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睁看着自己被斩首的恐惧和怨恨!”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龙飞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好处你已经看到了——就是密室里永远不死的灵魂,以及随处可见的骷髅!”鲁任从的微笑逐渐变得狂热,话音也开始颤抖:“只要冲天的血光从天枢传遍摇光,邪地的死气就会启动,埋藏在地下的死灵也会活动行动的能量。到时候,我就是不死之身,可以指挥百万骷髅军团,横扫天下,洗尽世间的罪恶!”
“疯子!他妈的还没砍我的头,就在做骷髅军团的美梦了,你丫也YY得太离谱了吧?”郎樵骂骂咧咧地吐了口口水。他刚才也是受到鲁任从幻术的迷惑,看见一具无头尸体向他扑来,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就中了一剑。再次被人摆道,心里自然不服气得很。
龙飞倒是反应平静,想了想才说道:“难道——邪地的出现,和你连环斩首有关?”
鲁任从赞道:“不错不错,这你也能猜到。事实确实如此,这五个邪地的出现,确实和杀人有关。我还是从头给你讲起吧,免得你们老是发问。
这五个邪地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难以考证了。不过有确切记载的,应该和张献忠有关。当年张献忠攻陷四川,进行了血腥屠杀,据说尸体把府南河都堆来改道了,而后清兵入川,又是狂杀,四川土人几乎被宰杀殆尽。而后邪地就开始出现,究其原因,许多人认为不外乎是冲天的血光和漫天的怨气所致。
但实际上邪地应该自古就有,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喜怒哀惧善恶欲,也就是人的七情——在天反应为七星变化,在地反应为七处幻境。如果七情和谐,疏导有致,则七星运行规律,幻境变化平常。可惜人心不古,私欲泛滥,终于造成七情失调,星象异变,从而导致幻境邪气大增,不死之气愈盛,终于造成灾祸连连。
1936年的大灾荒,也是由于世道纷乱贪欲横生所致。之前春社被拆迁,而后观音庙被雷击失火,而这两个地方,正是代表的喜和爱两情。七情中代表人正面情感的两个地方被毁,从而七情紊乱,反应到天象变化,因此灾祸频繁。柳若尘他们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有信心举行罗蘸大会。但可以英雄身死,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当今世道,人人皆为利来,人之私情泛滥,千古不过过之。而代表七情中的喜、爱两情,地方早已不知所踪,所以邪气横生。而我,只不过是用血光做了点引子,好让邪气来得更猛烈些。哈哈,玩火者自焚,我到要看看,当我长剑所向,百万骷髅横扫这片污浊之地时,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这引子到也特别,呵呵,二十一个人头,奔向二十一世纪?”郎樵哈哈笑道。
“不,是二十四个。你们有四个人,可我只需要三个,该选哪三个呢?这倒是个麻烦的事情……”鲁任从脸上突然裂出诡异的微笑,嘲讽地扫过三人。
“选我好了,我的血多,哈哈,一个顶三个!”郎樵猛地站了起来,挡在其他人的面前。
鲁任从笑道:“不错,是条汉子。就冲这一点,我下手快点,保证你没感觉不到痛苦。”他微笑着提起长剑,对准郎樵缓缓走去。郎樵不由自主地跟着鲁任从的脚步往后退去,突然,鲁任从一抖长剑,挽了个剑花,郎樵咬紧牙,竟然并不后退,鲁任从却一剑抵在了郎樵身边的阿星脖子上。
“我说过,除了人的血光之外,我还要怨气,愤怒,恐惧……总之,人的负面情感,都是引发邪气不衰的好引子。所以,我怎么舍得让你大义凛然的死呢?哈哈,你看,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很恐惧,你想不想救她?很可惜,你不行。她会被我一剑砍断脖子的,可惜,我的剑太薄,是没办法一剑砍断脊椎的,所以,她会很痛,可是一时还死不了,你是警察,看着我杀人,是不是很愤怒,很失败,很愧疚?……”鲁任从的笑声越来越尖利,诡异的面容配上梦厄一般的话音,听得三个人直发毛。
“你他妈变态!”郎樵怒吼一声,一脚向鲁任从侧踢过去。鲁任从咯咯地尖笑起来,长剑如毒蛇一般刺向郎樵的腰。郎樵回腿,侧身一个九十度转身,左手和右肘连环击出,鲁任从闪身避过,郎樵一个直踢,又逼得鲁任从后退了一步。郎樵猛地一扑,居然逼到了鲁任从面前,手肘狠狠地向鲁任从的头部撞去。
