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俊一愣。
明思举起香笺对着烛火,淡淡轻声,“你看下方水印——”
荣俊凝目望去,待看清楚了,面色也是一怔——水印浅担但还是可以看清些轮廓。香笺四周皆有花纹,而下方水印却是呈现了一副画面。一圈花枝围绕的篱笆。篱笆内一棵茂盛梧桐,梧桐树下一堆乱石,梧桐上一只偏首梳羽的凤凰。而篱笆外,却有一只山鸡垂首孤立…
画面的含义不言而喻。
莫清清自然将自己自比凤凰,而明思却是那只山鸡。
荣俊沉下脸,“竟自比为凰,真真自以为是!孤倒要看看她这凤凰究竟能不能上天遁地!”
“殿下,平阳王府来人了!”
一个侍卫匆匆而入。
明思将香笺放入袖袋,看了荣俊一眼,两人行了出去。
走到第一进,便见一顶小轿进来,旁边一个侍女一个嬷嬷。侍女正是那日到睿亲王府来报信的那位,此际她手中还抱着一件大氅。
进得影壁,轿子停下,嬷嬷掀开轿帘,扶着采萍走了出来。
明思一惊,“你怎自己来了?”
采萍生产不过几日,哪里能受得这般奔波,且如今夜风也凉。
侍女将大氅展开替采萍裹上,采萍面色还有些苍白却看着明思轻轻笑了笑,“公公卧床,我若不来怎行?总要来看看的。”
说着便朝荣俊行礼,荣俊忙拦住,“郡王妃不必客气。”
明思心里也有些不忍,暗暗一叹后,“郡王在前面房中,可要去看看。”、采萍镇定颔首。
荣俊让侍卫领采萍进去,明思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
洛河郡王嘴歪口斜的躺在床上,庞大的身形被锦被盖住,不是轻轻抽搐般的动弹一下。
双目虽是半睁开,但目光却已迷离不受控。
采萍怔怔看了半晌,两行清泪落下。
那嬷嬷赶紧上前劝慰,“事已至此,侧妃娘娘伤心也无用。如今在月中,出门已是不该,哪里还能哭得?这月子里落泪,日后可要落下病根儿的啊!”
侍女上前用锦帕替采萍抹泪,采萍推开她,转身看着明思,“王妃可否告知详情?”
明思迟疑一瞬,将发现洛河郡王的经过说了,只是略去了他们疑心宝光还活着一事。
采萍呆了呆,“我想去正房看看。”
明思自然不会阻拦,领着她朝发现洛河郡王的房中行去。
迈进房门,采萍便是一怔,垂了垂眸,左右次间偏厅都看了一遍,明思在正房等她。
不多时。采萍回到正房,面上是淡淡讽刺笑意,“此处摆设都是她喜欢的——牡丹瓶、绿底牡丹桌布、金绣牡丹祥云帐…他还真是情深似海。”
明思微愣一刹,见采萍这般神情,却也无话。
采萍目光四下缓缓流连,最后回到明思面上,见明思一脸不忍之色,她却笑了,“其实如今这般也好。”
明思一怔。
采萍垂眸轻笑,“反正他心中也无我。他如今这个样子以后也纳不得新人。我也不用担心他再有新人,再生儿子。我的儿子便是平阳王府唯一血脉…极好。”
此时说什么安慰话也会显得苍白,明思只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低声,“我信你,女人不是一定要靠男人才能,我信你能活得好!”
采萍深吸一口气,看向明思的双眸现出神采。“必不负王妃此言!”
采萍匆匆而来,带着从今后只能瘫痪在卧的洛河郡王又匆匆而去。
站在庭中,明思不言不语。
荣俊行了过来,“我着人送你回纳兰府。”
明思一愣回神,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回到纳兰府已是半夜。明思去灵堂本欲再继续守灵,纳兰笙却执意让她回去歇息。
纳兰诚也出声劝道,“你面色太差。还是回去歇息的好。若是娘见了也会心疼的,你有这份心,娘在天有灵也是能知的。何必拘泥这些形式?”
明思拗不过两人的轮番劝说,这才回了春芳院。
回到院中沐浴换衣出来后,明思未有回到寝房安歇。却直直入了西次间的书房。
颚敏如玉相视一眼,跟了过去。
“王妃怎不安歇?”如玉心疼。
颚敏却见明思将一张香笺放到了案上。正在举笔誊写。
一怔,她朝如玉使了个眼色,两人行到案边。
“三月柳色青青,春日难堪旧金乌。桃花酿得醉人浓,玉盘又西去。松绿不明别离忧,洛岚山千载依旧。凭栏观沧海,伤心人莫现天涯——”如玉低低念一遍,愕然抬首,“王妃,这是什么?”
