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落,跪伏在地的何欢家的身子僵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待她开口,风清宛已经喊了荷香上前,道:“送萍妈妈出去。”
何欢家的哪里还敢再劝,连忙屈膝行礼告退。
风清宛眼角也没抬一下,直待何欢家的便要走远时,她却又忽的略提了声音,喊道:“萍妈妈。”
何欢家的连忙站定,低眉垂首的立在那,等着风清宛的吩咐。
“你替我问声梅素馨,她可曾梦见过我母亲?”
------题外话------
还有人在看吗?
46开战
天色将晚,风清宛自睡梦中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起了一层湿腻的薄汗,又热又粘,很是不舒服。她不由便抬头唤了一声,“荷香。”
不想,进来的却是荔枝,轻手轻脚的上前到得跟前了,才低眉垂首的站定,轻声道:“奶奶,荷香姐姐被太太院里的翠儿姐姐喊去了。”
风清宛翻身坐起:“什么时辰了?你荷香姐姐去了多久?”
荔枝道:“已是申时三刻了,荷香姐姐申初就被翠儿喊了去。”
风清宛怔了怔,这样说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了!怎的还没回来?风清宛披衣下床,走到敞开的东窗下,目光落在绿树荫荫外的那片若现若隐的湖面上,忽的右眼皮便急剧的跳了跳,下一刻,心头没来由的慌了慌。
这种不安的感觉,她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会子却……风清宛沉吟着在东窗下的桌案边坐定,目光怔怔的盯着窗下一朵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花朵上。
荔枝正诧异自家奶奶怎的不梳妆却发起呆来,安妈妈慌乱的自门外抢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自她嫁入裴府,安妈妈便再不喊她小姐,这个时候,安妈妈突然喊她小姐……风清宛豁然回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跌跌倒倒抢向前来的安妈妈,“出什么事了?”
“太太……大太太她……”安妈妈因为急剧激动,嘴唇哆哆嗦嗦却是连一句利索的话也不说不完整,心中恐慌至极的她,猛的抬手便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再张嘴时,一道鲜红的血便顺着话一起流了出来,“荷香被太太乱棍打死了!”
话落,整个人身子一歪便软倒在地上,嗷嗷的哭了起来。
荔枝一把上前,抱了安妈妈,大声道:“荷香姐姐怎么了?太太为什么要打死她,妈妈你说话啊!”
风清宛这时也呆住了,好半响才扶了身前的桌子站了起来,双脚抖得让她几次都没有站起,她的目光落在桌案上一整白的如雪的蔷薇花上,这是荷香早上才去花园里剪来的。风清宛缓缓伸手,握住露在花瓶外的花茎,那些尖利的刺慢慢的扎入她的掌心。
“安妈妈,你立刻去找二门处的花婆子,让她送信给哥哥。”
安妈妈止了哭声,挣扎着便爬了起来,荔枝脸色的苍白的想要上前扶她,被安妈妈给拒了,“你在这侍候小姐。”
风清宛收了手,看着掌心鲜红的一片,唇角撩起一抹凄凉的笑。
“小姐,我们怎么办?”
风清宛扶了桌子站起,“我们去看看你荷香姐姐。”
荔枝便要上前侍候风清宛穿衣。
“不用了,”风清宛摆了摆手,“让小丫鬟进来侍候,你去洗把脸换身衣裳。”
荔枝身子一顿,稍倾便福了福身退下。
身后却又响起风清宛的声音,“荔枝,你怕不怕?”
怕不怕?
