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也跟本宫玩心眼儿呢!定会尽心?哈哈哈……秦嬷嬷,个个都把本宫当傻子呢!‘
秦嬷嬷喊了一半的话被噎回口中,见得皇后盛怒,心中也只得无奈叹息。
她自是明白皇后这般发怒的缘由。
太子王庭养病的真正内情,于外间也许是种种不敢宣诸于口的猜测,可于皇后于她却是深知内情的。
太子欲废父上位……万种理由都可恕,唯独这一条在元帝跟前是罪无可恕!
太子算是完了,如今还留得一条命,已算是皇上唯一的父子之情。
这一点,在皇后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日一夜后,皇后明白了,她也明白了。
秦嬷嬷理解皇后心中的痛和绝望。
故而方才三公主的许诺才深深地刺痛了皇后。
皇上是何许性格,民间或许不清楚,可在宫中谁人不知?
而今太子最好的下场便是圈禁一生。
皇后是真正的绝望了。
秦嬷嬷忧虑地望着皇后,低声宽慰道,‘娘娘……这日子还长,也未必没有一点儿指望,娘娘还请宽心些。‘
‘指望?‘皇后嘲讽地望着她,‘秦嬷嬷,你也当本宫是傻子么?刚察家在他手上,温家如今也落到他手上!还有那老十七,眼下也被那贱种汉女迷昏了头……你家皇上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就一道赐婚就笼住了老十七这匹野马;不费一兵一卒,多容易!他如今是万事顺心,连我那舅舅眼下也避着我,就怕我同他开口丢了他的锦绣前程!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指望?你说,我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娘娘,你是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秦嬷嬷嗫嗫开口。
‘哈哈哈……‘皇后蓦地低笑,说话间眼角渐渐渗出泪来,‘最尊贵?秦嬷嬷,我已经傻了二十多年。你比我年纪大却比我还傻……什么最尊贵?你是说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归我这个皇后么?还是说这宫里的女人都归我管?谁伺寝了都要我盖印?你错了,我这皇后就是一个招牌,一个牌子!牌子!明白么?你错了,这宫里头只有我的儿子是我的,其他的,都是他的,都是他的……秦嬷嬷,我恨……我好恨!你瞧我蠢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丢了儿子才明白过来,你说我多蠢啊……他有那么多儿子,所以他不在意,可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就这一个啊!我还能有什么指望?没有了,再没有了……‘
皇后满面泪痕,踉跄着朝内殿行去。
秦嬷嬷一脸凄然的望着皇后的背影,唇动了动却半句宽慰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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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
觞漓每个一两日便会入宫一次,荣眉也从不拒绝。两人偶尔在御花园小坐,偶尔在荣眉宫中饮茶闲坐。不过大多的时候都是觞漓说话,荣眉只是平静聆听。
自那回御花园遇见后,三公主去荣眉宫中的时候便多了,荣眉每每也欣然接待。态度和蔼。
碰着觞漓入宫相约,荣眉不开口,三公主也就跟着一处闲坐。有三公主在场比只荣眉觞漓两人在场场面要热络些,故而荣眉心底反倒是更自在些。
皇后也做东相约过几回,当然每回也有三公主在场相陪。
皇后态度热络,荣眉无不可之意,三公主仪态大方。觞漓谦和善谈,故而每每也算宾主尽欢。
有关觞漓的一切动向以及宫中的这一应发展,荣烈都说给明思听了。
明思听完沉吟片刻,“皇后想撮合三公主同夏沥太子?”
荣烈颔首,“她恐怕是有这个意思。”
这个消息对明思却是个好消息,明思抚着肚子想了想问,“那皇上呢?这些他应该也知道吧?他是什么意思?”
此际正当三月初,有些春意方露。不过天气还是有些回寒的冷意。
荣烈将手覆在明思的手背,顿觉掌下传来孩子的微微动作。如今明思肚子大得行动已有些不方便,连起身坐下这些动作都必须要人搀扶,荣烈看得担心不已。
此刻感觉到胎动不免又有些愁绪上头,没有回到明思的话却关切地问,“是不是又难受了?”
