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剑。最奇怪的是他一边骑马还一边自言自语,等到走近了,才发现他是在跟自己掌中的古剑说话。”
“是君上?”女人们齐声追问。
“是个东方人,年轻俊美,但不是倾城哥哥。他比哥哥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就是蓦然啦!”小迦说。
“也不是,”温妮莎摇头,“阿然我后来也见到了。比起阿然,那家伙更多了一股邪气。他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就像鬼魅一般叫人捉摸不定。他的面孔很年轻,可他的眼神却很奸猾邪恶,看起来就像六十岁老头的灵魂,钻进了十六岁少年的身体。”
到底是谁呢?众人沉默下来,各自在记忆里搜索温妮莎形容的人。
“他很可能精通采补、还童之类的妖术!”燕三娘子自信的说:“温妮观察的很仔细,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但眼睛却隐瞒不了真实的年龄。”
小迦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温妮莎一眼。心想,这么说来,她的眼神可比相貌成熟多了,难道她也……
“燕子姐姐猜对了十之八九,”温妮莎揭开了谜底,“那白衣人的确精通妖术,换句话说,他业已是半妖之人了。”
“半妖?!”
“是的。你们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他旁若无人的跟自己的剑说话?其实他的剑是跟手掌长在一起的!”
白衣少年走进城门时,正是温妮莎迎面逃来,鼓妖屠杀宪兵之时。诸多突发事件一起发生,在场之人没有谁能全盘了解。
少年在城门前勒马驻足,观察良久才下马,低声对掌中剑说:“宝贝儿,今晚你可有的享受了。”说着走向温妮莎,抱拳道:“小姐神色慌张,可是遇上了歹徒?”
温妮莎见他走来,先是心头狂喜,可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满腔喜悦立刻化成冷汗。日出前阴翳的天幕下,天生夜眼的她看到白衣少年的剑倏地消失,变成惨白的手臂。
她怀疑自己花了眼,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这一次她亲眼看见少年的右手又变回了剑!
“呜呜嗷嗷--”那时而剑,时而手的东西,发出了尖厉的哀鸣。
“你……你……是人,还是妖怪!”温妮莎张口结舌的瞪着他。
少年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随着他迫近,在古剑与手臂间倏忽变换的右手,发出越来越凄厉的嚎叫。
“这到底是什么妖魔啊……”温妮莎刚兴起这念头,立刻被少年狡黠的眼睛看穿。
“它叫鬼哭析魂剑,是我的好宝贝,”他爱怜的抚摸着右手(剑),脸上浮现出爱抚情人秀发时才会有的温柔,“你听见了,它在喊饿呢。”
“你……你别想吓唬我!”温妮莎壮着胆子说。
“我没骗你。小姑娘,我的宝贝每天都要吃人的血肉,一直不停的吃,它就像个贪得无厌的饿鬼,永远也吃不饱。”白衣少年阴森森一笑,露出锋利洁白的牙齿,“为了让它闭嘴,我只好不停的杀人,你听啊,它叫的多起劲儿,我快被吵死了,这家伙刚刚才吃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孩,她就像你一样年轻漂亮。哈哈哈哈--”他放声狂笑。
在死寂的黎明,这笑声有如千钧巨锤击打着温妮莎的心脏。白衣少年虽在狂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他贪婪的盯着温妮莎,想把她全部的恐惧吮进口中细细品尝。
“前面的小子闪开!”被鼓妖穷追不舍的三名骑士朝城门外冲来。他们是同伴里最后的幸存者,其余的人、狗和鹰都被鼓妖杀光了,眼下四只鼓妖,正齐心协力的抓着一条猎犬的四肢,享受分尸的快乐。
猎犬被杀的剎那,白衣少年闪身扑向打头的骑士。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像一只捕食小昆虫的蝙蝠,一晃眼就落在了马头上。旁观的温妮莎,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被称为“鬼哭析魂剑”的右手,干脆俐落的插进骑士的天灵盖。
“啊啊啊--”骑士惨叫着栽下马来。
温妮莎吓得闭上眼睛,再看时,那骑士已经变成了一具干枯的骷髅,蜷曲在马腹下的泥地上。
“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嗷嗷--”
杀性大起的白衣少年,卓立在马背上,仰天长笑。鬼哭析魂剑也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喷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沫子。
余下的两个骑士吓得面无人色,掉转马头朝城内逃去,其中一人高声哀嚎:“天使长大人救命啊!”
