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人不愿意,他也不强求,总会有别的办法替梅驱毒的。
到了第五天,一直没有进食,许晔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软软泡在砂锅里,任由那些黑色的药水托著自己的身体起起伏伏,时不时口鼻呛了水,虚弱得咳嗽两声,却没人来帮个忙。
又不知过了多久,晕晕乎乎中感到有人将自己从水中抱了起来,耳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紧接著有什麽温热的液体滑入口中,接下来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清醒过来,人已经不在那黑药水中,而身处简陋木屋床上。
「有没有哪里不适?」就坐在床边等待他醒来的邱云问道。
「没,感觉很清爽。」许晔欣喜地问:「我身上的毒解了吗?」
「还有一些残留,给你这个。」邱云给了他一个小瓶子,「里面的药,一天一粒,吃完为止。」
「好,谢谢。」许晔接过药瓶,正色问道:「有什麽我可以为你做的吗?我希望能尽量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嗯,若有需要,我自然会去找你。」邱云摆摆手,不在意道:「你可以走了,直走下山便是山脚下的村庄。」
「谢谢。」许晔也不是鸡婆的人,由衷地说了句感谢,转身往山下走去。
「那红梅妖身上的毒依附在他身上已经太久,已经侵蚀了他的灵丹,若想完全根除,必须自废已经修炼成的灵丹,灵丹毁去蛇毒也算是消了大半,他也不能保持人形,之後再扎根在一处灵气充沛之地,慢慢将余毒消除。那红梅妖想驱毒,只有这个法子。」
身後飘渺的声音令许晔猛转过身去,然而邱云却已消失无了踪影,许晔茫然对著天空大喊。
「灵丹那不就是内丹吗,没了内丹,那他不就等於、等於将修炼至今的力量全部废掉吗?」
「对。你小心些,别让他接触你,否则蛇毒二次沾染上身,可不再是这麽好消除的了。」
「你解我身上的毒那麽容易,为什麽解梅身上的毒却是这麽刁难的办法?没有好办法吗?」
「不一样……」
「什麽叫不一样?……喂?喂!」
邱云居然不回答他了,许晔有些气闷地撇撇嘴,转身继续走,一边嘀嘀咕咕道:「高人就是奇怪的人,莫名其妙的……自废灵丹?那可不行。」 梅以前有跟他说过结成一个灵丹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像要几百年才能结成。
那麽重要的东西,哪能这麽随随便便就自毁掉?还是再找找别的办法,这个法子不能告诉梅。
没走多远,许晔看到白白就在不远处,他高兴地跑过去。
「白白,你们没事吧?梅呢?」
「没事,好得很,那条蛇打著打著就跑了。」白白笑吟吟地说:「梅啊……他去我师傅那了。」
「去你师傅那?为什麽?」许晔呆住了。
「去我师傅那……解毒,对,向我师傅求解毒的办法,不想你跟去一路劳累所以他就一个人去了。」
「哦……」许晔微微皱眉,「不想我跟去我就不跟去呗,起码走之前跟我说一声啊。」
算了,梅早就有一声不吭就消失的前科了,许晔耸耸肩,和白白欢快地下山,在山脚下的村里住了几天当做旅游,之後坐火车又转飞机,回到家,许晔一进屋就将自己甩进软软的沙发里,吃了今天份的药,之後呼呼大睡了一整天。
回到家第二天,许晔精神抖擞清醒了,首先和白白一起将房间打扫了一番驱驱霉气,接著出门大吃了一顿,又大肆采购了一番,回家安安稳稳休息、看电视、上网,就这麽好些天过去了,白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感到不安是在回到家後第八天,前一天许晔还在嘀咕梅怎麽还不回来,洗完澡站在卧室的落地镜面前面,他发现不对劲。
他身上的梅印,那生姿勃发的梅树,有小部分叶子枯黄了。
怎麽会枯黄???
这代表什麽?有什麽含义??
许晔没由来地一阵心悸,匆忙穿上衣物跑进白白的房间内问他梅怎麽还不回来,他身上的梅印出了状况,白白说没事,梅好得很,在他师傅那里,安安稳稳地在解毒,当许晔提出要去找梅的时候,白白却直说不行。
「为什麽不行?我不打扰梅,只在旁边看著就行了。」许晔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行,你会让梅分心的。」
「那我在远远的地方看著就行,不跟他打招呼。」
「不行。」
「这样也不行?为什麽?我都不打招呼了不会让梅分心的。」
「不行……」
「……」许晔瞪起眼睛,「白白你就直说吧,梅到底在干什麽?梅其实没有去你师傅那吧?你当初明明说师傅远游了。」
「呃……」
「告诉我,白白,我担心梅。」许晔放软声音说道。
「梅听到那个人和你的对话,他……他一个人去解毒了。」白白说。
「他一个人……」许晔感到一阵眩晕,「是自废灵丹那段话?天……他怎麽能这样。」
「他不敢靠近你,怕毒又跑到你身上,他跟我说他会努力将自己身上的毒都清理干净,然後就可以高高兴兴和你过日子了。」白白认真地说:「许晔,梅怕你生气,所以让我瞒著你。」
「我不生气,可能吗?」
梅,这次你走得狠。
自己毁掉自己好不容易炼成的灵丹啊,你不心疼?毁掉的那一刻会不会痛?灵丹没了,也就不能保持人形,法力也被毁掉大半,现在的你在干什麽?
