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旧情复燃
久久的对视，他不言，她不语。
他想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的不舍。
而她却只想着把这一刻的他狠狠刻在心上而已。
许久之后，林靖遥的胳膊有些发酸，于是收起了请辞，说道：“皇上，您说您思念着江南的那一片烟雨蒙蒙，微臣辞官之后，便代您前去追忆一番吧。”
“你走不掉的。”水泠泱说道。
“微臣的心不在朝廷上了，您又何必困住我，要我做那笼中雀呢。”林靖遥苦笑了一下，对上了水泠泱那双既怒且伤的眸子。
“那就试着把你的心转移到朕的身上来。”水泠泱说着，长身而起，走到了殿前，将跪在地上的林靖遥扯进了怀里，轻声呢喃道：“遥儿，朕不能没有你，以前接到了你被刺身亡的消息，朕替这个国家惋惜，西夏少了一个贤臣，一个智者。可如今，你要是不在了，朕会替自己惋惜，如何就没能留住你。朕从前说出的话也许轻浮了些，但是都出自本心，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言爱过，于别人，从来都只是喜欢而已。”
何必如此纠缠。
林靖遥神情黯淡，正欲挣脱，却被水泠泱抱得更紧。“朕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子，若是置于后宫可惜了，朕不会强娶你，但如果哪一天，你愿意屈尊为□的时候，我希望那个有资格娶你的男人会是我，而现在，你可以做一个商人，可以做一个朝臣，但是，不要距离朕太远。”
“皇上——”
“我允许你喊我的名字。”
“水泠泱，我有些透不过起来。”林靖遥被他禁锢的难受，猛地推开了他，然后喘了一口粗气，调整了一下起伏的情绪，说道：“臣告假几日，今后就不在宫里居住了，我身为一个臣子，居于宫中多有不便，人多口杂，又容易生出是非，还是回林府感觉自在。”
“万一那群大理的余孽寻你事端怎么办？”
“臣既然是大理皇室的长公主，肩负着他们复国的希望，料得他们也不会对臣出手，何况，臣自有办法周旋。”
“你真是大理的公主？”水泠泱见林靖遥提及自己的子民时如此的风轻云淡，反倒是有些不信了。
“林靖遥是谁，我如今就是谁。”林靖遥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拖着高烧未退的身子去到了西暖阁，捎一收拾行李，对茗儿说道：“皇上既然将你分给了我，你便随我一起回府吧。”
小丫头一怔，立刻欢天喜地的说道：“好啊，外头可比宫里自在多了。”
正说着，忽见李蓉走了进来，一见林靖遥拾掇好了行李，开口便问：“林大人这是准备离宫吗？”
“嗯，权当是回去避避风头吧，也让雪妃娘娘落个清静，省得碍了她的眼。”林靖遥说着，将缠绕在手腕上的一圈金线摘了下来，上面挂着一只Q版的小猪，看着倒也生动可爱。
“喏，这个送你，在这深宫里，只有娘娘你是真心待我的。”林靖遥说着，将那一圈金线又缠上了李蓉的手腕，指着那只小金猪说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的，是我自己做的模子铸造的，也许不符合大众的品位，所以一直没有推广，今日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收下了它。”
李蓉摸着那只肚皮圆润的小猪，浅浅一笑，说道：“很有趣，只是——”说着，她又抬头看向了林靖遥，问道：“林大人，你该不会是准备一去不回了吧？”
“不会，臣把生意稍微打点一下就回到朝廷上。”林靖遥说着，摇摇晃晃走出了西暖阁，回身冲面容愁苦的李蓉笑了笑，然后拍打了一下官袍，说道：“娘娘，您做的衣裳穿着十分合身，这段时日，谢过您的照料了。”
李蓉有些感伤，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林大人保重吧。”
如此，林靖遥便乘坐了马车回到了林府。
花宁宫里，慕容雪双眼无神，苍白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什么都没有了，连自己的心也跟着空出来了。
水泠泱终究是没有定林靖遥的罪，他爱她，所以他选择了相信她，而自己，只不过是他可怜的对象罢了。
“呵呵。”她笑了几声，将枕头底下的剪刀重新取出，呢喃道：“别活在世上丢人现眼了，如今所有人都在耻笑你呢。”
宫外，玉泠远抚摸着红色长柱，轻声呢喃道：“来到宫里不过两日有余，还真是出了不少事呢。”
说着，他迈进了门槛，两侧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齐齐行礼，不知该不该拦下他。
要说他虽是贵为颜国的皇帝，但是作为大哥，随意进出弟妹的寝宫终究是不妥吧。
众人正迟疑着该怎么劝住他的时候，忽听玉泠远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然后见那男人几步并作了一步，走到了慕容雪的身侧，劈手夺过了她意欲拿来割腕的剪刀，恨恨地说道：“随随便便寻短见，你几时这么没出息了。”
慕容雪低低地哭泣起来，一边问着“大哥，我该怎么办”，一边将眼泪鼻涕蹭了玉泠远一身。
“小雪。”玉泠远痛惜地喊了她一声，暗暗说道：“你如何就选择了他呢。”
