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女人了，想必我们很快就要喝上你的喜酒了吧。”
林靖遥干笑了几声，回回拿“语翎是我家妹子”为借口搪塞回去。
谁料，这事久而久之竟是传进了水泠泱的耳朵里，只见那妖孽帝君同林靖遥喝过了茶水之后，忽然悠悠一笑，说道：“林爱卿当真是风流无匹啊，听说目前府上住了一位丽人，与你那是琴瑟相和，恩爱着呢。”
林靖遥也不怒，自顾自地吃着红豆酥，含糊不清地回答说：“还行吧，微臣也是年轻气盛，自然会渴望女人。”
水泠泱只是淡淡一笑，从地上捡起了一片落叶，伸手摸过了那上面清晰的叶脉，问道：“如果中间的主脉是朕，爱卿认为两侧的分脉各是什么人呢？”
林靖遥睥了水泠泱手里的枯叶一眼，说道：“你的朝臣和女人吧。”
水泠泱挑了挑眉，说道：“朕和朝臣以及后宫家眷之间的关系是树干和落叶，他们看着都和朕一条心，但是季后一旦变了，他们也就会脱离了朕各自散了，假如哪一天这江山不再属于朕了，还能和朕血脉相连的人其实并不多，不像这枚落叶，脉络相连，一起落地归泥，爱卿，你可愿成为这树叶上的分脉呢？永远都会追随着朕这根看似并不粗壮的主脉。”
林靖遥看着水泠泱含笑却深远的目光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那是自然了，所谓忠臣不事二主，皇上您就算是倒台了，微臣也会追随着您一起开辟复国大业的。”
“那就好，爱卿今日之言朕记住了。”水泠泱眼神灼灼地看着林靖遥，忽地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说道：“你这人太随性了，朕根本摸不透你的想法，你所言，哪句真哪句假，朕实在不知道。都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林靖遥，朕不信那些，就算是用绑的，也不会让你离开，朕要你做皇后！”
又是一片落叶。
初冬的寒气丝丝入体，林靖遥打了个哆嗦，说道：“好冷。”
这句话，也不知是代指的气候还是代指水泠泱突然的冷笑话了。
水泠泱并没有听出林靖遥的弦外之音，只是抱紧了林靖遥几分，说道：“天凉了，不久之后就会飘雪了吧。”
当夜，“天上人间”照旧是座无虚席。
水月痕最近有些嗜酒如命，明知自己酒量欠佳，却还是回回都要喝醉了，然后诗兴大发，吟一吟那风花雪月，诵一诵那梅兰竹菊，偶尔作两首酸不拉几的情诗，对着林靖遥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他心里有苦，这一点林靖遥知道，只是她给不了他将来，所以干脆也断了他所有的希望，回回听他念诗，自己都扮演好俗不可耐的形象，或者说“真俗啊”，或者说“我耳根子都磨出茧子了”，再或者干脆说“我收集一下编排成书卖钱去”。
今晚，水月痕破天荒的没有喝醉，只是心事重重地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许久之后搁置了筷子，说道：“靖遥，本王已经帮你坐上了宰相之位，也帮你把生意经营了起来，大概，本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了。”
林靖遥一怔，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水月痕，说道：“这是什么话，我还要你帮我管账呢。”
“你不缺账房，又何必拉扯着本王不放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靖遥，本王等了你太久，想必你这颗心永远都不会交付给我了，罢了，既然强求不得，本王便放手，你也让我得到解脱吧。”
“解脱吗……是啊，也好。”林靖遥笑了笑，心里莫名添了一点寂寞。
许久的沉默之后，水月痕将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说道：“明日我去求皇上赐婚，我会迎娶玉泠莲的，府上清冷了这么久，也该有点家的样子了。”
“嗯，莲公主人虽是调皮了些，却也天真烂漫，人又生得倾国倾城，和王爷极是匹配。”林靖遥说道。
“是吗，那就好，本王还怕辱没了人家。”水月痕说着，苦笑了一下。
她，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动容吗。
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婚礼是在一个月之后举行的。
朝中大臣多半以玉泠莲乃是水泠泱的皇妹，而水月痕乃是水泠泱的皇叔为由，故意阻挠，但是那玉泠莲自己乐意，众人也掺和不得，就这么匆匆地将婚事定了。
玉子曦和洛颜夕虽说默认了这场婚事，但显然没有步入京城送上嫁妆的意思，却是远在东颜的玉泠远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派人送来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无数，看来对这个小妹十分打紧。
宫里，张灯结彩，螺响鼓鸣，送亲的队伍里人人披上了红衣，十分喜庆。
玉泠莲在慕容雪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花轿旁，握住了水月痕宽厚的手掌时，盖头下的脸蛋微微一红，终归是有了一点小女儿家的媚态。
