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里的魔药是漂亮的金黄色,我一见到立刻两眼发光,这一定是福灵剂!想拿过来看看,马尔福拿着瓶子的手一闪,奇怪的看着我说:“……你不说点什么?”
我眨眨眼:“谢谢。”
他瞪我,我想了想说:“我会乖乖留在这里的。”
他把瓶子收了起来,又拿起书看一副高傲样。
又怎么了?我看向斯内普教授,我又哪里说错了?
斯内普教授平静的喝着咖啡。
我还没想明白,这一次马尔福倒是很快就告诉我了,他似乎憋了一肚子气,鼓着胸转回来提点我:“我一会儿去的地方你就没点话想说?”
我立刻明白过来,真诚的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似乎满意了一点,然后看着我一副等我继续说的样子。
难道要我说些甜言蜜语吗?
他的脸又变黑了,阴森的说:“……你就不想陪着我一起去吗?”
我惊讶,结巴的说:“……什么?”跟他一起去食死徒和凤凰社混战的战场?我又不是脑抽。可能我的表情已经很诚实的表达了我的意思,他的脸一下子黑了。
马尔福呼的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开,我才明白他期待我说我愿意跟他一起去,或许再加上点同生共死的味道。
可是……那个……我为难的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不说我跟他的感情远没到那份上,生命如此珍贵我对找死一向没有兴趣,更不用提自己主动跑去战场了。
斯内普教授合上书,对马尔福说:“算了,马尔福,你需要明白赫夫帕夫就是这样的,他们的脑袋就是这么长的。不必期待能从他们口中说出合适的话,哪怕只是谎言他们也没有那份聪明才智。”
我谨慎的保持沉默,虽然这话有些刺耳,但看在他是为我说话的份上就暂时忽略吧。
斯内普教授作结论:“最少,她说的是实话。”
马尔福黑着脸转过身来,可能还有一丝委屈。我想他可能还抱有一些浪漫的幻想,在这种临战的时候,期待着一份像故事书中描述的那种悲壮的爱情。
我古怪的看着他,第一次正视或许我跟他在某些地方有些差距。他其实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恋爱这种事的理解可能还停留在一个不稳定的阶段。
简言之,肤浅。
我一下子泄了气,提不起劲去哄他。一直以来我可能把他想的太成熟了,我用我的理解去判断他,却忘了我跟他在这方面的差距。
但我真的期待跟他有结果吗?不说年龄差距,社会地位,单单只是一个纯种巫师和普通人家庭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跟他在心理年龄上是我占上风,但在生理年龄上是他占上风。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混乱?
而在面对巫师界的战争上,我的立场是被动的参与,安全的旁观,就算我跟马尔福交好,跟金妮做朋友,也从来没打算因为他们走进战场。相反,如果跟他们的交往会妨碍到我的立场,我是会立刻离开的。他们在我眼中还没有重要到值得我放弃自己的立场的地步,而且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这一点我是分的很清楚的。喜欢他们是一回事,毕竟我没打算自闭,又难得跟他们聊得来,相处得来。跟他们做朋友是一回事,毕竟有两个来自巫师家庭的朋友,他们可以给我很多帮助,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忘了自己的初衷。
就像斯内普教授曾经提醒过我的一样,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位置。
感觉到马尔福等着我说话,我避开他的目光,端起杯子喝假装喝东西。
不能回应他,我只能避开这个问题,有时话不必说尽,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气氛慢慢沉重下来,周围只有斯内普教授翻书页的声音。
我受不了这种沉默,抬起头看马尔福,他已经平静下来了,若无其事的捧着书坐在一旁看,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跟我坐在一起。
时间艰难的滑过,我捧着书却完全看不进去。
斯内普教授突然站起来把书放回书柜整理衣服时吓了我一跳,我的手在一瞬间变得冰凉。我紧握双手茫然的站起来看着他和马尔福。
马尔福也走过去把书放回书柜,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严肃而认真,在这一刻他好像长大了十岁。
他和斯内普教授都很镇定,好像他们这一去跟平常出去也没什么两样,不是去跟人做生死较量一样,而且两边的人对他们都不怀好意。
我无措的站在他们旁边,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什么,语言在此刻是苍白无力的,任何祝福都是无助的。
但我不能冲动,我不可能冲动的说跟他们一起去,所以我只是看着他们准备好一切。
马尔福拿出福灵剂,他跟教授都喝了两滴,小小的水晶瓶顿时空了一半。
但愿这福灵剂真能带给他们幸运。
马尔福走过来,我突然很想吻他一下,他却一脸阴沉,刚才我大概是狠狠伤了他的心,打破了他的想像。
我有些悲伤,如果我能再小一点,比如真正是十二岁,或许我可能会冲动的跟他一起去。当我是十几岁的时候,总是期待着成为英雄,做一些正确的事。但渐渐长大后发现,越是正确的事,做起来越是艰难,看起来越是难看。
他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我真的冲动了,踮起脚尖伸手猛得把他的脖子勾下来紧紧抱住,凑上去使劲咬他的嘴唇!
