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的更受人尊重。
勋贵们不为重臣,也只能有钱而已。
辛夫人转过身偷偷地抹去了泪,看着边上笑嘻嘻坐在那里的辛若黛,不由得笑着念叨了一句:“小丫头,一点都不知道紧张。”辛若黛飞快地摇头:“才不是,昨天做梦就梦到大哥中了。”
辛夫人一怔,又是笑了笑。转头看向辛若彤,却发现她有些怏怏的,没什么精神,辛夫人不由得关切地问了一句。辛若彤轻轻摇头:“昨夜做了个梦,不曾睡好。”辛夫人连忙地让她去休息:“明日还要你出来帮着应酬那些夫人太太们,可不能这样没精神了。”
辛若彤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起身回去了。她知道,从自己上了十三岁开始,每一次夫人太太们的聚会,自己在上面的露面都是为了给自己挑一个好夫婿。自从辛若黛提醒了她之后,她倒是有心不再参加这样的活动,但是,她还不能。
辛家还没有人支持她,除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辛若黛。
目送着她回去了,辛若黛趴到辛夫人面前:“娘,每次考试,会有多少人考上举人?”辛夫人看着她好奇的眼睛,也不想说她问这个干什么,反而认真地回答起来:“一府之地可以出百名举人,加起来,整个天下约有一千二百人。”
辛若黛立刻就瞪大了眼:“那不是说,每次考中进士的那些人都好了不起?每一科只会有三十个进士,七十个同进士……考上同进士的人也很了不起!一千多个人才能考出三十个啊……”听着女儿的惊奇,辛夫人轻笑起来:“每一科参加贡试的并不只有当科的以前二百人,加上前科未能考中的,每次大概有三千人左右到京城来参加考试。”
辛若黛眨眨眼,又眨眨眼,干脆地什么话都不说了。
辛夫人摸摸她的头:“所以,你大哥明年去考春闱,要面对的可不止今日京中的这些学子了,还有外地来的大才呢。”辛若黛眼珠咕噜噜转了转,伸手抓住辛夫人的衣襟:“娘,去给二姐姐找一个外地来的大才,把她嫁出去吧。”
辛夫人的手顿时一顿,然后才又重新落在辛若黛的头上:“为什么说这个?你又知道了什么?”辛若黛小心地凑过去,将辛若素嚷嚷着要给杨家二郎做妾的事说了,末了道:“我知道梅姨娘很生气,二哥哥也说了如果二姐姐这样做了,就不再认她。”
辛夫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过了一会儿,她对着辛若黛笑了笑:“这件事,别再对人说了。”辛若黛点头,看着辛夫人的神情,觉得辛夫人必定想到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想法。
第二天果然辛家来了许多人。虽说比辛大人位高权重的官员的家眷没过来,但是仅比辛大人差一线的官员的家眷却来了许多。辛夫人一路应酬着,偷空看一下被丫鬟们牢牢看住的辛若素。虽说这种日子里她真心不愿意放辛若素出来,却不得不借着这个机会让辛若素出来露一次面,给夫人太太们相看相看掂量掂量。
辛若素的婚事,已经成为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好在辛若素虽然犯浑,但是也知道什么场合可以随便说话,什么场合不能。所以她看上去有些怏怏的,却一直不怎么开口,也就无从出错。辛夫人见状,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是她一直这样,就好了。
将辛若素来出来也不是没有效果的。虽然她在外的名声也确实不太好,但是到了夫人太太们告辞的时候,还是有两家隐晦地对辛夫人提了提,有意让辛若素嫁到自己家去。辛夫人收到这样的好意,虽然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下来,却依旧只是慎重地答应考虑,并没有立刻就说好。
那两家的夫人也不着急,分别约了过几日聚一聚,将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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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第二日将这件事和辛大人商量了;辛夫人方才叫了梅姨娘过来,平静道:“素儿的婚事,我和老爷都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今日叫了你来,也帮着参详参详。好歹你是素儿的生母;也该对素儿用点心。”梅姨娘顿了顿,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去说是,然后才问起辛夫人的意见。
辛夫人将昨天有意向的两家说了说,道:“成家大人虽说只是五品官,但是素儿过去了就是嫡子媳妇当家主母,平日里伺候一下公婆就好。那年轻人你上次也曾见到过,身量魁梧;星眉剑目长相也不错,在军中也很得上司看重。至于胡家;胡大人位高权重,比起辛家也不差,但是胡夫人说的却是个庶子。”
梅姨娘的手就在袖中捏紧了,有些紧张地听着辛夫人继续说下去。
“好在胡夫人也说了,只要素儿一嫁过去,就分家,也不求素儿伺候,让小夫妻俩单独出去过日子。那庶子的生母五年前也去了,日后也不会有个姨娘婆婆在头上压着。素儿过去了,日子想必也还算舒心。”辛夫人说完,看着梅姨娘微笑道:“你且想一想,和素儿说道说道。”
