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打个电话过来。
那个可恶的家伙真的没来……大概又到哪里查案去了吧……
一股没来由的委屈涌上心头,水镜只觉得鼻子一酸,有种垂泪的冲动,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风印很绅士地站到走道上,让水镜坐入靠近窗户的那个座位。
水镜坐下来后,风印和美人鱼逗她说话,她应对着,渐渐感觉心里不是那么难受了,低落的情绪也一点一点恢复常态。只是,她在说话停顿的间隙里,还是会不自觉地把目光瞟向窗外。
因为心绪不宁,她敏锐的直觉并没有发现到,在站台上的一根柱子旁边,有一个人正在悄悄窥视着她。
窥视者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扎着长长的马尾辫;她穿着有些宽松的灰色衬衣,粗布手工缝制的裤子,下边一双又老又旧的塑料凉鞋;脸色焦黄,身材纤瘦,眼皮下藏着一种暗灰的颜色,似乎长期营养不良和生活在不安之中。
很奇怪的是,她穿的那么单薄,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身体却没有发抖。
“阿弟,等一下上了火车后,没有我的指示你不要动手,因为我们还不知道目标到底有什么能力。”她沉吟了一下又说:“一个小时后,大哥会在前边接应我们,这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动,一定没问题的。”
她说的是越南话,但她说话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她脚边一个半人高的圆柱体垃圾桶。
“车要开了,我先上车了,你紧跟着我知道吗!”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车票,然后迈开步子,径直朝列车的门口走去。
在她走后,那个垃圾桶却兀自留在原地……
第七集 罪罚十字架 第一章 列车上看不见的敌人
水镜肯定想不到,那个“可恶的家伙”不但来了,而且离她还很近——还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她坐在第五车厢,而他就坐在第六车厢。
灰色的风衣把凌羽给包的严严实实,领子拉得很高,还特地戴了灰色毡帽和茶色眼镜。他本身并不喜欢这样的装扮,感觉像故作神秘,可是他不得不这样穿。
他现在已经是个名人了,而且名气不小,尤其在本市被当成英雄一样受到标榜和推崇——名人独自出门当然要隐藏身分,要不然被路人给认出来就麻烦了。
本来用化妆术稍微改变一下样貌会更方便一点,但是处理起来非常麻烦,所以最终他还是宁愿在装扮上多花点工夫。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列车上?
原因很简单,他放心不下水镜,所以悄悄跟着她,暗中保护她。
他经常接送水镜去青少年绘画协会,跟协会的那几个成员早就混了个脸熟,兴致来了还会在他们画室窗户外边参观他们作画,或者跟着他们去野外看他们写生。
他发现,原来水镜在画画的时候,那种娴静而认真的神情才是最动人的,有一种梦幻般的美感。
他能够发现这一点,其它人当然也能发现,其中就包括那个叫风印的家伙。
有一次野外写生,在远处的凌羽用异眼看到了风印的画,上边正是水镜画画时的神态速写。
跟着,凌羽又发现,原本南宫飘雪和风印走得比较近,但是自从水镜加入协会后,风印就开始疏远南宫飘雪,而之后就是不露痕迹地跟水镜套近乎。
这一切让凌羽看在眼里,火在心头。
但是人家那是正常交流,他就是水镜的男朋友也无权干涉。除了风印外,那个叫西泽的家伙对水镜似乎也有所企图,不过他对漂亮的女生都一视同仁的殷勤。
西泽除了家里有点钱、比较会逗女孩子外,没有其它过人之处,不足为患。但风印就比较难说,他跟水镜兴趣相投,个性上也很合得来,最让凌羽感到压力的是,风印是个很有艺术气质的美少年,从外表上找不出任何缺点。
像他这样的美少年,一个忧郁的眼神或者一声温柔的问候就可能俘获少女的芳心,更别提人家全国青少年油画比赛第二名的非凡才华了——总之,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情敌。
凌羽不是不信任水镜,也不是真的害怕风印,他只是担心,他们这次野外写生的地点定在没有人烟的深山里,如果在那里发生一些什么浪漫的意外,情难自禁下,也许水镜的心情会有所转变……
那是凌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为了阻止这有可能产生的感情裂痕,他才跟在后头,准备在恰当时机给他们来个程咬金式的搅局,然后再设法层层击破。
在这种心态下,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监控更贴切些。
平时,他也觉得自己不够在意水镜,大概是因为水镜个性独立,又很懂得保护自己,不需要他多做无谓的事情。
但是当他们之间的关系受威胁时他才醒悟,原来水镜的存在已经深入他的灵魂,每一次细微的牵扯,心中都会传来丝丝阵痛,并且胸口沉甸甸的像塞了一大块石头,静下心来后,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彷佛沙漏中的流沙般在不断流失。
这无疑是恋爱狂躁症的典型临床表现,从他的情绪波动指数来看,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并且无药可治了。
这种病很奇怪,往往在病发后,病人才明白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已经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无论如何,他发誓这次他要将她的心给牢牢握在手里,不留缝隙!
