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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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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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乱七八糟的寝房,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

明思有些赧然,看着床边的秋池和屏风口的纳兰笙道,“此处不雅,秋将军和五哥还是去闻雅院吧。”

纳兰笙未动,秋池却俯下身将明思抱起朝外间走,语气有些生硬,“先去外间榻上,待打扫了再回来。”

屋中几人稍稍愣了一瞬,帽儿忽地转身朝外小跑,“我去取褥子和被子。”

明思又无奈了,这人做什么怎么就不先说一声?

每回都是边做边解释。

外间不过隔扇墙,帽儿动作虽是麻利,但也不可能像变戏法儿一样,故而,明思只能在秋池怀里等着。

可是,却是很有些尴尬的。

尤其还有一个看热闹的纳兰笙在明思目光正对着,挤眉弄眼……

明思有些头疼。

他们这算什么关系?

君心半明,妾心未定?

她虽答应了蓝彩考虑,可这毕竟不是买东西,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

可秋池——

思及秋池这两日的行为,她不是不明白,可心底还是有些不确定。

可她这不明白这丝不确定是来自于她对自己的不确定,还是来自于秋池。

想到这点,她便不由有些苦笑。

上辈子是没有恋爱就进入婚姻,而这辈子又是重蹈覆辙。

难怪教授老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其实想来不是历史老是重复,而是人性有太多的共同点。

欲望、自私、功利,这些都是无论什么制度下,大多数人都有的共性。

同样的目的自然会导致类似的事件和相近的结果。

自己也一样。

上辈子为了讨父母的欢心而不顾外公的反对,顺从了父母安排的婚姻。

而这辈子,自己同样不是因为婚姻本身而进入婚姻。

瞪了纳兰笙一眼,收回目光,却见秋池正垂眸看着自己,顿时面上一红,不自在的垂下眸子,余光却扫到那好看下颌上唇角弯起了笑意。

遂无语。

可那环着自己的手臂却似乎紧了紧,明思只觉面上更烫了。

该怎么办?

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迷茫。

第两百一十八章 我想娶她

(三更)

经历了方才这一系列的事,再看到秋池拿了药油为明思上药按摩,纳兰笙已经很淡定了。

只不过偶尔会冲明思挑眉眨眼,眼神充满了戏谑。

明思心中无奈之余也并无太多扭捏。

毕竟是已婚人士过来的,不仅看过猪走路,猪长什么样子也是清楚的。

不过的抱一抱,按按脚,也算不得什么。

比起她同路十三那晚,这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遂镇定自若,对纳兰笙的调笑也能安之若素了。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纳兰笙见明思泰然自若的不为所动,几番眼神调侃之后,也悻悻无语了。

心里只无奈摇首,心想,六妹妹若不是心里有了抉择,便是完全没有感觉……

这厢一想,看着秋池的背影便带出两分同情。

这家伙如今在自己面前都不这般坦然无顾忌,想是心里已经有所决定了。

可看六妹妹这摸样……

纳兰笙暗暗叹息——秋池这家伙,这条路只怕不是那么好走的。

秋池替明思将黑玉膏涂好,拉过锦被替明思盖住腿,一边取了棉帕擦手,一边起身朝内间望了一眼,蓝彩见他动作便道,“还在熏香——将军五少爷你们也该用膳了,这里我们服侍便好。”

秋池颔了颔首,“等下再送些清淡的膳食过来。”

明思闻言,不觉微微蹙眉。

此刻的确是难以下咽。

可秋池也是一片好意,也不好驳口,只扯了抹笑,未再多言。

还是纳兰笙开口道,“不若用些嫩嫩的姜片用香油香醋拌了,姜片能驱寒也能避腥,再用些滋补的粥下这嫩姜片。六妹妹你看这般可好?”

他是同明思同食过多次的,也知道明思的饮食习惯,最爱吃些姜葱蒜之类的佐料。

这一番折腾,明思也生出些倦意,靠在垫子上点了点头,“好,”又望了眼更漏,转向两人笑了笑,“酉时了,你们也该饿了,去忙吧。我这里有她们看着呢。”

虽是强打了精神,但说话间还是显出几分无力。

秋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中有些歉然,明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朝他笑了笑,眼神示意无妨。

纳兰笙见二人情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秋池,“走吧,我还等着你的好酒呢。”

两人转身离去。

回到闻雅院,秋池漱洗过换了一身衣物,同纳兰笙坐到桌前。

纳兰笙瞅了一眼他眉宇间的沉闷,垂了垂眸,抬手取过酒壶替秋池到了一杯,又自己倒了一杯,挑眉戏谑,“怎么了?有心事?”