当然是怕的,可是怕又怎么样?不说她们是任打任杀的奴才命,便是因着大少姐这些年来处处对她们的维护和痛惜,便是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荔枝擦了把脸上的泪,轻声道:“小姐,奴婢自是怕死的,可是不得不死的时候,那便也不怕了。”
风清宛坐着的身子便再度僵了僵,稍倾,她抬头给了荔枝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顿了顿,眉宇间掠过一抹阴冷,“你荷香姐姐也不会白死的。”
荔枝默了一默,笑笑走了下去。
这边风清宛才收拾齐整,那边厢,门外便响起婆子的喝斥声。
“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不多时惨白了脸跑进来,“奶奶,是太太身边的崔妈妈,带了人往我们这处来。”
“知道了,下去吧。”
小丫鬟才退了下去,琉璃帘便被“啪”的一声打起,崔妈妈恶声恶气的走了进来。
“大少奶奶,太太请你去趟她那里。”
风清宛垂了眉眼,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裳,“妈妈前面领路吧。”
崔妈妈由不得便怔了怔,她已经照着太太的吩咐将荷香被乱棍打死的消息散了出来,怎的这大少奶奶还能这般气定神闲?难道,她不知道她要谋害太太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但不管怎么想,现如今风清宛还是大少奶奶,她便是再怎样,面子上也不能做过了。
“大少奶奶,请。”
崔妈妈退到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风清宛目光落在崔妈妈带来的四个婆子身上,冷冷道:“谁敢动我这屋里一针一线,我便让她断手断脚,全家死绝。”
跟着崔妈妈来的四个粗使婆子猛的便抬头看向风清宛,待看到她漆黑如墨的眸中那冷的冰碴一样的目光时,不由自主的便抖了抖。不由而同的将目光看向崔妈妈。
“大少奶奶……”
风清宛冷冷一哼,却是理也不理崔妈妈,抬脚便往外走。
“崔妈妈,您看这……”四个婆子犹疑的看向崔妈妈,她们虽是得了太太的命令要搜屋,可是大少奶奶这话一说,她们委实怕了。
崔妈妈冷冷一笑,目光如刀的剜过四个婆子,怒声道:“你们到底吃的是谁家的饭?”见四个婆子神色一紧,崔妈妈狠狠的撩了眼已经走出小院的风清宛的背影,“嗤”笑一声道:“再说了,她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是,老奴们明白了。”
崔妈妈这才露了个满意的笑脸往外走去。
不多时,小院里便响起“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荔枝不由便停了脚,回头去看。
“不用看了,让她们翻吧!”风清宛早便料到是这样的结局,目光一寒,唇角凝了抹笑,“想来,她们是觉得这手啊脚的就像那花啊草的,断了还是会的。”
荔枝被风清宛话中的杀气森森吓得脚一软,差点便跌倒,还是风清宛伸手扶了她一把。
百乐堂。
崔氏冷眼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荷香一眼,她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朝门外看了看对身侧的屏儿道:“怎的还没来?”
“奴婢去看看。”屏儿便要走出去。
门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大少奶奶来了。”
崔氏眉眼间便有了一抹冷到骨子里的残酷的笑。
帘子一撩,风清宛不慢不慢的走了进来。
“儿媳见过母亲。”
尽是看也不曾看地上的荷香一眼,崔氏脸上嫌恶的神色便越发的浓了,冷冷一笑,看了风清宛道:“风清宛,我可不敢当你这一声喊,想来要当你的婆婆,那也是要命极硬的!老身福薄,怕是当不起呢。”
风清宛冷冷一笑,直身站到一边,这才将目光看向地上的荷香。
“这是我的丫鬟?”
“是的。”
“母亲因何责罚?”
崔氏抬头对着风清宛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蓦的历声一喝:“叫锦儿进来。”
锦儿才进屋子便扑倒在地,嘶声喊道:“太太,都是大少奶奶指使奴婢的,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风清宛冷眼看着抢在地上的锦儿,眉梢微挑,待看到一侧生死不知的荷香时,目中寒光一闪,下一刻,她便生硬的抬起头,讥诮的睨了锦儿。
“我指使你做什么了?”
“大少奶奶,明明是你指使奴婢给太太下毒的!”
“哦!”风清宛挑了眉头,冷冷一笑道:“锦儿,你就算是怨恨我没有向母亲要了你,给大少爷做姨娘,你也不必这样心思恶毒啊,难道你以为没了我,你就能一跃成妻不成?”
“大少奶奶做人得有良心,”锦儿泪眼汪汪的看了风清宛,“奴婢从没那起子心思,只……”
“好了,”风清宛摆手阻止锦儿往下说,冷声道:“你即说是我指使的,可有人证、物证?”
“这种事大少奶奶又岂会让第三人听到。”锦儿一边说着,一边自怀里取了一个黄色的纸包出来,“这是大少奶奶当日给我的。”
“真是笑话,就凭你一人之言,就定了我的罪?”风清宛回头看了崔氏,“就凭她片面之词,母亲便杖毙了我的丫鬟?”
崔氏看着气势陡然高涨的风清宛,冷笑道:“这还不够吗?你要的人证、物证都有了。”
“这么说,母亲是认定儿媳有罪了?”
“不然你以为?”崔氏目光落在荷香身上,淡淡道:“你这丫鬟到是忠心,什么也不肯说,可那又如何?还不是白白没了一条命。”
风清宛点头,“是啊,白白的没了一条命呢!”话落,忽的便扬头对着崔氏诡异的一笑,一字一句道:“母亲打算拿什么赔我呢?”
------题外话------
嗯,要上架了。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要唠叨几句。
关于上架的更新,娘子是极想万更,万更,万万更的。但梦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我只能说我努力去做,若是能做到,自是好的。做不到,亲们也请多多包容!
