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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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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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身体稍稍恢复了些暖意后,他的耳内忽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由远至近,脚步虚浮,带了些轻盈感伴随着积雪的“嘎吱”声,频率不快不慢似有一种奇异韵律在其中。

他霎时反应过来——来人是女人!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并未发现他,脚步声离他十余米远处停下,那女人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过了片刻,他又听见一个奇异的动物喘息声,虽然低低隐约,他却听得分明。

心头霎时一跳!

这个声音于他却是极熟悉,不久之前才听过——是狼!是狼的声音!

听那喘息的节奏,这头狼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可是,冬季的狼最是饥饿凶残,就算是一头受伤的狼,也不可小觑这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只怕一见就会吓得腿软……

在心底轻声一笑,也好,那头饿狼有了这个女人做食物,就应该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

他却猜错了!

只听脚步声蓦地一转,女子的清叱声霎时响起,“滚!”

那狼的气息本已经临近,此刻却忽地一顿,在他身前数米远停住。听声音,这头狼似乎残了一条腿。

“滚开!”那女子冷声道,听在耳中,那气势竟然有些凛然逼人之意。

那狼似有些迟疑,前脚挪了一步,在雪地上刨着。

“滚不滚?“那女子又恶狠狠道,“铜头铁尾豆腐腰!你尾巴都去了一半了,还敢贪吃?小心我把你另外三条腿再砍一条,看你以后还怎么怎么走路?我这一刀就能砍断你的腰,不信上来试试?滚!”

第三百四十章 柔若无骨

(二更)

说话间,有锐器的破空声隐约,荣烈明白,她手里此刻应该挥着一把砍柴刀之类的武器。

砍柴刀?

荣烈蓦然一怔——生出几分熟悉感……

下一瞬间,他便记起来了,是昨夜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威胁狼的语气和昨日威胁那偷山鸡的妇人……如出一辙……

记起来后,即便在这般情形下,他的嘴角也不禁抽了抽!

这狼跟人能一样么?

这女人该不是傻的吧!

还铜头铁尾豆腐腰……这豆腐连他也只吃过一回,这狼哪儿能知道是啥玩意儿?

不过此言倒也贴切,狼通身最脆弱的便是腰部,这女人倒有几分见识。

正想着,忽觉不对,那狼似乎还真被那女人气势吓住,没有朝前走,却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来了!

这一刻,他心里只想骂娘!

下一刻,那狼就到了跟前,一爪子就刨到了他的脖子上,几丝刺痛感霎时传来!

还未来得及多想,只听急速的脚步声冲来,“滚开!”随着武器破空声,那女子呼吸声有些紧,顿了顿,一个物体被抛到远处,“要吃东西是吧——给你!快滚!”

近在咫尺的狼爪停了一瞬,下一瞬,收回,紧接着,随着有些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那腥臭的狼口气味终于远去。

片刻后,狼的喘息声停止,脚步渐渐远去。

他知道,那头狼应该是叼了那女人丢出去的猎物,走了。

心下倏地一松,这才发现方才才好不容易凝聚的内力又散了!周遭寒气再度彻骨袭来——只来得及咒骂一声,他便又失去了知觉!

看着那头断了一条后腿的狼叼着自己扔出的雪兔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远处,明思双肩蓦地松懈。呼了口气,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才朝那狼方才刨的地方行去。

若不是那狼,她几乎不会注意到这微微凸起的雪层下有一个人!

到了近前,蹲下身子,伸手一刨,看到那露出的茶褐色发丝,她不由一怔——是个西胡男人?

愣了一瞬,她伸手又刨了几下,那人的脸庞露出来了——这一下,她彻底呆住!

虽然冻的面色发青,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不是那个西胡十七皇子么?

噎了噎,有些不敢相信。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妖孽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沦落成这样子,都被雪给活埋了!

鼻端还是轻微的热气喷出,显然还是有气儿的。

垂了垂眸,深深呼了口气,她起身先走到一侧的山崖下。将那株已经成熟盛开七叶花挖了出来,小心地装到带来的木匣中。盖好匣子,绑在腰间,再将砍柴刀别到腰后,整理妥当之后,才又走到那个妖孽身边,将他整个人给挖了出来。

用尽力气将他抬起,双手托着他的腋下,一步步地开始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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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烈再度恢复意识的第一瞬间,便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光裸的大腿上搓动。

肌肤接触的感觉很是细腻,手指也极纤细,是一双女人的手。

记忆瞬间复苏,几乎在下一瞬,他就猜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是那个威胁邻居也威胁狼的女人!

