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禄起身,走到御案跟前,道:“皇阿玛,这个木偶并不简单,儿子半路上试过,无论用什么方法那个钉子都取不下来。”
康熙骤然眉头一凝,道:“那就烧了吧。”素来巫蛊之物,烧掉便可解除了。
“是!”胤禄应了一声,便将那木偶收了起来,只是却没有拿去烧掉,毕竟不大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十八弟。
今日一大早,胤礼便进宫来侍疾了,胤祄现在已经出了宫,在自己的贝勒府中。
胤祄仔细端量了木偶,道:“是银鳞木制的木偶,坚硬无比,钉上头的是追魂钉,的确需费些心力。”
胤禄心下一紧,急忙问道:“直接烧掉不成吗?”
胤祄摇摇头,道:“寻常的火烧不掉银鳞木。。。。”而他控火的能力还不到位,胤祄想了想,只怕要多费点劲才成,便道:“十六哥,这个交给我处置就好了。”
有自己亲弟弟保证,胤禄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便道:“如此,额娘应该很快便会醒来了吧?”
胤祄摇了摇头,道:“伤害已经产生,解决掉这个只是叫伤害不再继续加重而已。”内中的细节,他也不大好解释,便这么粗粗地道。
胤禄旋即深深地皱起眉头。胤祄忙道:“十六哥,你放心吧,额娘一定会醒来的,只不过需要费些时间!”
胤禄压低了声音,道:“七月初七前,能够醒来吗?”
胤祄自然明白他哥哥如此问的缘故,便道:“恐怕不大可能。。。”
胤禄不禁露出失望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只要额娘能醒来就好。”
东方欲曙,城外的某个不起眼的小山丘上。
“咳咳!”佛格艰难地咳嗽了两声,无不含了惊讶之色道:“尊驾是。。。”
“你比法宁更执着。”
佛格眼中顿时露出惊骇之色,嘴唇隐隐发颤:“师叔祖。。。?”
静一一手将佛格提了起来,道:“罢了,我先带你去药王观避一避吧?”
“大哥。。。?他还好吗?”提到药王观,佛格自然晓得那是谁的道场,声音不禁微微有些触动。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他们兄弟不得不一个出家为道,一个出家为僧。
“他把一切都放下了,自然过得很好。”静一声音如水般清澈。
佛格冷笑连连:“他居然放下了?!!”
静一也颇为无奈,他当初答应了师兄好好照应他的后人,闭关出来之后才晓得他师兄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寿终正寝,师兄的孙子几乎全部被杀戮干净,只有师兄幼子庄正龙的两个儿子庄成宁和庄成武分别出家道家和佛家,逃过一劫。
静一道:“都过了六十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佛格怒道:“我就是放不下!庄家二十八口人命,几个堂兄姊妹还有侄儿们问斩的问斩、凌迟的凌迟,无一幸免!连父亲和两位伯父也被刨棺枭首、碎骨戮尸,这样血海深仇,我如何能放下!!”
静一长长叹了一口气,历朝历代,什么时候少得了杀戮?只是庄家不幸罢了,也是师兄的几个儿子也跟他一样顽固,天下早换了姓,为何还要执迷于效忠前朝呢?
清廷未必好,但是前明皇帝也不见得有几个玩意儿。还写出一本《明史辑略》,堂而皇之地以前明用弘光、隆武、永历等年号,拒不承认顺治年号,斥明将降清为叛逆,更直呼努尔哈赤为“奴酋”、清兵为“建夷”。写了这样和统治者对着干的书,也不好好藏着,多少年后还要拿出来刊印成书,闹得沸沸洋洋,不但庄氏一家差点死绝,连门人弟子都不得幸免!
静一无奈地道:“明史案,系鳌拜一手掀起,当时康熙尚未亲政,你要恨也恨不到他头上。”静一这话说得中肯,明史案从顺治末期,到康熙二年才结案,期间牵连甚广,被杀者共七十余人,其中十四人凌迟处死,庄氏先祖虽已病故,仍然被刨开棺材戮尸,不可谓不狠毒。只是若要恨,也没必要恨康熙。
佛格,或许该叫他庄成武,他笑得满脸苦涩:“不恨清廷狗皇帝,我该去恨谁?!”他早年的确深恨鳌拜,但是鳌拜早已被康熙囚禁至死,他这些年便是靠着一股子对满清的恨意才活到如今!
多少年苟延残喘,东奔西逃,活得如刍狗一般!直到晚年逃至西北,被策妄阿拉布坦所救下,才活了几年像人的日子!故而,他才费尽心力,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救策妄阿拉布坦。他所学所通的镇魇之术亦是祖传下来的,原本有很多皮毛的修仙功法,可惜都付之一炬了!
478
十八贝勒府,当银鳞木被灼烧成一团银灰色的细末,追魂钉也坠落地上。胤祄抹去头上的汗水,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东西灼烧起来还真费事啊!
