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侠道:「类似——公主死亡的那场雪崩,是她制造的,目的是收集地球人的灵魂…
…」
原振侠示意黄绢在他身边坐下来,他轻握著她的手,把幽灵星座和幽冥使者的种种,讲
述著。
从原振侠一开始叙述起,黄绢俏丽的脸庞上,惊讶的神情,一刻浓过一刻,听到後来,
她自然而然摇著头:「不!不!不会有这样的事!」
原振侠讲完,吁了一口气,摊开手,表示真有这样的事,全是事实!
黄绢拉过原振侠的手,贴在她的双颊上,她双颊呈现一种异样的艳红,而且烫得惊人,
不知是年轻人对公主刻骨铭心的爱使她激动,还是事情的诡异,使她吃惊。
原振侠捧住了她的脸,轻轻抚摸著,过了好一会,黄绢才陡地道:「快去找他!」
原振侠瞪视著黄绢,黄绢道:「不是说要「护送者」吗?太容易了!别说一个,要多也
有!」
原振侠陡然震动了一下,转过身去,在那一霎间,他的脸色一定难看之极,所以黄绢也
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低呼声。
黄绢的那两句话,使得原振侠反感之极!
黄绢当然明白,一个「护送者」,就是有一个人要死亡,多几个「护送者」,就是多几
个人死亡,而她却说来那麽轻松,可知她是多麽轻视人的生命,也证明她可以操纵著他人的
生死,这都是作为一个文明、人道的高级知识份子最反感的一种情形!
黄绢自然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她起来到原振快的身後,环抱著他,把脸贴在他的背
上:「我的意思是,监狱中有待处决的死囚,可以利用他们——」
原振侠冷冷地问:「卡尔斯将军监狱中的死囚,都是该死的人?」
黄绢立时回答:「至少有五个人,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证据确凿,罪无可逭,让他们
的死,去护送年轻人,是他们的最好归宿!」
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曾想到过利用死囚,或者是绝症患者,但还未曾著手进
行,年轻人就毁去了自己的屋子,目的自然是逃避原振侠——原振侠想不透的是,年轻人十
分聪明,应该也想到可以利用别的「护送者」,他又何必逃避?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後来,原振侠自然明白是为了甚麽。)
黄绢还在问:「怎麽能找到他?」
原振侠道:「你对他已经有完善的监视系统,这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
黄绢苦笑:「如果他能够在八个人的监视之下离开,那我也想不出还有甚麽方法可以把
他找出来!」
原振侠皱著眉:「本来,只要能令黑纱现身,她必然可以知道年轻人身在何处,可是黑
纱又正在进行她的计画,看来不能令她出现——」
黄绢一扬眉:「你是说,如果集中精神,表达想要她出现的意念,她就会出现?」
原振侠点头:「有过这样的经验。」
黄绢的声音听来异样:「你和那个超级女巫?」
原振侠坦然:「是,她有过人的精神力量。」
黄绢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女巫,但对於自己的意志力也颇有自信,我们一起集中精神
,来表示我们的意念,试一试!」
原振侠心中想:玛仙不知在甚麽地方?如果能有她在,成功的机会一定大得多!他只是
想了一想,未曾说出来,就点了点头:「首先,我们要集中精神。真正集中精神,不能想任
何别的!」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直视著黄绢,黄绢神情严肃:「是!很难,我知道,我……想得太
多,无时无刻,都有几百件事在想,但我会尽力!」
原振侠对黄绢的认真,十分感动,就握住了她的双手——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一直没有
分开,渐渐地,原振侠集中精神,只想一件事:黑纱,来自幽灵星座的幽冥使者,请你快出
现?
一遍又一遍,不知想了多少遍,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黄绢的情形怎样,突然之间
,在他极度集中的思绪之中,好像——十分难以捉摸,只是一种极其微弱的信息,也不是听
见了甚麽声音,这种微弱的信息,经过了他脑部活动的演绎,变成了可以理解的传递:「无
法现身,我正在进行极重要的工作,是整件事成败之所系,不能有丝毫放松。请勿再和我接
触,以免防碍我,以致失败。年轻人和护送者怎麽还不来……」
信号越来越微弱,那情形,教人自然而然联想起,一个人正高举著千斤重担,本来已经
吃力之极,全力以赴,偏偏还有人在他面前,问长问短,逼他回答,他勉强答了几句,再也
无力答覆,全副精力,放在千斤重担之上!
