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压死人,估计用了不止一斤黄金,上面的珍珠帘幕、玉石镶嵌也不似凡品,至少二皇子派来的教养妈妈看到这凤冠之时那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想想都好笑,二皇子府中出来的老人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楚楚倒是有些怀疑者岑家初来宣庆城就如此嚣张,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场婚礼就算是再给二皇子面子也用不上掏了家底吧!还有身上的大红嫁衣,这金丝不是假的吧?不然不会这么沉。
好吧,她是在抱怨岑修文给她的“尊重”太高,怕是无以为报!
一路胡思乱想间,花轿已经转往岑家新府邸,楚楚耳尖听见好像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劝贺客们到宣叶酒楼用餐,接下来的时间让给新人,这声音豪迈大方,应对得体;加之来岑府真正的贺客并不多,大家也就起哄着转身去拦截随后楚府的送亲客人了。
接着,这个声音也遣走了临时招来的媒婆和鼓乐队,还恭敬地请二皇子送来帮忙的下人也一并去宣叶酒楼尽情享用。
楚楚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了:难道说顾清娘连一两桌客人也舍不得请,还需要把人弄到宣叶酒楼去打秋风吗?此时无比郁卒,怎么宣朝有个花轿只走新娘一人的习俗,小桃倒是早在花轿出门之前就带着长长的嫁妆队伍先行去了新房安置,没了报耳神在身边还真是不方便啦!
搞不清楚状况的远不止楚楚一人,顾清娘和岑穆迪坐在岑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贺客上门,送嫁妆的队伍更是一根毛都没见到,正纳闷之际,岑越大管家快步进了门,也是满脸的狐疑:“老爷、夫人,少爷请您们到隔壁府邸受新人见礼!”
岑穆迪和顾清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明?
“少爷不回府邸去隔壁干什么?”还是岑穆迪理智些,问出了关键问题。隔壁府邸比现在这个园子大一些,偶尔从后花园围墙看过去正能看见那边在大肆修整,还说着一两天再昼夜不休的不消停,他们就要去找主人说事,怎么修文娶亲会去那里面?
“奴才不知,只是刚才少爷身边的小厮和丫鬟都已经从后花园过去了,好像那面隔断墙已经拆去,两府合为一府了!”岑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还在操持着午膳和晚宴,少爷便差人说不用准备那么多,贺客都安排去了酒楼,让他通知老爷夫人去那边主持大局。
“老爷,”顾清娘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喜上眉梢,扯住岑穆迪的袖子神色飞扬:“老爷,该不会是咱们修文前天去了六皇子府,又得到六皇子赏识了吧!咱们不要愣着了,赶紧去看看!”
她这么一说,岑穆迪也记起了岑修文前天出门去了二皇子府中一趟,回来之后竟然郁色全消,还埋头做了不少的大红请帖,也重新郑重地给楚府送去了一份庚帖,充分表达了他的诚意,难道是和楚昭旭一向交好的六皇子许诺了什么?
被顾清娘牵着袖子,在岑越管家和两个小厮的陪同下,岑穆迪期期艾艾的来到了被拆了墙的后花园。那里,此刻正有四名婢女恭立相侯,见夫妻俩赶到,福身行礼道:
“老爷夫人这边请,少爷和少夫人已到前门,即刻便到拜堂的正厅。”
说着,四婢当先领路,逶迤前行,身上气度雍容有礼,一看就是大家贵族养出来的;和紧随在顾清娘身边的侍婢截然不同,再次将岑穆迪和顾清娘震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沿路是一处占地颇广的碧波小湖,湖中央有一座嶙峋假山,树木掩映中可见八角亭的踪迹,单是这座小湖便可当如今岑府的面积大小。
弯过湖边小道,四个丫鬟依旧守礼的不发一言,脚步渐快;四周的房屋精致中透着大气,楚楚张红结彩,看上去喜气莹然,倒是比正宗岑家准备得还像新房。
“修文这孩子也是,就算是要给我们惊喜也太小心翼翼了吧?”顾清娘兀自沉浸在自家儿子处处逢源的畅想当中,指着一处植了茂盛葡萄架的大气院落,心下很是满意:“老爷,咱们搬过来之后就住那个院子吧,想必夏日乘凉、秋日赏果别有一番乐趣。”
岑穆迪看中的则是另外一侧植满翠竹小院,院中一座小亭用来吟诗作对最佳。
夫妻俩都没注意到前面四婢眼底深处的嘲讽和不耐!
……
惊嫁
楚楚感觉花轿从宽敞的大门经过,之所以她眼前被遮得严实也能有这种猜测,那是因为她听到轿夫们依稀的惊叹,随即整个轿身高了一截;能够容得八抬大轿这样自由进出的大门岂不是很宽敞?