身下的温暖的柔软,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顿时明白,是那个女人将他救回来了……

一念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些奇怪。

他们是翻过一个山脊才到了那山洞的。就算他从那陡坡下来,又爬了半夜。可从他昏倒的地方到这个女人的家,无论怎么算,距离也绝对不会近。

这个女人为了一只山鸡能和邻居亮着柴刀吵架,甚至,在最初发现那头狼时,她也没舍得将那猎物扔出。

却在最后,用那猎物将狼引走了……

在这刻,他只觉心里滋味有些莫名——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粗鄙奇怪的女人给救了。

那双纤细滑嫩的手还在用力的摩擦着他的双腿,从左大腿换到了右大腿。

上半身已经暖意融融,肌肉的控制感再度回来,轻轻动了动棉被下的手指,已经能动弹了。

想来,这个女人应是先疏通了他上半身的血气。

发现手指能动,他心里松口气,看来身体应该没有冻伤严重,至少肌肉能恢复,就应该没有大碍。

心里大石一落,身体的感觉便敏锐了。

虽然那女人用了极大的力气,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在他腿上移动的是一双极其柔软酥滑的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柔若无骨般的滑腻。

顿时有些生奇——一个村妇,竟然也能有这样一双手?

他并非雏儿,经历的女色也算不少。这些年,他那大哥往他府里塞的女人没有数百,也有数十。再加上其他人送的,母后送的……虽非个个都收用,但怎么算,也算得是阅历不浅。

可他经历过的女人中,没有一个女人的手及得上此刻在他身上游走的女子之手。

正胡思乱想着,那女人的声音却忽地淡淡响起,“既然醒了,就睁眼吧。”

不由一怔,这女人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和气。

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依旧是见不到底的黑暗——只觉那女人似乎一愣,放在他腿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他轻轻笑了笑,语声淡淡,“我眼睛中了寒毒,看不见了。”

没有声音回应,周遭一片宁静。

他勾了勾唇角,唇畔一丝笑意清浅,轻轻将双眼阖拢。

过了片刻,他只觉那骤然生出凉意的赤luo双腿上又触到了那双柔软的温暖。那女人将棉布拉下了一些盖住了他的大腿,开始揉搓他的小腿。

两人都不再说话,封闭的空间内,只剩那女人浅浅细细的呼吸声。

他素来性子极高傲,从无服软之言。故而此刻,这个女人不再说话,他也未再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拉下棉被盖住他的小腿。用一张薄薄的棉巾盖住他的脚,隔着布巾替他的双脚都舒活按摩了之后,才直起身子,用棉被将他的脚盖住。

紧接着,他听见火盆朝床前挪动的声音。下一瞬,融融暖意顷刻间袭来,身上顿绝一暖,体内仅剩的寒意也被驱赶了大半。

那女人却依旧未说话,搬了火盆靠拢后,就打开门出去了。

虽看不见,在门响了之后,还是习惯性的睁了眼。须臾,在同样无差别的黑暗中,轻轻勾唇嘲讽似的一笑,又阖拢。

刚一闭眼,门又开了,那个女人走到床边,“喝了。”

静静的一句,只有两字,极为简洁。

他怔了怔,撑着身子,缓缓坐起,虽还有些不便的僵硬,终究还是能驱动自己的身体了。

坐起之后,一个大大的海碗便塞到了他的手中,是那个女人拿起他的手贴到碗侧的。

又是一怔后,热气袭来,鼻翼便闻到了鸡汤的味道。

是鸡汤。

静默片刻后,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温热适度,正当可口。

便也不客套,一口气将鸡汤全喝了,碗朝前一递,同样简洁,“多谢!”

两字还两字,谁也不吃亏!

那女人接过碗,脚步却未动,“你的毒还未解。”

是肯定句,他却听成了问句。

挑眉笑了笑,“嗯”了一声。

他自然是知道。

除非将这双眼给剜了,否则这寒毒还是会慢慢扩散。

选择将那寒毒逼到眼中,是想着若是等他内力慢慢恢复些,便可以运功将寒毒暂时遏制在双眼中。届时,再慢慢寻解毒之法也不迟。

原本,他是这样思量的。

可如今看来,却有些奢望。

这中毒素似乎对他的功力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中毒之后,功力就无法提聚。一直到此刻,体内能感觉到的,还是那游丝般的气息。

心下只淡淡一笑,此番输得也不冤。这个结果实不足为奇,这世上若论最了解他的人,除了他那皇帝大哥,便不做第二人之想。昨夜瓦格之所以能在他有了警觉之后,还能得手,不消说,定然是他那大哥筹谋的方案。

