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夕点头,看着那牢狱拿出钥匙,锁了门,然后又让浅夏和暖春离开。
当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死亡的气息,秋月夕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
☆、V071 打入死牢(3)
地段潮湿,而且光线只能从上方的小窗里透些过来,关上门的死牢,真的不再有任何生气,秋月夕缩在墙角,看到黑暗来袭时,地上的草垛动了动,几只黑色的老鼠出现,而这些鼠比一般的还要大,还要黑,那白色的獠牙,看起来,异常骇人。
秋月夕听说过,这种鼠在地牢里很容易出现,一般未处理的尸体,如果搁置在牢房里,这种老鼠就会聚集起来抢食,对于吃人肉长大的老鼠,又怎能不肥,不大呢?
脑海里,甚至可以想象出那种可怕的景象,秋月夕更加往墙角里缩,而安静的四周,衙役的声音已经很远,环绕着她的,尽是老鼠觅食的声音,似乎不怕人,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到石床上的月夕,那只黑色老鼠竟然有爬过来的迹象。
秋月夕吓得一瑟,就见一块石头从对面的牢房里扔了过来,无意中碰到了一只老鼠,其它几只察觉到,也都在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月夕微惊,看向对面,只能看出一个轮廓,出于礼貌,点头,“谢谢你。”
那人,显然一惊,刚刚听那两名丫鬟的称呼,似乎这女子至少都是个高贵的娘娘,虽然不知为何进了这里,但是高贵的身份依然在,却没想到她会道谢。
月夕见那人没反应,想找话题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而对面,好久才传来一阵细细的声音,“不客气。”
似乎,还只是个小女孩。
秋月夕抿唇,却又不禁有些好奇,“你,多大了?”
“十三。”女孩答道,声音越来越小,性子一定很安静,可这样柔顺的女孩,又怎么进到这里?
月夕不解,又有些心疼,“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这里可是死牢,你,还这么小……”
十三,只是个孩子,不管犯下什么罪,都不该这般残忍,不是吗?
那女孩感受到月夕的担忧,心间一暖,自然什么都肯说了,“奴婢是秋水阁的一名婢女,先前打翻了秋妃娘娘的一碗参茶,所以……”
“就这么点原因?凤初漠那混……”秋月夕抿唇,意识到什么,声音也倏然止住,她,早已没了那个资格,又怎么去帮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见月夕很气愤,有些害怕,“娘娘您别气,其实都是奴婢的错,差点泼到了秋妃娘娘,太子爷才会那么生气。”
这话一出,秋月夕脸色更差,“是太子直接将你打入死牢的?”
“是。”
“那谁是秋妃?”
“具体奴婢也不知,只是自从一个月前,那娘娘进宫,就直接被封了贵妃,太子爷宠得紧,所以不能有任何闪失,先前,好几名姐姐都差点送命,而奴婢一直关在这里,还未等到圣旨。”
秋月夕的注意力全部在前半句,那句“太子爷宠得紧”,她听得真切,尽管知道他即将登基,这后宫肯定不会少,但亲耳听到的时候,难免心里会痛。
呆呆靠在床榻边,秋月夕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再想起那孩子的经历,笑了笑,“丫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那丫头不解,歪着脑袋,甚至可以想象她稚气的模样。
秋月夕笑了笑,异常温柔,“你不是也喊我一声娘娘么?或多或少,太子也得卖我这个人情,不是吗?”
“这……”那丫头的话,未说完,心间却很疑惑,要说这娘娘自身都难保了,太子当真会同意么?
秋月夕看得出她的怀疑,没再多说什么,抬头望向窗外,阴沉一片,估摸着,也到傍晚了。
如果没有光线,这晚上,她又该怎么睡?
*……*
太子殿,屋外早已是一片黑暗,凤初漠抬头看向窗外,眉心拧得更紧。
恒远守在一旁,没说话,只等着他开口。
没多久,凤初漠才回头,看向恒远,“还有几个时辰?”
“爷,至少还得三个时辰。”
这话,凤初漠听着,似乎并不高兴,衣袖一挥,坐回桌前,他一口喝下那浓茶,依旧找不到最初的味道。
和她泡的比起来,这茶,简直就是次品!
思念更加浓郁,凤初漠起身,淡声命令,“恒远,准备好,孤等不下去了。”
“爷,万万不可,六王爷盯得紧,若是你擅自去那里,只会害了那娘娘,爷,就当是为她着想,你就再等等好吗?”恒远的这话,句句在理,可他哪里知道凤初漠的心?
只要想到那人呆在那昏暗的地方,他连一刻都是煎熬。
她,应该偷偷躲在那里哭吧?
