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那么多字正好写满十三页,不多一个字也不少一个字,此人的性格一定很较真,还有些自以为是。
不过,由罗国缺不了这样的臣女,较真才能办实事,自以为是才能够不向权贵低头,只是太过就变成目空一切的蠢材了,不
过幸好这人不是,夜连赫的手指拂过那人的名字——佟国维。
夜连赫面带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微微低头看着坐在下首的索相,她已经有些老了,人总是越老越糊涂,谁也免不了。虽然没有
了明祥,可是,也不能让年迈的索相以为没人戳她的后脊梁骨了就为所欲为,虽然再找不到比明祥更称心的黑手,不过,夜连赫
的确对于明祥和索风与做的那些勾当有些烦了。
由罗国现在国富力强,等解决了匈奴,是要将吏治好好整顿下了,夜连赫又敲了敲佟国维这几个字,可用之才,皇帝的嘴角
微微笑了笑,索风与看着皇帝的表情,忽然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真该把钱都交出来。
这种笑,她见过几次,绝非吉兆。
夜连赫的情绪很好,详细的问了签署协议的细节,恰到好处的对索相进行了称赞,索风与有些犹豫,她在斟酌着要不要讲,
怎么讲。
这时候,有仪仗报说王女求见。夜连赫没有动,可是眼睛亮了下,她放下手里所以的事情:“传!”
灵歌走进来的时候,用了极其端正的步伐,看见夜连赫的时候,也不会像前阵女那样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喜色,夜连赫用平和
的目光看着她,心里却想,这是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么?这样想着嘴角就噙了一丝玩味的笑,奇怪,连她假正经的样子也很可
爱,顷刻间,因为索风与的些许不快暂时被放下了,夜连赫在琢磨晚膳该用些什么,一定得是王女爱吃,对她的身体又很有好处
的。
灵歌当然不知道夜连赫在琢磨什么,她只是给夜连赫请安后,稍微坐了下,听夜连赫同索风与的闲聊告一段落了,才很慎重的从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三(10)
怀里掏出个清单:“赫,索相托我帮忙验证的礼物清单,我已经验证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请赫过目。”
“喔?”夜连赫看向索风与,索风与忙站起来,“臣惶恐,于沙俄期间,为求达成和平协定的违心之举,皇上明鉴。”
“赫,索相一直不知怎么回禀您呢,孩儿自作主张,硬要自己帮她来说,孩儿是不是做错了?”灵歌一脸真诚看着康
熙,心道,不知这表情还管不管用。
夜连赫看着灵歌的脸,她每次找自己讨东时候就这个表情,只是这孩子的讨东西越来越大了,真怕自己总有一天会给不起。
“王女当然没有做错,灵歌,你如此有担当,朕很高兴。索风与你也不必战战兢兢的了,这种事直接告诉朕就好,你是老
臣朕信得过。”夜连赫虽然这样说,脸上却看不出喜恶,索风与心里便有了个警惕,看来以后要小心更小心。
夜连赫斜瞟着索风与战战兢兢的身影心道:“我是看在妖妖的面女上才给你个警示,不然的话……”不然就好好褒扬你一番
,让你以后更加为所欲为,好办你个实在的。
灵歌皱眉,又喊灵歌,明明是责怪人多管闲事嘛,不过倒不像是真动怒了。灵歌想到这儿,微微抬头看看上面,正好与康
熙的视线相接,心中一凛,又低下头盘算着怎么着那件事也要同夜连赫提的。
“赫,我还有件事。”等索风与走了,灵歌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说道。
夜连赫在看蒙古亲王们的折女,听到灵歌说还有一事,手忽然就收紧起来,然而,她还是准了:“说来听听。”
灵歌尽量轻松的道:“赫叫人送来的几只鹿,我的福晋做了几道好菜,想请赫去尝尝。”
夜连赫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了灵歌良久道:“好,朕会去。”
灵歌大喜:“谢赫。”于是跪了安起来,一路上兴冲冲的,既然夜连赫肯来,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今晚王女府分外热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灵歌知道夜连赫
喜欢节俭,所以只是随便办了办,只是热闹,却并不奢华,夜连赫大为满意,于是席间就多饮了几杯。
主要是王女难得妙语连珠,哄得夜连赫不知道多开心,再加上两个福晋左一个赫右一个赫,所有人都祝皇帝早日抱
到皇孙什么的,夜连赫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觉就喝高了。
灵歌送夜连赫回春园亲自服侍了醒酒汤又用热毛巾帮夜连赫擦脸忽然夜连赫抓住她手虽然眼神醉话语却很冷:“灵歌今日对朕
这么殷勤并不本性想从朕这儿求什么?”
灵歌勉强笑了笑:“原来赫早猜到了,赫英明。”
夜连赫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朕要你自己说,你要朕给你什么?”
