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在那里的,倒不如叫你客户现在开支票好了。”
“我的客户不会这样做的,他要有结果才付钱,我找到她,支票一定来的。”
“好吧,这个我懂,我自己也是为银行工作的。记住,你会在那个地址找到她的,但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这个我也懂。”
柯白莎,眼睛闪着在狩猎时的光彩,搭了辆计程车,来到大马路的枫林公寓。
管理公寓的女人有一张带棱角的脸,头发的颜色倒是太妃糖色,只是在制成之前稍稍煮得焦了一点,她疑心地看向白莎。“贾玛雅?”她从来也没听到过这个名字。那公寓也没有一个这个名字的房客。她什么也不知道。假如柯白莎要留一封信给万一想搬进来的贾玛雅,经理说贾玛雅就一定会收到这封信。公寓尚有几户空位,但是也没有什么贾玛雅来问过,预定过。
白莎想这个女人是在说谎,但是目前除了假装完全相信,退出来另定他计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可想。
下午的报纸出现了头条新闻:“警方紧急在找寻盲丐”。
白莎找了一家印刷厂,用快干油墨印了一批信纸信封。信纸信封的抬头是‘夜银抽奖公司’,地址是洛杉矶市,巨雪大厦。
柯白莎把信纸信封带回办公室,拜托门房注意信件,自己回到办公室,请爱茜打一封信:亲爱的贾小姐:
为了使洛杉矶夜间银行工作活泼起来,现在本公司已经洽妥全市的电影院联盟,在他们很大的一个基金里,定期提出一个小的百分比,使我们每60天可以开一次奖。当然,我们对得奖的对象必须特别小心校对。所以,假如你能证明你是任何一家夜间收款,取款银行的存户,或是有本市任何一家电影院的电话定座证。请你把银行及户号,或是电影院名称及定座证证号,加上你的社会保险证号立即寄下。将立即寄奉已经抽出该由你得,你会很有兴趣的奖金。
这项活动主因是夜银和电影院的感谢客户,所有出支也多列在酬谢项里,所以无论任何得到任何奖金奖品,其名字永远是保密的,得主也没有任何附带要履行的条件。基金是付税后的存款,所以得主也没有税金的问题。
你忠心的
夜银抽奖公司
经理人
“你可以在经理人底上签个字,爱茜。”柯白莎说:“我已经和门房说好了,任何这家公司信件叫他们送到这里来。”
“会不会构成利用邮件欺诈?”卜爱茜问。
“不会,只要她来信,我们就给她25元,说是奖金。”
“你想她会上当?”
“我想她会的。他见到这封信会以为自己中了千元以上的奖金,怎么会想到有人要骗她出面呢?我要是没有弄错的话,贾玛雅自己有什么大事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她不会主动去问邮政当局这个是不是一个骗局,也不会去问别的朋友。等我找到她,修理她之后,她会乖乖的像个好女孩子一样。”
卜爱茜把信件自打字机中抽出来,拿起一支钢笔,一面签字,一面告诉白莎道:“要是出任何事,你要承认是你叫我签的字。”
“我叫你签的字。”白莎懒懒地承认道。
第二十四章
宓善楼警官舒服地坐在柯白莎办公室。用挑剔的眼神注意着白莎。白莎有点心虚,不敢对他直视。
“那个眼睛看不见的高朗尼,”警官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
“是你的客户?”
“过去是,我告诉你过,我替他做了件小案子。”
“满意。”
“希望如此。”
“也许他有其他的事想做,是不是会回来找你呢?”
“我希望他会。”
“和一个盲人打交道真是困难万分。”善楼说:“你要他怎么样,不见得能办得到。”
“你什么意思?”
“你看,对一个正常明眼人,全市的报纸亮着头条新闻警察在找他,假如他仍不肯出面,我们想他一定是有什么牵连,对一个盲人就不同了,他看不到新闻。要知道,可能有机会高朗尼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更不知道警察在找他。”
“可能正是如此。”白莎说得稍稍快了一点,她想到这一点,话已经溜出了口。
宓警官继续说他的,不让白莎有改变语气的机会。“我说可能有机会——大概是二十分之一的机会。”
“你说只有二十分之一机会他会知道你们在找他?”
