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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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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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绣娘一听,也“噗通”跪倒在富贵身边,抽泣道,“不,阿弟,阿姐不会离开你了,再不会了。”

富贵伏地,眼泪颗颗落出,未起身,只是伸手紧紧握住晟绣娘的手。

跟在太子身边的玉兰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了口。

司马陵心中本是气极怒极,可此刻看着匍匐在他马前的两人,看着那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又想起富贵那厚厚的一叠信笺,那信中的字字心路……

一时间,被背叛的恼怒渐渐被不确定的茫然所取代。

将富贵带回去?

带回去又能如何?该交待的他全说得清清楚楚,带他回去,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他垂了垂眸,“路十三可曾参与?”

富贵连连磕头,“奴才信中所言句句是实,若是半字虚言天打雷劈!奴才也是昨夜才知道路十三跟着,若不是发现,奴才一条命早交待了。”

司马陵望了望远处,语声冷冽,“你日日跟在我身边,是如何同外面联系上的?”

富贵身子一颤,咬了咬牙,“殿下,确是有人帮我传了信,可此人对他人并无半点恶意,不过是同情奴才一家的遭遇。奴才有罪,万死莫恕,请殿下莫要牵连他人——奴才一辈子感激殿下的恩德!”

言毕,动作极快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便朝心窝处扎去!

玉兰听他说话的时候便知不对,此刻见他动作,随即甩鞭。鞭梢正在打在他右手手腕,但富贵存了死志,用力极猛,匕首向下一错力,便扎到了大腿之上,顿时血流如注!

“土娃!”晟绣娘惊呼一声,扑到了富贵身上,虽不在致命处,但见那伤口极深,只觉心中一痛,扶住富贵,咬紧了唇,望着富贵痛得发白的脸色,只是默默流泪。

玉兰收回鞭子,望了太子一眼,却看不出太子面上有何喜怒,心里叹息一声,没有敢言语。

四周兵士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都在暗暗猜测太子会如何处置这二人。有那胆大地也偷偷的去瞅太子的脸色。

只见太子静静地看着那相拥在一起的姐弟二人,天人般的面孔上一片淡漠。

此刻晨光大起,城门已被封了,城门上下内外一两百号人,却是没有一个出声的。

放亮的天光中,只见太子那精致绝伦的面容上一片冷凝之色,额前朱砂似火,配着那神情更显尊荣威严。

突然间,只见太子一勒马,调转马头朝城门行去。

兵士们一愣,赶紧让路,看着太子策马离开,兵士都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富贵二人,一时不知该不该把人拿下。

“还看什么?还不赶紧护驾!太子没吩咐的事儿就别多事儿!”玉兰冷冷道了一句后,策马跟上太子。

其余兵士想起先前挨了两鞭子的头儿,心里一凛,遂不多言,赶紧跟着前方而去。

见太子离去的背影,富贵的眼泪淌出,挣扎着爬起,跪倒在地,朝太子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我是感伤的分割线~~~~~~~~~~~~~~~~~~~~~~~~~~~~~~~~~明思被紧紧地压住,虽然没有马鞍,但路十三用他的四肢和躯干将明思箍得严严实实。

在箭雨纷落的那一刻,明思感觉到路十三身体有一下忽然地收紧,紧接着,她好似觉察到了他呼吸有一瞬的停顿。

“你中箭了?”明思的心一下子提起。

路十三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一只手,在身后的马臀上用力击了一掌。

马儿脖子一昂,更加全力的奔跑起来。

明思叹了口气,只觉心里滋味难辨,只尽力贴近马身,保持身体的平稳,减少他的负担。

两人奔出两三里地,马儿负着两个人,加上车马行的马也并非良驹,浅浅地,速度便有些放缓。

路十三侧耳听了下地面和后方的动静,心知太子定是派人追赶,暗暗一思量心里便有了主意。

待前方一个弯道出现时,看着弯道内侧一人高的杂草地,他低声快速道,“弯道前松手,我们跳马!”

明思一抬眼,顿时明白,“知道了!”

