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伟之被陆小琬一大串话说得迷迷糊糊的,最后干脆放弃了聆听:“你别和我说太多,我脑袋笨,记不住,不如你和我一块回蜀郡去布置一下,否则我真弄不清楚。”
跟他回蜀郡?陆小琬猛的一愣,这孤男寡女的……望了望向伟之,她的脸突然有些发热,心里暗自骂自己懦弱,和他一起去蜀郡又如何,怎么便如此忸怩起来了。
“我听阿息说,你在大青山被那些村民们欺负,还掉了个包袱在那里,难道你不想要去拿回来?我可不相信你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向伟之剑眉一挑,朝陆小琬送了个脉脉的秋波:“难道现在有我这免费的保镖还不会用,还要自己赤手空拳去报仇不成?”
陆小琬见他努力的眨着眼睛,那笑容分外的滑稽,不由得莞尔一笑:“你就能确保我的人身安全,而且还能帮我把包袱拿回来?”
“那是自然,小爷的武功你还没见识过罢?”向伟之得意的抱胸而笑:“我和你说,我自小便师从崆峒赤霞子,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否则劫你嫁妆那日,怎么会没有被你哥哥和护院们发现呢?那自然是我身手非凡了。”
陆小琬见向伟之还洋洋得意的用劫嫁妆做他武艺好的佐证,不由得沉了脸道:“你还有脸再说这事!”
向伟之也意识到自己得意过头,赶紧向陆小琬行了一礼,讪讪的笑着贴了过来:“小琬,那日是我鬼迷心窍,千不该万不该动了那龌龊的念头,你打我罢,只要你心里舒服了,打我出气我也高兴。”
听着他这般说,陆小琬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过肩摔,又一脚踏到了他的胸膛上:“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哼!”
☆、陆小琬筹划考查
在向伟之的撺掇下,陆小琬心思也有些活络;现在快到农忙时节;出来做闲工的人手少;那几家装修的人家行动都稍微要缓慢些;再说阿息跟着她到处跑;也知道了大致的流程和要领,只需将注意事项写到素绢上让她照着去做便是。
还是在荆州城做伙计的时候,向伟之便不时的提起他那庄子;说是经营不善,庄子里头的庄户们都快没有饭吃了;所以陆小琬出于一分热心;是极想去庄子上看看的;现在又想将造纸中心给挪到那里去,更是想去实地考察下。
最终陆小琬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这事情,阿息听了快活得拍起手来:“好啊好啊,我就管着外边的事情,酒酒姐便管着铺子,张二嫂子继续看着细处,有我们三个在,你就别担心了,只管放心的跟着向大哥去便是了。”一边说还一边朝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你心里想什么我们都知道。
陆小琬见阿息这急不可耐的模样,知道她误会了,再望孟酒酒和张二嫂子看过去,就见两人脸上都写着“赞许”两个字一般,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张二嫂子更是点着头道:“是该去向公子家看看,他的父亲母亲定会喜欢你的。”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分明是鸡同鸭讲,陆小琬懊恼的坐在一旁不说话,向伟之倒是笑得春风得意,朝桌子那头三个女人点着头:“多谢大家为我们着想,我和小琬也只是去去便回,一切便拜托你们了。”嘴里说着话儿,手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紧紧的握着陆小琬的手,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只看得那头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多般配的一对儿呀!孟酒酒心里想着该好好的酿一批好酒给婚宴做准备了,阿息想着要把攒下来的钱去买件合适的礼物给小琬姐添妆,而张二嫂子则擦着眼圈想到了自己成亲的那光景,小琬不会女红,自己得抽时间出来给她做件精致的嫁衣!
陆小琬根本不知道对面那三个女人丰富的想象力已经延展到了她成亲的片段,只是挣扎着想要把手从向伟之手里拔出来,偏偏向伟之力气大,怎样挣扎都没办法摆脱,最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恨恨的看了向伟之一眼,别扭的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只觉得自己手臂上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和大家商议等于不必商议,三个人都欢天喜地对陆小琬去蜀郡这事表示赞成。陆小琬长叹一声,只怪向小三太会伪装自己,害得纯洁无瑕的孟酒酒和阿息将他看做一位正直好心的大哥,就连颇有社会经验的张二嫂子都被他骗过,以为他是优秀的五好青年。
想到梁王的园子正在热火朝天的修建中,陆小琬带着阿息和刘青去“请假”几日。刘青听着说陆小琬要出去一段时间,这园子修建暂时由阿息代她来监工,不由得有几分奇怪:“小琬,你要去哪里?”
