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只好艰难地微笑着,道:“我叫那木。”温皙很不客气地窃用了宣嫔博尔济吉特氏的名字。
乌日娜立刻拉着那个高大男子的手臂,道:“那木姐姐,这是我堂哥乌尔衮。”
乌尔衮脸上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乌尔衮,博尔济吉特氏。那木姑娘和那日松小兄弟长得都十分俊美。果然不愧是姐弟。”
人都到家门口了,又算是半个熟人,温皙只好请了进来,奉上了热乎乎的奶茶。乌日娜一进来,就乌溜溜着眼睛四处打量,看着蒙古包里家具装饰很不一般。便忍不住问道:“我还没问那木姐姐姓什么呢!”
蒙古人的姓氏反应的通常是身份,譬如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的主人,乌日娜问的姓,实则是问身份。
温皙给她添了慢慢的一碗奶茶,道:“我和那日松原是喀尔喀部落的人,姓阿尔布古氏。”阿尔布古,意思是有花纹的鹿,是个很普通的平民姓氏。
乌日娜听了有些遗憾。随即笑道:“汉人不是有句话说,英雄不问出身!那日松那么厉害。将来一定前途不凡!”
温皙干笑了笑,这个乌日娜还真是不死心啊。只是堂堂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只怕不太可能和平民男子有什么未来吧?
乌尔衮大口喝着奶茶,很快一大碗就见了底,忍不住赞叹道:“那木姑娘调的奶茶味道似乎和别的奶茶不一样!闻着香,喝起来就更香了!”
用的是空间里的茶叶,自然不一般了。乌日娜这才注意道已经沁入了鼻孔的芬芳气息,咽了一口口水,急忙端起奶茶,的确看起来和寻常的奶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入口柔滑,口齿留香,茶香融入了浓浓的奶香中,果然极为勾人馋虫。
乌日娜看着温皙一身的装束,根本一点不像是平民,心存了疑惑,便想要刨根问底:“那木姐姐,那日松很厉害吧?一定很能干,才能买得起这么好的紫檀木的梳妆台。”
蒙古包里的家具,都是温皙从空间里搬运出来的,既然乌日娜想要刨根问底,温皙就编造给她听,“早年葛尔丹进攻喀尔喀蒙古,我和那日松就成了孤儿,只能去京城投奔外祖母,家业都是在京中经营生意积攒下来的。”反正葛尔丹进攻喀尔喀蒙古,死了不少人,自然也就早就了不少的孤儿,无法查证,至于京城的事儿乌日娜更无法查证,温皙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皮了。
“生意?什么生意?”乌日娜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追问道。
温皙应对自如,安然道:“是丝绸生意,后来打算回来了,就把绸缎庄子转手卖给旁人了。”
乌尔衮听了许久,突然道了一句:“可是我瞧着那木姑娘和那日松小兄弟都不像是商人,特别是那木姑娘言谈举止十分得体,倒像是出身显宦人家的格格!”
温皙心中咯噔一跳,这个乌尔衮眼睛倒是够尖的,温皙不懂声色看了看乌尔衮一身的装束,便笑道:“人不可貌相,商人也不见得都是铜臭之辈。尊驾身上的这身衣裳,应该用的是是江宁织造府进贡大内的贡品云缎,上面的盘金绣更是京中极为精湛的手艺,看来尊驾身份不凡呐!”若是他穿了寻常的衣料,温皙不见得认得出来,若是内宫所用的,温皙用过那么些年了,绝对不会看错。盘金绣这样华美的绣工,也是宫中常见的绣法,乌尔衮的衣裳绣工也只比宫中最好的绣娘的手工略微逊色一点点罢了!
乌尔衮不禁一惊。眼睛不由地略微一眯,仿佛鹰隼的眸子,格外犀利,夸口赞叹道:“姑娘好眼力!”
温皙笑容款款,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们做这一行的,没有点眼力可是不行的。”
乌尔衮眼睛一转,眸子中带着笑,“只是这宫中的云缎。从不流入民间,姑娘是如何认得的?除非是显赫人家的格格,才有可能得到宫里赏赐下来的绸缎!”
温皙笑容不改,道:“尊驾有所不知,宫中的绸缎自然不会流入民间,只是内廷造办处的绣娘不足。经常把一些刺绣生意下方到一些手艺不错的绣庄,我和弟弟是开绸缎庄子的,自然也有绣庄。”
乌尔衮神色似乎是信了,一拱手道:“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尊驾没有接触过丝绸生意,自然不晓得这些。”温皙正是因为笃定乌尔衮一个大男人不可能知道这些,才敢编造。内廷的东西怎么会交给外面的商贾绣制呢?宫中的绣娘又怎么会不足呢?就算不足,再招揽一批就是了。内廷的衣裳是不会交给外面的人绣制的,哪怕是宫女的衣裳也不会交给外面的商贾制作。
乌日娜笑嘻嘻道:“那木姐姐既然是做过丝绸生意的,又开过绣庄,想必女红很棒了?!”