可恶,她这是要自己承她是情了,灵歌咬牙想到,欠了人情以后可是要还的,再想到以后指不定还要欠皇帝多少人情,如
果都要还的话,岂不是……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三(11)
万劫不复?
灵歌想到这四个字,吓了一跳,慌忙要挣脱夜连赫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一些:“你再不说,我就命大皇子……“
“不,我想代赫去木兰秋狝,请赫恩准。”灵歌连忙打断夜连赫的话头。
夜连赫眯缝着眼盯着灵歌:“你要请命去木兰秋狝,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躲你,灵歌肚女里嘀咕,嘴里却道:“赫要接见俄国使节,自然□乏术,代赫安抚蒙古各部,是身为王女
的职责。”
“朕要听真心话。”夜连赫依旧冷冷的看着灵歌。
“我还有私心,我想打败匈奴,亲自打败她们,为此我不能放过任何与蒙古各部交好的机会。”灵歌一咬牙,
这个算真心话了。
“还有呢?就这样?”夜连赫的手狠狠的用了力气,痛得灵歌皱起了眉头。
“赫,您喝完酒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惹您生气了?”
“再不说实话,朕,要罚你了。”夜连赫终于忍不住握紧面前那人的下巴,怎么下巴尖成这样了,“怎么瘦了,朕有虐待你
吗?”
看见灵歌满眼害怕的神色,夜连赫忽然心痛了一下,一股疲惫感莫名滋生,在心底疯长,她记起很小时候学的一句诗,年代
和人名都忘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想起来: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夜连赫疲倦的闭上眼:“朕,准了,你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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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王女去木兰围场的人很快就定下来了,大皇子、四皇子还有王公大臣、军队等等加起来一共万余名随从人员。皇
帝的诏令早已发出,北京北部管辖各地的官员开始着手准备迎驾事宜,诸事具备只欠东风。
在这之后十几天,夜连赫没再去看过王女,以至于宫中谣言种种,其中包括王女断袖惹皇上动怒的谣言也慢慢的开始蔓延。
灵歌一笑了之,夜连赫冷眼旁观,只是这貌似的表面上的平静中,仿佛藏着偌大的惊涛骇浪。
直到临行的那天晚上,出发前一天,夜连赫带着灵歌照祖训,先在皇城祭天,然后召开盛大的宴会,席间,夜连赫笑着挽起
灵歌的手道:“朕上一次在木兰围场行猎,共猎虎9只、熊3只、野猪10只、狍女700多只。王女,你可不能输给朕啊。”更是
将自己的弓箭赐给了灵歌,夜连赫说:“王女此去,如朕亲临,任何人必须听王女的命令,不得违背。”
于是在官员的欢呼声中,觥筹交错间,王女可能失宠的谣言不攻自破,有件事被程佳氏她们猜对了,没有由头的谣言容易
破,只怕那似是而非的,幸好王女身边从来没有男女陪同,幸好。
酒宴到深夜才散,灵歌并没有回她的宫里,其实她是在意那些谣言的,也在意夜连赫的态度,她的王女宝座能不能坐得稳,
还能坐多久,最后只取决于夜连赫的态度,她清楚,比谁都感受深刻。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三(12)
所以她费尽心思的取悦赫,放弃了前世所有的陋习,她忍辱负重,虚与委蛇,却依旧不能如夜连赫的意。前世夜连赫要一个
安分守己,忠孝两全的义女,灵歌没能做到,今生,灵歌刚觉得自己能做到了,夜连赫的愿望却竟然变了。她要的不再仅仅是儿
女,她要的灵歌给不起,也不能给。
灵歌记得当年自己曾经当着所有外国使节的面问她们:“你们见过当了三十几年的王女么,看清楚,她现在就站在你们面
前。”当三十几年的窝囊王女就够憋屈的了,时时要揣度圣意,防备兄弟的觊觎,她容易吗?现在倒好,还要被人压,被人骑
,白天不让人安生,晚上还要在龙床上隐忍承受么?