阿息嘴快的在一旁道:“她要去见公婆。”
刘青愣了一下道:“小琬什么时候订亲了?都不告诉我一句,少不得要送分贺仪的。”
陆小琬拍了下阿息的手,尴尬道:“你别听阿息乱说,没有的事情,我只是想做点生意,想要到蜀郡去开块地盘子。”
“原来是这样。”刘青摸着胡须呵呵一笑:“我就说为何要去蜀郡见公婆呢,齐三公子家不是在长安的吗,怎么去了蜀郡。”
听了这话,陆小琬更是大窘,为何大家的思维都如此跳跃,齐三公子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怎么在青叔眼里他们俩倒成了一对?
“青叔,你弄错啦,小琬姐才不喜欢齐三公子呢,那齐三公子每次见到我,总是高高的昂着脖子像只鹅似的,还喜欢摆着一幅臭脸,好像他有多么了不起一样,向公子看见我就笑呐,人可好了。”阿息听到刘青将陆小琬心上人的身份弄错了,不由得着急的解释:“而且听说齐三公子家里头现在正给他挑媳妇呢,不知道有多少贵女都巴望嫁到齐家去,他这般花心,我们小琬姐才不要喜欢她!”
刘青和陆小琬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阿息,这真是最新八卦。刘青想着现在的年轻人真让自己摸不透,分明看着齐三公子见着小琬便笑得温柔,没想到转眼间就忙着相亲了。而陆小琬则在庆幸自己没有傻呼呼的喜欢上齐明珂,这齐三公子绝非良偶,看他家里一院子的美人姬就知道了,父亲有二个,大哥三个,二哥四个,保不定到他这里就变成了五个!
见陆小琬神色变幻不定,刘青以为她心里难受,赶紧开解道:“齐三公子家大业大,估计也会看不上你的出身,小琬,你便别再想了。”
陆小琬哭笑不得的回答:“青叔,我知道,我没有在想这事。”
“是呀,向大哥对小琬姐特别好,小琬姐才不会想那个齐三公子呢。”阿息在一旁点头赞成:“齐三公子有什么好,还是向大哥最好!”
刘青看着阿息那欢喜的样子,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相信了陆小琬并没有因为齐三公子转移了视线而悲伤,随意聊了些梁王别院的事情,又喊了梁王府的马车送她和阿息,在她上车之前笑着祝她去蜀郡一路顺风。
陆小琬一只脚提起踏在马车上一只脚还踩在地上,听着刘青的祝福,看着他满是笑意的双眼,心里不由得一阵憋屈,这下好了,本来也只是宅子里头几个人误会了而已,现在慢慢的已经被外边的人误会了。
“小琬姐。”阿息见陆小琬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讨好似的爬了过来将头搁在她肩膀上边:“向大哥真的很好,你不要这样对他嘛,他很委屈的。”
——他很委屈?我还很憋屈呢!一想到那个晚上,向伟之动动手指头便将她的两包嫁妆给抢了去,陆小琬便余恨未消。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阿息见她脸色不好,也乖巧的没有说话,坐在旁边无聊的玩着指甲。
第二日陆小琬便和向伟之出发了,她和向伟之每人骑了一匹快马,不足几日便到了大青山那个地方。远远的望了过去,那山路曲折蜿蜒,一直延伸到了大山里头,山外的田地里边已经有了些新绿,看起来那遭灾的庄子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我想先去看看阿息的屋子。”陆小琬勒住马看了看那淡青色的山峦,心里百感交集。
向伟之跟着翻身下马道:“你别着急,先去找个地方住着,我去那个庄子里看看情况,我们才两个人,若是全村人受了煽动都拿着棍子跑了出来,我们也没办法对付。”
陆小琬听着向伟之说得在理,点了点头,两人去了最近的镇子里住了下来,店伙计见这对男女看上去仪容不俗,也悉心打点了两间上房,引着他们住了进去。
夜色一点点的袭了过来,一轮明月爬到了头顶,银色的清辉洒在地面上,如水般沉静。陆小琬坐在房间里等得心急,不知道向伟之什么时候喊她一起去大青山,可越是心急就约等不到人来,春虫细细的吟唱声落在她耳里无比聒噪。
再也无法忍受,拉开门走到向伟之的房间,伸出手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动静,从门缝里往里边看了过去,隐约能够看到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豆油灯还在发出微弱的亮光。陆小琬紧走几步奔向后院的马厩,走过去一看,马厩里已经见不到向伟之骑的那马。
“他竟然自己偷偷去了大青山!”陆小琬呆呆的站在马厩旁边看着几匹马不住的在摇头晃脑,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愚笨。心里一阵火大,陆小琬解开自己的马,翻身骑了上去,就听一阵“得得”之声,她已经催着马去了很远。
守在后院的店伙计看着陆小琬远去的身影,奇怪的摸了摸头:“这两位客人甚是奇怪,大半夜的一个个睡不着,骑着马出去看风景么?”
