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也一怔,看黄云的表情好像不似作假,于是他再次认真地看了看照片,发现了一个问题:“它的眼睛现在被一层膜覆盖着,睁开时是什么样的?”
黄云叹了一口气:“它的眼睛就是那样的,我怀疑它根本没有眼睛。”
博士拿着照片翻来覆去地看,最后回答:“或许是一种地下活动的生物,所以眼睛退化,看它的牙齿,可能属于啮齿类动物,但厚厚的肉垫及隐藏在其中的利齿也有可能是食肉动物,而且那么细长的尾巴似乎也有特殊用途。说实话,这个品种我的确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最好能把它带来。”
黄云最后逃也似的慌慌张张离开宠物店,避开博士那殷切的目光。她猜测如果真把毛毛带来,那位博士估计立刻就要把毛毛带进实验室里不是舞刀弄械就是放到显微镜下,而且现在毛毛又跑掉了,看来从宠物店这里搞清毛毛的身份是不可能了。
回到家中后,黄云失望地发现毛毛仍然没有回来,小家伙们倒是睡得很香。她只好借助网络,把毛毛的照片上传到一些动物爱好者的论坛里,希望能有人认识毛毛。
从为毛毛接生到现在折腾了一下午,黄云直到上网时才发现已经是下午4点多,今天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游戏还差一点才能玩到预定的目标,然后还要赶出一篇测评稿子,交稿时间是在晚八点以前。她一声惊呼,只得把毛毛放到一边,先专注工作。
黄云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终于如期完成了工作,把稿件交给了杂志编辑,然后松了一口气。
毛毛仍然没有回来,夜里凉爽起来,夜风从窗户悄悄游了进来,凉意也一丝丝蔓延开来。黄云把窗拉上了一大半,只留了一条足够毛毛进出的缝隙。
熟睡的幼崽们被拉窗的声音吵醒,开始嗷嗷叫了起来,毛毛已经离开有7个多小时了,它们或许饿了。
担心的黄云只得往奶瓶里倒了些鲜牛奶,试着塞进一个小家伙的嘴中。它兴奋地叼住了奶嘴,但只吸了一口就把牛奶吐了出来,再也不肯喝了,另两个小家伙也是如此,看来它们只吃母乳,这让黄云更加犯愁。毛毛啊,你到底在哪里?
三个小家伙叫了一气,或许叫累了,又沉沉睡去。黄云上网查了一下,没有人能对她发在网上的照片做出合理的解释,毛毛的身份还是个谜。黄云忙了一天,又被它们折腾得够呛,眼皮沉得直打架,于是去匆匆冲了个澡,钻进新换的被褥里,跟小家伙们一样沉沉睡去。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弥漫着,不见天地,不见光明,只能听到自己浓浊的呼吸声。黄云无助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跌跌撞撞向前走着。而在这样的黑暗中,方向已经失去了边界,变得模糊起来。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在行走。
前方突然有了一种迥异于黑暗的颜色,大团大团的灰雾逐渐向这里飘来,黄云欣喜,飞快向灰雾奔去。潮湿闷热的灰雾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黄云刹不住脚,眼见得就要撞到那个人的身上,但却奇异地被一层透明的屏障弹开。
那个人的脸上仿佛戴了一张面具,黄云定睛看去,却是一张惟妙惟肖的蝙蝠面具。他向黄云走来,无视那层透明的屏障,径直穿越了过来,然后向黄云伸出了手。
身上的十万八千根汗毛都在瞬间竖了起来,黄云瞪大了眼睛,想离开他。但身子却似被设了定身法,别说抬脚,周身肌肉无一丝能动,仿佛木雕泥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缓缓低下了头,目标似乎是她的左颈。他的发梢掠到了黄云的脸,麻麻痒痒,她悚然大惊。她无法看到他的举动,却因此产生更恐怖的臆想。她似乎能感觉到冰冷坚硬的东西在擦着她的肌肤,她战栗着,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梦魇退散了,月光温柔清和地透过窗纱投在黑暗的房间里,在夜风的轻拂下,窗纱轻舞飞扬,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长长的尾巴在床沿上优雅地摇晃着,是毛毛回来了!
黄云猛地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果然是毛毛。她欣喜若狂地抱起毛毛:“天啊,毛毛,你终于回来了!”