她是越来越搞不懂岑家了,此时外面的静谧让她心里发虚,身边没有相问的熟人,压根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一重门、两重门,之后是长长的一段平坦石子路。
“停轿~~”还好还有主持婚礼的人拖长语调的吩咐。
咯噔——
楚楚感觉轿子稳稳停在了院中,前方依稀出现了不少的杂声,也听不分明究竟说的是什么?心……,莫名开始狂跳!
轿帘被掀开,楚楚只觉着面前一亮,无奈凤冠垂下的珍珠璎珞紧紧压着层层红纱,让她完全看不清面前是何人?
“新郎还不牵着新娘下轿,莫非还在等新娘子自己下来不成?”
戏谑的声音让楚楚一愣:好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咳咳!”两声轻咳在她耳边近处响起,随即感觉到一只大手扣住了手里的苹果,也顺势扣住了她的小手,“娘子,下轿随夫君去拜堂吧!”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也很熟悉、太熟悉了!清冷高洁中透着一股疏离,不是热情爽朗的岑修文,是他三哥:岑修远!
怎么这样?楚楚愣在当场,正想掀开头纱看个清楚,手却被紧紧压住,他的手掌宽大,微微发凉,掌中是一层有些刺手的新茧;他压得很紧,两道视线似乎要穿透层层红纱看进里面,眼神灼人,灼得楚楚不安地扭扭身体,压低声音试探着唤道:“岑修远?!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难道你想另嫁他人!”楚楚看不到,岑修远虽然一身新郎大红喜服,却掩不住满身的疲惫和憔悴,但那双狭长的凤目此时却是盈满了餍足和幸福。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岑修远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如此仓促!闻得那惊雷般的消息之后他一面派人用正在试验中的飞鸽传书到宣庆城的六皇子府,一边昼夜不休往宣庆城急赶,就像几个月之前飞向南金大都,他发誓,今后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这种心急如焚了。
“走吧,去厅里拜堂。”岑修远温柔的拉着她起身,和她一起握着那个从楚府抱出来的苹果,小心翼翼牵着她往正厅走去,遇到台阶门槛还会耐心的扶着她迈上去。
种种小意呵护让楚楚惶恐也不安,心里急速窜过猛烈的不适应,不知道身周有什么人,不敢在此时问起心中快要跳出来的疑惑;想到刚才调侃的那人,更不敢在这时候跳起来说“不嫁”。
越过一道高高门槛,她清楚的感觉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种种目光,也不知道哪来这么些人?
正疑惑间,感觉身边人欺近:“观礼的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还有我舅舅、舅母。”加上这些人身后的侍者,也是规模不小吧!
楚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够在红幕下吐吐舌头,站在岑修远身边,手被他握着,竟然莫名的就安心了。
今日主婚的也是礼部的官员,虽然不解一个商户娶一个二品将军妹子怎么需要礼部出面,但看到出场名单之后的他哪敢拿娇?此时站在婚礼现场一偶,礼官很是郁卒,哪里见过主婚人敬陪末座的,无奈他可不敢越过二三两个喜怒不定的皇子去。
眼神瞟着派出去接人的四个丫鬟回转,身形一正,礼官开始尽责的执行任务,拖着施礼时特有的嗓音高声道:
“请高堂就座!”
拖长的高亢音调吓得婢女身后的顾清娘和岑穆迪浑身一震,下意识看向济济一堂的来客,不禁有些犹疑:怎么都不认识?
然而目光再转,两人却是浑身一震,顾清娘犹盛,差点扑向右边角落的一对中年夫妇,颤抖着不成调的声音道:“哥哥、嫂嫂,您们能来参加修文的婚礼,那是……原谅清娘了么?”随即发现两人坐的位置稍微低调了点,其实何止低调,简直就是受气;要知道,左者为尊,左边坐着的不过是四个黄口小儿……
这一看,岑穆迪立马拉着顾清娘跪下了,不胜惶恐!
“起来吧,今儿你们夫妻是高堂,就免了跪拜也罢!赶紧就座吧。”二皇子连给他们介绍身边三位皇弟的兴趣也无,懒懒的指着高堂座位。
还没等坐上位置,顾清娘和岑穆迪的双目再次大睁:“你……你……修文哪里去了!”
“爹、娘,修文在这里呢!”岑修文在角落里伸手招呼了一声,刚才他才去换掉一身红衣,能够帮着三哥做点事情,他很欣慰,发自内心的高兴。
顾清娘这时候大概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眼前一黑,差点倒地,之所以没倒那是因为被岑穆迪从腰后搂着呢。他也眼晕啊:二皇子不是说让他把修远逐出家门吗?现在又是闹得哪一出?
宣泽昊只知道让楚楚嫁人,洞房就好,管新郎是谁,若楚楚不是楚昭旭的妹子,恐怕他找人女干了楚楚都有可能。
旁边四婢早有主子吩咐,两人配合将岑穆迪和顾清娘扶上高堂位置;时隔七年,那时候是两人胁迫岑修远拜堂,现在是岑修远逼得二人接受跪拜!