“不是,只有二十分之一机会他会不知道我们在找他。”
“我不懂。”白莎说。
“好,我们这样来看,我们已经把市区内人行道上的乞丐统统清掉了。以前的时候,我们老在街上见到这种人——拿只洋铁罐头或是一只吉它。真是一大堆,我们统绕把他们赶跑了,除了半打左右的人,他们过去替警方做些线民的工作,或是曾有点政治牵连的。这些人有允许的个别特定工作地点,他们死了,也不会再有别人可以接管这地区来工作。我们正在使这个城市见不到乞丐,至少我们在努力着。”
“又怎么样?”白莎问。
“你知道这些盲人怎么样去工作的吗?”
“我不知道。”白莎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去了解一下。”
“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小俱乐部。”据警官说:“是一个合作社性质的,他们共同出钱买一辆汽车,雇一个司机。司机在早上依一定的路线接他们,带他们上街,把他们放在固定的位置,晚上又去接他们,他们一起到司机家里,司机的太太给他们准备好一顿热的美食,他们边吃边谈,然后司机一个个送他们回去。”
“是的。”白莎想了一下说:“我现在知道了,其实假如我停下来想,也应该想得出只有这样才合理,他又不能开车,从他住的地方到上班的地方那么远,不像是可以转街车来回的。自己有车,有司机及管家当然不可能。警官,到底什么人给他整理房子呢?”
“司机的太太,她轮流去各人的房子,每周一次做清洁工作。其余的这些家伙自行处理,你真不会相信,这些人虽然瞎了眼,但是能做多少工作。”
“司机是什么人?”白莎问。
“一个姓丁,丁约翰。他和他太太信用很好,很有爱心的,什么都实话实说。”
“说了些什么?”
“这些老兄礼拜天不工作,每个星期天,他们下午3 点在姓丁的家中聚会,他们听音乐,坐着聊天,互相交换意见,姓丁的在7 点钟开出晚餐来,饭后送他们回家。
“上一个星期天中午,丁约翰接到一个高朗尼打来的电话。他好像很紧张,很困扰,说话特别快,他说他一整天不在家,不能参加他们的小聚会,叫他不要去接他。”
“丁约翰为了要接另外二个盲人,必须经过他的房子正前面,所以他停车在门口看看。那时是3 点差10分。屋里没有人,高朗尼把大门打开几英寸,为的是让他养驯了的蝙蝠飞进飞出。”
“他有进去看一下吗?”白莎问。
“他说他只是向间内偷窥了一下,他说有些事怪怪的,高朗尼养驯了的宠物——那只蝙蝠在房里飞来飞去。这是不寻常的,编幅是晚上才飞的,除非受到骚扰,白天是不会飞的,这只蝙蝠为什么下午3点钟要飞呢?”
“它一定是受到骚扰了。”白莎说。
“正是如此。”善楼同意说:“但是什么事骚扰了它呢?”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呢?”
“一定是那个装设猎枪陷讲的人骚扰了它。这样的话,又牵出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
“我认为陷讲是由一个盲人所设的。”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是为了这陷阱的架设方法。第一,根本没有考虑到掩饰。那三角架和猎枪架好后大得犹如一只大象,任何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第二,说到那支枪,架那支枪的人,并没有像看得见的人那样瞄准一下。他沿了枪管拉一条线,把线拉直,看开火的时候子弹会射向哪里。当然这也是方法之一,不过是麻烦一点的方法,有眼睛的人不太用的。
“一般言来,当一个人被谋杀后,我们清查他的关系,看看他常和哪些人在一起。当谋杀的动机不是抢劫时,90%的案子是认识他的人干的。高先生的朋友,90%是盲人。”
“现在你看,这些盲人朋友大概45分在丁家集合,欢度他们每周一次的餐会,直到9 点钟。所以,假如这个陷阱是这些盲人中一个人设置的,他一定在参加餐会之前要做好,这就是蝙蝠会飞出来的原因。”
“窗帘是垂着的吗?”
“是的,这也是盲人特征之一,他们希望窗帘是闭着的。”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丁约翰特别注意过高朗尼很多欢,他喜欢把窗帘闭得密不透亮。”
“你说是姓高的主动打电话给丁约翰。”
“是的。”
“公用电话打的?”白莎问。
“是的。”
“他怎么拨号的?”