毛毛若无其事地享受着她的安抚,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嘴角。在灯光下黄云看得很清楚,在毛毛转瞬就缩进嘴里的舌头上沾着一些红色。黄云仿佛被电击过,身子猛地一颤。她轻轻放下了毛毛,右手缓缓靠近嘴角,在离嘴角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手臂颤抖着,似乎不敢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空中悬着的手臂已经麻木,在黄云不知不觉中缓缓落了下来,指甲刮着嘴角向下一滑,当黄云抬起手时,发现指甲里满是半凝固的稠血,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连续两个晚上都是同样的情形,噩梦、醒来时嘴角的血,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黄云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怔怔地坐在床上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第九章初拥
凉爽公平地布满了公园的每个角落里,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让人烦不胜烦的蚊虫。刚刚入睡的安峰烦躁地挥手驱赶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但却总不如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于安峰这样身无分文的人来说,只有入住免费露天旅馆这一条路了。对于流浪汉来说,能在公园一角的长椅上过夜也算是很不错的待遇,当然也是身强力壮的安峰经过与另几个同样需要这里的流浪汉斗争才得来的待遇。
一团阴云缓缓移动,遮住了月亮,大地霎时阴暗了下来。一团黑影在阴暗中如鬼魅般居高临下俯视着熟睡中的安峰……
老头架着鸟笼,悠然自得地沿着卵石小径向公园深处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公园里极安静,老头相信自己是清晨来遛鸟的第一人,不禁得意。
前面不远处的长椅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老头没有在意,这种随遇而安的流浪汉,城市里到处都是,老头也不是第一天看到他在这里睡了,于是视而不见地经过长椅继续向里面的凉亭走去。
笼中的八哥仿佛受了惊似的乱叫起来,疯狂扑扇着翅膀,仿佛受到了威胁。老头急忙把布罩子放下,但八哥在笼中还是躁动不安。老头转过头,想查看令鸟受惊的原因,但当他看到长椅上的人时,充满了皱褶的脸抽动着,惊得松了手,连笼带鸟都摔到了地上。
救护车尖锐的笛声打破了城市一角安宁的清晨,10分钟后,港口医院接收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心跳和血压多少?”“心跳200,血压35。”
护工推着车子快速向急救室跑去,医生摸了一下伤者的四肢,又翻看了他的眼皮,果断地说:“马上准备输血。”
护士在一边迟疑地说:“他的伤口……”
医生点了点头:“我看到了。”伤者的左颈处有三个微微发红的小伤口,呈三角形排列,但目前还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所造成的,但毫无疑问,伤者的病情不容乐观。
在输入了2500毫升全血后,伤者的血压才开始逐渐回升,被转入了观察室,而医生们却在忙于了解他的病因。
经过送伤者来的老人和公园管理员确认,伤者名叫安峰,是个流浪汉。早上被遛鸟的老人发现时,仿佛死人般躺在公园的长椅上。老人在探得他还有微弱呼吸后叫来了公园管理员,才打了120把安峰送进了医院。
安峰是失血性休克,但医生却找不到他大出血的原因,内脏毫无问题,周身唯一的伤口就是左颈上的三个小口,比针眼大许多,而且由于肌肉的收缩,伤口已经变形,实在不好推测那到底是什么。
由于出现不明原因的伤者,港口派出所派来一个年轻的警察照例做调查,但被医生们挡在病房外。安峰并没有脱离危险期,血压还不稳定,而且一直没有清醒过来,而让医生们为难的是,安峰的病因还不清楚。
“他的体内失血量达到了80%,那失去的四五千毫升血去了哪里?又从哪里失去?难道那三个小口子就是出血的地方?”年轻的马家呈是安峰的主治医生,但对于安峰的情况却是一筹莫展。他在办公室里不安地踱着步。
“那些血似乎是被吸走了,那又是被什么吸去的呢?人?兽?或者非人?”平素喜欢看一些恐怖小说的马家呈脑中开始联想到一些恐怖的怪物。他猛地摇了摇头:“吸血鬼那是不可能的,外国倒有吸血蝙蝠,但本市却没听说过。如果是人干的,又怎么可能在安峰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抽走那么多血呢?”他越想越糊涂,最后放弃了考虑这个神秘莫测的问题。其实人类有许多疾病都是现代医学无法治疗、解释的,甚至是闻所未闻的。每个问题都要寻求出答案恐怕也是不现实的。
已是晚上近九点,马家呈在忙碌了一天后打算下班回家,在走之前他有些不放心安峰,所以信步向病房走去。
谢莉莉开始了例行的巡房工作,在查过几个房后,在1号观察室门口停了下来。马家呈要求护士每隔半小时就察看一下安峰的情况。现在看来,安峰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呼吸平稳、脉搏和血压也恢复到正常水准的最低标准,看起来安峰的身体很健壮,短短12小时就脱离了危险期。