察觉到了气氛有异，慕容雪急忙擦了一把眼泪，对奴才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遣散了宫里的几名奴才之后，慕容雪松开了抓住玉泠远袍子的小手，重新躺了回去，说道：“刚才我有些失态了，大哥您别介意，太医为我诊治过了，没什么大碍，还请大哥放心吧。”
“放心？”玉泠远低低地笑了几声，毫不遮掩其间的心痛，忽地语调一高，说道：“你这样我如何放心的下？不是告诉我二弟待你很好吗？你如今痛失爱子，他人倒是做什么去了！”
“大哥——”
“早知道他如此不懂得珍惜，我如何会甘心放手呢。”玉泠远恨恨地说了一句，猛地低头吻上了慕容雪的双唇。
床上的人儿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张天颜，硬是忘了要挣扎。
那是一个缠绵而窒息的深吻，仿佛是将玉泠远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感情一并释放出来了一般。
“小雪，我爱你。”玉泠远一边说着，一边吻上了她的锁骨，然后依次往下，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紊乱了许多。
爱吗？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慕容雪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为何那个被自己深深迷恋的男人，那个和自己共度了无数个**的男人，那个只懂得索取却不懂得言爱的男人，一直就吝啬于向自己说出这个字眼呢？
也许不是因为这个字本身承受了多少分量，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吧。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之间，还剩下多少的恩情？
而面前这个男人，连亲吻都如此细致而认真的男人，是不是自己这辈子最不该错失的人呢？
“带我走吧。“慕容雪泪眼朦胧的说道。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相信我，不久之后我就会取得天下，等到我功成名就之时，你将不再是西夏的皇妃，而是这整片土地上的皇后。”玉泠远说着，低头吻上了慕容雪的酥胸。
床上的人儿一颤，接着抓紧了玉泠远的胳膊，问道：“你想做什么？你难不成要——”
玉泠远轻咬了一下慕容雪胸前的那点樱桃，听到那女人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眯起眼来笑了笑，说道：“没错，我要拿下北突和西夏，一统河山！”
“可是——”
“没有可是，父皇当年本就不该将东颜和西夏分给我和二弟一齐治理，如此一来，两国兵力削减，倒是让北突有机可乘了，父皇当年犯下的错，就由我来为他弥补吧。”玉泠远说着，伸手拨开了慕容雪的发丝，然后亲吻上她的额头。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终归是要大统的。”慕容雪呢喃着，看向了玉泠远的眼睛，说道：“不管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你都不要伤他性命，好吗？”
“不会的，他是我二弟。”玉泠远说着，眼里的华光一闪而过，低低说道：“即使，我们两个没有一点血亲。”
“未来，将由我来守护你，纵容你，宠溺你。”玉泠远像是催眠一般说着，吻去了慕容雪眼角的泪水，道：“但是小雪，你得明白，我需要你，眼下你得留在二弟身边，帮我掌控着他的一举一动，你要做我的眼睛。”
慕容雪点了点头，伸手揽过了玉泠远的脖子，说道：“你，要了我吧。”
玉泠远的身体一僵，说道：“你才刚刚流过产，不可以。”
“我不怕疼，我要你。”慕容雪说着，主动吻上了玉泠远樱花似的唇瓣。
屋子里弥漫着迤逦的气息，隐约混杂着鲜血的味道。
也许有些感情，就是要拿鲜血来祭奠吧。
只是，慕容雪哪里会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玉泠远的一颗棋子而已，爱这个字眼，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到过……
第三十二章 突生变故
水泠泱显然无心于批奏，将手里积累成堆的奏折推到了一边，看了一眼那端坐在御几前，只顾悠哉喝茶的玉泠远，问道：“大哥，你几时回去？”
玉泠远搁置了茶杯，淡淡一笑，问道：“怎么，这是想着赶我走？”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国之君吧，放着朝政不管，在外逗留多日，会不会也太任意妄为了？”水泠泱挑眉问道。
“也是，但是走之前，我要得到你一个确切的信儿，你准备几时出兵北上？”
“有待商榷。”
“二弟，我知道你不喜欢起战争，不想劳民伤财，但眼下趁着对方还没有对我方主动出击之前，我们最好率先攻过去，不能给这群狼子更多的时间来积蓄力量了。”
“道理我懂，特别是近两年，他们的声势日益浩大，长此以往，终成祸害。只是，他们以游牧为生，起了战争也不用担心自己百姓的安危，可我们不同，一旦将战乱引进了国内，百姓定然遭殃。”水泠泱眉头微蹙，沉声说道。
