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楚日勒没好气地看保泰一眼,道:“那就写封信回去报个平安吧,否则你孤身出来,你父母会担心。”
“我也想,可是,爹爹派人把我抓回去怎么办?”沅溪为难着。
萨楚日勒笑道:“好办。”她冲胤禩眨眨眼睛。
胤禩领会:“你让我写信,以我的名义请年姑娘做客?”
“对啊对啊。”萨楚日勒狂点头。
胤禛心里有点不高兴,为何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胤禩?!
胤祯同样很郁闷,心里酸酸的,不止为萨楚日勒第一个想到胤禩,亦为若真如此,沅溪住到八贝勒府上,她搬离了四贝勒府,岂不又要去胤禩那里,什么时候轮到他?
幸好萨楚日勒的小算盘打不响,胤祯道:“且不说年大人可能误会他们两个有什么,就是八嫂知道也决饶不了你。”
萨楚日勒听他一说,即使知道胤禩和沅溪之间没事,可想到与她关系慢慢改善的明茜,心里仍凉了半截,
“苏勒你写信,然后由我府上寄出就行了。”胤禛道。
胤祯瞪他四哥一眼,怎么什么都让他抢先!
萨楚日勒拍拍脑袋:“对哦,我差点变笨,都是胤禟害的。”
胤禟刚要反驳,胤禩便打圆场:“九弟,你这饭庄可正式给苏勒了?”
“便宜她了。”虽如此说,却是浑不在意。
胤祯不忘调侃:“对,勒表姐说以后九哥来吃饭可以优惠。”
后进来的人忍俊不禁。胤祥顺着话茬接道:“择日不如撞日,九哥今儿就做东请大家怎样?”
萨楚日勒心中洋溢起久违的温暖,尽管时过境迁,他们立场不同,但这一刻,至少胤祥和胤祯又连成一线打击胤禟,看样子胤礻我也要加入,
胤禟好面子,直接痛快答应,让厨房做了一大桌佳肴,萨楚日勒没怎么教训店掌柜,她想以后还是和胤禟好好谈谈,交给他处理。胤禟因她儿时戏言以饭庄相赠,萨楚日勒怎会接受?不是和他客气对他生疏,而是她不懂经营,亦没时间打理,既如此,未免胤禟白白辛苦,她自然会则个日子还给他。
沅溪和萨楚日勒一起搬去四贝勒府,府上女眷对新来的漂亮女子产生敌意。本来有萨楚日勒她们就不高兴了,还有妙颜长得也很标致,如今又搬来一个年沅溪,令她们存在巨大危机感,但无人将低落厌烦情绪在胤禛面前表现出来。
或许只有初凝知道,无论再来多少个女子,都比不上萨楚日勒在胤禛心中的半点分量,哪怕她们的性格相近。所以,她一如既往的对萨楚日勒好,连带不讨厌沅溪。
“四表哥,你为何这么好呢?”萨楚日勒玩着烛火自言自语。
“哦?我哪里好了?”胤禛闷笑着从后面走过来。
萨楚日勒转头望向他,不由轻叹:“日后睡觉真要让人守在外间,否则谁进来都无声无息的,万一哪天我睡着了半夜看到人,还以为闹鬼呢。”
胤禛想到昨晚,同样的月光,同样的他们,只不过那晚她睡着,他醒着。胤禛忽然迫切的追问道:“我哪里好了?”
萨楚日勒笑着打马虎眼:“你全身上下哪里都好。”
胤禛不让她蒙混过关,继续追问:“我到底哪儿好?”
“让沅溪住在府里呗。”萨楚日勒故作轻松。
胤禛恍悟,松口气般笑了:“原来你是怕我怀疑年沅溪和八弟他们来往密切,不肯收留,你才让八弟收留她。”如此简单的理由,他当时竟没想明白,嫉妒害人啊,胤禛自嘲一笑,又期待着问:“那,你最先想到的,是让我收留她?”
“饭庄的人里你最大,我先想到你有何不对?”萨楚日勒奇道。
胤禛心中一紧,再问:“如果,太子二哥在,你会先想到谁?”
萨楚日勒有点犹豫了,仅是些微的犹豫亦足以令胤禛欢喜。她不确定道:“大概是二表哥吧?”自己也觉得奇怪,照方才的理由,胤礽排行第二,该先想到他,可是,怎么觉得好像不应这么理所当然?
胤禛将她的纠结收进眼底,心中畅快。萨楚日勒可以毫不犹疑的用序齿将他和胤禩比较,那么他和胤礽比,她却糊涂了,这是否说明,自己在萨楚日勒心里的位置较重?