孤零零一棵梅树矗立在某个地方修炼吗?
========接下来就是N年以後,然後梅解毒完成回来,然後HE,H过之後是欢乐的结局,这样会不会剧情很跳跃?应该不会吧,想了很久还是这个结局好,另外有BUG请帮提醒我,谢谢==========
(0。5鲜币)触手可及26 回归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进室内,洒在隆起的被包上,被包动了动,半响,被子被掀开,一个约二十五岁上下、颇为英气的男人坐起身,打了个呵欠,下床,洗漱一番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身後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朝自己走来,紧接著,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转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许晔!你又这样,大冷天暖气也不开穿著睡衣就跑出来看电视,你不爱惜自己,怎麽也要想著肚子里的孩子吧?!」少年不高兴地责备他。
「我不觉得冷啊。」许晔无辜地摊手,「而且我肚子里其实没有小孩,都多少年过去了,肚子还是这麽平坦,我看有小孩一说一定是你们误诊。」
「谁说没有小孩?」少年生气地提高音量,「绝对不是误诊!胎儿的营养大多数靠梅印供给,梅修炼的这段时间梅印都没办法供给营养,胎儿自然就停止生长了,你的容貌一直停留在当年那个年龄的模样,也都是因为梅印的影响。」
「还真是神奇,莫不成我今後就长生不老了?」许晔撇撇嘴,摆摆手,「让开啦,我要看新闻。」
「哼!」白白气呼呼地跑开了,他将暖气全部开到最大,又找了件棉袄过来,「棉衣穿上,哪有那麽容易长生不老,不过是老得慢点罢了。」
许晔沈思了一下,低笑著说出自己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不肯面对的问题,「你说……这老得慢点能慢多少呢?原本是一百岁的寿命是不是能增加到一千岁?再久远也总会老吧,等我白发苍苍那时候,梅会是什麽样子呢?」
「这个你放心,梅早就想好对策了,你先穿上衣服。」
「什麽对策?」
「你先穿衣服。」
「我不冷。」他是真的一点寒冷的感觉都没有,冬天的风吹得他还舒服得很,可能也是被那神奇的印子改造的?「真的。」
「不冷也得穿上。」白白霸道地说,许晔只有无奈地穿上那厚重又不美观的棉衣,白白这才满意地坐到他身边,说:「对策就是梅不修炼啦,将毒全部清除得干干净净就回来陪你度过余下的日子。」
「啊……?」许晔没有听懂。
「没听懂?就是梅驱了毒後就回来陪你,不修炼了,不继续修炼的话没了灵丹的他也不再是不老之身了,他会慢慢老去,和你一样。」
「为什麽不修炼了?」
「陪你。」白白偏著脑袋,说:「一起老,一起死,我答应梅你们死了埋在一起。」
「……」许晔沈默了,将脑袋埋进臂弯。
「所以许晔,不管什麽你都不用操心,梅都想好了。」
「……嗯。」老半天,许晔才轻声答道。「已经多久了?自从梅一声不吭跑走驱毒……」
「不清楚,十多年了吧。」白白耸耸肩,「梅应该快好了,你再等等。」
「应该已经好了吧。」许晔重新抬起头,看著白白,说:「我身上的印子……枯萎的叶子都恢复了,也开花了。」
「哦?那梅应该好了。」白白兴奋极了。
「那他为什麽还不回来,在磨蹭什麽?」许晔微皱眉。
「修炼啊,还要修炼成人形才可以,不然根扎在地里怎麽来见你啊。」
「一定要在特定的地方修炼?可以回来修炼吗?我想见他可以吗?」
「可以回来修炼啊,只是移动不了,根在地上,唔……既然毒都清了……那我带你去见他吧!」白白很高兴,梅和许晔这两个朋友终於快要圆满了,「现在就去吗?」
「不……我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有的时候身上某处会忽然有股酥麻感,彷佛是谁善意地抚摸自己,每当那时,无论内心多麽焦躁或者不安都会瞬间平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梅就在身边,透过梅印,安抚他。