原振侠不知道黑纱在做甚麽,可是显然不会再有黑纱的消息了。
原振侠睁开眼来,正好和黄绢的眼光接触,黄绢的神情十分疑惑。
原振侠低叹一声:「我接到了黑纱的讯息,她正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不能分心,她还
问年轻人和护送者怎麽还不启程!你……没有感到甚麽?」
黄绢道:「十分模糊……的一种想法,好像全然是发自我自己,也说她无法现身。」
原振侠指著额角:「一种不知甚麽力量,影响脑部活动的结果;我们只花了两小时,就
有这样的成绩,算是很成功,你果然有非同凡响的精神力量。」
黄绢的神情,像是一个受了称赞的小女孩,侧著头,满脸笑容,可是却又变得忧郁:「
那麽,怎麽去寻找年轻人呢?」
原振侠搓著手:「事情已经相当紧急,黑纱在催——喔,对了,年轻人在本地,有两个
好朋友,他向我提起过,那两个人经营一个制造厂,专门出品许多古怪无比的产品,志在兴
趣,那两个人的名字,分开来不足为奇,可是合在一起,却趣味得叫人咋舌!」
黄绢问:「他们叫甚麽名字?」
原振侠笑:「一个姓戈,名壁;另一个姓沙,名漠!」
黄绢讶然:「戈壁沙漠!」
原振侠道:「很有趣!年轻人告诉我,他们是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之後,才成为好朋
友的,难得他们又有共同的兴趣——设计、制造古灵精怪的东西。」
黄绢听得十分有兴趣,问了一句:「他们也设计武器?还是——」
她讲到一半,陡然住口,看著原振侠,稚气地吐了吐舌头,这个动作使得原振侠感慨无
比,把她抱了过来,在怀中搂了一搂:「我见过他们使用个人飞行器——多半是他们自己设
计制造的,那是我见到过的最轻巧实用的个人飞行器。」
黄绢靠在原振侠的身上:「怎麽去找他们?」
原振侠道:「我有他们的电话,年轻人说,他们很可以做朋友。」
他走向电话,按著号码键——原振侠有极好的记忆,电话号码从来不必记在本子上,而
储存在脑部的记忆之中。电话一通就有人接听,原振侠又按下了一个掣,使黄绢也能听到对
话。
原振侠先讲话:「请戈壁先生,或者沙漠先生。」
那边的声音,原振侠并不陌生——戈壁、沙漠曾对原振侠进行监听,又被原振侠偶然地
在山顶发现了他们的监听装置,双方曾起过小小的冲突。
原振侠一听,就听出那是两个之中,身子高而瘦的那一个,只是不知道他是戈壁,还是
沙漠。然而,令原振侠十分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在停了大约两秒钟之後,居然道:「原医生
?我是沙漠。」
原振侠「啊」地一声:「沙先生真好记性!你可——」
他话还没有讲究,沙漠看来,十分性急,已经急急地插嘴:「年轻人出了甚麽事?为甚
麽他好好地,要把那幢房子炸掉?」
原振侠苦笑:「他自己炸掉的。」
沙漠声音仍然急促:「是,他逼我们替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三个爆炸装置——要是早
知道他用来炸自己的房子,才不会给他!」
原振侠问:「他……的遭遇和麻烦,你们并不知道?」
沙漠的回答十分怪:「当然不知道,他能应付一切麻烦,我们知道了有甚麽用?」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我极需知道他现在在甚麽地方,要和他联络,这是生死攸关的大
事!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找到他?」
沙漠沈吟了一下:「可以试试!」
原振侠有点发急:「甚麽试试,一定要找到他!」
在沙漠的声音之外,另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总得试试,才知道成不成。」
这个声音,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那自然是戈壁了。原振侠闷哼一声:「那就请试,一有
结果,请立刻告诉我,我的电话——」
沙漠性子急,再一次得到证明,他道:「原医生,我们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原振侠加重语气:「谢谢!」
他放下电话,摇头:「年轻人的判断有误,这两个人,看来很难做朋友!」
黄绢不置可否,坐了下来,双眼睁得老大,出神地想著,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奥丽
卡公主真幸福,她有了女性做梦都在追求的情郎!」
原振侠也在出神,他想的和黄绢一样,结论也一样,不过多了一个问题:他自己是不是
能和年轻人一样,那麽专心一志地只爱一个女性?