颚敏是跟着明思去了飞马巷的,此际脑中灵光一闪,“这香笺莫非是那宅子里发现的?”
明思誊抄完,凝视着素宣上的墨迹未转眼,“这并非她的字迹,可却是她留下的!”
如玉一愣,将那香笺原稿拿起仔细看了看,颚敏却一个眼尖看到了那幅水印图画,“这华—”霎时明了,娟美面容上浮上一丝怒气,望了一眼还兀自不明的如玉,按捺住怒色道,“她自比凤凰却说王妃是山鸡,她在羞辱王妃!”
如玉凝神细看,这才注意到那副水印淡淡的画面,遂气急,“这女人太不要脸了,她这般狠毒之人还好意思说自个儿是凤凰,我看她连山鸡都不如!”
“不,她不止是羞辱我。”明思忽地轻声。
两个丫鬟愣住。
明思淡淡一笑,说话间目光一直未曾稍离那素宣上的字迹。
说了这句,明思忽地提笔在那素宣上勾圈起小令中九字。
“三、日、酿、西、松、岚、观、独、现——”如玉一一将明思圈起的九字念出,蹙眉不解,“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这好像是一句话,却也念不通啊?这是什么啊?”
颚敏沉吟不语,将明思圈出的九字同原文对照,少顷,她发现了其中的奥妙,“第一字是第一句的首字,第二字是第二句的次字,第三句的第三字,第四句的第四字——”顿住,“这后面五字则又是从第一字开始往下挪…这是她刻意如此的?”
颚敏惊愕地望向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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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各自窥破(二更——菲盟灵宠缘+9)
‘这确是一句话,‘明思垂眸淡笑,眸光清冷晶莹,‘之所以不通是因有三字藏形……你们隔开两字将那三字拆开看看?‘隔开两字,将那三字拆开?
如玉一愣,同颚敏一同探首望去,‘隔开两字,酿、岚、现……这三字拆开……‘‘三日酉,西,松风观独见!‘颚敏蓦地一惊抬首望着明思,心神巨震,‘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五,这是短句……她约王妃松风观相见!‘如玉也明白过来,神情大变,‘她竟敢约王妃相见,就不怕王妃将她擒拿么?‘颚敏闻言蹙眉,眼底忧虑的望着明思,心中是深深的担心。
莫清清非同常人,无论是她从如玉莲花那里听来的过往,还是这回的亲见,她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心机无比深沉的女人。
香笺藏诗,看似追情,实际却是暗讽明思,而真正含义则是激明思相见!
三日酉是时间,指的是三日后的酉时。西松风观是地点,指的是城西的松风观。而那‘独见‘二字只怕才是关键……让明思独自一人同她相见!
可令颚敏深深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明思的决定……以明思的性子只怕是明知有险也会前去赴约……
明思垂眸不语。
如玉约莫也是想到了这点,倏地一急,‘王妃该不是真想独自前去吧?不行,这绝对不行!布罗大人他们也不会同意的。那莫清清不怀好意,王妃若独自前去定会中她埋伏。她那样狠毒的人,连王爷也能下得狠手,怎会对王妃有好意?王妃切不可冒险,纵然要去也要让布罗沙鲁大人他们打探清楚。‘‘她知道我一定会去的。‘明思沉默了良久轻轻出声,‘而我也必须去。如今这般情形。我们一无所获,这般被动也不是办法。要破局便要先入局!‘如玉无语,心急之下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颚敏。
见明思那般清冷的目光,颚敏便知是劝不住明思的。
而明思说的也的确在理。
如今宝光在暗处,行事滴水不漏,眼下这即便是个局,明思也不能躲着不应。
明思眸光轻落那纸上,抬手指着小令首尾八字‘柳色青青莫现天涯‘,勾唇一笑,‘她怕我不信。还将自己的名字嵌入其中……我若真不敢赴约,岂非让她看低?‘颚敏咬了咬唇,‘王妃打算如何?‘
明思缓缓将笑意敛起。眼底一抹沉思之色,忽地轻轻摇了摇首,低声,‘不对……‘‘什么不对?‘颚敏听得仔细,‘何处不对?‘明思却不说话了。蹙了蹙眉,伸手从如玉手中将那张香笺接过,对着烛盏光亮审视。
忽然间,明思身形一颤!