不过只片刻,马匹便冲到弯道前,明思放开手,几乎同时路十三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在马背上一撑,借力腾空而起,两人随即滚进了杂草地中藏好。

马儿没了负重,速度顿时加快,一眨眼便跑出老远。

明思被路十三护在怀中,路十三热热的气息正正在她耳后脖间,顿觉尴尬便想起身。

“别动!”路十三一个用力收紧,不但没站起,反倒是靠得更近了些。

唇几乎贴到了她的发间……

“有追兵!”在她又想挣扎的时候,停了一瞬,明思感觉路十三的身体似乎有刻的僵直,语声低沉而平静,“我是净身之人,不会坏你名节的。”

话声方落,马蹄声骤雨般袭来。

二人同时伏低,听那马蹄声带着地面的颤动从面前冲过。

好一阵,直到听不到清晰的马蹄声,明思才松了口气,将绷紧的全身松懈下来。

路十三松开明思,“此处不可久留,我们从这边有条小道可到南门外,到了那边,你在绣坊找人送你回去吧。”

明思默默地起身,她的心里此刻有太多的惊异,其中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

他竟然是太监?

可他不是西胡的间谍么?怎么会净身进了大汉皇宫?

可看相貌,他却是地地道道的大汉人……

太多的复杂难辨和意外吃惊,让明思没有觉察到路十三提到她在城外的绣坊——这件事有多么不对……

路十三说完没有看她,走到一边,左手反手到肩后,用力一折,将露在外面的长箭折断——

明思这才一惊,“你真的中箭了?”

路十三偏头看向她,“箭上无毒,不是要害,无甚——赶紧走吧。”

明思默默地朝他走去,路十三指了个方向,“你朝那边走,我马上就来。”

明思一愣,“你要做甚?”

路十三瞥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他们方才滚落藏身的地方,没有言语。

明思跟着他的视线一看,只见杂草偏倒,地面还有痕迹——顿时明白,他是要做些整理掩藏行踪。

又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中折断的箭身,明思轻轻点了点头,“我到那边等你。”

说完转身,行走间却极小心,尽量不去用力推倒周围的杂草,脚步也落在干燥空处。

路十三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杂草间,垂眸淡淡一笑,转身开始清理痕迹。

明思走过这段杂草地,寻了一棵树靠着坐下。

此刻不过才辰时,早晨的风还是凉凉的,太阳虽也升起,却不刺眼。

四周都是草木原野的气息,让人无端慵懒。

明思放松四肢,让自己肢体的酸痛得以舒展。

第一百一十章她的美好

(三更)

在这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下,不久前的惊心动魄似已隔世。

明思回想看到城楼上弓箭手的那一刻,当时她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能逃出生天。

松弛片刻,想起先前的情形,她又忍不住蹙眉担忧,不知晟绣娘和富贵如今怎样了?

司马陵会如何处置他们?

摇了摇首,她心下也没底。毕竟,如今的太子并非多年前冰窖中那个好糊弄的小男孩了。

上次在北将军府,自己就已经见识过了。

脚步声传来,她抬首望去。

黑衣男子矫健的身影一步步走来,白皙干净的面容上是一片沉静。

看着他手中提的帷帽,明思的脸倏地红了——自己还小心的尽量不多留痕迹,谁知连这么大个破绽掉了都不知道!

“天热,戴上吧。”路十三将帷帽递过。

明思讪讪接过,又忍不住去看他神情,却见还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沉稳。一时间,明思心里也拿不准,这人是真的这样想的,还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替自己掩饰。

起身戴好帷帽,明思瞥了一眼他肩膀露出的那小半截箭矢,忍住了没有再开口询问。

想来此处也不是方便处理伤口的时候,自己要再问就显得白痴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西南方而行,明思感觉到路十三故意放缓了步伐,心里一发狠,便忍住全身的酸痛加快脚步。

察觉明思的动作,路十三微微一顿,却未言语,只是暗自思量着记忆中的几条小路,哪条比较近些又比较好走。

一走便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开始发威,明思只觉满身汗意,脚步也愈发沉重。

前方出现一条小溪流。

“在这里歇一下,”路十三顿住脚步,回首看着明思,“你替我把箭拔出来。”

正好让她歇一会儿,流水又可以把血迹冲走。

拔箭?

明思愣了一瞬,颔首道,“我不太会,你要教我。”

只见路十三狭长的眸光中似掠过一丝笑意,他轻轻地抿了抿唇,取出一柄飞刀递过来,“同上回一样,划个十字便可拔出。”

明思“哦”了一声,转到他身后,语声闷闷,“太高了,你能不能坐下啊?”