胤祄从袖中取出六枚古铜钱,又掷出了六回,口中默默算着,却渐渐沉下脸色。就如同当日在养心殿寝殿算的一样,十分模糊,上一会也只是算到巫蛊之人在十三哥或者十四哥府中。而这一次,更是丁点都算不出来!胤祄的眉头渐渐凝重了,六爻算术素来屡试不爽,如今却接连碰壁,叫他不由地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施法之人必然不是十四哥,但是十六哥在十四哥府上并不曾抓到其他人,胤祄欲占卜出此人是谁,却好像被蒙蔽了一层迷雾般,什么都算不出来。从追魂钉上沾染的血迹来看,施法之人应该收了不轻的伤,那必然没有充足的能力来躲避他的占卜,如此。。。必然是有旁人为他遮蔽了?那么,施法之人是谁?横插一手抱住施法之人的人又是谁?!胤祄陷入了沉默。
小格子在外头敲了二下门道:“主子爷,宫里来人了,皇上急召爷进宫!”
胤祄只得收回思绪,将古铜钱一枚一枚收了起来,方才叫了小格子进来伺候自己换上贝勒朝服,乘暖轿入宫。
养心殿。
“什么?冲、冲、冲喜?!”胤祄的舌头顿时打结了。
养心殿中并无外人,除了康熙,便是胤禄和胤祄哥俩。胤禄点头道:“不错!皇额娘一直不醒来,着实叫人心中不安!十八弟已经二十有一,额娘若是清醒着,一定向看到十八弟成家立业!”
康熙对胤禄的这个提议也十分赞许。“不错!人选早就已经看好了!德保的小女儿索绰罗氏就很不错!你皇额娘也是点头答允了的!”
如果温皙此刻在,一定跳出来反驳,老娘什么时候“点头答允”?!!只不过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罢了!
胤祄脸颊抽搐了二下,“可是、可是——”他自然不想成婚,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没什么的好可是的!”康熙大手一挥,道:“兴许一冲喜。你皇额娘就醒过来了呢!”
胤祄脸颊有些僵硬,就算冲十次喜,额娘也不会醒过来!但是他还真不好跟皇阿玛解释,皇额娘的灵魂已经跑进仙境里修炼了。。。。
康熙脸上略带了几分期待之色,道:“小索绰罗氏端庄贤惠,你一定会喜欢的!这个人选,是朕和你额娘千挑万选定下来的!何况,你的婚事本就不能再拖延了!”
“朕已经问过钦天监了,七日之后便是黄道吉日。正合婚嫁!”康熙颇有几分急切之意。
胤祄忙道:“皇阿玛,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康熙略一点头,叹息道:“的确有些仓促了。。。不过事急从权,一切都要以你皇额娘为重!”
瞧着自己皇阿玛半点也不容许反驳的样子,胤祄便露出一张苦涩的脸。胤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十八弟,虽然仓促了些,也有些委屈你,不过为了皇额娘。你还是尽快成婚比较好!”
身在空间灵泉山上的温皙,还不晓得自己小儿子要娶媳妇了。她现在几乎抓紧了一切时间来修炼,只是魂体不是**,修炼起来远远不如**的快!温皙虽然心中焦急无比,也只能按下心来,努力让自己潜心修炼!
好在灵泉山上灵气浓郁,每一天精神力都能有些微的增长。虽然魂体看上去没什么变化,温皙却能感觉到一日日下来,灵魂渐渐显得更加凝实,只是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一点。
药王观竹楼,静一掐指一算。不禁皱了眉头,他竟然算不到温皙现在的情形如何了。。。仿佛阻隔了一道巨大的壁障,阻碍了他的卜算。
又接连掐算了几次,结果一样,都是被莫名的东西给阻隔住了,静一深深皱着眉头:“难道他的魂体已经突破了?”嘴里这么说,但是随即便否决了,绝无可能!魂体不是**,虽然同为金丹期修为,**到了巅峰,只要有足够的灵药灵物便可尝试冲关,但是魂体的精进却是一个缓慢的、水滴石穿的过程,就算潜心修炼,没有十年八年也不可能成功。
算不了温皙的,静一便转而去算温皙的几个儿女,算到她徒弟胤祄身上的时候,静一眉宇间有讶然之色:“居然。。。红鸾星动了?”
七日后,哲郡王府张灯结彩,吹锣打鼓,好不热闹!胤祄由着奴才伺候他穿上大红色的喜服,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
小格子打了个千儿道:“爷,姜格格和曹格格来给您请安了!”
哲郡王府,仅有的两个侍妾,还是康熙数年前赐下的,姜氏和曹氏,都是汉军旗出身,尤其曹氏还是江宁织造曹家的女儿,额附曹颙的同族堂妹。
姜氏高挑艳丽,曹氏娇柔媚人,都是风姿无限的美人,只可惜入府多年一直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哲郡王连碰都没有碰她们一下,今日是嫡福晋入门的日子,只怕她们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姜氏与曹氏皆福身,含了各自妖娆的笑容道:“婢妾恭喜爷大婚之喜!”