梅姨娘忍住心头的酸涩,低声应是,又对辛夫人行了礼,方才出去了。
辛夫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低低地叹息一声。现在,她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将辛若素交给梅姨娘自己养着了。
辛若素对梅姨娘的话当做没有听到,但是却知道自己明白地表现出拒绝是行不通的。于是她装作不想听的样子,随口说了两句话,将梅姨娘赶了出去。梅姨娘心酸地守在她的房门外,只想哭。
房门里的辛若素却在想着法子,她觉得,怎么都要让自己亲口对杨二郎说一声自己心悦于他。只有他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才能让自己死心。
但是,她屋里的丫鬟都被教育过好几遍,没有一个愿意冒着风险帮她传递信息,更不用说偷渡她出去。甚至连她想和小丫鬟说说话,边上都有大丫鬟看着。
这样把她当贼防着,还真的一时困住了她。
对她一直不怎么看得顺眼的辛若彤这几天却安分了许多,守在屋子里坐着自己的功课,不骄不躁,沉稳得让人觉得是不是改了一个人。
辛若黛倒是不奇怪。这几天自己一找到机会就给辛若彤制作梦境,如果她从中间一点都学不到什么,干脆掐死了念头,不要入宫好了。
她对现在这种几个姐妹都很安分的情况十分安心。
过了几天之后,一直在宴饮的辛文烨终于回归正途,开始用功读书,同时拉上了杨二郎。这让辛文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不用随时跟在杨二郎身边了。
这个时侯,几辆马车悄悄地到了辛家门口,敲响了辛家的门。
管事的将几个穿着斗篷,进了门都不曾脱下的人迎进来客人等候的地方,拿了那客人递过来的信物去见了辛夫人。没过多长时间,辛夫人就急急地派了人过来,将来人接了进去。
进了门,来人方才脱去了斗篷,露出一张容光四射的脸来。只是看着那张脸上的憔悴,辛夫人心疼地快步过去将来人搂在了怀中:“珏姐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来人正是二房嫡长女辛若珏,听到辛夫人这样问,她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伸手拥抱了一下辛夫人:“伯娘,我回来见见你们,后天我就走了。”
辛夫人连忙拉着她的手坐下,一边仔细地打量她,一边问:“此话从何说起?我已经给你爹娘去了信,那七皇叔的事,已经请太后赐了婚,日后无需担心了。你大可慢慢地跟着二叔他们回来,怎么今日忽地回了,又说要走?”
辛若珏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听到这句话,飞快地闪过一丝怅然,然后又恢复如常:“伯娘,真是对不起了。”
辛夫人一怔,就听辛若珏接着说:“我不会嫁给那杨家二郎的,我不能连累了辛家和他。”辛夫人大吃一惊:“难道那七皇叔在太后赐婚之后还敢做出什么事来不成?”辛若珏只是笑着,并不答话,眼中渐渐地流露出一丝凄苦,却又带着最后的一丝向往。
“虽说是有太后赐婚,但是那七皇叔仗着辈分高,总是心中不平的。虽说不会在我的婚事上做什么,日后却只怕难免对辛家和杨家有看法。”过了一会儿,辛若珏低声地说,“我不能让大伯替我冒这个险。”
辛夫人心中一暖,赶紧劝道:“这算得了什么。你是我的侄女,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你大伯自然也是。再说了,虽说七皇叔身份超然,但是辛家也不是真的怕了他,当初只是事关你的婚事,为了不生波折,才去请了太后出面。”
辛若珏垂着头,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我知道,伯娘,我都知道。”
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既然如此,又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辛若珏眼中渐渐地就泛起泪光来,却始终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稍微带了一点鼻音:“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能让大伯和杨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大伯娘,那七皇叔……”说到这里,辛若珏停了停。尽管屋里连一个丫鬟都没有留,她依旧凑到了辛夫人耳边,低声地说出了后面的话:“七皇叔图谋不轨,有心叛乱,我不能让辛家将来因此受威胁。”
辛夫人猛地一惊,握着辛若珏的手不自觉地抽紧:“珏姐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辛若珏浅浅地笑:“我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说。”看着辛夫人依旧不怎么相信的样子,辛若珏也不再试图让她相信,只是淡淡道:“还请伯娘提醒大伯一声,万万不可和七皇叔有来往。”
辛夫人看着她的眼睛,一声叹息:“我知道了。只是,你又何苦呢?你不嫁那二郎,难道嫁了那七皇叔不成?那样不也是将辛家拖下水?”