“好好善待莲儿，你虽是朕的皇叔，但要是惹了莲儿伤心，朕同样治你的罪！”水泠泱在旁警告了一句。
水月痕微微颔首，接着看了一眼身穿紫红色袍子，负责主持婚礼的林靖遥一眼，说道：“微臣谨记，一定会好好宠爱莲儿的。”
言毕，水月痕翻身上马，胸前那朵刺目的大红花吐血一般妖娆。
林靖遥跟着跃上了马，正欲随着送亲队伍一并出宫前往王府，却忽见水泠泱跟着跃上了马背，伸手环过了自己的腰肢，说道：“十九叔快三十的人了，难得迎娶了王妃，朕如何也得跟上去看看，喝杯喜酒。”
林靖遥别扭地动了几下身子，说道：“宫里马匹多得是，皇上何必与微臣同乘一骑呢？”
“看着人家婚娶有些嫉妒而已。”水泠泱说道。
“呵，皇上真会说笑，您不知道迎娶了多少女人回宫了，看了人家娶妻还会嫉妒吗？”
“那不同，她们都是妃嫔之流，在民间也就是妾，算不得是明媒正娶，所以没有这般的热闹。”水泠泱说着，甩动了一下缰绳，跟着队伍一并出了皇宫。
离开城门不久，凤语翎骑马迎了上来，还未开口，就听水泠泱轻笑了一声，俯身问道：“林爱卿，想必这位姑娘就是你的良人了吧？”
“皇，皇上？”凤语翎一怔，正欲下马行礼，却被林靖遥伸手拉住，然后听她说道：“人多口杂的，别有太大动作了。”
水泠泱一扬眉，说道：“爱卿还真是疼惜自己的女人呢。”
“哼！”林靖遥拿鼻子哼哼了一声，踢了一下马腹，加快了前进的步子。
一对新人来到前厅之后，林靖遥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组织的婚礼台词失去了作用，要说一拜高堂，这水月痕哪里有高堂呢，一时间竟是杵在了那里。
水泠泱却是一副看戏的神情，眼见着林靖遥额头有些冒汗，勾唇笑了笑，说道：“人家新人可是等急了，你倒是开始啊。”
该死！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当时水泠泱询问朝臣谁愿意做婚礼上的主持时，那帮子老油条没有一个愿意上前的，自己生怕拂了王爷的面子，怎么就毫无顾虑的站出来了呢。
憋了许久之后，她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开口问水月痕道：“王爷，你愿意让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并与她缔结婚约吗？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现场一片诡异的平静，林靖遥擦了一把薄汗，不知道这西式的婚礼誓词是不是有些太过时髦了，却忽听水月痕回答说：“我愿意。”
一瞬间信心大增，林靖遥又问玉泠莲，道：“公主，你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吗？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玉泠莲回答得干脆。
其实林靖遥本还想着要求两位新人现场来一个激吻的，只是想了想，这对于古人来说终究是个太大的挑战，于是忍了忍，大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第二十章 媚术
夜里，林靖遥有些醉熏，看着那身披红衣，正和来客们谈笑风生的水月痕苦笑了一下，大概，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宠爱了吧。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放下戒备，愿意依赖的男人。
至于水泠泱，呵呵，那个女人成堆的花心大萝卜，她才不需要呢。
罢了。
仰头喝了一杯水酒，林靖遥胃里一阵翻腾，急忙离了席，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胃里并没有得到一丝的解脱，夜里的寒风有些沁骨，林靖遥哆嗦了几下，脸蛋痛苦地拧成了一团。
“哇——”又吐了一堆秽物出来，林靖遥擦了一把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半，失落的往回走着。
也许是真的醉了，她莫名其妙拐进了一处岔道，只见在两座楼宇之间的暗影里，一对男女正抱着热吻，男人的手掌在女子紧致而娇翘的臀上反复游移，最后扯开了女子的衣襟抚上了她傲人的双峰。
足下一个踉跄，林靖遥踩着的树枝发出一声突兀的断裂声，让那对正在热吻的男女停下了动作，双双看了过来。
“对不起，呵呵，我迷路了，打搅了二位，别客气，继续吧。”林靖遥含糊不清地说完，接着打了一个饱嗝，左摇右晃地往回走去。
水泠泱。
呵呵，这江山都是你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粒沙尘，甚至每一个女人，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归你。
可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是凤语翎呢，那个明明说爱慕着自己，可是一转身就投入了一国之君怀抱的女人。
呵呵，一切都是假象，说要让自己为后的帝王，给自己写过情书的女人，他们嘴里的思慕，原本都是如此的廉价。
他竟然没有追上来。