如玉颚敏一怔,见明思举着香笺的手也有微微颤栗,两人心下一呆。齐声唤了一声,‘王妃?‘明思目光定定落在香笺上一处,眸光幽深变幻。忽地将香笺放下折好,语声却已平静,‘我写一份信,你们明早送到九长公主处。‘说罢便提笔疾书,只寥寥数句便完毕。
封好交给颚敏。‘明日一早就送出。‘颚敏接过信面上难掩忧色,明思见两个丫鬟一般模样。‘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戏耍。这信正是要请人帮忙。而这人也定能护住我,你们放心就是。‘翌日吉时出殡,明思并未送葬。
送葬的队伍出行后,老侯爷便发话让明思回府休息。
明思也不矫情多言,遂拜别一干亲人回了睿亲王府。
回到府中,明思将自己关入书房,连帽儿颚敏如玉也不叫入。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帽儿忍不住发急,‘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我瞧小姐很是不对的模样,以前都极少这般过。‘颚敏如玉对望一眼,不敢说话。
明思早有交待,此事不能说出去,尤其是对帽儿。
颚敏也知,对帽儿说了,帽儿定然不会放心,届时告诉了沙鲁,沙鲁一知晓便等于布罗卓都都知道。
哪里会容得明思这般涉险?
即便是要去,只怕也要将那松风观翻个底朝天。而明思却似打定了主意,铁了心非要前去见那宝光。自然不肯让他们打草惊了蛇……
帽儿又碎碎嘟囔了几句,一个转身,‘不行,我得去寻布罗,小姐这样定是有事!‘方才走出两步,院门铜环便被叩响,站在一侧的兰儿机灵,一个小跑就过去开门,‘妈妈可是有事?‘传话婆子一笑,恭敬道,‘太子殿下来了,请王妃一见。管事已将殿下引到厅堂奉茶,问王妃可得空?‘兰儿点了点头,回身小跑回来将话传了。
只听书房门‘吱呀‘一响,明思的身形现于门前,‘请太子殿下稍候,我换身衣裳就过去。‘兰儿颔首,又小跑着过去将话说了。
明思回房换了一件素青绣玉兰花的长裙,带着颚敏如玉去了。
到了中堂,荣俊一袭浅灰绣竹枝的锦袍,正端坐饮茶。
抬眼一见明思,他放下茶盏,眼底却有一抹深思,并未向往昔那般儒雅浅笑。
明思迈步而入,在他对面坐下,‘怎来了?可是又出了什么事儿?‘荣俊深深看了明思一眼,朝颚敏如玉一颔首,‘你们先退下。‘两人怔了怔,齐齐望向明思。
明思点头,两人这才施礼退下。
‘出了什么事儿?‘明思朝荣俊柔和的笑了笑,‘极少看你这般模样。‘荣俊看着明思,定定半晌,忽地轻轻一叹,‘ 三日酉时,城西松风观独见……‘顿住,凝眸静静,‘你何必瞒我?她那般的心性,岂会让你安生?多一人知晓也多一分主意,你为何总是将所有的事都自己一人扛,她说是独见,难不成你真打算一人前去?‘明思看他一眼垂眸,‘你知道了?‘
这话便是承认了。
也由不得她不承认,荣俊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认与不认也是一样。
何况,荣俊这般神情也是笃定她早已看出那香笺上诗句的奥妙。
荣俊淡笑,‘我虽不如你反应机敏,不过我对她却是熟悉。那小令首尾两句,柳色青青莫现天涯便正是她的名字!此事既然是她所为,她定不会无的放矢。要说那小令是同洛河郡王述衷情,你我都不会信。昨日看你看那香笺时我便觉着有些异样。你当是那时就看出句中奥妙了,对么?‘明思沉默了一会儿,未有否认,‘她在暗处,必然一直盯住我。这些日子睿亲王府同太子府来往频繁,她定也是看在眼中的。故而才将落脚处选在了那飞马巷。宅子虽是洛河郡王置办的,但我却不信那宅子的位置是偶然择之。她故意让你发现洛河郡王,便是告诉我,她知晓你会帮我。也是警告我,她熟知我的一切,若你插手,她定然不会出现。‘荣俊缓缓点头,‘三日后便是后日,她虽是这般说,但她未必有这般能耐查知一切。她如今身边便是有人手也是有限。去是要去,但不可不做准备。‘‘不是后日。‘明思轻声,‘洛河郡王中风是大前日,她留三日时间乃是给咱们发现洛河郡王的时间。三日当从她留信那日算起,她所说的日期应该是明日酉时。‘荣俊一愣,眸光一闪也明白过来,长身而起在厅中踱步,沉吟道,‘我已查了,城西三十里确有一座松风观。位于山腰初,路并不好走,且那松风观已废弃多年,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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