秋池抬眸瞟了他一眼,这小子分明是明知故问。

纳兰笙笑了笑,举杯,秋池看他一眼,举杯同他遥对了下,两人没有言语,一饮而尽。

喝了一杯后,两人用了些饭菜,秋池胃口却不佳,吃了不到两碗,便停了箸。

纳兰笙也就两碗的饭量,见秋池停箸,也就放下了象牙箸,“你真想明白了?”

纳兰笙望着秋池心里有些不解。

自他同秋池说过之后,也不过三日,他很清楚上回他同秋池说那话之时,秋池应是有些惊讶踌躇的。

秋池停下箸,取过酒壶替两人倒了一杯,“我确是想娶她。”

未想到秋池这般直言不讳,纳兰笙一怔,迟疑片刻,“你可想明白了?你真喜欢六妹妹?”

秋池淡淡一笑,“你几时见我胡言乱语过,若是未想明白,我如何会同你说这话?”

纳兰笙看了他半响,轻轻颔首,“你不嫌弃六妹妹的容貌?我上回同你说的——”

“你是知道的,我对女色自来是不上心,”秋池淡淡道,“再则,我也不觉得六小姐不好看。”

纳兰笙稍稍讶然,秋池扫他一眼,自顾自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原先你说她不同,我还有些不明白,如今却是有些明白了。”

纳兰笙愣了愣,“明白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上回在街上碰到那发棉袄和粮食的人?”秋池挑了挑眉。

虽是问话,但从上回纳兰笙的反应来看,他笃定他是不知的。

也因此,在昨日他盘问过如玉后,心里才稍稍舒坦些。

纳兰笙点头,不明所以,秋池怎突然说起这个了。

秋池垂眸淡笑,“那些人是六小姐的人。”

“啊?”纳兰笙讶异,“你是说那些救济叫花子的是我六妹妹?”

无疑,纳兰笙此刻的反应让秋池又舒坦了几分,好歹她不是只瞒他一人。

抬了抬眉,颔首,语声却有些无奈,“那几人是我府中丫鬟——就是今**见到的那个如玉的家人。前些日子,她家中屋顶倒塌,幼弟和侄子病了,被六小姐知晓,便接了他们一家来府中居住。我回来的前日,六小姐把他们送到了庄子上。那些粮食和衣物都是六小姐备好,让他们分发给那些乞丐。”顿了顿,“六小姐还嘱咐如玉不得外传。”

外传?

纳兰笙微微讶异之后,忍不住失笑。

秋池介意的想必就是这个“外”字吧——这般看来,看来还真是上心了。

这件事明思虽未告知他,他却并不介意。

这许久,他也摸清了明思的行事。

明思做事只凭心意却不会贪功,又最怕麻烦,若非必要,断不会将自己做过的事告知他人。

偏生又沉得住气,连十岁时救了太子,在被太子误会的情形下都能稳若泰山,相比之下,这救济乞丐又算得了什么!

“你心里不舒坦?”纳兰笙笑道。

秋池抬眸扫了他一眼,未说话。

纳兰笙懒懒地朝后一靠,伸手端起酒杯,“六妹妹从来就这性子,我是她亲哥哥都不生气,你又有何好计较的。那如玉虽是你府中的下人,但他家人可未卖身给你府上,也勿须事事同你禀报吧?”

明知秋池心里郁闷什么,纳兰笙却故意曲解。

秋池一噎,随即明白纳兰笙是故意调侃,瞟了纳兰笙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想起这几日明思那有礼而又疏离的种种,心里不免又憋闷。

若是早几日还有些不明白的话,经过了前夜,他确是全然明白了。

那夜猜想她可能有意外时的心慌意乱,得知她被劫后的心急如焚,在山洞见到她那一刻的心安神定,将她抱在怀中的心生怜惜……

他喜欢这个女子,除了她,他再不想娶别的女子。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样一个小人儿,还不及他的下颌高,却牵动他所有的思绪。

会为她忧心,见不到会挂心,见到了却是舒心。

想到她时,心里总是莫名的安心和欢喜。

在他明白这一点时,早前那些心神不定顿时化作了满心坚定。

可是她却是躲。

柔柔恳切的拒绝,彬彬有礼的避让,明明显显的疏离。

可他却愈加喜欢。

原先听那些曲词儿唱的“有女如素,思之梦寐”,他总是不以为然——好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建功立业为己任,如何能将心思放在这些儿女私情上头?

可如今他明白了。

不是你想不想,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你的心它不听指挥,只要一想那个女子,它便生出了滋味不同的心荡神驰,喜乐忧愁。

而每多见她一回,这种感受便会更添一些,每多靠近她一分,便想再多近一分。

终于明了纳兰笙和管家说那“极好”的含义了。

她果真是个不同的。

不贪名、不贪利、不贪功、不贪权势——连着这北将军府和他,她也不贪。

纳兰笙看着他面色变化,眸光几转,却默然不语,心里也有些不忍。

秋池的性子他最了解,向来是有事都藏在心头,不肯外道。

如今这般的表情,这十来年,他还是头次在秋池面上看见。

看了秋池一眼,纳兰笙笑了笑,“你若真有心,我自然是盼你们好的,我也想六妹妹能留下,我也有个说话儿的人。”

秋池望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可六小姐她……”

“你急什么?”纳兰笙一笑,“你当这是行军打仗?女人心,海底针,听过没?”

