由最初的僵愣到此时的惊恐,她的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盯着前方的赵晨宗,目中全是惊恐和愤恨。
“哟呵!少爷,是山上碰到的小美人~~”一个手下流露出桀桀怪笑。那天他就在场,事情的始末他可都是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他们还帮了少爷不少的忙呢。
赵晨宗勾起一抹笑,轻佻地嘟起嘴,做出一个亲她的动作。刘银杏羞愤欲死。偏偏这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动也动不了。
她真的希望这个时候有个人能出现,能带她离开这里,她不要再在这里忍受他们的羞辱。
赵晨宗慢慢向她走了过来,每靠近一步,刘银杏身上的颤抖就增加了一分。赵晨宗的嘴角一直噙着笑。本以为今天霉透了,现在看来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就在赵晨宗来到她跟前,一双手快要触摸到她头发上的时候。刘银杏终于忍不住撞开他,失控地大叫。
“小美人,你喊什么呀,少爷疼你都来不及,你别跑啊——”一个手下想要伸手抓住逃跑的刘银杏。刘银杏发了疯般捶打着他,对他又踢又踹。那人吃痛,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刘银杏的叫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这里离药庐并不远,这么大的动静站在外面排队的人也都听到了。
他们起初还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晓得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看清楚了,发现那大叫着逃跑的人正是老刘家的闺女,银杏。而另一位,就是刚才被他们从药庐丢出去的赵晨宗赵大少爷。
这倒好,强抢大夫不成,改成抢人家的黄花闺女了!
药庐里哗然一片,这人家可是彻彻底底欺负到他们头上了,完全不把他们大杨村的人放在眼里。尤其是阿牛几个,听到外面的动静,抄起一切能抄的东西,拿起扁担棍子,有的干脆举着板凳就跑出来了——
李半夏一听说刘银杏出了事,也赶紧跑了出去。
声势浩大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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