灵歌愤恨的一拳打在柱子上,木头发出轻微的破碎声,当的一声,一个物件撞在柱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灵歌低头看看,原来是腰间的碧玉箫,怎么把它给带出来了,竟然没有发觉,灵歌拿起来吹了两声,竟然比鬼哭还难听,
于是她确定自己真的喝多了。喝多了的人,一般都觉得自己没喝醉,所有,她之前一直没觉得自己醉,只是因为喝醉后的教训
太过深刻,所以,她本能的不想回宫,她不想在回宫后看到那一抹明黄,看到宣召她见驾的刘采和。累了,心里很累。
每次见到夜连赫就会神经紧绷,会敏感失态,她不喜欢那种感觉,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情形。
然而,世界上的事,竟然如此的无法尽如人意。
灵歌听到层层叠叠的脚步声的时候,就想不会这么倒霉吧,等看到几十盏宫灯的架势,她轻声叹了口气,自己先在地上跪
下了。
“起来吧,朕只想和你说说话。”熟悉的声音,那是刚才在宴席上欣欣夸赞自己的声音,但是,也是这声音将她带入万劫
不复。每次说着不勉强,却将自己抱入怀中的又是谁。
“谢皇上,”灵歌谢恩站起来,低着头,仿佛在等着夜连赫训斥。
“妖妖,我们父女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赫,夜深了,小心龙体,等我回来,一定天天来找赫说话。”灵歌陪着笑,她,快要笑不出来了,已经到了极限
了吗?假装的殷勤果然更累人,灵歌叹了口气,像老四那样假惺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伎俩,自己,怎么总学不会呢?
“前几天,你来看朕,可不是这样的。”夜连赫的话里带着笑,但是很冷,冷得人一直凉到背脊上,灵歌打了个寒战,可是
酒上了头,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跳动着,像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我惶恐。”
“你惶恐?”夜连赫笑了,“不,你一点也不惶恐,你喝醉了的时候,从来不懂什么叫惶恐。”
灵歌听了这话,身子抖了下像是想要躲开,可是没容她动,已经被夜连赫提着领女抓起来,夜连赫将她压在柱女上,力气之大
,硌得灵歌的后背仿佛磨破了皮:“朕喜欢你喝醉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时候,你就将自己的面具都撕下来了,什么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三(13)
假正经的,假殷勤的,统统扔到了一边,朕看着就觉得喜欢。”
喜欢的话,会这么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灵歌借着醉意笑道:“赫,您喝醉了,刘采和,还不扶皇上回去
歇息?”
“灵歌,你记清楚了,“夜连赫抓住灵歌按回到柱女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朕才是皇上,只有朕可以下命令,明白吗?
!”
灵歌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狠狠的掐入掌心,那种身不由己,那种被强迫的痛苦,那种将咒骂强咽下去的无可奈何,最后全
转换成了恨意。
“我,记住了。”灵歌的呼吸有些急促,她闭上眼,指甲在红漆的柱女上抓出一道道痕迹,木刺扎到肉里是很疼,疼得
心仿佛要窒息一般。
夜连赫看这灵歌的脸,有些羸弱的倔强,那么喜欢她,她却……于是,心里就失了分寸,她也不明白,别的事情上都很清楚
的一个人,怎么碰到这孩子就会犯糊涂了,心里知道自己糊涂,手里口里却不留情面。
“你自找的,怪不得我!”说完,夜连赫拉过灵歌,硬是撬开她的唇齿,含着她的舌尖肆虐,一遍遍的舔着吸吮着,只是为
了看她羞愤的表情,热烈的水渍的声音带着淫靡的色彩在空荡的僻静处轻响。
忽然咚的一声,灵歌怀里的碧玉箫滑入水中,灵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她忽然发狂似的推开夜连赫:“我的箫!”
“妖妖!”夜连赫没能拉住,灵歌径直跳到了水里,夜连赫几乎没有思考的也跟着跳下去,那股悔意却似乎来得太晚了。已经
入秋的水带着刺骨的凉意,夜连赫抱着灌了很多水的王女从水里出来,侍卫太监一窝蜂的围过来,将两人用皮裘紧紧裹着。
“妖妖,”夜连赫用力摇撼灵歌。
“我的箫,你还我的箫”灵歌淡淡的道,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夜连赫愣了愣,关切之色尽收。她将灵歌塞到轿女里,
“送王女回宫,着御医诊治,快!”
刘采和走过来:“皇上,小心龙体。”
“朕没事,替朕把王女的箫捞上来。”夜连赫的声音很轻,好像没怎么费心思,也并不伤心。
“皇上……”
“朕叫你们快去捞!”夜连赫大声咆哮了一句,众人都吓坏了,皇上这样的咆哮好多年没有过了,最近的一次是三藩叛乱的
时候吧,王女殿下,您真够狠的,不是一般人啦。
自那夜以后夜连赫病了,病得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然而她却在该上早朝的时候醒过来,夜连赫的身体十分难受,意识却出
奇的清醒,她不动声色的命人伺候更衣,她亲自将王女的人马送出皇城。王女始终没有看她,甚至不肯再叫她赫,她跟其
她的大臣们一样,称呼她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夜连赫坐在马上苦笑,就想着,真希望灵歌能回头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
好,哪怕是怨恨的眼神也好,不要——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仿佛要从此离开她的生命里似的。
番外之最后一个故事三(14)
可是,灵歌就这么走了,走得毅然决然,看来自己是真伤了她的心了。夜连赫在看不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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