凌羽隔壁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材娇小,五官精致,尤其是小巧又丰厚的嘴唇,鲜亮诱人。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和及膝的黑色短裙,左手上戴着四个银色手镯,长发烫过,染成栗色,在眼角还粘着一颗绿色的带着荧光粉的小星星。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时尚的都市少女。
她在翻看一本开本很大的星座杂志,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指按到页面上移来动去,大概是在做心理测试。
过了半个小时后,她渐渐觉得无聊起来。
放下杂志,她取出一袋零食,这时,她有意无意地瞥了凌羽一眼。
倒不是凌羽的衣着和脸部吸引了她,她只是感到心里不爽,平时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男人的注意——别说平时,就是现在坐在她斜对面那个老头奇书。在看报纸的时候,还鬼鬼祟祟地压下报纸,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她的小腿呢。
可是……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生,竟然从列车开动前就一直把眼睛望向车窗外边,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哼,把一个可爱的美少女当空气,然后自己闷头在那边装酷,真老土!
她来G市读书,放寒假了当然要回家去,家在SH市,就算坐特快列车还得再过八个小时才到达,这期间要是没人陪她说话,她会憋死的。
所以,她盘算着该怎么逗那个闷骚男说话……
“嗨,帅哥。”
美少女用甜腻的声音叫凌羽,凌羽听到后微微一愣,很快就转过头来,美少女继续说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哦,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星座运势啊?”说着又拿起那本星座杂志。
凌羽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微微一笑,道:“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好吧。”
其实,他一直望向车窗外并不是为了看什么风景,列车速度极快,所以外边的风景看起来跟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画差不多,像他这种外行人哪里懂得欣赏。
真正的原因是好死不死,坐他对面的那个老头手上拿的那张《天河日报》上,有个红色的大标题赫然入目“黑暗漫画家最终落网,凶手终结者再次胜利”,还配了一张他的面部特写照片,就因为担心被老头认出来,所以他才把脸转向窗外。
现在旁边的美少女跟自己讲话,同时也转移了那个老头的注意力,他心想只要自己跟那个美少女继续哈拉,那个老头应该就不会再留意报纸上的新闻了,所以他才表现出一副“有何不可”的态度。
“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张雪莉,你呢?”
张雪莉打量着凌羽的脸部轮廓,发现这个男生的下巴尖长,皮肤只是一般性的白皙,但是鼻子挺直又小巧,嘴唇上扁下翘,显得很骄傲也很性感。
虽然茶色的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眉毛那么英气,眼睛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看着看着,她忽然有点心跳加速起来,星座杂志上说狮子座一月如果远行的话,可能会有一段浪漫的邂逅,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我叫凌雁。”凌羽随口回答。
“我是浪花艺校的学生,我学舞蹈的。你也是学生吗?你读哪间学校啊?”
“我在天涯中学读高二。”名字可以胡编,那么其它的凌羽当然也能乱造了。
有个人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当然也不错,至少比老是胡思乱想的要好,只是凌羽可不想继续跟张雪莉说谎,谎言说多了容易露出破绽,所以他马上把话题给转回来:“啊,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看星座运势吗?”
“你真的想看吗?”张雪莉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眼前这位帅哥,被岔开话题自然感到有些扫兴,不过她还是把星座杂志翻了开来,堆起可爱的笑容,道:“那你是什么星座呢?让我给你查查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十一月二十六是什么星座?”
“摩羯座。啊,难怪你给人的感觉那么酷了……”
张雪莉心里矛盾起来,摩羯座跟狮子座并不速配,浪漫邂逅的对象会不会另有其人呢?