答案竟然十分模糊「黄绢心中的另一个问题是:她自己是不是一个值得异性那麽刻骨铭
心,专心一志去爱的女性?答案竟然也十分模糊!两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怅惘
之中,以致电话铃突然响起的时候,两人都陡然震动,视线接触,都各自发出了一个无可奈
何的苦笑。原振侠按下掣,沙漠的声音先传出来:「原医生,联络不到。」
原振侠愣了一愣,向黄绢望去,黄绢撇了撇嘴,作了一个不相信的神倩。原振侠吸了一
口气:「告诉他,事情不能拖,很急,要是他继续逃避,会抱憾终身!」
戈壁慢吞吞的声音传来:「告诉谁啊?我们无法和他取得联络!」
原振侠只觉得气血上涌,脱口骂了一句极难听的话,才道:「照我的话去传达!」
他愤然放下了电话,仍然满面通红,黄绢和他相识那麽久,还未曾看到他那样恼怒过,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说甚麽才好。
过了一会,原振侠才长叹一声:「年轻人这人,唉,哪有这样坚决拒绝他人帮助的人!
」
黄绢沉声道:「他当你是朋友,自然不能叫你为他而死,你怎能怪他?」
原振侠大声叫:「现在又不是一定要教我去死!另外替他想办法,他为甚麽要逃避?」
黄绢苦笑:「或许他有苦衷。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
电话又响了起来,仍然是沙漠的声音:「原医生,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无法联络到他,
别以为我们不著急,你如果来一下,就可以比较了解!」
戈壁也加了几句:「人和人之间的了解,单凭电话,怎解决问题?」
原振侠道:「好!我来……我和一位朋友一起来!」
戈壁、沙漠齐声:「欢迎之至!我们的地址是——」
原振侠转过头:「要知道他们在闹甚麽鬼,看来非走一遭不可了!」
黄绢看来思绪甚乱:「真是,黑纱不知在干甚麽,比找到年轻人还重要?」
原振侠自然答不上来,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因为直到这时为止,所谓「黑纱的计画
」是甚麽,他除了凭著猜测之外,一无所知。而最关键性的角色黑纱,却又不肯再现身!
原振侠驾著车,照戈壁所说的地址驶去,那地方离年轻人的屋子,不算太远。
车子在驶上了一条斜路之後,就在半山腰上一幢十分巨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幢
旧式的花园洋房,看来至少已经有八十年以上的历史,外墙是用甚麽材料砌造的,竟然无法
辨认,因为所有的地方,都爬满了爬山虎——有著卵形细小叶子的那一种。
这种爬山虎生长相当慢,但是却用一种又短又硬的「爪」,顽固而坚强地附在墙上,而
且叶子长得极密,不留一点空隙,冬天也不会落叶,照样一分一寸地扩展著它们的势力,大
有要把整个地球都遮起来的壮志。
所以,整幢房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古老的传说,十分别致有趣。巨大的、铸成图案的铁
门,在车子一驶到时,就自动打开,接下来发生的事,看得原振侠和黄绢两人,目定口呆,
像是置身於一个魔幻世界一样!
车子缓缓驶进去,那是一条铺满碎石的路,通向一个大喷水池,要绕过那个喷水池,才
能到达巨屋之前。车子才一驶进不远,在喷水池中心的那尊石像,就缓缓转向车子,喷水池
子中,也陡地喷起了一股至少有二十六尺高的主泉,和许多股细小的水泉,交织而成为十分
美丽的图案,那尊石像,竟然扬起手臂来,向车子挥著手。
同时,巨屋之中,一阵犬吠声传出来,显然是主人畜养的狗,由於陌生人的来到而吠叫
,从犬吠声转来那应该是狼狗。
可是,当他们循声看去时,却不由自主发出「啊」地一声——是有东西发出吠叫声向车
子移动,可是那绝不是狗,而是不知名的钢铁铸品,看来像是印象派的雕塑,毫无规则可言
,乱七八糟的一团。
可是那东西,不但发出犬吠声,而且其中有一节,还像狗尾巴一样,不断摇著。这东西
的移动,快速灵活,看来可能还会「跳跃」!
东西来到车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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