玉泠远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举起茶杯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和你生父当真不同，换作是他的话，就算是踏平整片疆土，寸草不生，他也会想着征伐的。”
水泠泱闻言只是轻轻一笑。
是啊，他们不同，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想过要成就千古霸业。
只是那时的他并没有料到，他的血液里其实是存在着躁动和嗜杀的，特别是在他走上绝境之后，那千古一帝的道路上注定了要鲜血淋漓。
“腊月十四，我们喇达尔草原上见，二弟，你必须来。”玉泠远自作主张的说了一句，然后甩了一下雪白的袍服，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没有人知道他几时离开的皇宫，总之，这位帝王真正称得上是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当晚，“天山人间”的门前灯笼高挂，人声鼎沸。林靖遥刚把一个闹事的醉汉撵走，忽地看到了不远处那策马而来的白衣美男子。
特别是在黑夜里，那一袭白衣如同鬼魅一样扎眼。
前一刻还觉得他是天神，这一刻就觉得他是鬼魅了，女人有时真是善变的动物。
只是，等到玉泠远骑马走近了，林靖遥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分外好看的男人，那一张无限美好的脸蛋让她的大红灯笼都跟着黯淡了许多。
隔着人群，玉泠远显然是发现了林靖遥，于是跳下了马，十分飘逸的走上前来。那微微含笑的一双凤眼在两侧熹微的烛火映照下，仿佛闪动着粼粼的微波一般，生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瞧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人间”的牌匾，轻轻一笑，露出了他一排整齐的皓齿，说道：“二弟还是老样子，尽是不□份的胡闹。”
“嗯，有点吧。”林靖遥笑了笑，移开了自己方才有些□裸的视线。
“喏，这个给你，权当作是相识一场了，来日你若想着投奔朕，就拿这个作为信物吧，朕定然会好好重用你的。”玉泠远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牵过了林靖遥的小手，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并且说道：“本想着送给莲儿的，谁料竟是忘了这茬，不过颜色显然更配你，深沉而通透。”
林靖遥倒也不客气，说了一声“谢了”，然后随意地问了一句：“夜深了，要是皇上没有去处，不妨在我这将就一宿吧。”
“不了，京城里动乱的厉害，朕还是速速离京吧。”玉泠远说着，重新翻身上马，走出了几步之后，突然回头，冠玉似的脸上染了些微的笑意，轻声说道：“朕没有跟你说笑，如果哪一天没有去处了，就来宫中投奔于朕吧。”说罢，踢了一下马腹，白影翩然，消失在了半分喧闹半分静谧的街道里。
关于玉泠远的话，林靖遥并未多加揣摩，只是迎了光线仔细看了几眼那块色泽极佳的玉佩，满脸捡了小便宜的神情。
玉泠远才刚刚离开西夏，宫里突然接到了消息，说是北突的可汗带上了大众亲随正往皇城而来，规模虽大，却没有众军跟随，看情形倒像是来串门子的。
如今关头，要说带上重兵前来攻打西夏还在情理之内，可如何就搞起了外交，想着友好往来了呢？
难道是想着离间西夏和颜国的关系吗？或者是想着和西夏结成盟军，一起攻打颜国吗？
朝臣们接到消息之后，喋喋不休了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开城门，将远道而来的“客人”迎进皇城。
如若不予理会，似乎又说不过去，毕竟人家此番前来不是想着起干戈的，贸然让人家吃了闭门羹怕是有失礼节。
水泠泱闻信之后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红艳的嘴唇，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便开城门吧，摆起酒宴，朕要好好款待他们。”
朝臣们一怔，见水泠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管如何，来者是客，不要失了礼节才好。”
晌午时，林靖遥正窝在“天上人间”喝茶，随手翻动着账本，对身侧急着向自己抛媚眼的女人说道：“我在想或者可以多开几家医馆。”
“嗯，大人如今资金雄厚，该是把生意做得更大。”那女子苏苏麻麻的说着，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帕子。
林靖遥只觉虎躯一震，全身触电般哆嗦了一下，说道：“姐姐，我方才只觉得你有眼疾，现在发现你口齿还有些不清晰，看来这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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