他嗷得惨叫一声!我尝到了一丝甜腥。
他一把拉开我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嘴红着脸瞪着我说:“你怎么用牙!!”
一时……紧张……
我也很尴尬,十几年没试过有些手生。我期待的看着他,要不再让我试一次?这次我只伸舌头。
我记得上一回是直接撞过去的,撞了他的下巴我的门牙,这一次我记得张嘴了,但忘了下面的步骤。亲吻果然需要平静的气氛和一些练习,紧张激动的时候容易出事。
斯内普教授咳了一声,马尔福立刻放下捂住嘴的手,我看到他的上嘴唇的唇尖上有个小口子正向外渗血珠,可见我咬得还挺狠。
他看了斯内普教授一眼,趁我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下巴高高的抬起来使劲一掐!
我啊的一下张大了嘴,他手腕一翻把水晶瓶里剩下的魔药全倒进我嘴里了。
他放开手后有些遗憾的看着水晶瓶,我能理解他后悔的心情,紧紧捂住涌上咳意的嘴巴,这可是福灵剂!绝对不能吐出来!
他皱着眉毛看我,其实我明白他刚才是动作潇洒了一点,结果忘了少倒点,现在几乎剩下所有的福灵剂都灌到我嘴里了。
斯内普教授慢条斯理的说:“或许你可以让她喂给你一点,或者你可以不用这么可惜的看着她的嘴巴,因为那正是你喂给她的。”
我占了天大的便宜,看着马尔福被斯内普教授揶揄的恼羞成怒了,立刻知机的后退一大步。
心情变得十分愉快,我感觉他们这一去必定会平安无事而且收获颇丰。
我笑得合不上嘴,好像他们是去领奖而不是去打架。
马尔福古怪的看着我,然后看向斯内普教授:“……我还没有教她怎么抵抗药性。”
斯内普教授点点头说:“那正好,你现在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不如把握时机?”
他们好像在商量着盘算我的事,但我一点也不担心,笑嘻嘻的扑过去大大的拥抱了一下马尔福,然后又大大的拥抱了一下斯内普教授。
马尔福僵硬的看着我。
我克制不住雀跃的心情,对斯内普教授说:“其实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现在正好是个机会。我认为你太自虐了,有时应该想一些幸福的事,其实你现在还年轻,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女朋友,结婚再生几个孩子,这样你才不会总是这么阴沉。”
斯内普教授微笑着弯腰问我:“……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把想对他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心情大好,大力点头说:“当然,我觉得你长时间以来自我压抑的都有点变态了,要小心。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心理健康是十分重要的。总是用阴暗的猜测来判断这个世界是非常不健康的,如果大家都讨厌你,你一定也不会开心吧?对吗?”
马尔福冲过来大力的把我拉到一旁喝斥道:“闭嘴!你疯了吗?”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不要太冲动,其实你跟波特一样冲动,但他遇事不容易气馁,你就有点胆小了。”
马尔福脸色变得史无前例的黑,他狰狞的微笑着看我,轻柔的问:“原来我有点胆小啊……”
我慢慢点头,满意的说:“你知道就好。其实你挺好的,就是有点高傲,还有看不起人,这样其实人缘不好,波特是挺讨厌的,但他不会看不起人。我一直觉得你看不起人。”
马尔福额头青筋乱跳,捉住我的手的力气正在不停的加大,我挣扎着说:“痛了!放开!”
他深吸一口气,说:“……教授,她没事吧?”
斯内普教授平静的说:“很正常,只是服多了福灵剂而已。饮用过量会出现自大,不可一世,狂妄和鲁莽。”他看着我说,“或许还会有一些眩晕。”
我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还有,整间房子都在晃,马尔福在一跳一跳的。
我瞪他:“别跳!”
他粗鲁的把我按到沙发上。
斯内普教授平静的说:“看起来她很正常,所有的症状都齐了。”
马尔福急切的问:“她也只喝了不到三盎司的福灵剂,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斯内普教授走过来抬起我的脸仔细的看我,说:“很明显是因为她没有喝过太多的魔药,身体比巫师对魔药的反应更大。”
他的手指有力而且冰凉,散发着淡淡的苦药香,我迷迷糊糊的说:“你的手好好闻……”
他甩开手,马尔福的脸黑得像坩锅底,他说:“……教授,你真的认为她不需要一些药吗?”