原本趁着两人呆愣之际,礼官已经完成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第三句还未出口之时,顾清娘已是神情狂乱的站起身子怒道:“我不同意!你是个被逐出家门的扫把星,怎能拜我们为高堂?楚楚是修文的媳妇,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顾清娘还在幻想着若是楚楚和岑修文拜堂,那此时的府邸,皇子驾临的荣光,岂不都是唾手可得!然而岑修远的突然出现却要打破她所有的希翼,这让自己疼爱的儿子如何自处?
……
阻嫁
顾清娘话一出口岑穆迪便知道要遭,今日什么场合,在场的都是什么人?难道还看不清楚局势吗?这些人何曾看过修文的面子!
果然,几位皇子不过是眉头一蹙,岑修远的亲舅舅顾长远就抢先开口,中年发福的身体微微颤抖:“逐出家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清娘已是一片头晕脑胀,哪里还有冷静心思去看身在何处,眼看着就要指着二皇子大声说上两句之时,岑穆迪重重咳了几声,扯着她的袖子坐回原位,示意礼官继续。
顾清娘被丈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叼得死紧,就差没有痛呼出声,根本顾不上去指责那边神色隐隐不快的二皇子。这痛楚也让她为之清醒,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她的意见根本就不算意见,唯有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堂下岑修远。
“夫妻对拜~~”礼官拖长的声音昭示着最后一道程序的圆满完成,正待念出“礼成,送入洞房”之时,异变再起!
“且慢!”天外飞来了一句沙哑中带着磁性的急促阻止。
正被岑修远牵着对拜的楚楚身子一僵:司徒吟昊!他怎么来得这么快?不是预计他七天之后才能到的吗?
岑修远牵着楚楚的手也一僵,既然他能够日夜兼程赶到宣庆城,那司徒吟昊岂不是也能够在关键时刻到来?护卫性的将楚楚拉到了身后,下意识的动作让楚楚心里一暖:修远,还是这么“绅士”,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
厅前青石院中站着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前面昂然而立的正是南金狮王司徒吟昊,一身暗紫色绸衫、略凌乱的长发,他的憔悴疲累和岑修远脸上的几乎相同。
四皇子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松了一口气,二皇子却是脸色一变,三皇子直接踹了礼官一脚,示意他赶紧宣布礼成。
礼官无奈,伸脖子张嘴,正待吼出最后那关键的一声之时,但见司徒吟昊背后紫黑影子一闪,礼官口中被强行塞了一团东西,礼官依依呀呀中被吓得面无人色,更可怕的是嘴里那嘿嘿的一坨散发着一种恶臭,几乎熏晕了他,好不容易双手并用车扯出之后不过是看了一眼,礼官便毫无形象的冲到后堂外就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呕吐。
那是一根绑带,绑腿缠脚代替袜子的绑带,血影这几天跟着司徒吟昊一路狂奔,哪里顾得上清洗两人换下来的各种衣物,本想给礼官塞一条亵裤的,可惜礼官嘴巴不是很大,恐怕塞不下。
礼官一走,这最后的“礼成”二字自然没人宣布,岑穆迪本想起身宣布的,却被顾清娘强迫着拉不动看热闹。
一时间,整个厅堂内外只有礼官呕吐的声音最响亮,二皇子虽说和司徒吟昊有过一面之缘,然这种局面他倒是不好亲自出面引起狮王的不快了,和三皇子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一丝失望滑过:难道功败垂成?
岑修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挠挠后脑勺站到了自家哥哥身前,对陌生的两人喝问道:“来者何人?可知私闯民宅犯了宣朝律法!如此打扰别人婚礼更是无礼之极。若是二位想要讨一杯喜酒,前面宣叶尽管吃喝。”
司徒吟昊挑了挑桃花眼眉,眼睛盯着岑修远身后娇小身影,哑声问道:“本王想要知道新娘是否宣朝二品将军楚昭旭妹子楚楚姑娘?”
“是又怎样,从今儿起,她就是我岑修文名正言顺的嫂子,是我三哥岑修远的妻子!”岑修文对来人的称呼蹙了蹙眉头,在场有四位皇子都不敢自称“本王”,这人长得挺帅气,莫非是个疯子?
“不是还没礼成吗?”司徒吟昊松了一口气,眉眼稍稍放松:“本王应该来得不算晚吧!”
说到这儿,他气势陡的一变,上位者威严立显,目光转向宣泽昊方面,细细看了平起平坐的四人,稍一打量便成竹在胸,对宣泽昊抱拳傲然道:“仓促前来,二皇子莫非不识故人?”
宣泽昊对司徒吟昊如此直截了当自然不可能再装傻,当下招呼了其余三个弟弟起身招呼,一阵客套就座之后,宣泽昊一个眼色下去,顾长远便带着岑穆迪夫妇及一干下人退了出去。
至始至终,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