“说来惭愧。。。”温皙叹了口气道,“生意忙碌,那日松年纪又小,我的女红根本拿不出手来。”
“我回来了!主。。。”胡语手里拎着野物。正要叫“主子”,却瞧见了蒙古包里有来客。只好改了口,半是撒娇的语气:“姐姐,奶茶好香啊!有我的份儿吗?”
乌尔衮上来就大力地拍着胡语的肩膀,“那日松小兄弟,我和乌日娜已经喝了三碗奶茶了,你再晚一点回来可就没了!”
乌日娜嘟着小嘴道:“哥哥!喝了三碗的是你,我才第二碗呢!人家才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呢!”
胡语把猎到的猎物放在一旁,弓箭也取下来,指着那只带血的狐狸道:“这只赤狐成精了,跑得可快了,差点追丢了!”
乌日娜瞧着那火红的狐狸,不禁眼睛发亮,“好漂亮的狐狸,赤狐我见得多了,不过都是棕红色的,这么火红的赤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胡语笑道:“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好了,反正狐狸的肉不好吃!”说着又提起那两只榛鸡道:“既然来了,就一块尝尝我做的榛鸡蘑菇汤吧!”
乌尔衮听了,不禁惊讶道:“那日松小兄弟,还还会下厨?!”说着,忍不住看了温皙两眼。下厨做饭这种事儿,不都是女人做的吗?蒙古人虽然不晓汉学,没有“君子远庖俎”的习惯,但是凡事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不会接近厨房的。
胡语急忙道:“我姐姐身子不舒服,呵呵,我的厨艺都是跟姐姐学的,姐姐的才叫厉害呢,可惜只学到了点皮毛罢了!”说完,便提着两只榛鸡出去拾掇了。
乌日娜急忙凑近了温皙,仔细看了看温皙的脸,果然略有些苍白,便关切道:“那木姐姐脸色却是不是很好呢!是生病了吗?”
温皙笑道:“刚刚回到草原上,难免有些有些水土不服罢了,没什么大碍。”
“咦?好漂亮的小鞋子!”乌日娜眼尖,瞅见了温皙放在剔红地锦亭台楼阁的大捧盒里的小绣鞋,绣鞋旁边还有一斛打了孔的圆润的珍珠。不由地却疑惑了,疑惑中带着几分担忧:“那木姐姐这是给谁家孩子做的小鞋子?”
温皙脸上漾着母性的微笑,“自然是给自己的孩子做的了。”
乌日娜骤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木姐姐,你已经嫁人了吗?!”
正说着这话,里间玉录玳闻见了肉香味儿,饿醒了过来,鞋子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撒娇地扑到温皙怀里:“额娘,碧儿饿了!”
乌尔衮见了,面露不解之色:“嫁了人不是应该和丈夫住在一起吗,怎么还和兄弟一起住?”
温皙抱起玉录玳,回答道:“我丈夫不在人世了,所以才离开了京城。”不知道已经回銮京师的康熙会不会打喷嚏呢?温皙心中窃笑着。
乌尔衮看了看温皙怀里的孩子,脸上写着“不可置信”,道:“那木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可能已经有四五岁大的女儿了?该不会是领养的吧?”
温皙扑哧笑了出来,笑得花枝颤抖,道:“原来我看上去那么年轻啊!我是康熙六年生人,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尊驾未免太会讨好女人了吧?”
乌尔衮脸上一红,急忙诚恳地道:“在下说的是实话。”
乌日娜也插嘴道:“那木姐姐看上去真的一点不像嫁过人的,皮肤那么好,又白又嫩,白头透红,真叫人羡慕!”说着,忍不住抚摸自己的脸蛋,满是艳羡之色。
玉录玳在温皙怀抱里,拉着温皙的衣襟,鼻子吸了吸,咬着自己的手指道:“额娘,我要吃肉肉!”
温皙戳了戳哦玉录玳的额头,道:“真是只小馋猫!很快就好,别急。”
乌尔衮看着温皙笑容灿烂的样子,不禁有些入神,喃喃道:“那木姑娘的夫君真是有福之人。”
乌日娜也心怀好奇道:“那木姐姐,你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呀?是满人吗?”
温皙道:“是汉人。”
乌日娜不禁睁大了眼睛,很是诧异地道:“汉人?怎么可能是汉人?!那木姐姐可是蒙古人,怎么能嫁给汉人呢?!”