其次是关于订阅的事。
这文呢,不同往常,是123言情改版后娘子的首篇V文,求个首订吧!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还在支持。
当然,有支持的就有不能支持的。
那些支持的,娘子自是万分感激,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有我的一路走来。
而至于不能支持的,娘子想说,谢谢你曾经的支持。
最后一句。
安安静静写文,纯纯白白做人。
看书如你,亦望如是,安安静静看文,真真诚诚做人。
谢谢!
47杀出血路
崔氏豁然神色一变,眉目狰狞的看了风清宛。
“你问我如何赔偿于你?”
“是啊!”风清宛点了点头,目光微抬,淡淡的撩了眼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虽则言笑晏晏,但话中的冷意却让人寒砌肺腹,“一条人命呢!莫不是母亲以为她只是条阿猫阿狗?打了便打了?死了便死了?”
崔氏气急,反到是不怒而笑,她抬头瞪了风清宛连连点头道:“风清宛,我原到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却不曾想,你竟是个死鸭子还嘴硬的!”不待风清宛接话,她蓦然神色一变,怒声道:“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风清宛微撩了眸子,看向虽则怒气万分,但眉宇之间却是笃定无比的崔氏。心思飞快的动了起来,若说崔氏没验那纸包,她自是不信!但若是验过了还这般有恃无恐,又想着此刻正在她屋里翻箱倒柜的那几个婆子,风清宛微微翘了翘唇角,但在目光看到一侧人事不省的荷香时,笑便僵在了脸上。
稍倾,她深吸了口气,待得酸涩涨涌的眼眶慢慢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道:“想来,今天我若不死,你必不会罢休了?”
崔氏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我那屋里也一定会搜出些什么吧?”
“你不笨嘛!”崔氏轻挑了眉眼,讥诮的看了风清宛,“你既是不笨,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难道这就是常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话落,崔氏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随着她的笑,她头上戴的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荡起一片敛滟的光芒。
便在她的笑声中,风清宛耳边听到一声几不可见的轻吟声,垂于袖笼中的手一紧,目光轻瞥落在地上的荷香身上,待看到荷香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时,风清宛心神一紧。荷香还没死!她瞬间敛了心绪,决定速战速决。
“闲话,我们就别说了。”风清宛看向崔氏,“你便是从我屋里搜出毒药,那又如何?我也可以说是你裁脏陷害,就凭一个丫鬟的话,你便要毒杀嫡媳,先别说我父亲兄长那你如何交待,便是传出去你尚书府怕是也要被世人的口水淹死。往后,这大夏朝,谁敢将女儿嫁入你裴家,谁又敢娶心如蛇蝎的裴家女?”
崔氏眉眼轻抬看向风清宛,良久不语。
风清宛心知此刻并不是比气势的时候,而她又实在担心地上生死不知的荷香,眉头一蹙,便待开口,不想崔氏却抢在了她的前里。
“这就是你的依仗?”崔氏看了风清宛一字一句道:“身为丞相的父亲,和裴家的声益?”
风清宛不语,既然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又何须再多言!
“如果,我说这些你所依持的再不成为你的依持呢?”崔氏似是要看破风清宛的镇定,想要自她的眼里看到她的惊惧,是故,放缓了声音,淡淡的道:“你还不知道吧?丞相大人将二小姐送进大皇子府了。”
风清宛豁然抬头朝崔氏看去。
“你不信?”崔氏见她看向自己,摇了摇头,讥诮的道:“看,你总是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你的聪明在她人的眼里就是一场笑话。”
“然后呢?”风清宛接了崔氏的话,挑了挑唇角道:“尚书夫人是不是便丞相大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协议里包括由你出面弄死我,而我的丞相父亲便不再追究此事,对不对?”
崔氏笑了笑,虽不言语,但眉宇间的神色却是告诉风清宛,她猜中了!
若不是早已对父亲不抱任何希望,想来风清宛此刻必是心如刀绞!可见,这世间真的任何事都会习惯的,她已经习惯了伤害,从习惯到麻木!
“你打算怎么做呢?”
风清宛撩了眼屋子里的人,能站在这屋子里的自是崔氏的心腹,这样也好,省得她花心思去想另法,由着崔氏自己动手,想来这世间没有再比这更美妙有趣的事了!以后,她便是想起,怕是都会从睡梦中笑醒。
“你想怎么个死法?”崔氏看了风清宛,脸上再没有故作的慈爱有的只是无尽的厌恶与嫌弃,看着风清宛的目光,便似看陀狗屎一般。“我自是会成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