“那我最近的运势怎么样?”凌羽有了进一步了解的兴致。
张雪莉被问到了,只好认真查起来,过了片刻,缓缓念道:“摩羯座本周运势……爱情可能会有所变化,有必要采取措施去补救,这个时候应该把工作先放下,认真找出两个人之间所存在的问题,然后再试图去解决。
“建议,用浓浓的爱意去感动对方,让对方更坚定一起走下去的信念。另外,本周金星被木星的阴影遮盖,属于黑暗期,如果行事不慎,还可能有血光之灾,所以要万事小心,但不用太过焦虑,黑暗期过去后,整体运势又会恢复正常,甚至有大幅度上升的可能。”
“好像会很倒霉的样子。”凌羽耸耸肩膀,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有点不舒服,星座运势感觉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
“不过上边怎么没说我会有桃花运啊?”说着挑了挑眉毛,凌羽看着张雪莉轻浮地笑笑,并舔了舔嘴唇,有种“我想吃你”的下流暗示。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好露骨哦!”张雪莉圆圆的脸蛋有些发红起来,她翻了翻白眼,撇嘴道:“我可不是随便的女生,你别想我跟你……跟你去开房间……”
“雪莉,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哦,不过那种事儿,也不一定非要开房间的嘛……”凌羽再次淫笑起来,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讨厌!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张雪莉嘟起嘴,然后把头一扭,故作生气状。
“哈哈……怎么,不敢玩了吗?”
凌羽这话显然是火上浇油,张雪莉脸上愠色更甚,她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表示不愿意再跟他讲话。
凌羽没有继续逗张雪莉,他两眼一眯,眼缝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旋即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就在刚刚不经意的某瞬间,异眼忽然隐隐传来一丝灼热的躁动,从经验判断,这是表示有危险潜伏在附近……那种感觉不会错的!
在这辆列车上隐藏着敌人,没有意外的话肯定又是OPQ组织派来的杀手,而且这一次的预感比以往要更强烈一些,这次的敌人可能比过去遇到过的还要可怕!
要是在这里跟敌人起冲突,会连累到所有的乘客……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敌人是否已经发现他的身分。
凌羽还没来得及多加思索,旁边走道上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把他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水镜!
水镜想去上洗手间,所以才朝这边走过来,洗手间的位置在第八车厢,所以她一定要经过第六车厢和第七车厢。
就在她走进第六车厢时,她刚好听到了有个男生在哈哈大笑,列车上人多口杂,本来就充斥着各种声音,但那个笑声却让她心头一动。
明明觉得那声音好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因为心中产生了疑窦,所以当她经过那个男生的位置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打量那个男生。可是这个时候,前边却有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堆着自以为很有亲和力的笑脸,一唱一和地朝她打招呼,试图跟她搭讪。
“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孩,过来我们这边坐坐吧!”
“美女,陪我们聊聊天吧!”
面对轻浮的挑逗,水镜不以为意,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她柳眉一蹙,把头转向前,目不斜视地继续朝前走去。只是走到车厢门口,她又回了一下头,然后才去了隔壁车厢。
如果是往日听到有其它男生跟水镜搭讪,凌羽一定会对他们咬牙切齿、横眉怒目,但是此时他却打心眼里对他们的“义举”感激不尽。
刚才真的好险……差点就被水镜给认出来了!不过等一下水镜一定还会回来,从正面的角度她想认出我就容易多了,她的直觉太厉害,我的伪装根本骗不了她。
如果我离开这里去其它车厢避风头,那她回来看到我不在,只会更加怀疑……
在凌羽凝神思忖瞒天过海的策略时,蓦然,对面的老头动作很大地放下报纸,然后捏着喉咙,张大嘴巴,发出“呵……呵……”的喘息声,听起来像是气数已尽,即将撒手人寰似的。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哮喘病犯了?”老头旁边的老妇人倒是镇静,手脚利落地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带吸口的塑料盒子,插到老头的嘴里,那个老头用力一吸,发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起来。
老妇轻轻地抚着老头的后背,问他感觉怎么样了,可是话才出口,老头又喘起来,再吸却不见效。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心脏病犯了?”
这下老妇人终于急了,她正要喊人,大概想找医生吧(特快列车上除了乘务员、检票员、列车长外,还有特别配备的医生),才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却突然感到胸口猛然胀大,然后也跟着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表情极其困惑,似乎在她的意识里,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
她只坚持了十几秒,然后就昏过去了,而在她昏迷前几秒,那个老头也失去了知觉。
凌羽看着对面这对老夫妇短时间内双双发病,有点反应不过来,心想:老夫妇陆续发病……好巧合,难道是谋杀案?
如果真是谋杀案,那有他这个名侦探在现场,处理起来自然不是问题,可是,那样不就会暴露自己的身分吗?如果不是谋杀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