斯内普教授狰狞的说:“不需要!她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早上她就会恢复正常然后吓个半死。”
马尔福阴森的看着我:“……我很期待。”
我感觉轻松愉快,笑着看他:“早点回来。”边说边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
他似乎想拉开我的手又不想使力,我笑嘻嘻的跟他纠缠。
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说:“马尔福,你也喝多药了?”
他立刻大力甩开我的手。
我严肃的看着斯内普教授说:“你应该更和蔼更宽容些。”
他假笑:“……我希望你明天见了我还能这么说。”
为什么不?我明天当然还会这么开心的,以后的日子我都会这么开心这么坦诚的。
可以自由说出想说的话是多久美好的事啊,我幸福的想。
他们两个都走了,我做了个哭脸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双手叉腰说:“嗯,来整理房间吧!”
我开始兴致勃勃的开始整理书柜,把所有的书都搬下来,然后分门别类的再放回去,打开每一本看一看内容,坐在沙发上或者地板上吃着曲奇喝着可可奶,累了就卧倒在长沙发上眯一会儿,渐渐的我睡着了,梦里是一片温暖的阳光,柔软的纯绵将我包裹。
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这沙发比我的床还舒服。
一夜好梦,明天一定有一个好天气。
第 60 章
今天是阴天,乌云沉甸甸的压下来,整个霍格沃兹一片黑暗。
虽然现在已经是六月了,但今天赫夫帕夫的休息室里烧起了温暖的壁炉,大家像地洞里的鼹鼠一样躲在温暖的地方,抱成团取暖游戏。
“贝比?你怎么了?”
我趴在赫夫帕夫的休息室中的书桌上,一身颓废之态。在我身旁玩巫师棋的苏菲关心的问我,我支起无力的脑袋,干笑两声说:“……没事,我很好。”
苏菲唬了一跳,捧着我的脸说:“脸色怎么这么糟?要不要去找庞弗雷夫人拿些药喝?”
我打了个哆嗦,摇头:“……不,我不用喝药。”
我这辈子都不喝魔药了,只要想起马尔福叫我起来时那间秘密房间中的景象,就足以吓得我这辈子都不碰任何一剂魔药。哪怕是旁人拍着胸脯保证的天大的好药,不喝吃亏的那种我也不碰。
恶梦啊。
仍然记得睡着前周身上下那股轻飘飘的愉悦感,仿佛幸运无时无刻不笼罩着我,但有一句话叫乐极生悲,我已经亲身体会了这句话的含意,深刻的很!
房间里一片狼籍。
书柜中珍贵的魔法书籍已经全都被搬了下来,堆得到处都是。
装可可奶的奶壶已经空了,而地毯上有一大滩散发着甜腻的奶香和可可香的污渍。
曲奇饼的碎渣踩得到处都是,好像我曾经将整盘的曲奇饼倒在地上,然后在饼干上跳舞。
摊开的魔法书有浸湿在浅棕色的可可奶中的,有染上曲奇饼的油污的,还有踩脱页的。
当我被马尔福推醒后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唯一完好的沙发上面,身上还盖着一条跟家里我最喜欢的印花被子同样花纹的被子,抱着我最心爱的棕熊枕头,已经换上在家里穿的睡衣,手腕上居然还有一条我在网上看到的喜欢的不得了的手链?!
这些凭空出现的东西难道都是我变出来的?
我茫然的看着马尔福,而他木然的环视着房间。
我迷迷瞪瞪的说:“……你回来了。这是哪里啊?”
他僵硬的从地上捡起一本已经散开的硬皮厚书,捧在手里一脸惊恐,好像那散开的书会要了他的命。
他转头看我,狰狞的说:“……你的末日到了。”
我抱着头,身旁的赫夫帕夫同学们正在欢乐的玩牌戏耍,苏菲第四次问我是不是需要去见一下庞弗雷夫人。
不,我需要的是全能的神救我逃出苦海。
有人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走到我身旁说:“贝比,教授找你。”
我的末日到了。
我垂头丧气的来到门前,级长正在等我,他看着我奇怪的说:“贝比,不用害怕。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乌姆里奇已经不在学校了。”
我惊讶的抬头,乌姆里奇?我昨天晚上偷溜的时候看到她了,联想起昨天晚上食死徒和凤凰社的大战,难道她不幸卷入战场之中然后壮烈牺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