昨夜孩子忽地动得厉害。顶得明思一夜没安睡好,今日也没吃多少东西。
明思闻言摇首一笑,“还好,不难受。”
就算有些难受也不能说,荣烈这两月来愈发的草木皆兵,她稍微露些神色,他便如临大敌。昨夜就替她抚了一夜的背,今日干脆请了假在家中相陪。
见得明思笑颜坦然,荣烈稍稍放了些心下来,这才回了明思先头的问题,“让眉儿和亲是因眉儿身份最尊贵,这般才显得诚意。再则,眉儿辈分高,宫中其他适龄公主母族身份低且又是皇兄的女儿,若是和亲,皇兄便是夏沥太子岳父,我们这边自然无不可,但夏沥国主显是不愿意的。三公主是养在皇后身边的,皇后为她打算也算正理。此事对皇兄无碍,他不会阻拦也不会相帮,端看夏沥太子如何做想了。早前,也是夏沥太子先道看上眉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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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 居家琐事(二更)
明思听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说,若是夏沥太子想换人,皇上也会同意?”
荣烈笑着点了点头,见得明思眼底那抹欣喜后还是忍不住交待了一句,“不过照我看来夏沥太子心中的人选只怕还是眉儿,皇后这番打算未必能成。”
明思抬首蹙眉望向荣烈。
荣烈无奈道,“无论身份还是其他,于公于私,我若是夏沥太子也会选眉儿而非三公主。”
明思不高兴了,“那他干什么还每次都赴皇后的约,明知皇后想撮合他跟三公主——这不是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
“他有他的考量,也不能这么说。”见明思使小性子,荣烈也觉得好笑。自明思怀孕后倒同原先变了不少,对荣烈来说,这种改变是让他欣喜的。原来的明思老是将自己的心思藏着,特别的一些不快和考量的心思更是不会轻易展露。
如今这般,他反倒喜欢。这说明在明思心中,他已经是完全不需要防备和隐瞒的那个人了。
“皇后毕竟是皇后,他是客人。夏沥国力不如我朝,他远道而来自然要彰显姿态仪容。”荣烈拉起明思的手,合在掌心轻轻搓热,“无伤大雅的情况下,他若拒绝于皇后面上不好看,对两国关系也是不好。此人心中有数得紧,他清楚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皇兄终究还是要等他开口才会下旨。再说了,有人争抢兴许才更显出他这夏沥太子乃是非同一般,他也许是想让眉儿看明白些。”
“无聊!”明思只给了这一句评语。
荣烈呵呵低笑,一抬眼正对着明思粉红柔软的耳垂下那水滴状的耳坠在轻轻颤动,忍不住伸手用指头捏住明思肉肉的耳垂搓动,“嗯,是挺无聊的,我也是这么觉得。”
如今这般时候,无论明思说什么荣烈基本都是毫无原则的赞同。真正的千依百顺。
看着荣烈一张俊颜含笑温柔,明思心底的那仅有的一点郁气也发不出来,只觉好气又好笑,忽地想到一事,“对了,如今沙鲁也成亲了,布罗年纪也不小了,你可问过他打算?”
荣烈一愣。下一瞬目光微微一闪便笑道,“怎么了?你有什么打算?”
明思笑了笑,朝外间望了一眼,早前牛牛和小棒头过来玩了一阵。后来颚敏同帽儿并几个丫头一道带两个孩子出去玩耍了。
“我觉得颚敏对布罗似有些不同。”明思笑着低声道。
荣烈“哦”了一声,“是么?我倒没觉得。”
“你一天到晚哪里会在意这些,”明思噙笑,“我倒觉得两人相配,颚敏这样的心性,一般人还真配不上。布罗也是个好的,就不知他心里怎么想。我打算先给颚敏灵珊这两个丫头除了奴籍。她们俩年纪不小了,先除了奴籍,日后说亲也方便些。兰儿菱花还小。日后再说。还有莲花如玉两个,也差不多该挑人家了。府里有几个管事看着还不错,不过她们两个样貌平常,只怕还要挑些性格敦厚些的才不会受欺负。对了,你也帮忙看看,黑甲军礼有没有合适的。家世样貌都不紧要,只看人品。眼下天下太平。短期内想必也不需要上战场,嫁个当兵的想来也无妨……”
明思絮絮叨叨的盘算,荣烈听得失笑,“她们跟着你这样的主子还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嫁闺女也不过如此。”
“我也是如今才能做到这些,若是以前,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明思叹气笑道,“于我不过举手之劳。对她们却是一辈子的事。若早一年,我也没这个心思。”
早一年正是荣烈失踪的时候,明思那时心痛如斯,哪里能有心替她们考虑这些。
荣烈自然也明白明思这话里的意思,想到那时的情形,他心中霎时心疼。心底柔软成一片,揽过明思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柔声沉沉,“再不会让你受那样的苦了。”
明思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前感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嗯。”