林靖遥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是忽然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然后骂了一句“王八蛋”，借着酒疯砸向了暗影里的水泠泱，可惜那男人躲得及时，硬是没有伤到他分毫。
“放肆！”隐约传来一声威严的斥责。
等到林靖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水泠泱勾唇笑了笑，挑起凤语翎的下巴问道：“告诉朕，你要做什么？”
黑夜里，他眼角那颗滴血的泪痣带了一丝鬼魅和邪气，细长的眼睛里是结了冰碴的笑意，几枚耳钉泛着幽幽的光泽，让夜色跟着危险了许多。
“皇上指的是什么？”凤语翎眨了眨眼，状似无辜。
“故意接触林靖遥，通过她来接近朕，然后对朕百般引诱并且投怀送抱，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水泠泱把玩着凤语翎乌黑的发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皇上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草民想谋取一个封赏，想着飞进皇城，做枝头上的凤凰。”凤语翎说着，冲水泠泱微微一笑，踮着足尖亲吻上了他的嘴唇。
没有拒绝，水泠泱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拼劲汲取着女子丁香小嘴里的甘甜，许久之后，他眼神变了变，松了手，擦了一下唇角，说道：“女人，你当真会媚术！”
“呵呵，皇上，要您是正人君子，就算是媚术也奈何不了你啊，说到底，是您自己定力不足啊。”凤语翎说着，伸手环住了水泠泱的脖颈，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皇上，其实除了媚术，我还会催眠术，那，娶我做你的皇后吧。”
“好。”
林靖遥是被人抬回府上的，当时已是烂醉，自己也搞不清楚在为什么而肝肠寸断，借酒消愁，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想着暂且麻痹一下自己。
夜半，冷风顺着窗子灌进了屋子里，帷幔轻晃了几下，林靖遥一个哆嗦，往被窝里又钻了钻，然后瑟瑟发抖起来。
“水泠泱，你个浪｜荡胚子！”迷迷糊糊中，她低骂了一声，觉得这世界突然冷了许多。
次日，水泠泱准备迎娶凤语翎的事情在宫里传开，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六，时间很赶，却也凸显了水泠泱此番是有多么的猴急。
这厢刚得了消息，林靖遥咬了咬牙，啐了一口，心道自古帝王多情，如何见了美人就想着收入后宫呢。
正迟疑着，听水月痕说道：“不是迎她做妃，而是皇后！”
“皇后？”林靖遥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水月痕，问道：“你怎么不去度蜜月，这就回来上班了？”
水月痕没想到她会突然岔开话题，浅浅一笑，说道：“时光蹉跎，怎好把青春都消耗在风月之事上。”说罢，目光轻轻移到了一边。
“啧啧，真是敬业。”林靖遥打趣了一句，见水泠泱打着哈欠走上了殿堂，拳头猛地收紧。这个男人，要把许诺自己的皇后之位交给别人了。
虽说自己并没有兴趣成为这高级夜总会当中的一员，但心里就是莫名的有些添堵。
当真是宁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这张破嘴！
走出了皇宫之后，水月痕附在林靖遥耳边轻声问道：“你就不觉得皇上有些奇怪吗？他这人看似荒淫无道，其实心里面比谁都清明透彻，如何会贸然迎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为后呢。”
“嗯，确实。”林靖遥低声道。
“那女人我也见过，算不得如何艳冠天下，皇上没道理对她迷恋到这个程度的。”
“哼，还真是诚实，莫非王爷看女人都是看相貌吗，是不是日后再立侧妃，也根据长相分出了三六九等来？”林靖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男人爱美色是人之常情，如果那凤语翎真有着倾城之貌也罢了，可以她的姿色，放眼这后宫里，最多也就是个中上游而已，论美貌及不上雪妃，论才智及不上蓉妃。”
“这倒是，那又如何？人家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林靖遥说着，自觉失言，遂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到自己，轻轻吐了口气，心里却是万分的不痛快。
无论如何，这婚事定了下来，因为凤语翎暂住在林府上，所以宫中的迎亲队伍会来到林靖遥府上要人，丫的，自己还得出款装点门面，不能辱没了皇家的风采。
凤语翎对待林靖遥依旧客气，只是不再含羞带臊了，见林靖遥没有给自己一个好脸，干脆也知趣地退避起来，偶尔出来看看府上装点得如何了。
那夜，林靖遥睡得正沉，忽听到一声响动，有人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