“咚——”一声闷响。郎樵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然后跌倒在地。原来鲁任从翻转长剑,剑柄狠狠撞在郎樵腰间,把他险些砸晕。龙飞大急,可惜身体空荡荡的没有丝毫力气。倒是阿星居然从包里摸出一叠东西,没头没脑地向鲁任从砸去,一时间几张黄灿灿亮闪闪的道符从空中划过几道黄线,照出漫天飞舞的百元大钞,向鲁任从飞去。
鲁任从不慌不忙地将长剑挽个剑花,几道黄符全部被收进剑光里,他一收剑,黄符全部跌落在地。
“对付能动的还很麻烦,我对付不能动的好了。”鲁任从突然向前一跨,长剑化成一道白光向地上躺着的余子悦刺去。龙飞大惊,身体做势要向余子悦扑去,不过直腾起了半尺,就滚在地上。阿星靠得近,紧紧用身体贴住余子悦,郎樵这时刚好扑到,撞在鲁任从刺来的剑上。
“嗤——”郎樵的鲜血冒了出来。他怒喝一声,双手抓住剑刃,鲁任从猛地一抽剑,居然不能把剑拔出来。鲁任从大急,生怕阿星乘机袭击,于是转身将郎樵带来转了一下,正好把阿星挡住。郎樵突然手上一松劲,鲁任从立刻感觉身子一空,一个踉跄,手捏着长剑险些跌倒。他赶紧往侧面一滚,身子避过郎樵狠狠踢来的一脚,然后顺势一剑击出,正中郎樵踢出的右腿。郎樵一软,终于跪在了地上。阿星这时刚好站起来,手一扬,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向鲁任从砸去。鲁任从一闪,砸来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的脆响,原来是面铜镜。
“哦?那你是差三个?还是更多?”鲁任从剑尖指着阿星,脚突然踢向郎樵,郎樵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下,该结束了!在我砍下你们头颅的时候,你们可以顺便看看我的骷髅军团!”鲁任从哈哈狂笑起来,左手捏了个手诀,长剑缓缓向上平抬,顿时一阵诡异的气息涌了出来。
死气!
龙飞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地面开始异常的颤动。坚硬的石板开始向上移动,象是地下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一样。地动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哗啦啦一片响声过去,无数只白森森的骷髅之手搭在了碎裂的地板上。随后一只只骷髅头从地底冒了出来。
百万骷髅大军!
这是躺着的人共同的念头。这副情景,比李文定所召唤的骷髅,从数量上讲简直是天壤之别。
龙飞大吼一声,居然站了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正准备将血淋淋的手掌往上斜削的时候,鲁任从滴着鲜血的长剑刺进了他的手臂。
“你改进的乾坤无极很好用,可惜,你再也用不上了。”鲁任从冷漠而嘲讽地笑道,然后拔出长剑,顺手抬起,狠狠地向龙飞的脖子砍去。
“啪——”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甬道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鲁任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渗出一团鲜血,抬起的右手无力地垂下,手中的长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下,随后一声闷响,他也倒在地下了。
阿星无力地放下手中的手枪,揉揉被震得发麻的手臂,没好气地走到郎樵面前,踢了他一脚,抱怨道:“瞧你那笨样,还刑警队长呢,左手持枪都不练,居然指望我来开枪?要不是我机灵,一秒钟内就把你的枪给拔下来了,你就等着被人收尸吧……”
郎樵原本就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上的,这时再也忍不住,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了。
龙飞蹲在鲁任从旁边,汩汩而出的鲜血把他胸前都打湿了。鲁任从睁着眼睛,不过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起来。
“你为什么要选这条路?”