谢莉莉走到了安峰的床前,眉头微皱。安峰脸上的水疱越来越多了,虽然都很小,但却有蔓延的趋势,开始成片出现。而谢莉莉记得初次见到他脸上的水疱时是下午两点左右,她刚接班第一次见到安峰。
当时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紧,一丝阳光直直晒在安峰脸上,谢莉莉怕安峰不舒服,走过去把窗帘拉紧。但过了半小时后再来,就发现安峰脸上生起几粒小水疱。当时马家呈正有别的病号要忙,谢莉莉认为不值得拿这点小事去麻烦马家呈。何况安峰是失血性休克,并不是皮肤过敏,这或许只是人体的一点自然反应,算不上什么。但她却在接下来的数小时里临时顶替别的同事的工作,换来别的护士巡房,或许没有人注意到安峰脸上的问题。
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了,谢莉莉发现安峰脸上的水疱越来越多。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安峰的脸,皮肤有点发硬,而且在灯光下看,他的脸上似乎有几个地方发紫。这颇有些古怪。
谢莉莉低着头,注视着安峰的脸,还在犹豫不决到底是否要去找医生。马医生这个时候或许已经下班了吧,为了这与安峰病情无关的事打电话找他会不会惹他不高兴?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先去找护士长商量一下。
安峰突然睁开了眼,谢莉莉根本没有料到一直在沉睡的安峰竟然会突然睁开眼,冷不防被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这么一瞪,她吓得尖叫了一声,身子猛地向后一缩。
安峰呼地坐了起来,双臂一攫,将谢莉莉牢牢抓住,然后低头张口向她的颈部咬去。
谢莉莉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脖子上又传来了剧痛,她没命地尖声大叫着,同时在安峰怀中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出来。在她的挣扎下,颈部的伤口扩大,丝丝缕缕的鲜血蜿蜒着流了下来,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但安峰力大无比,双臂如铁钳,谢莉莉的挣扎只能是徒劳。
马家呈刚拐过弯就听到了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他一惊,急忙冲了过去。当他推开1号观察室的门,看到12小时前还处于濒死状态的安峰低着头正搂着谢莉莉,而谢莉莉却在拼命挣扎着。
这个场面给马家呈的第一印象是性骚扰,也难怪,一男一女这样的姿态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感觉。但当马家呈跑过去想拉开他们时,却看到谢莉莉颈间的血。他悚然一惊,用力扳着安峰的手,同时叫道:“莉莉,怎么回事?”
“他在咬我!”谢莉莉尖叫着。
谢莉莉的尖叫声将这一层的医护人员全部吸引了过来,一见到这样的场面,都跑进来帮马家呈的忙,想把安峰和谢莉莉拉开。但几个男人合力竟然都拉不开安峰,他紧咬着谢莉莉的颈部不松口,却把谢莉莉拽得连哭带号。
马家呈一看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又不能把安峰这个病人怎么样,于是灵机一动,扬声叫道:“谁有打火机?”
一个护工机灵,马上明白了马家呈的意思,掏出了打火机一打着,马上凑到安峰的眼前晃了晃。
生物惧怕火的本能在安峰身上并没有消失。他的发丝被火一燎,发出“”声,在快速卷起来的同时散发出一股怪气味。安峰吓得头一仰,嘴终于离开了谢莉莉的颈部。
马家呈眼疾手快,一把把谢莉莉拉进自己怀里,用半个身体挡住了她。两个年轻力壮的护工向安峰扑了过去。
“小心点,别伤了他!”马家呈本着医生的职责喊了一声,却让两个护工怔了一下。就在这微一断档的时刻,安峰一个鱼跃跳下了床,挣脱了输液器,猛地推开了护工,向门口跑去。
站在门口的都是帮不上忙的护士,几个女孩见安峰凶神恶煞般地扑了过来,都惊声尖叫着纷纷避让。安峰像发了狂的野兽,冲出门夺路而奔。
走廊里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病区内极为刺耳。但最终护工和保安们还是把安峰追丢了。据一楼的保安说,安峰仿佛恶魔附体,一脸狰狞地冲出了大门。四五个保安联合起来也没挡住他,可见他当时有多么恐怖。
马家呈在安峰逃走后就把谢莉莉带去急救室给她包扎伤口。谢莉莉受的伤不算太重,所幸颈部的大血管没有被安峰咬破,但人却是吓得花容失色,直到马家呈给她包好伤口,身子仍然颤抖不已。
谢莉莉猛地抓住了马家呈的手,激动地说:“马医生,他……他在吸我的血……”
马家呈轻拍着她的肩:“小谢,别紧张,没事了……”
谢莉莉打断了他的话,仍然坚持着说:“他真的在吸我的血!他不是人!他的眼神……他不是人!”她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马家呈柔声安慰着谢莉莉,目光却投向了深邃的某处:难道……安峰也是被别的生物咬伤吸血?那他又怎么会攻击谢莉莉并去吸谢莉莉的血呢?
正在发泄情绪的谢莉莉突然身子一滞,弯下腰捂住了腹部:“痛……痛……”
马家呈吓了一跳,急忙抬起谢莉莉的头,发现她额上冷汗涔涔,呼吸急促起来。谢莉莉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并开始干呕。难道是胃肠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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