你其实一直在我身边吧?梅。
白白没想到许晔的‘好好准备一下’竟然是这麽隆重。
带领了一干精挑细选的挖掘工和一位据说是植物研究者的中年先生,上飞机,看著那一干不知所谓的人,白白推推旁边的许晔,疑惑地问。
「许晔,你雇他们是要干什麽?」
「带梅回家。」许晔笑著答道,「不是说毒清了接下来在哪里修炼都可以吗?那我带梅回家,让他在家里慢慢修炼。」
「带……???」
「不。」许晔摇摇头。「整个带回家,到时候你就清楚了。」
下了飞机,转火车,又转汽车,又跋山涉水好几天总算到达目的地,这转来转去许晔和一干挖掘工都头晕了,这也太偏僻了点吧,若不是许晔一开始就付了款,那一群工人早就不来了。
绿油油的草地上,前面一株梅树独立,份外突兀。
那一瞬间许晔差点因思念而掉下泪来,他坚强地隐忍住,礼貌地对植物研究者钱霖先生说:「钱先生,请开始吧。」
「好。」钱霖点点头,开始研究这株梅树的枝叶、根系,以便那些工人们将树挖出来,这种委托并不少见,吃饱了撑著的富人看上某种珍贵树木,便请他研究树木的根系好将之完整无缺地出挖出来,移植到自家院落里。
第一天全部给了钱霖,其他人搭帐篷夜宿在旁边,第二天开始挖,工人们在钱霖的指导下细心地挖掘,挖了三天两夜,将那根系范围小得有些奇怪的梅树挖了出来。
「根好少。」许晔皱著眉喃喃。一般树的根系范围起码有树叶面积大吧?为什麽这个却只有那一半大?
「嗯,梅不想你太劳累。」白白回答,许晔愣了一下,轻笑。
梅一直看著他,是吗。
那梅枝无风自动,轻轻摇曳,是在跟他打招呼,是吗。
「全部弄妥当了。」监督一干人将梅树搬上大货车,关上车门,工头走过来,「可以走了吗?」
「麻烦把这里收拾一下吧。」许晔说。
「好。」工头招呼工人们又开始干活,钱霖走了过来。
「这树挺奇怪的,一般这时候梅树都开花,这树却没有。」
「应该快了。」许晔笑著说。
火车车顶开了好几个洞,以便阳光透进去,许晔不顾工人阻止硬要坐在货车装著梅树的车厢里,白白也跟进去,跟工人直说没事,钱霖已经单独离去了,许晔要陪著梅,一块儿回家。
来时乘飞机,回时乘货车,相比之下货车自然慢上很多,而且也不舒服,两位司机黑夜白天轮流开车,许晔在车厢内,第三天便感到不舒服。
忽然觉得头晕、想吐、肚子隐隐作痛,他依靠著白白的肩,看著前面的梅树,虽然身体不舒服却仍然展露笑颜。
工人们将梅树栽种至许晔家的院子里後天已经黑了,他们收了尾款便走了,许晔院落的围墙在之前可以修得很高,外头的人好奇这户有钱的人家在搞什麽大动作,仰著脑袋却看不著,好奇心被围墙阻拦。
许晔心情非常好,好得几乎要飞起来,和白白一起做了菜,拿到院子里梅树下,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晚餐之後,当晚,许晔坚持要睡在院子里,白白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拦他,只是嘱咐他多穿两件衣服就回屋了。
躺在垫了厚厚棉被的躺椅上,身上亦盖著厚重的杯子,许晔看著那梅树,嘴角微微勾著。
那一夜他睡得很香,梦中有人俯身亲亲吻了自己一下,似乎是很熟悉的人,那一吻,让人安宁。
(0。5鲜币)触手可及27 临盆
第二天起身,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许晔在一片梅树叶子上印下一吻,道了声早安,不经意发现地上掉落好多叶子,梅树的叶子。
「白白,白白。」
「干嘛?来了来了。」
「梅怎麽掉叶子了?一晚上掉好多。」许晔担忧地问。
「哦,没事,要开花了,当然要掉叶。」白白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不知道?梅树要开花都得把叶子掉光。」
「哦。」原来这样,许晔搔搔脑袋,看看梅树,笑了笑,「进屋吧,我饿了。」
「嗯。」
两人高高兴兴做了简单的早餐,吃的时候许晔问了句梅什麽时候能化人形,白白回答要不了多久,也不一定,可能一个月可能几年。
又逍遥了两天,许晔请的假期到了,不得不去上班,这十来年他努力工作打拼,总算拼到一家还不错的公司内副总经理的位置,这份工作说什麽也要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