求救声使他送了命,四只鼓妖丢开七零八落的狗尸,冲上去围着他转了一圈,旋即飞走。马儿一无所知的朝城内奔去,淋了一路的血,马背上的骑士被活活肢解,只剩下被撕掉四肢的躯干还骑在马背上。
亲眼目睹所有惨剧的温妮莎,置身于妖魔般的白衣少年与四只狂性大发的鼓妖之间,她环顾左右,咬着牙走向白衣少年,“先生发发善心,救小女子一命吧!”
少年冷笑不止,脸上看不出半点怜悯,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暧昧,那是温妮莎所不熟悉的眼神,但女人的本能告诉了她那意味着什么。
四只鼓妖早已蓄势待发。白衣少年一动,它们立刻飞了过来,试图故技重施,迎接它们的是千百道冷森森的剑气,鬼哭析魂剑拖拽着千点流星顺次贯穿了四面鼓,被戳破的鼓面喷出黑烟,跌落在地上,变成了拳头大的鼹鼠逃走了。
白衣少年也不追赶,转身冲温妮莎轻浮的笑道:“本少爷平生不做亏本生意,现在该你报答我了。”
“你想怎样?”温妮莎硬着头皮问。
“还用问?当然是要你以身相许。”
温妮莎一咬牙,厉声骂道:“无耻之徒!”同时拔出袖口小刀,扑向白衣少年。
少年哈哈一笑,长剑击出。温妮莎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千百剑同时刺来,惊惶失措中,只听见一声呜鸣直刺耳膜,颈子上凉冰冰的,那吸血魔剑正贴着自己的脖子。
“好泼辣的小美人儿,杀掉太可惜了。”白衣少年炽热的目光,放肆的盯着她喘息起伏的酥胸。
“你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一定会杀了你!”温妮莎惊恐的警告道。
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比死更可怕的遭遇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倾城,这名字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使她恢复了镇定。
“你哥哥是谁?”白衣少年狐疑的问。
“我哥哥就是--”温妮莎的目光凝固了,忽然欣喜若狂的喊道:“倾城哥哥--快来救我啊!”
白衣少年哈哈笑道:“妳想耍我?”
“师父,刚才好像有人叫你。”街口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客栈门前,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小声点。”一个白衣人走出店门,在少年头上拍了一下,他们是从飞雁关方向来的旅客,赶了一夜的路,清早才进城投宿。
“师父,我的确听见那个女的叫你。”那俊美的少年揉着脑袋抱怨道,一面说话,聪慧的眸子在温妮莎脸上转了一圈。
白衣人转身一望,脸上立刻现出了惊喜之色:“咦,温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那位是……妳的朋友?”
他虽做男性装扮,容貌却美的叫人窒息,脸颊柔美丰润,肤色白晰而健康,仿佛从远处就能嗅出清新露珠的香味,特别是漆黑如宝石般的眸子,蕴涵着深海、柔云般的妩媚,当他脸上泛起惊喜的笑容时,连朝霞都相形失色了。
“倾城哥哥!”当他出现在面前时,温妮莎已经在心里喊了无数次他的名字,可自从她的手被白衣少年握住,身体就变得不受控制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老兄认错人了,”白衣少年牵着温妮莎的手,笑盈盈的迎上去,“内人长得很像你朋友么?”
倾城楞了一下,说:“请恕在下冒昧,可否跟令夫人说句话?她实在很像我一个故人。”
“当然可以。”他很大方的走到稍远的地方,以便温妮莎和倾城单独交谈。
“你真的不是我的温妮妹妹?我可不相信会认错人啊。”
温妮莎面无表情的说:“请你放尊重点!我可是有夫之妇。”
“真的吗?也许……我真的认错了……”倾城出神的望着她,眼神说不出的忧伤。
“你说完了?”温妮莎急得快发疯了,她拼命想控制背叛自己意志的身体,可却完全无计可施。
“是的……”倾城咬着嘴唇低下头去,忽然又抬起头来,灿烂一笑,说道:“我很想你,温妮,假如你真的是她……”
“可我不是她,你认错人了!”
“假如你不是,就请忘掉我的话……你的手在流血,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擦破的。”
“可是看起来很像刀创呢,我有金创药,需要帮忙吗?”
“不必。”
倾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客栈里,温泥莎才恢复自由,痛哭起来。
“怎么了,小美人儿,你刚才的表演很成功啊。”
“畜生!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温妮莎抬起泪眼,咬牙切齿的问。
少年冷冷一笑,举目遥望街口,久久没有说话。
“到底他对你做了什么?”小迦急切的问。
“是鬼哭析魂剑惹的祸。”温妮莎心有余悸的说:“他用那东西在我手腕上划了一下,之后只要我在他视线之内,就会像傀儡一样受他控制。”
“真可怕!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武器!”