忆及今日年沅溪被年遐龄催嫁之事,开始发愁,萨楚日勒比沅溪大好几岁,即使君无戏言,康熙承诺过不干涉萨楚日勒的亲事,然,太后必会着急,还有她蒙古的父母,或许也正在为她物色人选,胤禛可谓‘腹背受敌’。他虽对自己有信心,奈何太在乎萨楚日勒的感觉,而对方的性子使他无措。
胤禛本欲等她自己明白情为何物,如今看来,若没人点透,恐怕非一朝一夕的事。而此人,必须是他,否则便失了先机。
胤禛决定后,忽然凝视她问:“苏勒,在你心里,太子二哥、八弟、十四弟和我,哪个重要?”这么多年,他何尝看不出其他人对她的情感。
“啊?”萨楚日勒一懵,此刻胤禛一脸期待迫使萨楚日勒也要严肃对待问题。她问道:“为什么相比?”
“因为,我喜欢你,想知道你是否喜欢我。”胤禛目光灼灼注视着她,月光烛光交映下,他眼中深情款款。
“当然喜欢啦。”萨楚日勒说完,忽觉不对,诺诺道:“你说的喜欢是兄妹间的喜欢,对吧?”
胤禛不给她搅浑水的机会:“不是,我想你和我在一起,像你额祈葛额娘般深爱。”
萨楚日勒讶然,太突然了,她难以消化。脸当即转过去背对他,试着做出解释:“四表哥你,你是我四表哥,我。。。。。。哎呀!不行,我们怎能有爱情呢?”爱情?从不敢奢望的东西,在古代她几乎很少听到这个词儿,不过在现代几乎处处能闻,只没想到,她自己居然就这般说出来了,还有些语无伦次。说起来,她果然是现代人的思维,到这个年龄还没有多少恋爱意识。
胤禛道:“我们相爱,无甚不妥,苏勒,我只在乎你对我的感觉。”
“我?我有什么感觉啊?你是我四表哥明明挺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萨楚日勒现在真想当作梦一场。
胤禛未逼她短时间内接受,他此时只是拨动她这根弦,的目达到,便笑道:“苏勒,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可是,你要记得,我在等你的回答。”他说完,深深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又听到穿靴之人的脚步声,萨楚日勒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也确实做了,导致胤祥进来时没看见她。直到胤祥出声,萨楚日勒偷偷探出半个头来,见独他一人,才松口气走出来。
胤祥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原来无颜见人啊。”
“什么!我在玩躲猫猫。”萨楚日勒输人不输阵。
“哦?勒表姐不学好,说四哥是猫。”胤祥心情大好。
萨楚日勒没心情玩笑,她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想来看看被表白后的勒表姐是什么反应。”胤祥解释。
萨楚日勒斜睨他:“你早就知道四表哥的心思,就是没和我说?”
“好姐姐,这事儿我能掺和吗?”四哥的心思天下人都知道,心里补充一句。
萨楚日勒想想是理儿,她忽然很后悔搬到四贝勒府,如今些微负罪感油然而生,明知和自己无关,却仍然觉得对不起胤禛的妻妾,马上离开又会尴尬。何况,即使不在他府上,他们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今后怎么办啊?
胤祥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道:“勒表姐,四嫂知道你们的事,你不用有包袱。”
“啊?那四表嫂还对我这么好,天啊!”萨楚日勒简直要抓狂。
胤祥叹气,初凝对她好,其中原因复杂,她们是同窗,是朋友,是姑嫂,亦是情敌。自古男人争权力女人争男人的戏码多了,所以初凝对她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她身处皇家漩涡,想争取的是自由快乐,许多事,萨楚日勒多往好方面看,竟忽略了其中可怕之处。幸好初凝是个特别的女子,她用来捍卫自己在胤禛心中位置的方法无害。
“勒表姐,你不用愧疚,四哥爱你是你制止不了的,况且四嫂对你好也是令有所图。”胤祥安慰她。
萨楚日勒笑道:“说得好像你深有体会似的,难道你府上也如此?”
见她开玩笑,胤祥微微放心,遂道:“我雨露均沾,自然没人会说出什么。”
“瞧瞧这风流样儿,你怎不学学四表哥?”刚说完,萨楚日勒立刻郁闷了,唉,她无意间又想到胤禛。
“我们都一心一意对勒表姐你,不就非常像吗?哦!对了,我和四哥对勒表姐不同。”胤祥故意提起。
萨楚日勒一僵,她脑子里真的很乱。胤祥自然了解,但他认为逃避不是办法,哪怕最后她拒绝胤禛,也好过逃避,因为,他们两个之间,本就是避无可避的,而自己做这个中间人最合适。
☆、打算
次日,胤禛早早把胤祥叫来膳桌旁,等待萨楚日勒。今天没胤禛的妻妾,胤祥在此也是为了缓解昨晚的尴尬。然而,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善怡格格天明前便带着妙颜和沅溪出去了。
胤祥揶揄道:“四哥,找我来没用吧?我家姐姐根本就不见你。”
胤禛叹口气,萨楚日勒的脾气他了解,本想着有胤祥在她会出来,怎料人家早走了。
“国家大事没令你如此苦大愁深过,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胤祥语气颇为遗憾。
胤禛当胸一拳过去,道:“别说风凉话,赶紧跟着去看看,她必定在五哥府上。”
胤祥自然知道,萨楚日勒与胤祺素来亲近,她依赖胤祺,这份从小培养出的兄妹情,几乎无人可超越。胤礽和她再亲,仍然做不到对她无所保留。只胤祺,哪怕未大婚时,他出征,准嫡福晋送给他礼物,他都第一个给萨楚日勒看。
果然,萨楚日勒三人在五贝勒府,且正在用早膳。她已经给胤祺和沅溪相互介绍了。
“昨个儿怎没来?”胤祺问道。
萨楚日勒是想昨天来五贝勒府,赶巧儿遇到沅溪,就因叙旧耽搁了。
她解释完后,胤祺又道:“在四哥府邸可还习惯?”