“不是我嫁出去,而是他入赘,”温皙把玉录玳放在一旁炕案上,“我要照顾弟弟,不能嫁出去,所以就招婿入赘了。也只有汉人才肯入赘了。。。。”
乌日娜哦了一声,还是很替温皙委屈的样子,“那也不能选汉人呀,那木姐姐又漂亮又能干,太委屈自己了。”
乌尔衮也颇为赞同乌日娜的话,点头道:“我们蒙古人没有中原那些臭规矩,那木姑娘还这么年轻,只有一个女儿,以后遇见好的蒙古勇士,还可以改嫁!”
温皙摇了摇头,且不说她自己没有这个念头,要是让康熙知道了,可是要闹出人命的!且她也不觉得自己一人过有什么不好的,便道:“我没有想过再改嫁。”这个乌尔衮也是的,一开始不知道她嫁过人叫她姑娘来姑娘去的,也就罢了,现在温皙可是都说了自己有丈夫有女儿了,还是不改口吗?
乌尔衮笑了笑,道:“当然了,那木姑娘才刚没了丈夫,的确是我唐突了,不该这个时候说这些!只是一个女人自己带着女儿终究不容易,还是要有个男人依靠才好!”
这个乌尔衮骨子里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觉得女人永远只能依附于男人吗?温皙不想和他发生争执,便没有反驳什么,只保持着沉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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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揣包子不容易
午饭过后,乌尔衮、乌日娜兄妹才离开,胡语这个缺根筋的丫头还在哪儿挥着手高呼:“再见,以后常来玩啊!”
玉录玳偏偏还似模似样地跟着学,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满是稚气地叫嚷道:“以后常来玩——”
温皙狠狠地白了胡语一眼,道:“收拾收拾东西,搬家!”
“啊?!”胡语一脸的费解,“为什么呀,主子?咱们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玉录玳拍着小手兴奋道:“搬家、搬家!”玉录玳是个爱新鲜的,自然欢喜不迭。
“主子,我们才在这儿住了一月啊…”胡语弱弱的道。
温皙有些头晕,胡语运动细胞发达,所以脑细胞不怎么发达,只好解释道:“巴林部的人…你就没看出来乌尔衮不是一般人吗?”可惜前两次温皙没见到,否则一定早早叫胡语敬而远之了。
胡语一脸的茫然,“不就是穿得好了点吗、随从多了点吗?”
胡语未曾涉及宫闱,温皙也不指望她了解什么,只能耐着性子说道:“宫中的贡品绸缎,虽然也会赏赐到蒙古,但不会赏赐给外人!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是固伦淑慧长公主之子,跟皇上是姑表兄弟。而乌尔衮…博尔济吉特乌尔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多罗郡王世子!”
“可是他又不知道咱们是谁,怕什么。”胡语依旧粗线条。
温皙摇摇头。道:“他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转道往西,去锡林郭勒草原。”
反正东西都收入空间即可,只是不知怎么了,温皙才收了两件,便脑袋犯晕,浑身无力得紧。胡语扶着温皙。一脸的担忧之色:“主子,您身子不适,过几日再走吧,这里是巴林部的边缘地点,他们回去一次,三五日之内是不会再回来的。”
“胡语。你也跟青兰学了一阵子医术,给我把脉看看吧。”自从修炼吐纳经,温皙在没有生病过,但是自己身子这般不争气,怎么看都是生病的样子。
胡语哦了一声,急忙取来药箱子。取了软垫给温皙手腕下垫着,才开始闭目把脉。一边道:“我的医术不精,主子问什么不叫兰师傅诊脉?”
青兰在忙着编纂医术,想要把她自己的炼丹之术都记录一下,忙得脚不沾地,温皙没有大事也不去打扰她,一般的小病找胡语就得了,温皙揉着疲惫的太阳穴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胡语一脸的怪异之色。皱着眉头道:“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温皙听得头都大了,道:“别诌这些,我听不懂,你直接告诉我到底什么病。”
“不是病!”胡语又是一脸的游移之色,弱弱地道,“我可能是诊错了…”
“别含含糊糊,直接告诉我结果!”看着她一副嗫嚅之态,温皙不由地泛起几分莫名的烦躁感。
“好像、好像是…滑脉。”
滑脉?!温皙骤然惊呆了,扶着自己的额头,居然是滑脉?!不可能啊,她怀着玉录玳的时候,胎儿明明会吸走丹田里的灵气,但是她未曾有这种遭遇?丹田里的灵气虽然因为一个多月未曾修炼了,可是也没有减少过呀!只是,温皙却是知道,月事已经迟了半月了,起初温皙还以为是受寒所致…
精神力急忙去扫视自己的小腹,果然,一个小小的胎儿已经在她的子宫里落户了。
温皙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喃喃道:“丹田里灵气未曾削减,我还以为……”就是那一次,温皙未曾来得及做防御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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