尽管千百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他却始终无法止住心间的思念,他想她,该死地想见她,想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再也不分开。
时间似乎是停在了那里,凤初漠的耐心一分分耗光,剩下的,只有怒火,熊熊燃烧。
*……*
迷迷糊糊靠在石板床上,半夜的风不知从哪里透出,吹得她身子发颤,幸好有浅夏给她准备的毛绒披肩,也不至于冻了身子,可这不熟悉的位置,她又饿又怕,根本无法入眠。
眼睛看着那狭小的窗子,明月高挂,只拉了一抹,落在她脚边。
秋月夕靠在墙壁上,又伸出手,把玩着那一丝光线,睡意更加消失殆尽。
四周,黑暗一片,几名衙役歪歪倒倒睡着,桌上的烛火早已被吹灭,黑暗的空间,宛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将她吞噬,越想越怕,秋月夕将头埋在膝盖里,身子隐隐发抖,就连呼吸也急促了些。
门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响动,秋月夕不敢抬头,而此刻,脚步声走近,当她吓得不敢呼吸之时,就被一双手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伴着,那低缓的嗓音,对于她来说,宛如天籁。
“母后……”
☆、V072 临死前的愿望,都不可以吗?
“母后……”
只是一声,秋月夕浑身一震,手指触及地是他灼烫的温度,难以置信瞪大双眸,秋月夕只能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竟然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儿臣来晚了,母后,对不起。”他沙哑着声音,四周早已燃起几丝烛火,将室内照亮,减少了她的不安。
“初漠……”声未发出,只剩下一个唇形,她伸出手狠狠揉着自己的双眼,像是想将他看得清晰。
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凤初漠浅笑,“母后,是儿臣,别再揉了。”
红的是她的眼,疼的,却是他的心。
秋月夕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传来他微微的叹息,“母后,儿臣会救你出去。”
哪怕与这天下为敌,儿臣也会救你出去。
只是这一句誓言,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弯唇笑了笑,她忽而想起南宫羽,以及他后宫里的秋妃,甚至以后会有更多的妃嫔,只是想着,心里就很疼,更别说去面对,倒不如……
“初漠,一定要是死罪吗?可不可以,换成流放出宫?”她低着声音,伸手覆向小腹,到底她不想这个孩子陪她一起死,如果有机会……
这个简单的动作,倒让凤初漠想起了,她早就怀了身孕。
扬手,凤初漠对着门外示意,一名老太医走进来,凤初漠眯起眸,对他命令道,“过来给娘娘看看怎么回事。”
老太医接旨,走近,而秋月夕瑟缩,看向凤初漠,“你……”
凤初漠没理她,继续让太医诊脉,结果可想而知。
“太子爷,娘娘确实是怀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凤初漠冷笑,本来还怀着一丝希望是凤顾城故意耍手段,现今一切已成事实,她怀了身孕,却不可能是他的孩子,自从那次进宫后,他没碰过她,而那段时间里,她刚刚进了仙云観,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故意将墨靳派到了她的身边,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一股自嘲噙在嘴角,凤初漠只觉得心间是刺一样的痛,却依旧执着地看着她,“告诉我,是谁的孩子?”
即使事实很明显,他还在期待着什么,也许她是被迫,也许……
她,真的有原因。
可当她眼神躲避,握紧他衣袖的双手,也微微松开的时候,凤初漠才明白,什么,才是最痛,而她,也最懂怎么让他痛到窒息,尝尽绝望的滋味。
“为什么?”凤初漠冷笑,面对她之时,那双凤眸早已是猩红一片,里面,藏着嗜血的光芒,在阴暗的地牢里,宛如鬼魅。
秋月夕后退到墙角,蜷成一团。
解释,她又能解释什么?
凤顾城既然能够带她回来,就说明那个人有足够的把握,肯定她什么都不会说,她还是皇后呀,若是被这天下人知道孩子是他的,所有人怎么看他?
倒不如,藏着……
“总之,不是你的。”秋月夕淡淡说道,躲开他的桎梏,眼眸垂下时,是生涩的疼。
而他的疼,又岂会少她一分?
手腕扣紧她的手腕,凤初漠冷笑,那日在仙云観,她说喜欢墨靳,他可以选择忘记,而如今,这孩子都有了,让他又怎能接受?
“就因为孤给不了你孩子,所以你就要去找别的男人是吗?秋月夕,你给孤说清楚!”他的嗓音透了些冰凉,宛如冬日里的寒风,刺入骨髓,连疼都是钻心。
秋月夕被摇的头有些发晕,闭着眼,她故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又如何?凤初漠,你放开我!”