辛若珏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色彩来,唇边的笑意也不由得加深几分:“明天之后,就没有辛若珏了。”
辛夫人震惊地看着她。辛若珏诚恳地回望辛夫人,眸子中浮现出决然来:“但是,我还会活下去。伯娘,我要出海,到番邦的国度去。日后,我就在那里嫁人生子,活下去。”
听了她的话,辛夫人脸上的表情崩塌了一瞬间。她看着辛若珏,眼中的悲哀汩汩地涌出来。“我可怜的珏姐儿……”她这样哭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只有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辛若珏笑着举起手帕,却又顿在了半空,并不曾帮辛夫人擦去泪水。
“伯娘,不要哭。”她看着辛夫人,笑着说,“我在那边,也会生活得很好。听说那边都喜欢吃肉,可算是和了我的意,日后吃肉不会有人管我。我一定会将自己养得壮壮的,生好几个孩子,将来让他们漂洋过海来给伯娘磕头。”
辛夫人的眼泪更甚了。辛若珏看到这样子,不由得露出一种浅浅的无奈,压低了声音对辛夫人说:“伯娘不用担心,我已经跟着查尔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听说他们女人也可以授勋,说不定,我日后还混个女贵族坐一坐。”
见她笑着安慰自己,辛夫人匆匆地抹去了眼泪,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好一会儿,辛夫人才问了一句:“那查尔是谁?怎么教了你番邦的话?”辛若珏笑微微地依偎过去:“查尔是父亲从海盗手中搭救过来的一个人,听说在那边也是个伯爵呢。”辛夫人勉强一笑:“番邦的伯爵也往中土跑,可见中土繁盛。”辛若珏笑着附和。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辛夫人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握着辛若珏的手,轻声叹息:“只是苦了你了。”
“不苦。”辛若珏回答得飞快,“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就算是将来哭着,流着血也要走完。”
一句话一说,辛夫人的眼泪差点又要下来了。
辛若珏回来的事情并未大肆张扬。她只是过来见一见家里还有的亲人,给辛老太爷和辛老夫人磕头,见一见大房的几个嫡子嫡女就准备走了。
那边辛二老爷和辛二夫人早已迫不得已同意了她的意见,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辛若珏明天的死亡现场。
辛老太爷知道此事,不由得大叹一声,和辛若珏在书房谈了好一阵,才搭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出来。“日后,你的日子就要一个人过了。”走到门口,辛老太爷忽地这样说了一句。辛若珏微微地笑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坦然地抬起头,看向别人的眼睛:“是,请太翁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过得很好。”
辛若碧是在第二天一个人急急地赶回来的,回来了就抱着辛若珏想哭,被人好不容易劝下了。然后,从辛文烨到辛若黛,都围在了辛若珏身边。辛文凯年纪还太小,这件事到底没敢让他知道。
辛若黛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地和辛若珏说话,说着祝福的语句,叮嘱着辛若珏日后要注意什么,一阵心酸夹杂着暖意袭来。
等到大家都渐渐地沉默下来,辛若黛才走上前去,看着坐在那里,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的辛若珏:“珏姐姐,”她很认真地说,“你一定会成为番邦的女贵族的。”
辛若珏笑着抱了抱她,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谢谢你的祝福,黛儿。以后,黛儿也一定要幸福。”
辛若黛反手抱住了她,贴着她不肯放手。
辛夫人和辛大人在边上看着,唇边带着笑,眼底却又涌出了泪,连忙侧过脸去用帕子拭去了。
过了没多久,守在外边的管家过来敲了敲门,轻声道:“老爷,有个金头发的番邦人在外边敲门,说是有大笔的宝石想卖给辛二老爷。”
辛若珏在屋内笑道:“大伯,那是查尔,带我去番邦的那个人。”
辛老爷连忙让人请了进来,姑娘们避到屏风后边去,偷偷地观察着这个叫查尔的人。
查尔虽说是番邦人,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也还看得出颇懂礼仪,说不准真的是个番邦伯爵。他的官话说得极好,和辛老爷聊了一会儿,谈吐之间也听得出见识很广,性格应该也还算好。见状辛家的女人们方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有这么一个人照顾着,想必辛若珏到了那边,也会过得好些。
看着时间不早,辛若珏就站了起来,挨个地抱了抱,认真地说告辞。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