“那没什么稀奇,你不知道他们盲人感触有多灵,只要他们知道号码,他们拨号和你我一样快,再不然他们可以请接线生帮他们忙。”
宓善楼的眼光冷冷地固定在柯白莎的脸上,他说:“我现在有两种推理,分头在求证。第一是孟吉瑞想要从盲人那里得到些什么,他去找他,看到门是开着的——当然,门是为蝙蝠开的——孟吉瑞就自动走过去看看。”
“另外一个推理呢?”白莎不作批评地问。
“另外一个推理是高朗尼和孟吉瑞一起出去;由孟吉瑞带他出去吃饭,吃完饭孟吉瑞送他回家,扶了盲人的手臂在前面带路,也许用他自带的手电在照亮。吉瑞把门打开,站进去——砰”
白莎神经地吓了一跳。
“对不起,只是形容当时情况而已。”警官笑出了声。
“听起来理由挺充足的。”白莎道:“每一角度都包括了。”
“第二项推理,”善楼说:“我觉得更为合理——除了我不知道孟吉瑞到底想要盲人什么东西,或是什么消息。你觉得呢?”
柯白莎犹豫着。
“多半是和高朗尼聘请你为他工作有关的一件消息。”宓善楼快快地捉住这机会说,他看到白莎没有开口,又说道:“我想是和一个女孩子有关的消息。”
“那一类的女孩子?”白莎赶快问。
“这,”善楼承认道:“你就难倒我了,应该是多情种子那一类的,纯洁、简单,再不然她是个掘金主义者——”
“就算纯洁简单好了。”白莎道:“其他都不像。”
善楼露齿地笑着。
“好吧,”白莎道:“又如何?”
“又如何?”善楼重复她的话道:“现在我们谈入正题了。高朗尼有点什么消息,孟吉瑞是急着想到的。”
卜爱茜把头伸进办公室,“柯太太,你能听个电话吗?”
柯白莎看向她,看到她眼中有重大的暗示,对警官说:“对不起。”拿起电话。
接线小姐说:“圣般诺德长途电话,你是柯太太吗?你愿意付这个长途电话费吗?”
“怎么想得出来的?”柯白莎回答道:“他们脸皮也真厚,我的回答很简单,很容易懂,我从来不接由我付款的电话。”
她正要把话机摔回机座,听到在外面办公室也在听另一个话机的卜爱茜声音插进来说:“柯太太,我知道那是一个高先生打来的电话。”
这时话机已经离开白莎耳朵几个英寸了,柯白莎看看窗善楼,看他有没有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话,宓警官没有改变他的表情。
白莎说:“既然如此,记我帐好了,把电话接过来。”
她听到喀的一声,几乎立即那盲人不会误认的声音说道:“哈罗,柯太大吗?”
“是的。”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不要在电话上提我的名字,知道吗?”
“是的。”
“我知道警察在找我。”
“是的。”
“找得很紧?”
“没有错。”
“你能不能溜出来看我,不使任何人发现知道?”
“那会有些困难。”
“对我十分重要呀。”
“把地址给我。”
“圣般诺德,美杉大旅社。”
“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看不到,我还没机会见到管登记的人,我可能是被用自己名字登记的。”
“那不太妙。”白莎说。
“我可以把房间号码告诉你。”
“什么?”
“420。”
“那就够了,你在那里等我好了。”
“你好像挺忙的?”善楼说。
“忙个鬼!”白莎厌烦地说:“不断有人打电话进来要你付钱,那就是准备用红笔做帐的时候了。”
“那倒也是真的。”善楼微笑同意道:“柯太太,我们相信孟吉瑞和高朗尼昨天晚上是在一起的,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我没有办法呀!我的手是被绑着的。”
“你到底是因为不知道,还是因为伦理上你不能背叛你的客户。”
白莎犹豫了一阵子,说道:“我想我已经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所有你的问题,每个问题我现在能说的都说了,我想该谈的都已经谈过了。”
警官点点头,但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孟吉瑞有没有开车?”白莎突然问道。
“有的,他把它停在两条街之外,我们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车子登记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假如孟吉瑞开车送姓高的回家,假如你的推理是事实,孟吉瑞找高朗尼要些东西,他扶住他的手臂,他在前面带路,他先走进房里,是他牵动了钢丝,猎枪开火。然后姓高的怎么样?他能跑到那里去呢?”
“我们局里有很多人认为是你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柯太太。”
“我把他带走!”白莎惊奇地大叫起来。
“是的。”
“那些人有成见,都是斜白眼,你替我告诉他们。”
“我听到了。”
“不要忘了告诉他们。”
“你没有开车把他带走?”
“没有。”
“你叫辆计程车到姓高的平房去,那是不是你送走他后,故意第二次再去他家?”
“当然不是。”
“姓高的是你的客户,他有困难的时候理论上当然先找你,你当然要保护她,是吗?”
“我觉得你很无聊。”
“我?无聊?”
“至少你不去做应该做的事,老往弯路上想。”
“再问你一件事,你去姓高的房子,会不会是约好孟吉瑞和姓高的一起在那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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