“你这女人!”很少,凤初漠会这般动气,手掌扣住她的脖颈,他将她抵向墙面,只要再用力一些,就可以断了她的最后一口气,却偏偏,连加重一分的力气,都舍不得。
凤初漠,你怪得了谁,人,是你宠着这样的。
眸底,染了痛楚,他松了手,失魂落魄一般,扬起了笑意,“秋月夕,若是你想要,孤又怎会……”不给你?
他的声音,极度轻缓,透着嘶哑与疲惫,就像是你一直在寻找一簇灯火,而当你到达之时,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憧憬的,到底只是一个梦。
起身,他红着眼,背对着她,那抹身影,此刻却那般落寞,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秋月夕抿紧唇,心里泛着疼,指甲几乎嵌进了肌肤,她喃喃唤着,“初漠,我……”
“你想说什么?”他转身看她,凤眸里,早已是一片淡漠。
秋月夕动了动唇,无助地坐在石板床上,眸子盛满慌乱,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她又能说什么?希望他会留下来陪她,还是告诉他,她很爱他?
垂下眸,秋月夕只是笑了笑,任由泪水滴入罗裙上,“我,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可以吗?”
“想让孤免了你的死罪?”他冷笑,神情淡漠,只是一眼,她的胸口处,一片窒息。
秋月夕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尽管心里一片涩然,她依旧开了口,“就当是我临死之前的一个愿望,都不可以吗?”
她心知,是这天下人要她死,而她又怎会对他讨饶呢?
凤初漠,我不会让你为难,即使是死,我也甘愿,只是……
见他不说话,秋月夕只当他是默认,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牢房,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心疼,“我不认识什么秋妃娘娘,只是初漠,对面那孩子还小,也许她无意中差点烫伤了那名娘娘,但可不可以看在她还小的份上,放她出去?”
凤初漠顺眼望去,对面的石床上,睡着一名脏兮兮的女孩,依稀的轮廓让他辨得出,那是那日在御花园里,他一怒之下就打入死牢的婢女,原因,只不过是那婢子烫伤了秋妃的手。
收回视线,他淡淡一笑,看向她,“凭什么孤就得答应你,那婢子本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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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73 若是孩子没了……
“果然,还是比不上她吗?”秋月夕低头,喃喃自语,双手在身侧,有些无助。
果然那女孩说的没错,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早就有了新人,是吗?
越想越委屈,秋月夕的眼泪颗颗滑下,其实,没必要哭的,他若不在乎,她又何必……
只是,为何心里那么苦,那么涩,秋月夕将下唇都快咬出血,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下颚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呼,他冰冷的薄唇早已覆上,将她的唇里,探索到了尽头。
“唔……”秋月夕低低呜咽着,双手却紧紧将他环住,脸上挂着泪,她却试着回应,只是两个月不见,她早已经开始想他了,很想很想。
舌,突然被他抽出,凤初漠冷眼看着她迷醉的模样,指腹抹去那银线,冷冷一笑,“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吻你,你都肯在他身下承欢?”
一句话,给她定了死罪,秋月夕垂眸一笑,又抬起头,对上他淡漠的视线,“你,不是很喜欢吗?”
他说过,喜欢她因他迷醉的模样,只是此时,听起来却是一番嘲讽了吧?
秋月夕抿紧唇,他的余温还在她的身边环绕,她却是自顾自走到石床前坐下,淡然自若,唇边的话很轻很柔,“初漠,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但请看在那孩子还年幼的份上,放了她,所有的罪,都加到我身上,不可以吗?”
“母后想用一条命抵两次死罪,未免也太贪心了。”凤初漠浅声道,负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月夕苦涩一笑,伸手覆向腹部,才抬眸看他,“不是有两条命了么?”
要用那腹中的孩子,换下那名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婢女吗?
秋月夕,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凤初漠敛去多余的神情,对上她的视线,笑得冷魅,“那好,即使如此,就先除了那孩子,如何?”
回身,早已是一道命令,“李太医,让人熬碗堕胎药来!”
秋月夕大惊,捂着腹部,摇头,“别……”
“母后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凤初漠冷眼看她,凤眸微眯,唇角微勾,“怎么,母后还要不要继续求情?”
那冷硬的语气,让她心里一阵委屈,无助地坐在石床上,秋月夕双眼泛着雾气,却倔强地看着他,声音愈发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杀了我的孩子?凤初漠,为什么?”
这,是你的孩子呀,你怎么可以?
秋月夕双手扣在石床上,竟似乎想将指甲抠进那石板,身子隐隐颤抖,唇边,一阵甜腥袭上,她捂住唇,却阻止不了,那一口血,从喉间吐出,打湿了冷硬的石板,身子宛如蝉翼往下栽去。
眼里,一片慌乱,凤初漠咬牙,接过她下落的身子,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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