“我,我自幼在白鹤观,看到过白鹤观里保存的柳若尘的笔记。现今道法衰颓,人心不古,我痛下决心,要用猛药来救治……可惜……天地不仁……”鲁任从的话音越来越微弱,头一歪,终于不再说话。
刚刚冒出一个头来的无数骷髅,没有了法力的召唤,也变成了毫无生命力的雕像,就这样呆呆的卡在了地下。
尾声
阿星端着碗冰镇银耳木瓜羹,细碎的冰粒被瓷调羹拨弄着,发出诱人的声响。朗樵咽着口水跟在她的后面,阿星毫不留情地一掌敲在他头上,敲得朗樵呲牙咧嘴的跑开了,阿星才开始把银耳木瓜羹喂躺在床上的余子悦。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余子悦终于恢复过来了,但过度的失血让她脸色始终异常苍白,而且法力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不过她显然对此并不是很介意,具体的原委阿星龙飞都搞不清楚。
“五个邪地都封印好了?”余子悦的声音异常的温和,这让习惯了她暴怒一面的三个人总是面面相觑。
“嗯,联络了道法协会的人之后,很快就封印好了。不过鲁任从说的喜和善两个地方,经过几十年的变化,再也无法恢复了。所以,邪地只能被封印,也许若干年后,封印被破坏以后,又会出现幻境。”龙飞略为有些担忧。
余子悦微微一笑:“也许,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了。对了,曾祖和柳若尘他们的尸骨埋葬了吗?”
朗樵连忙答道:“你们曾祖的骨骼已经收好了,等你病好之后就可以带回老家。柳若尘和韩心儿他们的尸骨都已经安葬了,你放心好了。”事实上,清理密室的尸骨,让柳若尘他们的死更加清晰,也更加悲凉。
柳若尘、赵连城等,都是被人从背后乱枪击中,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魂魄在血咒反噬下立刻魂飞魄散。地下室的地板被染红了一大片,他们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恐怕都还不知道。
“韩心儿的死,也有了新的发现。根据李威留下的线索,我们终于找到了韩心儿在李威死后,被另一个高官胁迫,一起生活了很短的时间,随后韩心儿意外被毁容,高官暗中把她送到慈济医院,然后她就精神失常。
当然,我们没有找到足够的线索可以证明,李文定贪污事败,就是这个高官暗中告发的结果,更谈不上说告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韩心儿……”阿星在一边补充道。
“红颜祸水啊…”朗樵摇头晃脑地念道,头上马上挨了个爆栗,于是立马改口道:“红颜薄命,红颜薄命……”
余子悦轻轻叹道:“过去的就过去吧,就好像鲁任从,谁知道他是对还是错呢?”
一个月后,梓潼人民广场旁,龙飞、余子悦、朗樵和阿星一行四人躺在榕树下的竹椅里惬意的享受着夕阳的余晖和飘着茉莉花的香茶。他们是来找一块石碑的。
根据历史记载,当年灾荒以后,人民广场中一棵被剥开树皮露出白心的大树,县立图书馆馆长在树下立碑,碑文写着:“荒年之树——民国二十五年,秋收荒欠,入冬复数月无雨,麦浅叶枯,瘐死饥民成群,剥树皮,掘草根以食,在公园不能禁,此树即其剥后所遗残形。特留志,以供研究社会现象者之资料,且以促官吏对于为政者之警惕!”
可惜,时过境迁,这让“为政者警惕”碑早已不存了。
龙飞难免有些落寞,而余子悦却异常的平静。
夕阳的余晖下,余子悦汲了口茶,悠然躺下,然后说道:“阿星下周要到山区去支教,你们有兴趣没?”
朗樵打了个哈欠,抓起一把瓜子就往嘴里扔。龙飞猛的睁开了眼睛,双眼放光。
“真的?管饭不?”
阿星和朗樵立刻撅倒,余子悦慢条斯理地笑道:“当然管。听说那里最近闹僵尸,你要是能抓一个,村民肯定会送你一盘腊肉,还是带肉芽的那种……”
龙飞颓然倒地。
夕阳渐渐下去,夜色开始降临,广场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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