陆小琬骑着马奋力的往前追赶着,一心想追上向伟之,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隐约的恐慌,害怕向伟之会出事——毕竟大青山那里的群众连老头子都是匪性难改,要是年轻人回来了,向伟之还不知道能不能对付。
马蹄踏在空寂的街道上,清脆的撞击声让陆小琬的心跳也砰砰加速起来,她不能让向伟之涉险,毕竟钱财失去了还可以赚,若是人失去了性命,那可是什么都没办法救回来了。“向小三,你可不能出什么事情!”陆小琬一边策马奔驰,心里一边祈祷着上天庇佑。
前方隐隐的出现了一团黑影,还有清越的马蹄之声,那黑影慢慢的接近了,陆小琬认出那是向伟之的马,上边坐了个黑衣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马背上还横驮着一个人,手脚软瘫的垂了下来,不知道是生是死。
陆小琬见马上那人的装扮,正是向伟之那日劫嫁妆时的行头,不由得放下心来,旋即又大怒道:“向小三,你就这般不声不响的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月夜生擒魏阿大
向伟之翻身下马,将那马上的人提了下来扔到地上;将面具推了推道:“小琬;你不是说大青山的村民很多都是强盗从良?我又怎么能让你跟着去冒险!”指了指地上那人道:“你看看这是不是那个带人抢你财物的;他是现在大青山的村长。”
陆小琬听向伟之解释得真诚;心里的火气这才消了些;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人,身子扑倒脸着朝地上,看不清他的模样。她踢了一脚;将他翻过身来,便看到了一张有着深深皱纹的老脸;就是那人;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带着人来接粟米的大青山村长。
“就是他!”陆小琬点了点头,蹲□子,伸出手拍了拍那村长的脸:“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给你们村送粟米去的傻子,没想到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竟然要害我,幸得阿息来报信,否则我恐怕已经是一具白骨,也不知道埋在大青山哪里了。”
那老人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迟迟艾艾的说:“原来是你!”说完这话,他颓然的闭上眼睛道:“从你逃出去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你们动手罢,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犯下的错。”
月光照在他脸上,层层的褶皱显示出他经历过无限沧桑,眼皮子虽然闭着,可那不停转动的眸子显示他内心其实很恐慌。陆小琬轻蔑的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杀了你还得偿命呢!我只是来讨还自己的东西的。”
那人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你只要那包袱?”旋即神色又暗了暗:“那包袱里头的东西全部被分掉了,我也没办法找回来。”
向伟之见那老头的眼睛转来转去,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将他一把提了起来:“你这鬼把戏可别在我面前耍!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钱,还是要命?”说罢,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那老头的胸膛上。
“壮士……壮士饶命!”那老头颤抖着声音乞求:“若是放我回去,我可以将那包袱里的东西慢慢凑齐再给这位姑娘送回来。”
“放你回去?”向伟之冷冷一笑,因为带着一张面具,只能看到他嘴角的抽搐:“魏阿大,你也太少看了我向某人!要想让我放你回去也行,我会当众揭露你的罪行,恐怕大青山里有很多人家会想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罢?”
听到这里,陆小琬不由得好奇发问:“怎么了?向小三,莫非我走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向伟之将那魏阿大掼到地上,踢了他一脚:“你自己说说看,你在粟米里加了什么?”
魏阿大费力的从地上撑起身子,看着向伟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他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指着向伟之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人还是鬼?”
向伟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弯□子问:“你只要告诉我,陆姑娘的包袱,你藏在哪里?若是你敢说假话,耍花招,我便将你捆在大青山村头的大树上,并且将那日做的事情散布出去,我想不消半个时辰,那树上捆着的便会是一副骨架了。”
魏阿大听着向伟之这狠辣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向伟之:“包袱我用一个铁盒子装着,沉在我家后院的井里头去了。”
向伟之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把魏阿大提起来扔到马上,自己翻身上马:“我们走,去县太爷府衙给他送礼物去。”陆小琬听着向伟之的话,只觉得一头雾水,但看向伟之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也跟着他去了县衙。
已经是晚上了,县衙里空荡荡的,向伟之拎着魏阿大站到大门口,然后摸起了鼓槌用力的敲打起那具喊冤鼓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将县衙里轮值的门下贼曹惊醒,揉着眼睛跑了出来,大声叱喝:“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呢?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击鼓鸣冤,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
向伟之也不着恼,笑眯眯的望着那门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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