萨楚日勒感到为难,在昨夜以前,所有事情非常习惯,可现在,她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东西。原本胤禛妻妾对她笑脸相迎时她会觉得自然开心,如今再忆及她们的笑容,她立刻如芒在背,并且生出愧疚感。
“他府上有人给你气受?”虽知没人欺负得了她,但见到萨楚日勒的表情,仍是担忧。
“没有。”萨楚日勒摇摇头:“五表哥你府上的饭菜比以前改善的好多了。”记得她有五年没来胤祺府上了。
胤祺笑着给她夹菜:“多吃点。”他又温和对沅溪道:“年姑娘也不必客气。”
沅溪谢道:“多谢贝勒爷,我是个野丫头,有不懂事儿的地方还望您包涵。”
“你们两个够了,又是客气,又是包涵的,搬来宫里那套了。”萨楚日勒笑道。
胤祺冲她亲和地笑了笑,笑容里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意念,有无奈,有疼爱,有怜惜,有舒畅,有忧心,有满足,不过,纵使多种感情融和在笑容中,却是与风月毫无关系。因为,她是妹妹,他是哥哥。
胤祺总觉得今天的萨楚日勒不同往日,饭后,他借口将妙颜和沅溪支开,屋子里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看她今天进门时的表情,胤祺就预感她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讲。
没错,萨楚日勒是要说的,天未亮时想自己出来,可是想到将妙颜和沅溪留在四贝勒府上总归不妥,这才带她们一起到这里,不过刚刚有她们在,她开不了口。
现下屋里就剩胤祺和萨楚日勒两人,她无所顾及,和盘托出:“五表哥,四表哥说喜欢我,怎么办?”怕说得不清楚,继续补充道:“我说的是像额祈葛额娘那样的喜欢。”萨楚日勒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形容,便想到胤禛昨夜用额祈葛和额娘打的比方。
“哦?四哥居然对你坦白了!”语气中不无讶异。
萨楚日勒惊讶,原来他亦知道此事,看来仅她自己被瞒在鼓里。
“我没辙了。”其实这类问题最好和女人聊,不过萨楚日勒习惯和胤祺的亲近,习惯到丝毫没有杂念,没有尴尬。
胤祺问道:“你对四哥有何感觉?”
“感觉?”萨楚日勒眉头越皱越紧,似乎问题很难回答。
“好,且不说四哥,你对我们有何感觉?”胤祺换个方式问。
萨楚日勒舒展眉头道:“我敬重大表哥,依赖二表哥,佩服三表哥,信任你,心疼七表哥,关心八表哥,和胤禟玩得开,和胤礻我在一起比较轻松,思念银子,樱桃令我欣慰,胤祥让我骄傲,胤祯最费心,其他小的还好。”
胤祺笑了:“那么四哥呢?为何你可以轻易说出对我们的感觉,却独独不知如何形容他?”
“若是平日,我或许能不加思索地形容他,可现在,我怎么说嘛!”萨楚日勒烦闷地转圈。
胤祺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道:“既然一时难以明白,索性别去想,由它随意发展,船到桥头自然直。”
萨楚日勒无奈叹气,确实没好方法。不过今天和胤祺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毕竟对胤祺讲和对胤祥讲是两个概念,她还不想让胤祥看到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糗样。
胤祥不一会儿就到了五贝勒府邸,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萨楚日勒认命似的回到胤禛府上,并且要和他恳谈一番。谁知胤祥说胤禛有公办,她则想着不如当成没发生过昨夜的事,若他日后提起,再随机应变。
胤祥见她神态便知她得过且过的心情,不禁笑道:“勒表姐,皇阿玛过几天巡幸畿甸,带着我和四哥,太子二哥、大哥和九哥也去,你想去的话,皇阿玛兴许会答应。”
萨楚日勒听出他故意调侃的意思,一时气结:“胤祥,你越来越不老实了,若说胤祯被胤禟带坏,你又是被谁带坏了?”
“我被你带坏的呗。”胤祥理所当然地回答。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萨楚日勒笑得异常灿烂。
胤祥急急闪身才躲过她的‘突然袭击’,边躲边问:“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不去,我还要和沅溪玩呢。”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