只轻轻一字,再无多言。
她不受苦便表示他也不再受那样的苦。
他们的苦与乐早已骨肉相依,血脉相连。
“布罗的事,我合适的时候会问问。其他的事,你做主就行。要军中人选的资料吩咐沙鲁去办。”荣烈笑了笑,“你眼下身子重也莫要操心太过,挑人的事交给帽儿。你的意思, 她定是明白的,不会办差。”
明思抬首而笑,眉眼弯弯地点头,“好。”
荣烈含笑柔和, 明思扶住他的手臂起身,“我想出去走走。”
荣烈扶她起身,转身取过雪貂大氅替她穿上,两人携手走了出去,身影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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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眉在书房练字。
眉目沉静,姿势愈加沉稳,比起半年前,写出的字已初见风骨。
如今除了必要的应酬和每日起居,但凡空暇的时间,荣眉都用在了练字上。
原先那活波爱闹的九长公主,而今似乎已是脱胎换骨的内敛。
青黛看着荣眉这样的变化,心中却殊无喜意,在荣眉看不见的时候,眼底便会现出忧心之意。
荣眉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表现也寻不出半分不妥,似乎已经成长起来。
可是这样的成长不能让青黛展颜,她没有办法像宫中其他人一样为九长公主受到的荣宠而喜上眉梢,与有荣焉。
是的,这几月宫中风向已变。
往昔荣眉在皇上面前得脸,每每受到的荣宠也不算少。每次皇上赐下的东西,荣眉必然是最丰厚的一份。但因着皇后和太后的缘故,虽有皇上的这份重视,真正说来,擅于趋炎附势的宫中人对荣眉这个长公主并不真正热络讨好。
而最近这几月,非但皇上对荣眉愈发重视,赏赐丰厚,就连太后也赏过几次东西下来。而一直最看不惯荣眉的皇后,最近也变了态度,数次相邀,态度亲厚,还数次亲自问询九长公主的起居及生活所需,嘱咐宫人勤勉伺候。再则,夏沥太子的殷勤入宫,隔三差五都有礼物送到,这点才是最关键的。
这番变化让九长公主寝宫所属的宫人走出去也多了几分脸面,众人皆面上有光。
当然了,谁都不是傻的。
皇后固然是别有用心,但真正关键的所在,大家心里都清楚。
只要和亲圣旨一下,九长公主就是夏沥太子妃了。而再下一步,夏沥太子一继位,这大胡宫中就要出一个夏沥皇后。
这才是最关键的。
看着日见沉稳的九长公主,众人心中都有喜色。不管皇后打的什么主意,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夏沥太子虽是从不拒绝皇后和三公主的邀约,可夏沥太子从未主动约过他人,每次主动的对象都是九长公主。
对于九长公主的变化,近身的几个侍女心底自然是有几分想法,但其他人不过是觉得九长公主长大了,故而沉稳懂事了。
真正明白荣眉心的,也只青黛一个。
可是,正因为明白,所以青黛什么都不能说。
这一月来,她看着荣眉顺从,看着荣眉沉静,看着荣眉每日每日的练字……看着荣眉同觞漓相处,看着三公主每次的拜访,看着皇后每次的邀约,除了留心荣眉,青黛每次都会刻意观察觞漓。
皇后是什么用意,三公主是什么用心,青黛统统都清楚。
说实话,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觞漓能移情别恋,让皇后同三公主遂心达成心愿。
可是愈是相处她便愈是没底。
这个夏沥太子她没办法看透。
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说话温和有礼,半点礼数不失,也半分错漏都无。
青黛心里渐渐开始害怕。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愈是让人如沐春风,便愈加让青黛觉得深不可测。
不是说他不好,而是青黛明白,无论他怎么好,也没办法代替荣眉心中的那个人。如果真成了夫妻,青黛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青黛不相信这样一个男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和谦谦。就算同荣眉私下相处,也从未问过任何一句。只偶尔有一次两次,青黛看到过他眼底若有所思的闪光。
这般的一个男人让青黛感到害怕。
可荣眉却平静淡然依旧,就算青黛有几回想提起话头,荣眉都刻意打断,让青黛心中愈发忧心沉闷。
“青黛,没墨了。”荣眉的声音轻轻响起。
青黛从神游中回转,低头一看,“哦,马上就磨。”说着又看荣眉一眼,“写了一个时辰了,公主先歇歇吧。”
荣眉颔首,在书案前坐了下来,取过一本字帖翻开起来。
青黛一边磨墨,余光看了荣眉好几回。
察觉到青黛的目光,荣眉叹了口气,将字帖放在桌上,“青黛,你今年十九了,对么?”
青黛冷不丁听荣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