胤祄在哪儿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二声,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喜事,何况马上要娶进门的福晋,他还不晓得长什么样子呢!
不过胤祄现在心疼的是自己的处男之身要告结束了,静一可是跟他说过,他是纯阳之身,故而修炼速度比别人快许多,只要坚持下去,修成元婴也不在话下,前提是在那之前别破了处男之身。不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娶妻不是纳妾,妾侍随便扔一边,好吃好喝供着就成了,要是娶了妻子也不碰一下,只怕旁人要怀疑他那方面的能力了!
见了美人,胤祄也会心痒痒,不过和元婴修为的千年寿命相比,他还是生生忍住了,何况跟着师傅修习的功法都是清心寡欲的,自然只要远着点美人,便不会心猿意马了。
其实,胤祄也晓得,拖延到现在才成婚,也算极晚了。只是皇阿玛也好,两位哥哥也好,都把那个小索绰罗氏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底下无似的!旁人越是狠夸一个人,胤祄就越是抱有怀疑!何况,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额娘更好的女人了!所以这个小索绰罗氏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十六哥私底下跟他说,皇阿玛年氏已高,索绰罗氏名门大族,在朝中颇有几分影响力,他要是娶了索绰罗氏,自然大有裨益。为了自己哥哥,胤祄只要咬一咬牙齿,狠下心,结束自己的处男生涯。
小格子急忙来报说:“爷,福晋的轿子已经到了大门口了,您快点去吧!”
胤祄满不情愿地被司仪嬷嬷们引领者,去门口接新娘,哆!哆!哆!!三箭射在轿门上,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福晋便被嬷嬷从轿子中搀扶了出来。
婚事虽然准备得有些急,但是该有的主要礼数自然不会缺了,场面也自然不小!哲郡王府数百桌的流水宴席从内院一直摆到仪门,好不热闹!掌勺的都是挪用了宫里的御厨,司仪的也是宫里挑选出来的经验丰富的嬷嬷,需要走几步路,怎么走路都有规矩,胤祄只觉得自己跟个牵线木偶似的,好不容易走完了整个流程。
疲乏之余,胤祄不禁暗暗佩服他这位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福晋,这么多规矩下来,还能一丝不乱,果然不愧是大家族的教养,皇阿玛赞她端庄贤惠,看样子的确属实。胤祄想着,既然福晋贤惠,就算长得不貌美,他也可以勉强接受了。。。
礼数完成,福晋自然要回房呆着,胤祄这个新郎官还要去酒宴上,被兄弟们轮流灌个遍。
虽然胤祄酒量超群,一个轮番下来,也胃中翻江倒海,趴在花坛上狠狠吐了一通,饮了一大碗醒酒汤,才摇摇晃晃进了洞房。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委实难得。胤祄迷迷糊糊掀开福晋的盖头,看到底下那张花容月貌,顿时酒醒了大半。
没人不想娶个漂亮媳妇,胤祄纯属少年对未知婚姻的莫名抵触,等到成了婚了,看到媳妇超乎自己想象,顿时便忍不住乐了。
“爷——”索绰罗氏柔柔地唤了一声,带着几分怯生生的。
胤祄顿时被这一个字叫得心都软了、化了!啪嗒一声,袖子里掉出一本书来,那正是方才饮酒时候,十六哥偷偷塞给他的房中书。书掉出来,正好展开了其中合欢十八式的第九式:鸳鸯合和。。。。顿时,胤祄闹了个大红脸。
房门外,还有二个哥哥在偷窥。
胤礼道:“十六哥,那本书真的成吗?”
胤禄手指一戳,戳破了窗户纸,将一截烧着的香小心翼翼塞了进去,露出几分奸笑,道:“合欢十八式若是不够,这个合欢香就绰绰有余了!”
没过多久,里头果然传出了少儿不宜的嗯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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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房中依稀还有淡薄如春雾袅娜,枕畔婚妻子索绰罗氏酣睡中发出均匀呼吸,红罗香帐,珠帘玲珑,少妇枕着藕臂,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红晕。
胤祄午夜苏醒,脸有些涨红,偷偷瞧了瞧小妻子,有点怀念刚才翻云覆雨随即暗暗啐了一口,跳下床去,将几近燃烧完毕合欢香和踩灭了。以他如今修为,竟然中招了!稍微一想就晓得,肯定是十六哥干,十七哥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婉转馥郁,沁入鼻孔,依约是**体香,胤祄嗅了嗅自己身上味道,顿时又有些心猿意马,想着回到温暖被窝里,再好好睡一觉,却忽然感觉到熟悉气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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