“鬼哭析魂剑……我只听说过析魂剑,”纳兰婉容若有所思的说:“武思勉有个死党,绰号亮剑,人称天下第一凶徒。此人出身昆仑御剑通天宗,赖以成名的武器就是析魂剑。听你形容那白衣少年的剑技,也与亮剑的剑法相似,难道真的是他?”
“不可能,”燕三娘子摇头道:“亮剑其人我亲眼见过,首先年龄就差太多,自从此人败在易水寒手下,就离开帝都,不知所终,至今生死不明。此人好色如命,每到一处少不了光顾花街柳巷,假如他重出江湖,青门情报网肯定第一个知道。”
“燕子姐姐,那人真的是亮剑。他刚从昆仑回来不久,难怪你不知道。假如不是他亲口所说,我也不敢相信呢。”温妮莎解释道:“当日与易水寒将军一战,亮剑惨败而归,不但丢了右手,连析魂宝剑也折断了。这厮灰溜溜的回到昆仑,去找祖师道魔神君诉苦,那道魔神君好厉害,竟用无上道法,将析魂剑与饿鬼道的魔灵炼化融合,成为鬼哭析魂剑,接在他的断臂上当作义肢,这剑融合了饿鬼魔灵,总是感到饥饿难耐,要吸饱人血才满足,饥饿的时候就会发出可怕的嚎叫声。这剑还可以控制人,一旦被剑刺伤,就会被饿鬼附体,不由自主的受剑主人的支使。”
“亮剑的年龄又是怎么回事?他应该年过四旬才对。”
“还是鬼哭析魂剑作怪,”温妮莎笑道:“凡是被剑杀死的人,血肉灵魂被饿鬼所吞噬,精气神则被剑主人吸取。那亮剑就是吸了不知多少人的精气才返老还童,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那岂不是成了吸血鬼!”小迦失声叫道:“这鬼剑太可怕了!只要有剑在手,就可以不老不死啊!”
“而且不怕阳光。”燕三娘子补充道。
“也不怕大蒜、圣水和十字架。”纳兰婉容也来凑趣。
“你们啊,还有心开玩笑?快想办法除掉这魔人才是!”
“小迦姐姐不用担心,亮剑已经自食其果了。”
小迦狐疑的望着温妮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沉吟片刻后严肃的问:“你的脉搏很复杂……难道,你也不是人类了?”
“嗯。”温妮莎坦然的点了下头,“我现在已经成了亮剑的同类,假如他不算人类,我也不能算。”
“你杀了他?”小迦惊讶的问。
“我没有杀他,但他现在可能比死更难受。”
在众人的催促下,温妮莎继续讲述当日的遭遇。
自从遇见倾城师徒后,她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亮剑虽然可怕,但她更相信倾城的智慧,尽管当面否认了身分,温妮莎还是相信倾城不会就此放弃自己。眼下她必须做的是制造再次见面的机会,只有见了面,才能想办法把自己被挟持的消息传给他。
倾城的出现使亮剑紧张起来。他变得心事重重,连侵犯温妮莎的念头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亮剑的确很顾忌倾城,天藏老祖之死对御剑通天门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亮剑不会忘记临行前祖师爷道魔神君的嘱托:万万不可招惹叶倾城!
可是,所谓不能招惹的人,难道当真像祖师所说的那么厉害吗?亮剑不信。
自从得了鬼哭析魂剑,他再也没怕过谁,他这次回来直奔凤凰城,一心要找易水寒报仇。叶倾城和易水寒关系匪浅,如果不趁机除掉他,将来即便杀了易水寒也要留下后顾之忧,假如说硬拼还有顾虑,如今他有温妮莎这个人质在手,胜算又添了三分……
他这里还没想出个头绪,温妮莎便嚷着要吃饭。亮剑格外谨慎,雇了辆马车,把温妮莎带到一处大宅院。温妮莎初时以为是客栈,直到一队穿着号服的马夫、杂役迎出来,才晓得是驿站,亮剑报出身分,并让驿长去找当地的宪兵长官。
温妮莎独自待在马车里,四壁是窗帘和木板,黑洞洞的车厢里十分憋气。她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禁不住长吁短叹。
忽然,窗帘撩开一条缝隙,探进来半张稚气的脸。
“啊呀!你……”
“夫人您好,我是李蓦然,你不认识我,但你肯定认识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温妮莎诧异的问。
“就是早上跟你说话的人。”
“你是他的徒弟?我……我不认识他。”温妮莎心头一震,知道亮剑已经发现了蓦然,他故意不动声色,想必是不愿打草惊蛇。
“夫人,妳是不是有苦衷?”蓦然感觉到了温妮莎的心事。
“当然没有。”
“那个人真的是你丈夫吗?我看他鬼鬼祟祟不像好人,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