他早就猜到他不会喝瓦格拿来的酒,而瓦格,应该是在起身之极在酒囊中下的毒。

这番出来不久,便有了疑心,却不知身边的哪一个才大哥潜伏在他府中的人。

最后确定是瓦格,还是按兵不动。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

眼下的这个结果,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是,他还是让自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唇角动了动,无声地笑了笑。

也许,自己就是想知道一个结果。

如今知道了,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感觉。就好似在滚下山崖时,听见瓦格的那声怒吼时一般,无法分辨自己在那一刻的感觉。

即便瓦格不主动提出,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选择那样一条逃生的路。之所以对瓦格说那句逃不掉的话,不过是想让瓦格主动说出。对于这个属下的性子,他自持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否则,他也不会做那样的赌注。

可是听见瓦格最后的那声怒吼时,那种感觉还是奇怪。

那是一种太过复杂的感觉,复杂到无法用喜怒哀乐这样简单的情绪来描述。

而如今,选择摆在眼前——是留下这双已经无用的眼,还是留下自己的命?

这个女人肯定是不懂的,这个决定——只能他自己来做。

第三百四十一章 怎么报答?(祝九幽生日快乐)

等了片刻,看这女人的确没有给他递漱口茶水的意思,他闭上眼,慢慢躺了下去,“我的腰带呢?”

此刻,他的身上套了一件棉布的中衣和同样质地的一条剪掉裤腿式样奇怪的裤子,别的东西都不见了。

第一次穿棉布的衣物,他感觉有些怪异。不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不舒服。

那个女人顿了顿,走了两步又回来,将腰带塞到他手中。他摸索了片刻,眉头一皱,“这里面的东西呢?”

他的腰带是特制的,里面夹层放了几枚信箭还有金疮药等物件。其他都没所谓,可那信箭如今却是紧要。他需要用那东西来联系自己的手下。

只听那女人平静道,“什么东西?我没瞧见。”

没瞧见?

他不信。放得那样严实的东西,根本没有掉出来的可能!

这女人在说谎!

暗暗磨了磨牙,他抑了口气,不说话了。

脸色却有些发黑。

静下来一想,他又轻呼了口气。自嘲般心道,还计较什么?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既然决定了,有没有人来收尸又有甚分别呢?

根据他眼下的感觉判断,若是不剜去眼睛,这寒毒的扩散也就这十来个时辰的事儿。

如今毒素集聚在眼部,一扩散便到头部。就算布罗他们即刻出现,除了剜眼,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保命。

可剜眼?——他淡淡一笑,那还是死了的好。

他如何能忍受让自己那样残缺丑陋的活着,那样屈辱而可怜的活着——不!他宁愿完整的死去!

罢了!他淡淡一笑,拉去棉被盖住,作势要休息。

那女人却还未走,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前。他没有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个女人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不过想什么也跟他无关,他也懒得理。

反正那女人藏了他的东西,就当做让她帮自己收尸的工钱吧。

忽地想起一事,他眉头一蹙,“我的玉佩呢?”问了一句话,又加了一丝嘲讽之意,“不会也没瞧见——”

还没说完,一个凉凉的物件就已经塞到了他手里,不由一怔,顿住口。用手握住摸了摸,形状熟悉之极,的确是他自小从未离身过的神兽佩。

这样的玉佩只有他和大哥才有,是西胡嫡出皇子才有的身份玉佩。

紧紧抓在手中,他不再说话了。

其他东西都可以不计较,这样东西却是不能给她的。

可是握着这玉佩,他心中又有些嘲讽。这种嘲讽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有这个玉佩又如何,这样一个死物能证明什么?

身体又开始冰凉起来,他知道,这是寒毒要开始扩散的征兆。低低一笑,也许,那个一直不敢去寻求的答案,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知道了。

这时,他有了被人注视的感觉。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正看着他。

荣烈是一个五感极其敏锐的人。这一刻,他不仅感觉到这个女人在看他,他还感觉到这个女人看他的目光似乎还带了一丝兴味,一丝奇异。

他脸色蓦地僵了僵。

从小到大,他最最厌恶的就是女人那些用羞涩或者大胆装饰过的目光。因为无论怎么装饰,还是掩盖不住那种觊觎和贪婪的虚荣!

何况,还是眼下这般情形!

这女人竟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似乎忘了,在不久前,这个女人才替了舒经活络通了气血。

明思抱起胳膊,带了几分好笑的意味,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似乎没认出她。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她可不会认为这个男人认出她后,会上演一出“喜相逢”。

细想来,见过三回,貌似都不是啥好场面。

第一回,在御花园中,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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