秋池一愣。

纳兰笙挑眉嗤笑,“你啊——这对女子可不能拿你爷爷教的那套对部下的套路。女人心要真是海底针的话,我这六妹妹只怕便是那埋得最深的那个。”

这句话秋池自是深有体会,看着纳兰笙不由地顿首。

“可同样有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纳兰笙笑道,“不瞒你说,我同六妹妹在一个府中长大,我还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她才肯理我的。你同她不过才这数月的相识,又有甚好急的?”

秋池垂了垂眸,“她同我说,四月后便会离去。”

纳兰笙嘿嘿一笑,朝他挤了挤眼睛,“四个月不还早么?再说了,你们是有婚书的,你若不签和离书,六妹妹也走不了啊。”

秋池噎了噎,默了片刻,“成亲那日,六小姐同我签了份契约书——一年内,双方皆可提出和离……”

纳兰笙一滞,呆了呆,无语失笑,“这个六妹妹……”

秋池心中无奈,却也忍不住有些笑意。

他向来熟读兵书,深谙谋而后定的道理,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将这条用到了他身上。

原先拿着那份契约书是安心,而如今却成了膈应。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两厢情意

(一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明思如今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年来,虽装病装得不少,外间都知她体弱,可真正说是病还几乎未有。

而如今这一病,却很折腾了她些日子。

脚上的伤在秋池每日三回的准点莅临下,过了三日便消了肿。

明思已经自觉无事了,可秋池还是坚持多上了两天的药,这才作罢。

但身上的病却有些麻烦,虽是早早退了热,但总是有些畏寒和精神易倦。

明思从不知这副身体会如此的麻烦。

她并不知晓的是,当初送到四老爷四夫人手中的明思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全靠四夫人从元国寻来的秘药才救回一条小命。

而后,若不是那两颗“归女丸”,她后来是身子绝不会那般健康。

而四夫人也并非大夫,自然也不知明思身体有如此隐忧。

眼下明思缠绵病榻之余只暗下决心,等此番病好之后,定要好生锻炼身体。

好在自那夜大雪后,天就慢慢放了些晴,虽还是寒冷,但雪却下得少了。

秋池依旧是每日都来静湪院探望明思,自太子大婚后,他也无甚紧要的差事,但上朝也还是要的。

只是不知不觉的成了一个习惯,每日上朝之前,下朝回来都定会到静湪院来看一遭,方才安心。

那日纳兰笙让他莫心急,他也听了进去,故而每回来,也是坐一坐,喝盏茶,闲聊几句。

可看到明思每每疲倦的模样,心里便是怜惜心疼。

大夫让明思用虫草驱寒调养,偏生明思却喝不下,秋池心中也有些着急。

这日同太子议事完毕,秋池向太子告假三日。

司马陵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何缘由,说来听听?”

秋池道,“臣想去白头岭一趟。”

白头岭在松澜河边,离大京快马约一日路程,乃是一座绵延极深的高山,山上莽林百里,人迹罕至。

司马陵“哦”了一声,“怎突然想到去白头岭?”

秋池笑了笑,“臣想去猎几头雪狐。”

司马陵微微一怔,笑道,“左右这几日也无你帮手处,便准了你吧。”

待秋池离去后,司马陵站了半晌,唤了玉兰来,蹙眉道,“王老御医那药还需几日?”

玉兰道,“还差一味药引,奴婢已经发了令下去,眼下已经在路上,约还有三日便能到。”

司马陵皱了皱眉,“发令下去,让他们人马双换,尽量快些。”

玉兰颔首,司马陵垂眸片刻,又坐回案前,“退下吧,召丁先生、程先生进来。”

玉兰朝书案上望了一眼,迟疑片刻,“殿下这几日都未曾歇息几个时辰……”

司马陵淡淡扫她一眼,玉兰顿住口,行礼退下。

转身方走到门口,外间传来王栓的声音,“奴才参见太子妃。”

玉兰脚步一停,转身朝太子望去,只见太子眉头蹙起,眸中满满都是厌恶。

又听外间传来明汐的声音,温柔甜美,“本宫熬了参汤,殿下可在里面?”

王栓毕恭毕敬道,“殿下正忙公务,就让奴才替太子妃送进去吧。”

声息稍稍一停,明汐的声音有些压抑的隐怒,“本宫熬的汤岂是你一个奴才能随意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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