阳光洒在路十三白皙的面容上,此刻清清楚楚的现出了一抹笑意,“先不急,你先去饮点水——若是处理了伤口,只怕你就喝不下那水了。”

虽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口渴是实打实的,明思也不矫情,揭了帷帽便跑到溪边。

溪水清澈透底,凉意幽幽。

明思感恩地感叹一番,先捧了水将脸脖子都洗了一遍,又撩起袖子,把手臂也统统凉爽了一通。

若不是想着有路十三在旁,她甚至连鞋袜也想除了,在水里好好沁一沁。

洗了一通,只觉舒爽之极,又捧了水酣畅地连喝了几大口,才回头扬首笑道,“我好了,你也来喝点吧,水很甜。”

明媚的阳光洒在她酒涡深深的笑靥上,溪水金光粼粼,反射在她面上,投下点点波光。

宝石般的黑瞳清澈闪亮,明眸如水,笑靥如花。

一缕碎发在她颊边轻拂,路十三几乎忍不住抬手——想用最轻柔的动作将那发丝别在那小女子的耳后……

可是,他不能。

心里一抹苦涩的藤蔓沿着心房慢慢攀爬生长……

她是如此的温暖可爱,如此的善良美好,而自己,却早在若干年前就已沉入地狱的最底——袖中的手攥紧了,又松开。

可是又喜悦,至少如今全天下男子,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么美,多么好。

足矣。

轻轻地垂了眸,又抬起,看着那小女子,“好。”

走到溪边,捧了水饮了几口,他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淡淡道,“小心莫要让血弄到你的衣裳。”

明思拾起放在身侧草地上的那薄刃的刀片,在溪水了洗了洗,虽然知道没啥消毒作用,不过是求一个聊胜于无的心里慰藉。

“我要开始了——”走到他背后,明思有些紧张,见身前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吸了口气,咬牙划了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明思这次动作很流畅。两刀一落,把刀片朝石头上一扔,闭眼双手拽住箭杆用力一拉,“嗤啦”一声,半截箭头带着鲜血便脱肉而出。

路十三早做了准备,在箭离体那刻,反手将蒙面的黑巾压了上去。

没有血喷溅出来,明思睁开眼,却见血迹瞬间就沁湿了黑巾,“你的金疮药呢?”

路十三忍痛地抬起右手,明思赶紧倾身取过那个瓷瓶……

片刻后,伤口终于处理完成,明思抹了把汗。

路十三起身,将黑巾在溪水中清洗了一番,拧干重新纳入怀中。

明思看那红了一大片的溪水,终于明白路十三先前说的“喝不下那水”的意思了。

噎了噎,走到一边,拾起帷帽戴好,在树荫下坐下。

路十三整理完,走了过来。

明思道,“坐下歇会再走吧。”

大小也是个手术,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吧。

路十三一怔,随即明白,心底淡淡一笑,也不去拂她好意,便拣了个相邻两步地方坐下。

慵懒的夏风夹着些许炙热又带着满满的草木气息,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二人面上身上都投下斑驳的阴影。

隔着帷帽的轻纱,明思默默地打量着这个男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些纠结的情绪经历了这两次的生死攸关惊心动魄后,已经渐渐消散。

正如她对富贵所言,人活于世,总有那么些无奈。

她无法再冷漠相对。

沉默了片刻,她轻声问,“昨夜富贵被人追杀,是你救了他?”

路十…了点头。

富贵怎会被人追杀?

明思蹙起眉尖,“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路十三默然了些许,“这些事你不知道最好。”

她的想法他早已知晓,也深深赞同。她若能离开这纷乱的大京,是最好不过的。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多。

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明思有些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富贵同晟绣娘怎么样了?”

这一点路十三也无法猜测,停了停,他淡淡开口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多想无用。”

明思看向他,“那你呢?你现在打算如何?”

太子已经看见他了,即便他其他的隐秘未曾暴露,只怕也不能回去了。

路十三抬首看向远山,白皙的面孔上迎着光亮,挺秀的眉下是细长斜上的眼线,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还有抿紧的唇线——五官的线条十分清晰而又干净利落。

可是,这个人却是这般的复杂难测。

他竟会为了富贵暴露自己,明思的确很是意外。

忍不住好奇,“你同富贵很要好么?”

同富贵要好?

路十三一愣,转首看向明思,很快明白过来,轻轻转首过去,“还好。”

心里淡淡一笑,如果相处四年他同富贵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句也算好的话……

明思又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低头用手指摆弄起地上的小石头。

路十三却开口了,“你怎么使得鹅刺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了几年都未曾想明白。

鹅刺是主子造出的,这名字也是一时兴起取的,这小女子如何能知道?

没想到他会主动发问,明思怔了怔,“游牧民族不是都用鹅刺给猎物放血么?”

见路十三转首过来后神情中的讶异,明思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却又不知是何处。心里暗悔自己怎么忘了去查查这相关的典籍。这个世界可是有许多的不同之处啊!

路十三没有再追问,从明思说话的语气,他可以听出其中的自然。

心里轻轻摇了摇首,这个小女子本来就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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